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入世
艮州之東有城名為太安,乃是凡俗之國大晉帝國的國都,整個大晉帝國幅員遼闊,統轄方圓數百萬里地,子民數以億計。
太安城附近方圓數百里地皆是一馬平川,太河與洛水在此交匯,百里之外則是祟山峻岭環繞,是整個艮州都不多見的富饒之地,由此足見大晉帝國的強盛。
近日來,整個太安城張燈結綵,人聲鼎沸,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重大節日到了。向當地人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大晉國的七公主殿下正在招駙馬,這卻比那些每年都會過的節日要稀罕得多,自然也就熱鬧得多。
大晉朝雖然立足於凡俗之中,但整個皇族儘是修仙之人,否則也不可能守得住如此強盛的一個帝國。此次他們的七公主招駙馬,自然也只有那些天才少年修士方有資格前來一爭。
別以為修仙之人就一心向道而無欲無求了,要知道在仙路上財、侶、法、地缺一不可,而且據說七公主乃是罕見的太陰之體,與之合籍雙修將有莫大益處,被眾多修士所虎視,特別是一些魔道或旁門修士在見其成年後,暗中早已開始蠢蠢欲動。
估計大晉皇族也怕這麼一個寶貝放在家裡引來莫名的災劫,乾脆將之拋出,一來可以轉移暗中那些賊人的視線,二者還能藉此與強大的仙門聯姻,讓大晉基業更穩固。
在所有的駙馬人選中,最為大家津津樂道的是「四大公子」,這四人來自大晉疆域內最著名的四大仙門,皆屬於萬里挑一的修仙天才之輩,而半月之後的月圓之夜便是駙馬人選定鼎之時,整個太安城的氣氛亦隨之開始緩緩升溫醞釀。
寧道獨自一人走在通向太安城的大道上,前方數里之外太安城那龐大壯闊的輪廓已清晰可見,儘管道路上的人群往來不絕,但他的目光卻一直都沉靜如水,眉頭微皺,思考著自己的心事。
修仙之路漫長而艱辛,想要登上那仙路之巔難之又難,自古以來都不多見。一個凡人踏上修仙之路后,每越過一道坎便能踏入一片嶄新的世界中。
仙路起始之境為凝血境,凝鍊自身精血,煉精化氣,脫胎換骨,達到血如鉛汞髓如霜的地步,這時整個人生機盎然,有著強大而健康的體魄,不俱尋常疾病,不畏寒暑。
第二境為固形境,是對自身肌肉骨胳的一種修持與錘鍊,讓身體堅若金剛,打下一個良好的身體基礎。
其實這前兩境也被稱之為凡俗境,因為一些普通的凡俗之人只要勤修武藝,長年累月下來也會不知不覺中達成這兩個境界,只不過修仙之人在修這兩個境界時,卻更快速更有效。由此也可以看出,修仙修仙,修的還是自己這具身體。
在這之上的第三境為陰魂境。到這個境界時,仙凡之別就出來了,陰魂境修的是人之三魂,要求修得三魂歸一。踏入這個境界后,修仙之人方能修出法力來,也就脫離了普通的凡俗範疇。
寧道早在當初吃完那九枚火紅的果子之後便已脫胎換骨踏入凝血境,而後這幾年的修習中又不知不覺完成了固形境的修鍊,如今已踏入陰魂境。人之三魂分為天、地、人三魂,所謂天地二魂常在外,想要修得三魂歸一可不是輕鬆的事,還得一步步走。
第一步便是修持人魂,畢竟天地二魂可沒那麼容易給招回來。人魂之境,也稱為鍊氣化神,法力初生,一些簡單的道法便可運用起來。
對於自己目前的修為,寧道還是比較滿意的,或者說他現在見識少,不知道外界那些同輩修士的情況,自然也就沒有什麼爭強好勝之心,另外也是因為在易守道那學得靜心之法的緣故,心靜如一,完全不起波瀾。
正當他神遊太虛之時,突然從後方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與吆喝聲,直驚得一眾路人紛紛退避不已。有人想要喝罵幾句,但見到那些馬上騎士胸前衣襟上的青鳥紋綉之後,立即噤若寒蟬。因為那青鳥紋綉代表著一種身份,為四大仙門中青靈門的獨門標識。
那些馬兒皆是好馬,幾息之間便奔至近前,可惜騎在馬背後上的卻不是什麼好人,為首幾名少年見路人紛紛側避並投之以敢怒不敢言的目光時,心中很有一種意氣風發的快感。
但他們這種快感並沒持續多久,當前方大道上的人群全都避開時,卻獨獨有那麼一人還在慢悠悠地走在大道之中,似乎並沒把他們的吆喝聲放在耳里。這就好比喝酒喝得暢快淋漓時,卻有一隻蒼蠅掉在酒杯中,還差點給喝下肚去。
很多修仙之人向來看不起凡俗之人,所以在凡俗世界中行走時,他們總有一種超然的高姿態,自然就養成了他們在面對凡人時的跋扈與蠻橫。
因此面對這種不知好歹的凡人,那為首的少年目光中帶著幾分輕蔑,揚起手中馬鞭就向那道中之人抽去,既是給他一個教訓,也是要把他抽到一旁去別擋著道,儘管這條道路非常寬闊,只是他們沒有給凡人讓路的習慣與修養。
馬鞭在空中甩出啪的一聲脆響,眼見著下一刻走在道中之人便要被抽飛出去,那揮鞭少年卻突然覺得手中馬鞭一緊,再細看去時,自己揮出去的馬鞭竟已被那人抓在舉起的左手中。
寧道心中很是不爽,自己正埋頭趕路想著心事,就突然有人來抽自己,好在自己身手不錯才沒被抽中,否則就要吃個大虧了。
只見寧道轉身鬆手放開馬鞭,這時那匹馬已迎頭衝來,讓他再想退避已是不及,當下眉頭一皺,千均一發間身子稍稍一側之時右掌從旁輕飄飄地拍出,正好拍在那馬頸之側,而後就見到那匹馬如遭雷擊般向旁邊斜斜飛出,嘶鳴間連帶著背上那名少年也跟著一起重重摔倒在地。
馬背上的少年們騎術都極好,當突發這等變故時,竟同一時間齊齊將馬勒住,差實讓人驚嘆,只是他們看向寧道的目光卻沒那麼和善。
「好膽!竟然連我青靈門的路都敢擋,連我青靈門的人都敢打,你這是在找死嗎?」
與那名跟馬一起被寧道拍飛出去的少年並駕而行的另一名少年陰沉著目光盯著寧道,怒氣沖沖地喝問道。
寧道目光一冷,冷漠地說道:「我好端端走我的路,你們無故就要打我,現在卻來怪我打了你們的人,這是何道理?」
那少年冷哼道:「別人都知道讓路,就你不知道讓,不打你打誰?哼,道理?我青靈門說的話就是道理!」
於是寧道冷笑一聲,也不再辯解,就那麼負手站在當場,不避不讓地說道:「既然如此,那麼你們走你們的道,我走我的道,就看看誰更有道理吧!」
他的言外之意便是:你走你的道,我走我的道,如果你我的道相衝突,那麼誰的拳頭大誰就是道理。
儘管寧道在易守道那學得有各種禮儀道德,比如謙卑,比如禮讓等等,卻沒從教過他愚昧,因為眼前這些人明顯不可用尋常的道德禮儀加以衡量與對待。
如果換作以往,那名少年肯定早已二話不說就向寧道發起了攻擊,只是剛剛寧道拍飛那匹馬的情形還歷歷在目,實在讓他有些看不清寧道的深淺,才想著以勢逼人先將寧道逼退再說。如今寧道擺出這副姿態出來,倒著實有些讓他惱怒不已。
正好此時那隨同座騎一起摔飛出去的少年已從地上爬起,那一身鮮明的衣裳沾滿了塵土,顯得極是狼狽,哪還有先前意氣風發的模樣。
只見他咆哮一聲,整個人如同一隻矯健的獵豹猛地向寧道撲來,拳頭挾帶著強烈的勁風直擊向寧道胸前。
見這些人如此蠻不講理,於是寧道也不客氣,當下飛起一腳便向前蹬去,這一腳疾如閃電,后發先至,在那少年的拳頭即將落在自己胸口時便已重重地踹在他胸前,讓他再一次飛了出去,還飛得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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