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幕後主使

「這……」頭一次看到錦繡這般急切的表情.司徒臻自然是心頭一緊.然而想到皇城裡的那個人.司徒臻卻還是遲疑了.

「快帶我進去.我師父在城裡.」見司徒臻竟然有些遲疑.錦繡頓時氣急道：「你要是不帶我進去.我就自己闖進去.」

沒錯.從先前那兩聲馬鳴響起的一瞬間.錦繡就意識到.第一聲從城裡傳出的馬鳴正是踏雪發出的.而緊隨其後的那一聲馬鳴則是追風發出的.

想起當時林俊把踏雪送給自己時說的話.錦繡幾乎是在聽到馬鳴的同時.就認定師傅一定在城裡.而且一定是遇到了危險.

雖然知道現在皇城被破.城裡此刻必定是危機重重.可是想到師傅就在城裡而且遇到了危險.那就算前方現在是刀山火海.錦繡又怎麼可能置之不理呢.

「別.」感受到錦繡的執著.司徒臻自然不敢繼續阻攔.於是只得妥協：「我帶你進去就是.」

說起來.司徒臻之所以妥協.除了擔心她真的會不顧一切與軍隊爆發矛盾.惹惱了皇城裡的那個人外.更多的也是存了一份私心.

畢竟.不管他嘴上再怎麼不願錦繡遇到危險.可內心深處終究還是希望能夠和錦繡在一起的.也許.帶著錦繡一起進城.才是他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如今夢想實現.司徒臻又怎麼可能多加拒絕呢.

「錦繡姐.我跟你一起去.」見錦繡要跟隨司徒臻進城.不放心錦繡安危的冉香.自然也不可能就這樣離開.

「不行.香兒妹妹.你不能去.」然而對於冉香的話.錦繡卻是緩緩搖了搖頭.

說完.錦繡沖著冉香使了個眼色.隨後便轉頭望著司徒臻.語氣冰冷的問道：「我想.我們姐妹倆說點悄悄話.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嘴上這般問著.然而話一說完不等司徒臻回答.錦繡便拉著冉香遠遠的離開了.

一直走到確定不會被司徒臻聽到的地方.錦繡才正色沉聲道：「香兒.聽我說.我們現在並不清楚城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陛下他們是否安好.

你是陛下的人.若是陛下平安逃出.必定會與你取得聯繫；而若是陛下不幸……那日後的事就要交由你來負責了.所以.無論怎樣.你都必須留在城外保全自己.」

「可……」看著錦繡堅定的眼神.冉香掙扎了許久.最終還是無奈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那我在外面等著接應你們.錦繡姐.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啊.」

「嗯.」點了點頭.心裡挂念師傅安危的錦繡也不再多言.轉身便跟著司徒臻一起朝皇城走去.

看著錦繡的身影漸漸消失.冉香這才咬了咬牙.一轉身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就在錦繡等三人陷入討論的時候.邵國皇城金鑾殿.此刻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昔日莊嚴的大殿上.此時卻充滿了一片肅殺.一道身著黑金色龍袍的身影.正坐在鎏金的龍椅上.單手撐頭.細長的眉眼中充滿了玩味.而他的目光.正冷冷的望著下方一眾跪伏的俘虜中.唯一一道傲然站立的白色倩影.

若是此時錦繡在場.定能認出那白色的倩影.正是錦繡此刻正在擔心著的古清荷.

話說當日古清荷在古蘭鎮與錦繡分別後.便一路南下到達了碧水城.試圖打探花邪的消息.最後古清荷費盡心機.卻只得到了花邪早已不在碧水城的消息.

心中不安愈發強烈的古清荷.自然不可能就這樣放棄.終於又經過連日的多方打探.古清荷得到了花邪和罌粟似乎是去了蠻族的消息.這點發現也讓古清荷意識到.夜國的復國軍怕是早已與蠻族取得了聯繫.

想到先前邵國之所以敢與寧國爆發戰爭的原因.古清荷頓時感到了一股深深的陰謀.只可惜當時大戰早已結束.古清荷也無力阻止什麼.

不過擔心蠻族會臨陣反水的古清荷.還是暫時放下了尋找花邪和罌粟的念頭.調轉馬頭趕回了皇城.

由於是隻身一人.因此古清荷雖然消息得到的晚.但卻還是先錦繡他們一步到達了皇城.只是沒想到古清荷到來的時候.剛好碰上了蠻族攻城.

擔心皇帝等人的安危.古清荷自然是悄悄潛入了城裡.而因為擔心踏雪目標太大引人注意.古清荷便將之藏在了城外的樹林里.

只是進城沒多久.古清荷卻忽然聽到城裡響起了踏雪的悲鳴.擔心踏雪安危的古清荷這才不得不現身.循聲尋找踏雪的身影.

只是……想到那一身染血的白毛.古清荷不忍的閉上了雙眼.

「古姐姐.我們真是好久不見了.聽說我手下的人不小心弄死了你的愛騎.為了表達歉意.就讓他們用命來償吧.」看著古清荷臉上不忍的神色.黑金龍袍的男子忽然笑著開口道.

「啊..」而彷彿是為了回應男子說的話一般.在男子話音落地的同時.殿門外便接著響起了急聲慘叫.

「古姐姐可還滿意.」全然不在意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而死了好幾個人.男子望著古清荷.一臉笑容的問道.

「你到底是誰.」完全沒有想到自己阻攔的話還沒有開口.男子就已經下達了殺戮的命令.聽著男子對自己的稱呼.古清荷憤怒而疑惑的問道.

「看來古姐姐真是上了年紀.竟然連本王都記不住了.」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黑金龍袍的男子隨即又有些釋然：「不過說起來倒也不怪古姐姐.畢竟當年我只是個跟在哥哥身邊的小男孩兒.古姐姐會不記得我也是情有可原.」

「你哥哥.」聽到男子的話.古清荷彷彿想到了什麼.但又有些模糊不清：「你到底是誰.」

「怎嘛.難不成連連我哥哥.古姐姐都不記得了.那可真是讓本王寒心啊.」說著.黑金龍袍男子的眼神一凜.語氣也染上了深深的憤怒和仇恨：「哥哥當年對你那麼痴情.甚至因為你而落了個葬身火海的地步.如今你該不會要告訴我.你竟然不記得他了吧.」

「你……」聽到「葬身火海」四個字.古清荷幾乎第一時間便想到了那個溫潤如玉的青年.望向男子的眼神也帶上了幾分懷念：「你是阿天的弟弟.」

「住口.」猛地一拍龍椅.黑金龍袍的男子顯得有些怒不可遏：「你不配這樣稱呼我哥哥.若不是因為你.我哥哥怎麼會落得那般慘死的地步.」

看著眼中殺機盡顯的黑金龍袍男子.古清荷心中卻是充滿了痛苦.緩緩的閉上雙眼.古清荷的記憶慢慢的回到了三十多年前.

那一年.古清荷在和花慕陽、雪蓮一同返回花府的路上.恰巧偶遇了微服出巡的夜國太子司徒天.驚艷於古清荷的美貌.司徒天自然是第一時間便對古清荷一見鍾情.

只是性格溫良的司徒天.並沒有以其太子的身份強迫古清荷做什麼.反而是選擇了默默陪伴.安靜的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

而心思細膩的古清荷.自然能夠察覺到司徒天對她的感情.只是古清荷從來都只當司徒天是個大哥哥.並沒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當然.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即便當年的古清荷有著「魔女」的稱號.可對於一心一意包容她、體貼她的司徒天.也實在說不出「拒絕」這樣傷人的話.

因此.雖然對司徒天並沒有任何的兒女之情.但面對司徒天偶爾的進宮邀請.古清荷還是會欣然前往的.

而記不得是第幾次進宮的時候.一向都是隻身見她的司徒天.身邊卻忽然多了個小男孩兒.

小男孩兒長得眉清目秀.白嫩的小臉兒、清澈的眼睛.和司徒天竟有著六七分的相像.只是小男孩兒的性格似乎有些怯弱.總是雙手緊緊地抓著司徒天的衣襟.大半個身子躲在司徒天的身後.唯有一雙清澈的眼睛.時不時的從背後露出偷偷的瞄一眼古清荷.

當然.性格溫良的司徒天.之所以會帶著一個與自己如此相像的小男孩兒.顯然不是為了引起古清荷的醋意.因此在兩人見面的第一時間.司徒天便告訴古清荷說.這個小男孩兒叫司徒羽.是司徒天的親弟弟.

一邊寵溺的摸著司徒羽的小腦袋.司徒天一邊跟古清荷解釋說.小羽因為從小體弱多病.一直呆在深宮調養.極少與外人接觸.因此性格變得有些怯弱.

而今天之所以帶他出來.一來是希望小羽多接觸一下室外的空氣和陽光.對身體也有好處；二來也是希望小羽能夠與更多的人接觸.改善一下怯弱的性子.

看著司徒天望向司徒羽時那溫柔的目光.古清荷竟產生了一瞬間的恍惚.

若是有了孩子.阿天一定會是個非常溫柔的父親吧.這是那一瞬間.古清荷腦海中唯一的想法.

只是這個想法還沒來及的驗證.便被古清荷親手抹殺了.

「你是小羽……」回想著當年小男孩兒那怯弱但清澈的目光.再看著眼前男子那雙嗜血的瞳孔.一時間古清荷只覺得痛苦莫名.

若非是因為自己.他和阿天一定都會過的很好吧……

「『小羽』啊……」似乎是放下了仇恨一般.司徒羽瞬間收斂了全身的殺氣.語氣也再度變得玩味起來：「還真是個讓人懷念的名字啊.只可惜自從當年的那一場大火之後.便再也沒人這樣稱呼我了.如今再度聽到.當真是件頗令人感動的事呢.」

「小羽……你……你怎麼會……」看著眼前這個與記憶中的那個小男孩兒完全無法重合的男子.古清荷依舊有些不願相信.

「我怎麼會變成這樣.」替古清荷補充完想要問的話.司徒羽笑著道：「這還不是多虧了古姐姐所賜嘛.若不是當年古姐姐率兵毀了我夜國.我一個小小男孩兒.又怎麼會背負起這麼多的黑暗呢.」

說完.司徒羽慢慢起身.朝著古清荷緩緩走來：「當年古姐姐率兵侵佔我夜國有功.這些年想必一定過的很滋潤吧.可憐我夜國遺民.卻只能如老鼠一般躲在暗處.還要戰戰兢兢生怕被邵寧兩國的畜生找到.」

走到古清荷身前站定.司徒羽居高臨下的望著古清荷.原本平靜的眸子中再度充滿了殺意：「古姐姐.你可知道這些年為了光復夜國.我一個小男孩兒究竟是承受了怎樣的痛苦.才有了今天這樣能坐在這龍椅上與你說話的資本嗎..」

說完.司徒羽突然出手.緊緊的扼住了古清荷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