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同去保定城

第四章 同去保定城

神庭穴是人身要穴,被拍中者立時失去意識,昏迷不醒。姑娘學過粗淺的點穴功夫,認穴雖准,只是武功太差,力道不夠,熊倜失去意識只一剎,便醒轉過來,只是腦中仍然迷亂,站不起身來。

姑娘道歉過後,奪過了熊倜手中的暗月劍,改道小徑而去。

熊倜清醒大半,心道這小娘皮說我是小偷,沒想到她是個強盜。但他深知人被「身世」二字所困的苦楚,是以倒有八分的理解,姑娘此舉和她冒生命危險奪劍是一個道理,熊倜內心深處並不很怨這姑娘。

「只是大家好好商量,都得好處,豈不是好?」

熊倜想到這,掙紮起身,朝小徑追去。

只追得幾個呼吸的時間,熊倜又聽到了打鬥聲,趕忙加快腳步。走近了才發現,原來是背後刻字的那個頭目,他擺脫了錦衣衛,隻身追了上來,截住了逃跑的姑娘。

從二人打鬥的形勢來看,姑娘早已左右支絀,只是靠著暗月劍的鋒銳才擋住這些回合。

那頭目的兵器也是劍,猛然間,他一招疾風勁草,棄掉劍鋒,改用劍身朝姑娘平平地拍去,這一招他用了十成十的勁力,他已看出姑娘非接這一招不可。

姑娘舉劍格擋,「錚」地一聲,頭目的劍被從中間削成兩截。

但姑娘被這一擊震得半個身子酸麻,難以動彈。頭目順勢一個掃堂腿將她絆倒,倒提斷劍,一劍戳向她心口!

哪知他劍未刺下,自己先大叫一聲,然後捂住後腦,看模樣顯然是疼痛不已。

傷他之人,正是熊倜。熊倜打算繞到他身後再用石塊砸他,他武功沒有,但是繞后的本事一流,但是他沒想到自己才繞過去,還沒來得及靠近,姑娘便要斃於劍下,是以站在兩丈外就擲出了石塊,砸得那頭目頭破血流。

熊倜若是靠近后猛砸,當可致那頭目死命,但事急從權,那人只受些皮外傷,熊倜行跡已然暴露。

「接劍!」姑娘大喊一聲,她身子雖麻,手還能動,用勁把暗月劍扔給了熊倜。

熊倜舉劍,緩緩靠近頭目,到他跟前時,似乎察覺了什麼,喝道:「卜鷹大人,既然你也來要劍,那便給你吧!」

那頭目猛然聽得卜鷹的名字,急忙回頭看去,熊倜趁他分神,狠狠砍出一劍,暗月劍劃過,帶下了那頭目的三根手指,也砍斷了只剩半截的斷劍,此時頭目手中只有劍柄。

那頭目甫一回頭便感覺到手指劇痛,待他發覺上當之時,熊倜將手中的暗月劍全力向小徑旁的雜草叢丟去,口中說道:「呂騰蛟斷了一手,卜鷹應該很快就得勝趕來,你若不想要暗月劍,便來追我!」

說完扶起姑娘,一頭扎入另一側的草叢,轉眼沒入草中不見了人影。

那頭目猶豫一陣,終於咬咬牙,向著暗月劍的方向奔去。

熊倜和姑娘二人一路奔逃,相對無語,皆因二人心情都很複雜,此時彼此的關係更是微妙。

這一行足有半日光景,直到找到了歇腳的城市才停下,找人一問才知,二人已到德陽城。

混跡在人群中,熊倜終於漸漸找回了安全感,率先開口道:「暗月劍沒了,好在咱們也沒死,早晚能找到。你救我一次,我也救你一次,功功相抵,我的功還剩下一點,眼見月上梢頭,今晚的食宿,便是你來管了。」

姑娘仍是不語,只點頭回應。

再入一家客棧,熊倜老實不客氣地又點了六個菜,正靜坐著等菜上桌。

姑娘卻無聲無息地走開,不多時又走了回來,手裡拿著一壺酒。

她不用壺嘴,直接掀開壺蓋,仰頭痛飲,一口氣喝完了整整一壺酒,又朝熊倜福了一福,才道:「我先前一路跟蹤捉弄於你,又打暈你搶了暗月劍,在這對你敬酒道歉了。」

熊倜自養母去世便做扒手,坑蒙拐騙的事情見得多了,被騙了只怪自己閱歷和智商不夠,倒沒有真正怨過這姑娘。

但這時見她如此鄭重其事,也只好起來拱手還禮,道:「你路見不平亂拔刀,總比我行竊強了,我幹什麼怪你呢?不過日月劍既然和你我身世都有關,不如咱們一同尋來,一同研究,大不了最後讓你抱回家就是了。」

姑娘見熊倜絲毫不計前嫌,十分感動,道:「我心裡是很感激你的,畢竟我救你是順手之勞,你救我卻是奮不顧身。只是搶奪暗月劍的那些勢力,哪一方我們都惹不起,就算要豁出去,天下之大,我們又去哪裡找暗月劍呢?」

熊倜一把抄起小二剛端上的醬豬肘,道:「去保定。」

熊倜一語驚醒夢中人,姑娘心道:對,大風堂總壇在保定!最後去尋劍那人,便是大風堂的人!

姑娘終於展顏一笑,道:「好,我們同去保定。」

說完「砰」地一聲整個人趴在了飯桌上,不省人事,原來她竟不勝酒力。

熊倜對著一桌子菜苦笑:「小姑娘家家,武功平平,不會喝酒,還暈血,闖蕩什麼江湖?」

轉念一想,自己也是絲毫武功不會,也罷,最好順勢拜入大風堂,習得一身武藝,待得身世查明之時,有怨報怨,有恩便報恩!

德陽與保定相距甚遠,二人一路奔波小半月,途經漢中、華山、洛陽、邯鄲等地,頗為勞頓。

姑娘酒醒后熊倜終於問出了她的名字,她說她沒有姓,單名一個嵐字,山嵐之嵐。

一路上嵐見行人買東西殺價要打抱不平,見爹娘訓誡孩子也要伸出援手,管閑事管得熊倜焦頭爛額,不住地給人家道歉,心中直想甩了她,終究還是沒狠下心來。

這一日來到了保定境內,感受著保定的繁華,嵐對熊倜道:「你看這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這保定城比之錦官城更為熱鬧,城中必有無數不平之事,咱們便去拔刀相助吧!」

熊倜道:「奇哉怪也,我這是第三次來保定城,可我感覺保定雖然繁華,卻還比不上錦官城,這個場面,怎麼像突然繁華了好幾倍似的?」

嵐忽然叫道:「兀那小娃娃,休要欺負大公雞,看我替天行道!」

熊倜趕忙捂住她的嘴:「小姑奶奶,你千萬饒了我吧!」

嵐賭氣道:「姓熊的,咱們從錦官城到了保定,你一路上也該跟我學習了不少,怎麼一點長進也沒有,仍不懂得行俠仗義?」

熊倜苦著臉:「只是來保定容易,加入大風堂卻難。方才聽人說大風堂如日中天,在武林各處均有分堂,堂眾三千餘人,近年來已經不對外招人了。」

嵐道:「我也很好奇,咱們是靠腿趕路,而卜鷹應當是快馬加鞭趕回京城,比我們快了不知多少倍,怎麼暗月劍被劫,大風堂被通緝的消息還沒有傳出來?」

熊倜道:「這是你不懂了。但凡大戶人家丟了大件的寶貝,沒一個願意聲張丟的是什麼,更沒人願意說是誰偷的,只會暗地裡僱人來找。否則別人抓到了賊,東西也不會還給你,反而會使贓物幾度易手,從此再沒人能找得到了。」

嵐心道,確實是有道理,要是武林中人都知道暗月劍被大風堂劫去,必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幾番的你爭我奪,再沒人能知道暗月劍是花落誰家了。

轉念一想,這熊倜對於偷盜之事真是知之甚詳,連事主的心思都能揣摩透,不禁贊道:「你還真是……」

可她才一開口,卻發現熊倜人已不在。

環目四顧良久,終於是發現了熊倜的背影,嵐慌忙追去。

熊倜之所以離開,是因為他突然發現了「獵物」。

就在熊倜跟嵐對話的當口,猛然看到一黑衣青年自對面的屋頂一躍而下,丈余高的屋頂,那人跳落下來卻毫不停頓,仍是健步如飛,必定是個練家子。

熊倜又看了一看那人的腰間,只見一灰布袋鼓鼓囊囊掛著,似乎已經快裝不下裡面的東西,但看從鼓出來的形狀就可以推斷出,布袋裡不是銅板。

熊倜瞬間便斷定那人也是個小偷,心道:「我從小偷手裡偷東西,嵐總不能再怪我。看我這不會武功的小偷如何從你這練家子小偷那裡偷來東西。」來不及知會嵐,他立刻動身追了上去。

那青年雖有輕功傍身,但一入人群,穿梭得便不如熊倜那般如意了,幾個呼吸的時間熊倜便要追上。

熊倜有個習慣,就是再匆忙也留意著周圍的環境,以免不慎迷路或找不到方向。

此處便是保定城的鬧市,熊倜越追,人群越密集,左右景物已被擋得看不真切,他只好縱目遠望。

只見不遠處的鬧市中心,有個新搭建的檯子,倒有八成像是比武的擂台。

熊倜琢磨道:這青年人七拐八拐,目標好像就是那擂台,怎麼,偷完東西就要打架么?我得趕在他上擂台之前得手,免得多生枝節!

一念及此,他順手從地上摸起兩塊中號的石塊,瞄準那青年人便擲了出去。

「啊!」那青年人雖沒被這一擊砸傷,也不禁駐足回頭罵道:「公平比賽,大家各憑輕功,哪個混蛋竟用暗器傷人!」

熊倜此時已然靠近了他,順勢把另一石塊丟在地上,自己也大喊一聲:「啊!」裝作被暗器擊中的樣子,又假意跌倒,一下子撲到那青年人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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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刺陽之尋劍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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