第十一章:他在想什麼?
「傾歌,你這次再怎麼幸運,打碎了丞相的東西,你莫想再逃了開去,這東西在你手裡,可是好幾雙眼睛看的確實。」林管婆得意一笑。
「也是,他們眼睛明亮的很,自也看不到你跌落在我身上,還是故意的。」
「你……」
「我……我又如何。」傾歌瞧著眼前面色鐵青,咬牙切齒的人,腦中突然想起先前墨子央的神情,那一雪地中,他無故的相信。這次,他也會相信她嗎?
「你又如何,這次怕是天皇老子也救不了你了。」林管婆那狹長的眸子自是陰狠一笑,便見她手一揮:「來人,給我把她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話語出口,傾歌眉目一皺:「林管婆,要動用私刑,不怕丞相說你不把她放在眼裡?」
「傾歌,你打碎了丞相的東西,我這是事出有因,管教丫鬟,別忘了,這也是府上管婆的權力!」說罷,林管婆便是得意一笑,眉眼間皆是一抹狠厲。
瞧著她得逞的樣子,傾歌眼一眯,這林管婆勢必是不懂的學好了,那天她暗算了他,天遺也曾告誡過她,依舊還是如此。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銅錢,手一彈,貫著內力,便朝林管婆的膝蓋彈去。
「哎呦!」一聲叫喊,便見林管婆跌落在地上,手抱著腳,五官糾成一團,自是痛苦的樣子。
「林管婆,你說,這天譴是否來的快了。」
「你,來人還不給我把她拉下去,到時候,我倒要瞧瞧是誰遭天譴去。」
兩個侍衛應聲,連忙上去駕住了傾歌的胳膊,可一觸及傾歌那雙清冷的眸子時,臉色不由一僵,別過眼去,自是沒有面目去瞧。
長凳早已安放好了,只等有人躺上去。
「林管婆,事實勝於雄辯,到時,莫是自己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傾歌眼一眯,雖然現在狼狽的很,可眸子里的諷刺依舊扎眼至極。
「啪。」
一記聲響,於風中散開,突兀的讓人不由一顫,似刀刮騷著肌膚,倍感涼意。
那一鮮明的手指印愕然出現在那右臉頰上,伴著絲微腫,嘴角旁鮮然可見殷紅的血溢出,可見打的人下手力道得有多重,心中是有多少的憎惡。本是有些蒼白的臉龐,於這一刻,透出著的紅潤卻莫名讓人覺得悲涼。
從臉頰傳來的痛感,傾歌心中冷笑一聲,想來這林管婆從見面開始便是想這麼打她了吧。
「傾歌,我現在就讓你知道,這石頭是砸了誰的腳,你們還不給給我把她拉下去,打!重重的打!」
「放手,要躺上去,我自個有手有腳。」
語畢,傾歌便是甩去那禁錮著自己的手,脊背挺直,直直走向那長凳上,反躺了下來,眼眸抬起:「林管婆,這下你可以出氣了。」嘴角一勾,滿是嘲諷。
「你……」林管婆眼眸中自是掃不去的恨意,手指指著那長凳上的人,指尖發顫,連那音調也不約而同的顫抖著,怒甩衣袖:「給我打!重重的打!」
那高高揚起的板子,陽光下,投射的影子漸漸縮短,在那白日見,皆也有些發黑髮憷在。
影子越來越短,忽的一下似要變長來,傾歌眼眸依舊冷情一片。
「住手!」
依舊是那若泉水般清冷的嗓音,傾歌不由渾身一僵,還沒待她轉頭看去,卻是見眼前那原本囂張的人,突的一下跪倒在地。想來,不用去確認了,就是他了。
他,怎麼會來?第二次,讓他見到自己這麼狼狽。
如此想著,心間不由一澀。
「丞……丞相。」
那有些慌張的語調,傾歌不由心間恥笑。
墨子央卻不去理會那些跪著的人,卻是徑直走向那長凳。
「你,怎麼躺在這裡。」
那平靜的語調,好似她不是躺在長凳上,不是在等著打板子,就像是在他屋子裡,他讓她倒一杯茶,平靜的聽不出起伏。
「奴婢……」
像是怕傾歌說出什麼,林管婆連忙打斷道:「她打碎了丞相的白玉盞,所以奴婢才想懲治她一番。」
話語落地,傾歌卻沒再聽到那股清冷的嗓音,只是頭上那道清明的目光,依舊揮散不去。心下不由一緊,他,到底是在瞧些什麼?
沉默中,時間好似也過的慢了,過的讓人覺得有些壓抑。
「起來吧。」
過了好久,傳來的話語,卻是讓她起來。
傾歌有些訝異,但也不好說什麼,便也乖乖的從長凳上站了起來。
「丞相,她打碎了你的白玉盞。」
傾歌瞧著那急的開口的人,遂又看向眼前的人,束髮成冠,額間依舊還是有些細微的碎發溜出,微風拂過,自是輕輕搔動著他的額頭。滿目不解。
「這白玉盞碎便碎了,我都不心疼,你急什麼。」他別過頭去,瞧著那跪著的人,話語依舊平靜的瞧不出什麼。
傾歌一怔,瞧著他的眸子不由有些放大,隨即馬上也恢復如常。他是墨子央,少年丞相,他的心又怎是她這種人能看得透的。
「可……」
林管婆還想說什麼,卻是瞥見墨子央那道泛冷的目光,不由一僵,話語脫口便又咽了下去。
「這府里的事,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有些事,做過了頭,必也會惹人怨,林管婆你年紀也大了,該是出府安享晚年了。」
話語落地,便是讓那本就暗潮湧動的人里更是掀起驚濤駭浪。
「丞相,你這是……」林管婆猛的一怔,這是要趕她出府了嗎?
「待會你去賬房那些銀子,便出府吧。」
「丞相,你為何不問緣由,這不是偏袒嗎?」
「緣由?這白玉盞到底為何碎,這緣由你還不清楚嗎?」
他的眸子一凝,不由惹得在場人渾身一顫。
傾歌心一驚,他的話語,他的這番話,莫不是在說府上的事都知道,即便是剛剛發生的事。隱在袖中的手不由暗自握緊成拳,墨子央,這人的城府到底有多深。
沉默了片刻,終究脫口而出的話語只能是同意。
「丞……丞相,奴婢待會便出府。」說完,便見林管婆無力的跌落在地,狹長的眸子染上一絲空洞。
「你,你跟我過來。」
傾歌一愣,瞧著那張臉,溫潤驚訝,眉間的那顆紅痣倒是添了一絲邪氣,眼中依舊瞧不出什麼,可這語氣為何有了些無奈。
他,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