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自殺
楊偉華說完話之後，用一種渴求的眼神看向了莫靖南，我想此時此刻站在我對面的人不是豐泰的總裁楊偉華，他只是楊若熙的父親，一個試圖給自己的女兒送上遲到的呵護的父親。
我有些動容地看著楊偉華，可是，一轉頭看到莫靖南那張絲毫不為所動的死人臉的時候，我又有些蔫了。果不其然，很快地，莫靖南就直視著楊偉華說道，「很抱歉，我沒有什麼話想要跟楊若熙說的，所以，以後這種問題您也就不必再來問我了，還是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吧！」
莫靖南說著，就要拖著我朝著病房走去，我一邊走一邊回頭看著楊偉華，他臉上那種複雜的表情讓我對莫靖南有些怨氣。等進了病房之後，我便甩掉了他的手，「莫靖南，我覺得你這人挺無情的！」
莫靖南白了我一眼，隨口地回應道，「所以，不要輕易得罪我！」
我沒想跟他繼續爭論下去，就丟下他，出去送楊偉華了，攙扶著他的手臂，詢問道，「要不要休息一下，或者是讓醫生給你檢查一下？」
楊偉華無力地沖著我擺了擺手，嘆了口氣說道，「不用了，思宛啊，這一年的變化是真大啊，我突然就覺得自己老了！」
我看著楊偉華，試圖解釋莫靖南剛才拒絕他的行為，他一副瞭然於心地樣子，「別說了，思宛，我明白，我都明白。若熙有今天，定然羅蘭的教育方式是有問題的，最主要的責任還是在於她自己。雖然我拼盡了全力保下了她這條命，但她這輩子也是毀了，我……」
楊偉華後面的話已經說不下去了，我看著他老淚縱橫的樣子，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是很用力地扶著他，半響，等他自己調整好了情緒之後，司機老吳便走了過來，攙扶著他朝著車子的方向走去。
臨走前，楊偉華又跟著囑咐道，「要是羅蘭還來鬧，你心裡多擔待些，她精神上一時半會恐怕是接受不了，這些年，她所有的注意力和希望全部都在若熙身上了。沒事的話，多回去看看，以前嫌你們吵，現在一個人在家裡，突然覺得安靜地有些可怕。另外，如果有可能的話，思宛，幫我勸勸靖南，就當是看在我楊偉華的面子上，去見見若熙吧，就算是騙騙她，讓她也在裡面存著點盼頭吧！」
說完，楊偉華就跟著上了車，我站在那裡，耳旁一直回蕩著他剛才所說過的話，腦海中不禁浮現出楊若熙現在在監獄裡面的樣子。回到病房之後，我看王磊來了，正在跟莫靖南談論正事，便謊稱秦蕊找我有點事情，我要先出去一會兒。
莫靖南從文件中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嗯」了一聲就繼續買埋首於手中的文件了。我拿起背包，直接把車開向了監獄的方向，在被問及探視的人的姓名的時候，我直接報上了莫靖南的名字。
在那裡坐了沒一會兒的功夫，就看到楊若熙被監管人員押著走了出來。看到我的一瞬間，她又本能地朝著四周看了看，似乎是在尋找莫靖南的身影，我淡淡地說了句，「不用找了，莫靖南他不願意來，我替他來的，來聽一聽你到底還想要問他什麼問題。」
楊若熙用嘲諷的眼神看著我，質問道，「楊思宛，你以為你是誰啊，你就能代替莫靖南來？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插手！」
我有些好笑地看著楊若熙，我以為換上這身囚衣，她至少能認清一些她手上的罪孽。可是，她的恢復能力實在是驚人，這才幾天的時間，她就又從那個有些失魂落魄的楊若熙恢復成了趾高氣昂的楊大小姐。看著她那張臉，我突然就很想扇自己一巴掌，做什麼爛好人要同情楊偉華啊！
「楊若熙，你能不能教教我，怎麼樣才能做到像你這樣都蹲在監獄里了，還能這麼趾高氣昂地跟人說話？你以為你的人生是在拍戲嗎？你以為導演一聲『卡』，你就能從這高牆中走出來了嗎？你以為二十年後，你再出來，你楊若熙還能是當年那個眾人仰視的楊若熙嗎？還是你以為現在判下的是二十年，只要楊偉華和羅蘭再幫你活動活動，過不了幾年，你就能出來了嗎？楊若熙，別他媽地太天真了，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二十年是莫靖南對你判刑能夠容忍的極限了，你以為他還能繼續容忍楊偉華和羅蘭再幫你找關係減刑嗎？」
我一口氣吼出心中所有的憤怒，吼完了，自己都在那裡捂著胸口直喘息。楊若熙咬著牙，惡狠狠地瞪著我，「楊思宛，我怎麼想的用不著你來管，那麼，你今天出現在這裡，又是為了什麼呢？為了站在高牆外來嘲笑我嗎？那你就別非心思了，還有，以後也別再冒充莫靖南的名義來見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我楊若熙最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你楊思宛！」
說著，楊若熙就想轉身往裡面走，我卻大聲地喊了她一句，「你站住，我告訴你，楊若熙，我今天來這裡只是同情楊偉華而已。我很忙，忙著跟莫靖南膩歪，所以，沒用空大老遠地來這裡嘲笑你。我聽楊偉華說你一直有句話想要問莫靖南，可惜，我勸不動他，恐怕他不想見到你的情緒就跟你不想見到我一樣的強烈。不過，我還是好奇地想問一問，你到底想要問他什麼。我自認為對我自己的老公還是夠了解的，所以，我看看能不能替他來回答你，也算是了了你的一樁心愿了。」
楊若熙努力把後背挺的直直的，就是不回應我的問題，我跟著追問道，「你是想問莫靖南他到底有沒有愛過你，是不是？」
我話音剛落，就看到楊若熙的後背明顯的僵硬了一下，但她仍舊執拗地沒有回頭。
我長嘆了一口氣，真心實意地說道，「我想莫靖南至少應該嘗試過去愛你吧，畢竟在他最彷徨痛苦的時候，是你陪伴在他身邊的！」
楊若熙依舊沒有回應我的話，邁著步子朝著裡面走了去。我從監獄里出來的時候，一抬頭就看到了依靠在車身上抽著煙的莫靖南，有些驚訝地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莫靖南碾滅了煙頭，朝著我站立的方向走來，揉了揉我的頭髮，笑著說道，「你那點智商的腦袋瓜子裡面想的什麼，我能猜不到嗎？」
說著，就牽我的手向車子走去，我卻執拗地停在了原地，問道，「既然來了，為什麼不進去看看她？也許現在的楊若熙真的需要你一句話的救贖！」
莫靖南轉過頭來，很認真地看著我，說道，「楊思宛，能夠救贖楊若熙的除了她自己，沒有別人。她一天沒有真正地意識到她為什麼會蹲在那裡面，她一天都不會得到救贖的。如果你非要我進去，我給她的答案絕對不會是救贖的！」
莫靖南說著，就把我塞到了車裡，我看著他的側臉，由衷地說了句，「莫靖南，你真不是個好人。」
他一邊發動車子，一邊無所謂地回應道，「因為你不愛好人，所以，我才不做好人的。否則，我不是要落的跟葉辰一樣的下場，只能領個好人卡回去？」
我瞪了莫靖南一眼，真是個小氣的男人，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揶揄一下葉辰。我看了他手上的手臂一眼，問道，「能開車嗎？不行的話，我來吧！」
「這點小傷算什麼？不會耽誤我任何事情的，不信的話，你晚上來驗一驗！」
說完，就沖著我曖昧地眨了眨眼睛，我對著他的肩膀就是一拳，「沒正經，對了，你不會特地過來接我回去的吧？」
莫靖南看了我一眼，隨口說道，「我順便來看望一下那個顧晉城到底怎麼樣了。」
莫靖南要是不說，我都要差點把這一號變態給忘記了，趕緊追問道，「對啊，他怎麼樣了？」
「警察查出他發瘋的當天吸毒了，還從那艘遊艇上搜了好幾包上等貨出來，估計有幾年要蹲的了吧！」聽著莫靖南漫不經心的口氣，我突然覺得後背有一股發涼的感覺，試探性地問道，「那個……莫靖南，遊艇上的上等貨不會是你讓人放的吧？」
莫靖南在開車的間隙抽空白了我一眼，「楊思宛，我雖然不是什麼善茬，但也不至於卑劣到這種程度。我最多想著顧晉城出來的時候，找人卸掉他那兩隻摸過你臉很多遍的人罷了！」
我不知道莫靖南是真的這樣想，還是故意嚇唬我的，默默地吞了吞口水，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一聲不吭了。莫靖南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突然笑出聲來，問道，「怎麼，害怕了？」
「沒有，反正我也想卸掉他那兩雙變態的手！」我正了正神色，回應道。
後來，在餐廳吃飯的時候，看著眼前的牛排，我總是不經意地想起來顧晉城血糊糊的兩隻手的樣子，胃口也不怎麼好了。莫靖南後來給我叫了碗面，我才勉強吃下去一點。快要收尾的時候，莫靖南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接完之後，臉色就有些變了樣。
「出什麼事情了？」我一邊喝著湯，一邊好奇地問道。
莫靖南看了我一眼，沉著聲音說道，「楊若熙在監獄里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