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刁難
到了長安,傾歌才知墨子央竟然是這魏國的少年丞相,而離情早已幫她安排好了一切。
來這丞相府,轉眼已過了一月有餘,關於捲軸的事還未查清楚,卻是惹來了一身與她本是無關的麻煩。
傾歌心中有些著急,便也沒去在意身後的事,正準備打開自己房門的時候,卻是……
「傾歌,你倒是好樣的,敢偷我東西。」
一聲怒吼從身後傳來,那停留在門上的手一怔,還未把門推開,這手的主人卻是被人從背後猛的一推,頭撞開了門,狠狠的向放在門前的木桌撞去,頭磕破桌角,鮮血扎眼。
搖晃了下頭,讓暈眩感消失,傾歌瞧著眼前她分外熟悉的場景。一張木凳,一張床,一個矮小的木櫃,還有現在她撞向的木桌,充斥在這狹隘的房中,簡陋到讓人不敢相信這會是丞相府里丫鬟的房間。
傾歌手支撐起身子,踉蹌的站了起來,額頭上傳來的疼痛感,心中不由劃過一絲嘲諷。轉過身子,日照下,額頭上的傷口正掛著血珠,分外的礙眼。
當初進府的時候,是藉由著離情幫她偽造的玉娘遠方侄女的身份,來到墨子央身邊做他的侍女。卻不曾想到,這玉娘是墨子央的乳娘,和如今丞相府里一把手的林管婆向來交惡,現在玉娘出府安享晚年了,這林管婆只得把她對玉娘的怒氣,通通轉到她身上來。
而她,為了能留在這丞相府,探取龍淵捲軸。也只得認了,吃盡這啞巴虧。
傾歌瞧著那面帶刻薄的人,林管婆的背後還站著幾個與她一樣張揚舞爪的丫鬟,此刻也是像看著一出好戲的看著自己。嘴角略勾,帶著諷刺:「林管婆,沒想到你也愛玩背後偷襲。」
「傾歌,偷了我的東西,還這般囂張!」林管婆抬著頭,像極了高傲的主子瞧著那不入眼的野狗一般。
「偷?」傾歌眉目一凝,瞧著林管婆後頭走出一丫鬟,手中搖晃著一根翡翠玉簪,遂又看向那面目囂張之人,便也猜出了大概,不禁心下覺得好笑。這林管婆怕是前幾次讓她在這寒冬臘月手洗衣服,又故意給她尋事,讓她趕不上時間吃飯,卻看她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心下便就弄出這場老戲碼,嫁禍。
「林管婆,這簪子在你背後丫鬟手上,你若硬要說是我拿的,那傾歌即便有萬千張嘴,也是沒用的,你說這,是不?」傾歌微微垂下頭道。心中不停的提醒著自己,絕不能出任何差池,現在她不過是這丞相府的侍女。
可話語剛落,一陣凌厲的掌風便就速速呼嘯而來,啪的一聲,與這空中不由有些慘烈。
那揮掌下來的力度之重,傾歌頭狠狠的甩向一邊,左臉頰上傳來的疼痛感,鮮紅的五指突兀的綻放其中,嘴中那一腥味充斥喉嚨。心下更是一緊,目光一沉。
「林管婆,你這不問青紅皂白,直接就上來一掌,莫不是做賊心虛了?」轉回頭去,傾歌目光死死的盯著那雙細長的眸子。
「做賊心虛?這簪子就是從你房間里搜出來的,這可是有目共睹。」林管婆得意一笑,無辜的攤了攤手。
「有目共睹?」傾歌輕呵出聲,目光掃過林管婆身後那一群自也掛著得意笑容看著她的人。這可真是有目共睹的可以,唇帶嘲諷道:「林管婆,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傾歌便是有苦也難說。」
嘶~
頭髮被人狠狠的揪在手中,拉扯著頭皮,鑽心的疼痛。
傾歌目光狠狠的看向此刻面前那張猙獰的面容,頭髮被人拽在手中,門敞開著,那寒冷的冬風刮入房中,鮮紅的指印在這寒冬臘月中越發顯的冷冽至極。
「傾歌,雖然你是丞相的侍女又如何,這府上可是我林管婆再管,即便我打你,扯你,可又有人會說什麼。」林管婆瞧著眼前宛如是只螞蟻由她玩弄之人,心中不由想起那早已出府的玉娘,拽著傾歌頭髮的力道越發的重,眉眼一挑,自是得意。她玩不來玉娘,可她的侄女現如今可是任她揉捏。
瞧著那狠狠瞪著她的人,眉眼間的得意,傾歌自也看在眼裡,嘴角一勾,目光向那群明顯為虎作倀的丫鬟看去:「林管婆,你是管婆,那些人當然不會說什麼了。」
「好一個嘴刁的丫頭,來人給我拎三桶井水來!」林管婆惡狠狠的對身後的人甩口道。
那一張刻薄的面容上,陰狠越發的明顯。傾歌自也不去在意,她連死亡谷都不怕,又何懼這人的刁難。
三桶水已拿來,林管婆手一松,傾歌便是慣性的朝著後面退了兩步,目光瞥向那三桶水,眼中皆是淡然。
「傾歌,你偷了我的東西,還抵賴,我身為這丞相府的管婆,若不好好管教你一下,這非得讓府上的下人,一個個沒了規矩,來人,給我潑過去。」林管婆手一揮,眼角處的得意帶著一抹嗜血的光輝。
一個身著黃色衣服的女子從林管婆身後走了出來,掛著與林管婆有著七分相似的笑容,手提起放在地上的水桶,毫不留情的向傾歌潑去。嘩啦啦,一桶一桶的水接二連三潑向傾歌,髮絲,衣袖,衣擺正滴答滴答不停的滴落水珠,滴答聲在這風聲中顯得尤其刺耳,突兀。
現已是寒冬臘月,呼嘯的風吹入房中,拍打著傾歌瘦弱的身軀,單薄的衣裳早已貼合肌膚,絲毫沒有抵禦寒風的能力。本是頭亮麗的烏髮,此刻卻像失了光彩的明月,兀自狼狽的緊貼秀背。髮絲順著臉頰正不停的滴水,連那睫毛上也染上些許的水珠。
此刻的她,宛若是那水中打撈上的旱鴨,明明不會划水,卻還執意的去下水,落了個狼狽的姿態,惹人笑話。
屋子裡的丫鬟們,瞧見傾歌的模樣,一個個是捂著嘴在笑,眼角嘴角皆是嘲笑。
傾歌站在原地,一動未動,任由那水浸透全身,連眼都未眨一下:「好了嗎?」抬起眸子,看向那正用著睥睨的目光看著她的人。
單薄的幾字,入耳間,卻是刺人之極,那面無表情的樣子,似那刀子,一刀一刀割在那面帶刻薄人的心中。
「你……你給我出去跪著,沒有我的命令不得起來。」看著那道目光,林管婆不由氣得連那身子都帶著一絲顫抖。
話語落地,屋內一片嘩然。
此時,正是寒冬臘月,寒風冽冽,若不是穿著棉衣厚服,尋常人外頭走一圈,定是要凍出病來,何況……
「好。」傾歌看著她,一語出口,堅定十分。沒有去瞧林管婆驚訝的神情,自顧自轉過了身子,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