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支離破碎
歐陽琳聽了，整個人便呆怔在那裡，任由慕凝橙打著。她說什麼？什麼叫我買通流光身邊的丫鬟、奶娘，下毒？流光被下毒了嗎？怎麼會這樣？
直到被一旁的人拉開，慕凝橙才算是罷了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但仍舊哭哭啼啼的，越發的讓楚逸希難受起來。
這個孩子對自己，對橙兒來說有多重要，他是很清楚的知道的。可如今，琳兒竟下毒毒害他，這讓楚逸希又怒又傷心。
半響，歐陽琳才回過神來，她「噗通」一聲的跪在了地上，朝楚逸希那裡爬去，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往地上掉著，「希，希，不…不是我。我，我沒有……我也很疼愛流光啊，我怎麼會做出傷害他的事。真的不是我啊！希……你相信我，相信我！」
楚逸希的神情有著一絲鬆動。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慕凝橙見狀，亦也是跪了下去，指著歐陽琳哭罵道：「不是你，還能是誰。你自己不能生孩子，便嫉妒我有。所以……你才處心積慮的想害死流光。」說罷，又轉頭，淚眼朦朧的望著楚逸希，「希，希。我們…我們的兒子可差點被這妖婦害的沒命了啊！」
「就是我不能生育，所以我對流光亦是視如己出。這些，希……你可是看的到的啊！」歐陽琳亦楚楚可憐的望著楚逸希。
楚逸希蹙了蹙眉頭，確實，倆人說的都有道理。這麼倉促下判斷也是草率了些。
「我有人證明，你這個妖婦給我兒子下毒。」慕凝橙雙眼直視歐陽琳，一字字的說道。而後，雙手輕拍了兩下，便見著一個老媽子和個丫鬟低著頭走了進來。
「奴婢參見王爺、王妃。」倆人跪在地上，匍匐著。
楚逸希道：「把你們所知道的說出來。」
「是。」
「是。」
倆人互相使了個眼色，接著那老媽子便開口說了起來，「回王爺，歐陽王妃確實買通小人給公子下毒。我本不願，但她卻用我家人的性命要挾我。奴婢迫於無奈，只好就範。請王爺饒命。」
「請王爺饒命！」旁邊的丫鬟撲在地上，亦道。聲音里隱隱有著哭腔。
楚逸希大怒，「來人，給我將這兩個jian奴拖下去打五十大板，然後丟出府。」
站在外面守衛的護衛很快進來，將那老媽子和那丫鬟捂上嘴，拖了下去。
那凄慘的聲音一直縈繞在歐陽琳的耳邊，令她不禁打了個寒顫。「希，真的不是我，不是我！她們兩個說謊。我真的沒有啊！」歐陽琳雙肩劇烈的顫抖著，蒼白的手指將楚逸希的褲腳緊緊拽住，哭聲道。
低頭，冷冷瞥了眼，楚逸希眼裡閃過一抹厭惡，抬腳，往前面一踹，踢到了歐陽琳的xi，ong前，歐陽琳順著力道朝身後冰冷的地磚摔了過去，口腔一陣腥甜，鮮血順著她的嘴角朝外留著。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綻放出耀眼的血花。
這一腳踢醒了歐陽琳，也踢碎了歐陽琳心中的那一絲幻想。歐陽琳艱難的扯了車嘴角，那鮮血更是肆無忌憚的湧出，她卻仿若不覺。
「楚逸希，」這是她第一次這麼全名的叫著他，從來沒有發現，叫出他的名字會讓自己的心如刀割，「你，還愛我嗎？」
楚逸希闔著眼，不去看她，嘴唇輕啟，「你，不配。」簡單的字眼卻尖利如劍，將歐陽琳的心，一劍劍的挖著，直到支離破碎。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歐陽琳忽然放聲大笑，自己全心全意愛著這麼多年的男子，竟說自己不配，不配他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好笑，真是好笑。
歐陽琳放肆的笑著，但那眼淚卻絲毫沒有停歇，依舊如洪流般湧出。慕凝紫看著這個站在大廳里，身體左右搖擺的女子，心底閃過一抹濃濃的悲哀。曾幾何時，他是那樣的將她放在心尖上，茶水輕輕一燙，都緊張的不能自我的楚逸希，在如今，卻如同垃圾一般，將她踹的鮮血淋漓，也沒有一絲憐惜。
這就是身為女人的悲哀嗎？慕凝紫心底無不悲哀的想著。但腦海中又浮現出那一抹黑影，或許他，不會這樣吧！
但，那又如何，人妖註定殊途。
楚逸希厭惡的盯著歐陽琳，「來人，給我將這個瘋婦拖下去。」聲音沒帶絲毫的感情。
「不用了。」歐陽琳抬手，制止了那些葯來抓自己的護衛，踉踉蹌蹌的朝楚逸希走進了幾步，望著楚逸希，眼神無比悲涼，聲音卻無比堅定的道：「希，你知道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是什麼嗎？」
楚逸希自然是不會回答她的，於是，歐陽琳便自問自答道：「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便是認識了你。如果，如果，當初，我不認識你，我或許現在早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相夫教子，生活過的無比快樂。」說著，說著，歐陽琳雙眼漸漸模糊起來，似是看到那一副美好的畫面。
由心而外的綻放出一抹令周圍一切都黯然失色的笑容，這是慕凝紫見過她最美的笑容。
「如果有來生，我願從未遇見你。」說完，歐陽琳深深的凝視了楚逸希一眼，接著便朝楚逸希手邊的桌角撞了上去，令在場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速度撞了上去。
鮮血從歐陽琳的額上pen涌而出，濺到了離她最近的楚逸希臉上，慕凝紫瞪大雙眼，怔怔的望著這一切，她，她，竟剛烈到如斯地步。
饒慕凝橙亦也怔住了，自己，自己只是想趕她走而已，想讓她永遠不要出現在他們面前而已。可慕凝橙忘了，如果，歐陽琳離開了楚逸希，她這樣的破敗身子，在這裡還有立足之地嗎？她的結局也只有一個，那便是死！
楚逸希的手發著顫，但卻本能的伸向身體已經漸漸冰冷的歐陽琳，他想張嘴，但喉嚨卻沙啞的一個音都發不出來。
慕凝橙使了個眼色，曾蕾蕾立即會意，叫門外的護衛將歐陽琳抬了下去。
許久，任慕凝橙怎麼哭喊，推楚逸希，楚逸希依舊保持著撫摸歐陽琳的那個動作，一動不動。
他不愛她嗎？不，他當然愛她。剛剛說的畢竟是氣話罷了！她怎麼竟也當了真。想起和她第一次見面時，她的歡聲笑語聲依舊縈繞在耳邊，她身體的氣息依舊在鼻翼間停留。
她，怎麼就這麼捨得他。在他措不及防時，竟離他而去。
慕凝紫深深的望了眼一動不動的楚逸希，暗嘆一口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待人走了，才能真正認清自己的心。
不過，自己又何嘗不是？
苦澀自嘲了笑了笑，在身旁的曾雷雷的攙扶下，慕凝紫離開了那個悲痛、悔恨、血腥的地方。
次日，在慕凝紫的意料之中，楚逸希在簡單的處理了下歐陽琳的身後事之後，便一心投在的政務之中。早出晚歸。
「公主，你說王爺到底有沒有愛過她啊？」曾雷雷又從房裡給慕凝紫拿出了一堆針線，八卦的問道。
慕凝紫接過她手中的針線，而後用針穿好，繼續剛剛繡的地方，接著綉了起來。正在曾雷雷打算放棄了，她卻輕語道：「愛定是愛的。」
聽著慕凝紫接了自己的話，曾雷雷便興奮起來，繼續道：「那為何王爺那樣對她？」
慕凝紫聞言，手中停頓了一瞬，不過僅僅一瞬，手便又又動了起來，道：「現狀如此，亦由不得他。」
曾雷雷又準備開口問的時候，慕凝橙卻不請自來，「哎喲，妹妹，在綉什麼呢？」
見慕凝橙來了，曾雷雷望向她身後的曾蕾蕾，眼裡閃過一絲糾結，但很快便隱去。轉身，進房，給慕凝橙倒茶去了。
「就是閑的無聊，隨便綉綉罷了！」慕凝紫抬頭一笑，便將手中繡的放了下來。
微風拂過，帶起慕凝紫面上的面紗，輕輕飛舞著。
慕凝橙看著一愣，接著又自然的帶著笑容，「看著妹妹這個快綉好了，姐姐喜歡的緊，不如妹妹送給姐姐吧！」
「可……還差一點完工啊！」慕凝紫面色有些為難。
慕凝橙笑道：「沒事，我看這樣挺好。還帶著點殘缺美，我就喜歡這樣的。」
慕凝紫見她都這樣說了，自己再拒絕怕也是不好，便答應了。取下，便遞給了慕凝橙。
慕凝橙歡喜的將手帕拿在手上，左看看右看看，那模樣當真是歡喜的不得了。
「哎喲，瞧我這記性。」慕凝橙將手帕往自己袖子里一塞，便站起身來，道：「光兒這時候該醒了，我要回去給他做他喜歡吃的桂花酥了。我這兒子啊，每天午睡醒，必須吃我給他做的桂花酥。否則啊，便哭的不止。」
「那姐姐便快些回去給光兒做吧！免得他等急了！」慕凝紫也站起身來，笑道。
「那姐姐就改日再來看妹妹。」說罷，旁邊站著的曾蕾蕾趕緊將手遞出，扶著慕凝橙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