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他無法確定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所以如果能夠找到我們的敵人究竟是誰的話，會變得比現在主動得多。」莫子航給出意見，可這樣的目標想要實現著實不易。

顧琛不是沒有想過從這方面著手，可著手就意味著要動用人力物力。在現在這種敏感時期，警方一定會派人盯著他們，到時候萬一讓他們發現了其中的不對之處，很有可能會造成功虧一簣的後果。

趙翼心中也有自己的盤算。只不過他考慮更多的是萬眾的發展。萬眾一旦和黑幫有所牽扯，必定會使其他的合作方避如蛇蠍，甚至說萬眾能不能一直堅持下去都是個未知數。

「要怎麼樣才能夠查出來這件事情的幕後黑手？」丁子晴突然出聲，她不喜歡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也不想要再一次進到冰冷的審訊室里。

「可以從碼頭的那批貨查起，那批貨並非是天青門的貨物，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天青門而事先做好的陷阱。」趙翼開口說道。

「那批貨的來歷現在有著落了嗎？」

「很有可能是本市的黑幫搞的鬼，那批貨就像是憑空出現在了碼頭，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趙翼倒很想要見識一下那批貨，可卻被警方搶先一步作為證物帶回了警局。

「本市的黑幫都有什麼？」

「大多數都是一些上不了檯面的小幫派，唯二比較有地位的就是毒龍幫和鬼斧門。不過天青門向來和他們井水不犯河水，而且就算是他們兩家聯手都不可能吞掉天青門，要是他們的話，這樣做的目的會是什麼呢？」

顧琛也想不通。於是只好說道，「那就先去查查那兩個幫派最近有沒有什麼可疑的動作。」

「還有件事情沒辦法肯定，就是對方到底針對的是天青門還是C市的黑道勢力。」莫子航神色凝重，「如果是前者，對方肯定會不遺餘力地想要置天青門於死地，眼前這些麻煩也不過是剛剛開始，如果是後者，C市的平靜恐怕很快就要被打破了。」

如果只是單純地來評斷這兩種可能性。莫子航更傾向於發生前者，畢竟有針對性的打擊報復更容易找到破綻，但看顧琛的狀態，是恨不得把丁子晴保護得死死的，生怕她收到一丁點的傷害。

C市也該好好地洗洗牌了，反正這趟渾水怎麼蹚都不覺得乾淨。

莫子航看了看顧琛，他不想要繼續留下來當電燈泡，「我先回去準備一下應該能用的得到的資料，明天再過來看你。」作為律師，莫子航講究的是真憑實據，在他手裡什麼都沒有的情況下，就算是他想要幫忙也是有心無力。

「子航。接下來就要拜託你了。」顧琛很鄭重其事地說道。對於把莫子航拉下水這件事，他並非沒有一點愧疚的心理，可無論出於哪種方面的考量，顧琛都覺得莫子航是最為合適的人選。

莫子航離開之後，趙翼也借故擺脫了電燈泡的身份，轉眼間病房裡面就只剩下顧琛和丁子晴兩個人。

「對不起。」顧琛沒來由地道歉讓丁子晴很奇怪。

「為什麼？」丁子晴反問道。

天青門本來是父親留給她的燙手山芋，可如今卻要顧琛陪著她共患難，要是說對不起的話，也應該是她開口才對。

「我沒能夠保護好你。」看到丁子晴被警方帶走的那一刻，顧琛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竟然這樣沒用，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丁子晴卻笑了，笑得很開心，「知道你擔心我。對我來說，好像一切都變得不是那麼重要了。」

丁子晴說的是真心話，在被審訊的時候，她既緊張又慌亂，直到最後顧琛的身影在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她才漸漸鎮定下來。看來她明知道顧琛對她的影響很大，可還是低估了他的影響力。

「子晴，這件事情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有事的。」顧琛承諾道。

丁子晴聞言一笑，做了個十分大膽的舉動，在顧琛的唇上輕點了一下，可誰知輕而易舉地被顧琛反客為主。

兩個人用這樣的方式來表達內心的不安，久久都沒有分開。

***

第二天，丁子晴照常去萬眾上班，可卻明顯能夠感覺到周圍人的眼神變得很不一樣，似乎都在打量著她，看來很多消息都已經傳到了他們的耳朵里。

丁子晴只能裝作表面不在乎的樣子，但她的心裡同樣焦急得很，畢竟現在一切都還是未知數，她並不清楚自己處於哪個位置，到底是食物鏈的頂端還是最底層。

「鈴鈴鈴……」

丁子晴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她接了起來，對方卻只說了一句話，「喜歡我送給你的禮物嗎？」

丁子晴嚇得把電話摔在了地上，驚魂未定地想起對方的話，這究竟是有人在惡作劇還是說那個幕後黑手的挑釁？

一時間，丁子晴徹底沒了主意，那男人的聲音詭異得很，就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厲鬼，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趙翼進辦公室送資料的時候，看到的便是眼前的一片狼藉，準確來說只是電話被摔得分成了好幾截。

「這是怎麼回事？」趙翼皺著眉頭問道，他的印象中，丁子晴可不是會胡亂破壞東西的人。

「有人……有人給我打電話，聲音聽起來很恐怖，我一害怕就把電話給摔了。」丁子晴如實說道。

「什麼人？」趙翼終於意識到問題所在，甚至可以說是問題的嚴重性，「子晴，你知道給你打電話的到底是什麼人嗎？」

丁子晴搖了搖頭，她哪裡還顧得上這些，她連對方唯一說的那句話都有些記不清楚。

「那他跟你說什麼了？」

「他說……他好像說的是『喜歡我送給你的禮物嗎？』。」這種擺明了就是在嚇唬她的話，從一個陌生男人的嘴裡說出來，更讓事情變得撲朔迷離。

禮物？對方所指的禮物會是什麼？難不成就是他對天青門的算計嗎？

所以說是這件事情的幕後黑手先按捺不住來騷擾子晴，那會不會下一個受害者就變成子晴？

「為了你的安全著想，要不然這段時間你就不要再來公司了。」趙翼不放心地提議道，在他看來，這次的意外距離解決還需要一段時間。

趙翼這樣一說，丁子晴就更害怕了，對方說不定正在暗處監視著他們，而他們就像是待宰的羔羊，可能連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

「到底該怎麼樣才能夠找出那個人的身份？」丁子晴已經快到到達崩潰的邊緣，生活在危險之中根本沒有任何的樂趣，擺明了就是在徒增恐懼。

「我和莫子航都在調查，但想要出結果怕是還需要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裡可能誰都不安全。」趙翼沒有想到對方會打來騷擾電話，這也就是說對方很了解丁子晴的行蹤，這可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

「那我為什麼還要躲？」丁子晴雖然害怕，可是也充分意識到如果僅僅是躲避的話，沒有辦法將對方解決掉，他們要面對的困境就會無休止的蜂擁而至。

趙翼一怔，苦笑了一聲道，「還不是因為我擔心你的安全。」

「表哥，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去面對，就像今天一樣，即便我害怕得要死，也不想一個人逃到莫名其妙的地方，然後看著不希望會發生的事情發生。」丁子晴不覺得她能夠躲到哪裡去，要是對方早有準備的話，她怎麼做都像是在送上門一樣。

趙翼快要被丁子晴的話給繞暈了，看著眼前明明害怕還要裝出一副堅強模樣的丁子晴，趙翼很欣慰地摸了摸她的頭，「感覺子晴終於長大了。」

丁子晴撇了撇嘴，「表哥，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是是，我知道你不是小孩子了。」趙翼笑得一臉慈愛，那表情就和丁父還在世時看著丁子晴的表情差不多，恐怕在趙翼的眼中，丁子晴始終都是個孩子。

兩個人正在說話，只聽一陣敲門聲，辦公室的門便被人給推開了。

「總裁，有您的快遞。」

趙翼把快遞接過來，問丁子晴，「你最近買了什麼東西嗎？」

丁子晴搖了搖頭，突然想起之前沈佳寄給她的一沓照片，難道說會是類似的東西？

丁子晴有些猶豫，但還是撕開了快遞的包裝，眼前是一個很精緻的盒子，可就在丁子晴打開盒子看清楚裡面東西的那一瞬間，她發出一聲驚叫，下一秒便徹底地暈了過去。

趙翼看到盒子裡面的東西，也倒吸了一口涼氣，竟然是一隻鮮血淋漓的死老鼠！

詭異的電話，恐怖的『禮物』，如果說沒有人針對萬眾，這下怕是誰也不會相信了。

趙翼把丁子晴抱到辦公室的沙發上，自己一個人很小心地把盒子丟掉了垃圾桶里，順便附贈了一把火，把那不幹凈的東西燒得乾乾淨淨。

老鼠！好多老鼠！

「啊！」丁子晴猛地睜開了眼睛，被夢裡的老鼠嚇出了一身冷汗。

「子晴，你還好吧？」趙翼給丁子晴遞了杯水，「喝點水壓壓驚吧。」

丁子晴臉色慘白，彷彿一閉上眼睛就是那片血紅色，連清澈的白水看起來都帶著些莫名的恐懼感。

「那東西已經被我扔掉了。」趙翼安慰著丁子晴，「這次是個意外，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

「應該就是打電話的那個男人送來的東西吧？我現在很想要知道他到底是誰。」丁子晴從來沒有經歷過類似的事情，擺明了就是在恐嚇她，所以說不定還會有其他的花樣。

丁子晴無法控制自己的恐懼，可偏偏短時間內很有可能根本就沒有解決之法，難道說這樣的事情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嗎？那樣的話，她一定會瘋掉的！

「這件事情我會去調查的，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保護好你，對方看起來不會輕易地善罷甘休。」

趙翼之前沒想過事情會棘手到這個地步，他在丁子晴暈過去的時候調取了公司大廳的監控錄像，那份快遞是被一個帶著連身帽的男人送進來的，從頭到尾也沒有看到他的臉，包括公司的前台都不太能夠想起來的模樣，只是記得他的聲音很啞，聽著就像是好久沒有潤滑油的機械摩擦聲。

「我還能躲到哪裡去？對方肯定知道我的行蹤才會這樣做，說不定他現在還在哪裡監視著我。」丁子晴泄氣地說道，她只覺得渾身上下哪裡都不舒服。

「要不然我們報警吧？」趙翼突然開口道，說完才察覺出來這根本不是個好辦法。

「表哥，我現在本就被警方列為了重點觀察對象，要是讓他們知道這些事情的話，不相當於自己往槍口上撞嗎？」更何況，她根本就信不過那幫警察。

趙翼不予置否，「那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辦？」發現丁子晴開始有自己的主意，他無法確定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覺得暫時這件事情就先這麼放著好了，如果對方還有動作的話，一定會再找上門來。」

「不行！」趙翼一口否決掉，「如果放任不管的話，誰知道下次那個變態會弄出什麼事情來，就算不告訴警察，你也應該要告訴顧琛，而且就算瞞也瞞不了多久的。」

丁子晴看著趙翼，帶著幾分疑惑地問道，「是不是不管我發生什麼事，你都會告訴顧琛？」

趙翼不明白丁子晴為什麼回想起這個問題，可是看她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

於是那一瞬間的猶豫就足夠丁子晴知道所謂的真相是怎麼回事，她以為能夠信得過自己的表哥，可原來也不過是顧琛的間諜而已。

丁子晴的神色冷了下來，趙翼還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一直在和丁子晴討論該怎麼處理這一次的恐嚇。

「我想一個人靜靜。」丁子晴覺得頭很痛，好像有無數只蒼蠅在她面前飛來飛去，趙翼就變成了其中最明顯的那一隻。

趙翼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果斷在第一時間給顧琛打去了電話，把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訴了顧琛，他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大概早就已經習以為常。

顧琛沒想到對方的動作竟然這麼快，在他們還沒有頭緒的時候就乘勝追擊，把主要的攻擊目標定成了丁子晴。

「怎麼了？看你的臉色不太好。」莫子航一個小時之前來到了醫院，正和顧琛說話的空當，趙翼的電話打了進來，結果就見顧琛幾分鐘之內變化了好幾次臉色。

「有人給子晴寄去了死老鼠，看樣子是想要恐嚇她。」顧琛的聲音壓抑著憤怒，可莫子航卻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恐嚇的罪名可大可小，對方怕是抓准了現在的敏感時期，認定了她不會有動作。」

「就眼前的情況來看，你認為誰的嫌疑最大？」

一向不關心別人死活的顧琛，因為一通電話而變得緊張兮兮，莫子涵不得不承認丁子晴在他心中的地位，以至於關心則亂，才會讓他問出這麼沒有水準的問題。

「現在從表面上來看，只有萬眾有嫌疑，也就是說丁子晴的嫌疑最大。在找出誰要恐嚇她的同時，也要確定對方是不是要陷害她的那個人，但這其中需要謹記的是，萬眾確實和天青門是一體的。」所以說，擺在他們面前的問題從來都不少。

「那兩個幫派你有查過嗎？」

「有。」莫子航拿出兩份資料，「毒龍幫和鬼斧門都是C市黑道組織的佼佼者，但如果論起綜合實力，還是鬼斧門更勝一籌，而且他們的老大也是個狠角色。」

顧琛接過那兩份資料仔仔細細地看起來。毒龍幫比鬼斧門成立的時間要早，但可惜毒龍幫的幫主是個中規中矩的人，像是按照教科書一樣一步一步地發展起自己的幫派，就連手底下的生意都幾年來從沒有換過花樣。

可鬼斧門不同，大多數同道中人形容他們就像是瘋狗一樣，看到誰都想要咬一口，無論是比他們強還是比他們弱，他們看中的只有最後的結果，大不了就是一死，門中的亡命之徒佔據了至少半數以上。

「這麼看來，倒是毒龍幫的嫌疑更大一點，他們的幫主雖然沒有什麼野心，但是不代表幫里的其他人也甘心吊車尾。」顧琛合情合理地分析道，在他看來，鬼斧門向來不屑於什麼陰謀詭計，如果他們真打算跟天青門交鋒的話，火拚一場還有很大的可能。

「我也是這麼想的。」莫子航算是認同了顧琛的觀點，「毒龍幫的副幫主不是個省油的燈，這些年他屈居人下，一直都不太甘心的樣子。」

「那就先著重調查一下毒龍幫的副幫主，最好從他那裡能夠得到有用的線索。」顧琛不想要再有任何人給丁子晴造成威脅。

***

丁子晴還不知道趙翼的新一輪告密已經結束，這個時候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學長，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原來是秦易的電話，丁子晴看到來電顯示之後才算鬆了一口氣。

「我想要單獨和你聊聊，可以嗎？」

「當然可以，地點就不如選在上次那家茶館吧？」

「也好。」秦易正愁該在哪裡見面，丁子晴就出了主意。

掛斷了電話之後，丁子晴還沒有告知任何人的情況下，來到了約定的茶館，沒等多久，秦易便出現了。

「學長叫我來，應該是有什麼正事要談吧？」面對秦易的時候，丁子晴多少還是有些埋怨的，即便知道對方是公事公辦，也覺得像是故意在欺負自己一樣。

「子晴，我也就不和你繞彎子了，我想要知道萬眾到底和天青門有沒有關係。」這個問題從碼頭的變故發生，就一直留在了他的心裡，之後丁子晴來協助調查，問題就變成了一根刺，怎麼樣感覺都很不舒服。

丁子晴著實有些意外，這樣的秦易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給她的感覺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鑽進了死胡同里，必須要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才行。

「學長，你是以公安局局長的身份來調查我的嗎？」丁子晴輕笑了一聲，只是那笑容看起來有幾分諷刺的味道。盡系匠巴。

「不，我現在代表的只是我自己。」

「學長，該說的事情我已經在警局說得很清楚了，我雖然聽說過天青門，但那並不代表我或者萬眾就和天青門有不可告人的關係。」不管秦易說他是以什麼身份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都無法改變他是公安局局長的事實，而且這個人天生正義感強悍，如果讓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大義滅親都算是好的結果了。

秦易明顯不相信丁子晴所說的話，看他的樣子似乎以為能夠從丁子晴的口中撬出點什麼有用的信息，可惜他的如意算盤落空。

「不過我倒是有件事想要和學長說一下。」丁子晴想了許久，決定把剛剛發生的恐嚇事件告訴秦易。

雖然她很排斥把這件事情告訴警察，但之前秦易不是說過他所代表的只是他自己嗎？這樣的話，她只不過是把自己的擔心和恐懼轉述給一個認識了很久的哥哥而已。

秦易聽完丁子晴所說的事情，便陷入了沉思之中。如果丁子晴說的是真的，有人要針對她甚至想要害死她的話，說不定萬眾和天青門有關聯的事情也是對方捅出來的假象而已，只要萬眾能夠把黑鍋背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裡面，真正和天青門有關的組織都會安全許多。

丁子晴並沒有想到這麼多，她把這件事情告訴秦易的唯一目的就是希望他能夠幫她揪出那個人而已，畢竟長時間生活在恐懼之下，丁子晴覺得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並沒有強大到保證自己不會變瘋掉。

「子晴，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的線索了？」

「沒什麼了，我知道的也不過是有人給我先打了電話，然後又把死老鼠送到我的辦公室里，之後就再沒有了動靜，不過我想對方是不會這麼簡單就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