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9 章 我被送進醫院,進行精神類疾病鑒定
周玉婷死了。
就死在我們宿舍。
幾條手巾結扣,系在上鋪的欄杆上,周玉婷半蹲著身子弔死在了那裡。
讓人啼笑皆非又毛骨悚然的死法。
當天上午,除了王曉梅外,我們寢室其餘四個人和隔壁寢室的吳小霞、鄭靜被孫老師帶到派出所做筆錄。
這次,要比我在醫院時做筆錄正式的多。
我們六個一個一個進去,雖然孫老師在我們進去前,已經隱晦的提醒過我不要亂說話,可我還是把昨天晚上遇鬼的事兒都說了出來。
從王曉梅和周玉婷玩筆仙吵架,到王曉梅和瘋了一樣喊宋麗敏的名字,再到我大喊一聲有鬼啊,大傢伙跑出了寢室,一字不差。
沒辦法,昨天的經歷,實在是太過驚悚了。
給我做筆錄的,是以前給我做過一次筆錄的胖警察,除了他還有一個女記錄員。胖警察的表情十分嚴肅,聲音里沒有絲毫溫度。
在我敘述完全部后,他用筆點著記錄本問道,「是你喊的那聲有鬼,然後跑出了宿舍?」
「不是我先跑出去的,先出去的是吳小霞。」
「是你喊的有鬼?」
「當時周玉婷被……被舉了起來。雙腳離地……」
「是你喊的有鬼?」
「吳小夏和鄭靜都看到了,周玉婷她……」
「是你喊的有鬼?」胖警察十分不耐煩的說,「蘇同學,請你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是。」我深吸一口氣,鄭重的點頭,「是的,是我喊的有鬼。」
「蘇同學,」胖警察的臉依舊板著,「世上沒鬼。」
「有鬼!」我據理力爭,「我……」
我想說我看到了,可話到嘴邊兒卻咽了下去。
胖警察再次強調,「這世界上,不可能有鬼。蘇同學,請你不要誤導警方的視線和判斷。」
誤導警方視線,我誤導警方判斷?
我一下子火了,站起身,對胖警察不顧一切後果的喊了過去,「我說的都是實情,我沒有誤導,這世界上的確有鬼,那個鬼就是宋麗敏。她穿著被血染紅的白色裙子回來,就是跳樓時穿的那一條,她的血滴在白紙上,她把周玉婷舉過頭頂!」
「蘇同學,你冷靜一點。」胖警察站起來對我擺手,讓我坐下。
「她還把李丹嚇暈,她……」
「小吳,帶蘇同學出去吧。」胖警察對外面喊了一句。
當天下午,我被送進精神病醫院,進行精神類疾病鑒定。
和我一同去的,還有李丹和我自跑出宿舍后就一直沒見過的王曉梅。
我知道我和李丹肯定沒事,王曉梅,情況有些不妙,自上了車就一直大喊大叫,還揍了她旁邊的護士一頓。
為此,我們三個人被一人扎了一針。
我不知道是什麼葯,總之打完后大腦就木了,能聽到,看到,可腦子就是沒法對所聽到的看到的做出反應。
進了精神病醫院,我們三個人被分開。
我在裡面住了一周,在這一周的時間裡,我和個小白鼠一樣被人放在籠子里觀察。等出院里,書包里滿滿的全是舒緩神經病的控制性藥物。
我沒瘋,更沒有精神分裂。
醫生給的專業術語是刺激性突然癔症。
大概意思,就是我目睹宋麗敏跳樓,大腦神經受到過度刺激,從而引發幻聽,幻視。
病情還是初期,只要堅持服藥,再找個好些的心理醫生疏通輔導,很快就能恢復健康。
出了精神病醫院的大門,我甩手就把書包扔了,去你媽的癔症,老娘平時腦子是少轉一道彎,可什麼是真什麼是假還分得清!
李丹比我早三天出院,我下了車一進校門口,她就把我攔住了。
然後,帶著我去了校門口的冷飲吧。
我一進去,坐在吧台前的幾個女生就慌亂著跑開了。兩個坐在窗口的,還低聲細語的對我指指點點。
我回頭一瞪眼,她們倆『媽呀』一聲,跑的比兔子還快,連書包都不要了。
灌了兩口冰可樂,我對李丹努了努嘴。
李丹平時對我脾氣,一張嘴就往幹活上來,一句廢話也沒說。
周玉婷的死,警方和校方已經給了結果。
經過比對,警方可以證實周玉婷脖子上的手印,系王曉梅右手所有。那根系著手巾的欄杆上,找到了王曉梅的大量指紋。
經推斷,很有可能是王曉梅將周玉婷掐暈后,又把周玉婷掛在手巾上勒死!
至於理由……
「因為王曉梅是個瘋子,她不能受刺激!」李丹八婆兮兮的對我說,「我回來時,學校里就已經傳開了。原來王曉梅他們家有遺傳性神經病史!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在十五年前,咱們市裡曾經有一個男的神經病發作,拿菜刀把他懷孕的老婆給砍死了!那個男的,就是王曉梅的三叔!」
十五年前我還在村兒里玩泥巴,對這種殺人犯法的事兒哪會知道。
不過王曉梅有殺周玉婷的心,這點我深信不疑。那天晚上,王曉梅那句陰森森『我想讓你死』,我現在想起來還如墜冰窖。
「你也信周玉婷是王曉梅『親手』neng死的?」我問李丹。
李丹搖頭,「是不是她親手我不知道,可這件事中真有鬼,我卻可以肯定。青檸,不僅是我,吳小霞和鄭靜她們都心裡有數。你知道為什麼她們沒被送到精神病醫院去嗎?」
我點頭,我知道,我都知道。
因為她們聽話,孫老師讓說什麼她們就說什麼,所以她們可以平安無事。就連李丹能早我三天出來,也是因為她改了口,說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見到鬼。
學校把維護校譽的工作做的滴水不漏,所以現在這件事兒的結果就是,周玉婷是被突然發瘋的王曉梅給殺的。
除了我之外,其餘幾人只聽到了我喊有鬼,肯定沒有看到。跑,是因為從眾心理。
而我看到鬼,則是因為我受了刺激,得了病,那病的名字叫癔症,和精神分裂只有一步之遙。
「你不生我氣吧。」李丹用爪子撓我手心。
我一巴掌拍了回去,「關鍵時刻你放屁我都原諒你了,為了學業撒這點小慌算什麼!」
李丹笑了,一口把面前的果汁幹掉后,又沉下語氣和我談了一件學校里的另一件大事兒。
就在我們撞鬼后的那天早上,石菲被晨跑的學生髮現赤身裸體的躺在學校外的小樹林里。身上那叫一個臟,雪白的胸上不僅帶著幾個臟手印,身邊還扔著幾個用過的避孕套……
石菲的名譽,毀成了渣渣。現在,已經退學了。
「媽的!」我把手捂在臉上,痛罵了一聲。那天晚上我明明看出石菲不對勁兒,我為什麼沒有攔一攔她?
李丹和我都是傻大姐,以往聊天嘻嘻哈哈的沒個正型。今天,話題卻一個比一個沉重,聊到最後,李丹說了句時間不早,回家了。還說了句,我被分到了409寢室。
我們的寢室已經被封了,餘下四個人就都被打散分到別的寢室。李丹的家就在市裡,住校圖的是方便。這事兒一出,直接搬回家住了。
李丹走後,我出了冷飲吧閑走。
低頭走出三十步,前面橫出一堵牆。一抬頭,是陸明。
一身灰色的運動服,因為逆著光,和渡了一層金邊似的。
我也就半個月沒見他,可感覺上,和過了一個世紀似的。
眼睛有點熱,鼻子有點酸。在眼淚要掉下來時,我把頭低下了。
陸明摟住我的肩膀,大步向前,「走,帶你去吃飯。」
「不餓。」我甩開他的手,「媽的,沒聽說過男女授受不親?」
「你拔了我褲子看蛋蛋時咋沒說這話?」
「我操,」我炸毛,一巴掌朝他呼了過去,「這事兒不是說好了不提!」
陸明大笑,「我都不介意,你介意個蛋蛋兒!」
晚飯吃的我最喜歡的紅燒魚,吃完后,陸明逃了晚自習帶我去市區打電動。
對著機械罵了一通街后,我心情陽光了不少。回去的時候,已經能說能笑!
我們寢室關門的時間是十一點,我們摸進學校時已經十點五十,沒再相互羅嗦,各自摸回了自己的寢室樓。
女寢最近事兒多,我跑進去的時候,寢老師正好鎖門,走廊里一個人沒有。
我直接跑上四樓,往409的寢室跑。
一跑近,愣住了。我的行禮,竟然都堆在409的寢室門口。
吳小霞正在扔我的臉盆,見我過來,轉身進屋,『啪』的一聲把寢室反鎖了。
我上前使勁敲了兩下,一個聽不清是誰的聲音喊道,「你走吧,我們寢室不要你。」
理由,簡單。
她們不跟瘋子一起住,怕半夜睡著了被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