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胎死腹中

谷洛冰伸手撫摸著蕭長弓的臉龐.美眉微微輕擰：「能看見你真好.你知不道臣妾好害怕害怕以後都見不到你了.」

說著眼淚止不住便往眼角滾落下來.

「不會的.朕說過要陪你到天荒地老的.朕怎麼會將你一個人拋在這個世上.」蕭長弓緊緊的握著谷洛冰的手.在自己的臉上來回的磨糜.

「呃……」谷洛冰卻突然痛苦的皺眉.

「洛冰.你怎麼了.」蕭長弓驚慌失措的查探著谷洛冰的傷勢.但是面對谷洛冰的痛楚他卻毫無頭緒.於是轉身對著御醫詢問：「御醫.皇后怎麼了.」

「回皇上的話.這個時候大概是臣給皇後娘娘服下的催產葯發生了藥效.接下來便請屋內所有男子迴避.」

御醫此言一出.谷洛冰猶如晴天霹靂.自己腹中的孩子才五個月.如何才這個時候就要用催產葯強行將給孩子生下來.這個時候身下來的孩子.豈能存活.

谷洛冰本就蒼白的臉.頓時變得如同石灰一般沉寂：「皇上.我們……的孩子……孩子保不住了嗎.」

看著谷洛冰那驚恐幽怨又委屈可憐的模樣.此時此刻蕭長弓的心情就像被鋒利的劍一刀刀刺中心臟一般痛不欲生.卻又必須在谷洛冰面前表現的堅強.

於是上前一步.握著谷洛冰的手：「洛冰.孩子沒了咱們可以再生.但是朕不能失去你.」雨落蕭長弓深深吸了口氣.強忍著心中的苦楚.

「不.」本來贏弱不堪的谷洛冰卻突然撕心裂肺的嘶吼出聲：「不會的.我的孩子不會死……不會死……皇上……皇上.」谷洛冰雙手瑟瑟發抖的抓住蕭長弓的手.

「朕在.」

「一定要保住咱們的孩子.不能讓他……死.」雖然孩子還未出聲.可是早在四個月的時候谷洛冰就已經能感受到孩子的存在.她能感受到孩子在肚子里調皮的翻滾.調皮的踢她的肚子.

那樣真切鮮活的生命.她怎麼能忍受孩子死去這個噩耗.

不.她忍受不了.在谷洛冰心裡.孩子早就與自己融為一體.與自己的生命一般.甚至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

記得蕭長弓出事離開自己的時候.谷洛冰就是靠著與孩子相依為命才得以堅強的活下來.

現在孩子都已經五個月了.再過五個月就可以看見他活蹦亂跳的樣子.可是現在.卻要她面對如此殘酷的事實.

「啊哈哈哈.」谷洛冰突然情緒失去控制.作為一個母親.一個女人的天性.她無法面對這個噩耗.她不相信自己辛辛苦苦孕育了幾個月的孩子就這樣死了.

「洛冰.你不要這樣.孩子沒了朕也很心痛.可……」蕭長弓哽咽著不知道如何去安慰谷洛冰.只能緊緊的摟著谷洛冰的頭.不斷的撫摸.企圖能讓她安靜下來.

匕首是他刺的.孩子也是他刺死的.無論谷洛冰與孩子哪一個受傷蕭長弓的心疼一點都不會亞於谷洛冰.

因為蕭長弓一直認為自己是傷害她們母女的兇手.

可是這樣的情緒又不能在谷洛冰面前表現出來.

「啊.」谷洛冰突然痛苦的呻-吟出聲.整個人就快失去控制.

「洛冰.洛冰……你怎麼了.」蕭長弓看的出來.谷洛冰的呼叫聲中夾雜著來自肉體上的痛苦.

「皇上.您請迴避.娘娘要臨盆了.」一旁一言未發的接生婆在看到谷洛冰這幅模樣之後.終究是忍不住出來勸說.

聞言.蕭長弓不舍的鬆開了谷洛冰的雙手.若是可以他真想代替她承受一切的痛苦.

「不……」谷洛冰突然抓緊了蕭長弓放開自己的手：「長弓.不要離開我.孩子已經沒有了.你若是不再我……我身邊.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堅持下去……」

「好.朕不走.朕會一直陪著你.」言畢抬眸望向接生婆：「朕是洛冰的丈夫.你當著朕的面接生有何不可.」

接生婆面色犯難躊躇著道：「可是皇上.婦女臨盆男子在場怕觸了晦氣.不吉利.」

「朕這是命令.」蕭長弓口氣突然變得凌厲威嚴.透著一股冰冷的寒意.

接生婆一個寒顫只得訕訕點頭不再勸說蕭長弓離開.

「準備熱水……」

「給皇後娘娘塞毛巾.」

接生婆緊張而有條不素的幫谷洛冰接生.

「啊.」可是當接生婆走近谷洛冰身前的時候卻忍不住驚呼一聲.

蕭長弓皺著眉頭臉上有些怒意的朝接生婆望去.

只見接生婆瑟瑟發抖的說道：「皇……皇上.娘娘的血竟然是黑色的.」

「什麼.」蕭長弓不顧一切的衝上前去.當他看見眼前的一切之後.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面前竟然真是一攤如墨水一般的黑色血水.

蕭長弓初步斷定自己刺傷谷洛冰的匕首一定有毒.只有中毒之人血水才是黑色.

至於谷洛冰中的是什麼毒.他不從得知.且她會不會有生命危險他更加不知道.

情急之下.蕭長弓走出了殿外.去找御醫商量.

御醫聽聞了蕭長弓的講述之後.面色越發的凝重.

「御醫.你看現在該怎麼辦.」蕭長弓不是醫生.也不會醫術.在御醫面前就像一個手無寸鐵的弱者一般毫無方向.

御醫低頭沉思了一瞬便道：「不管如何.皇後娘娘要先將孩子生下來才能保住性命.且不說中不中毒.就算她.沒有中毒.孩子在腹中死去對於皇後娘娘來說才是致命的傷.」

蕭長弓心情沉重的點了點肉.隨後便又步入了殿內.

屋內充斥著谷洛冰痛苦的吟-叫聲.一生一聲的像萬劍穿心一般穿透蕭長弓的心臟.

「糟了.皇後娘娘暈過去了.」屋漏偏逢連夜雨.在這個節骨眼上谷洛冰竟然昏死了過去.

「怎麼辦.」別的事情還好辦.可是對於生孩子的事情蕭長弓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無助的求助接生婆.

此時的蕭長弓已經完全沒有了天子的架勢.他就是一個擔憂著自己妻子安危的無助丈夫.

若是身為天子.連自己的女人也保護不了.如此天子的意義何在.

一貫冷靜的接生婆此時終於有些慌亂起來.

接生了一輩子.像谷洛冰這樣的情況她還是第一次遇見.五個月催產就算了.還是身重劇毒.

若是換成平常人家.這樣的活給再多的銀兩她也不會接.

好在產婦暈死是常見的事.接生婆只希望谷洛冰是因為生孩子而痛暈.若是因為中毒而暈死.那麼這一次便真的回天乏術了.

谷洛冰的性命連著自己脖子上的腦袋.即便再危險.接生婆也只能硬著頭皮給谷洛冰接生.

她緊緊的掐住谷洛冰的人中.然後揭開一個小小的白色瓷瓶湊近谷洛冰的鼻翼.

「啊.」蘇醒過來的谷冷洛冰突然感覺到撕心裂肺的疼.

接生婆倒吸了一口涼氣：「謝天謝地總算是醒過來了.」

蕭長弓也如釋重擔.毫無他法的蕭長弓只能雙手合十默默的乞求老天保佑谷洛冰可以平安無事.

「出來了.」隨著接生婆一聲驚喜的呼喊.谷洛冰也如釋重擔一般的躺倒在床榻上.

此時她已經滿頭大汗.青絲早已被汗水打濕.額前的亂髮濕噠噠的黏著.

雖然她整個人已經透支.她想要靜靜的睡下去.可一想到自己的孩子.谷洛冰便睡意全無.

「孩子.我的孩子……」她虛弱的伸手.

接生婆用襁褓抱著孩子.面色凝重的準備離開.

她低頭看著襁褓中的孩子.這是一個未完全成型的嬰兒.四肢不全.連手指關節都沒有完全成型.上下眼皮是粘合在一起的.肉色的小腦袋無力的耷拉著.接生婆無奈的搖搖頭.

這樣的孩子生下來即便是活的也無法生存下去.

於是雙腳像灌了鉛一般沉重的朝門外行去.

「站住……」身後卻傳來谷洛冰虛弱卻不容置疑的命令聲.

接生婆訥訥的頓住了腳步.繼而轉身朝向谷洛冰.

「把本宮的孩子給我.」她皺著眉頭.目光卻一直落在接生婆手裡的孩子之上.

「這……」接生婆面色躊躇的望了望谷洛冰又看向蕭長弓.

孩子剛出生就已經死了.蕭長弓一直.忙著照顧谷洛冰卻也沒來的及看孩子一眼.

於是率先上前走近接生婆.接著將她手裡的襁褓扒開.頓時一個軟趴趴的嬰兒現於眼前.

「啊……」蕭長弓突然捂住嘴巴深吸一口氣.

雖然已經做好了完全的心裡準備.可是當他親眼看見自己的孩子.一時之間蕭長弓無法接受眼前的殘像.

幼小的身子毫無生氣.臉色沉寂衰敗.他的眼睛永遠也不會睜開.

不.不能讓谷洛冰看見孩子.不然她一定會奔潰的.

於是對著接生婆揮了揮手哽咽著道：「把孩子抱出去.」

「民婦遵命.」接生婆抱著嬰兒福了福身邊朝門外走去.

見接生婆往門外走.谷洛冰不顧虛弱的身體便爬下了床榻朝接生婆追去.

「洛冰.你身體虛弱不能下床走動.」蕭長弓驚慌上前扶住谷洛冰.並且帶著她往床榻上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