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意外收穫
玉簡片拿在手中,有一種特有的溫潤清涼,單是從這玉的成色上看,也是上品中的上品。一般來說,玉簡片的基礎質地,也往往決定了它內容的檔次。這樣的玉簡片,如果不是這個巧合,萬朋怕是幾十年內都摸不到。
可是,他的手卻在微微出汗。
不知道是見到這種「寶物」產生的緊張興奮,還是緣於對這玉簡片來歷的恐懼,讓他手心裡的汗一直沒有干。而越是多看,他心裡那種奇妙的感覺越是難以壓制,以至於現在,額頭上也冒出了汗珠來。
一種強烈的yuwang驅使著他,想看看這玉簡片中有什麼內容。但是,畢竟,他還是清醒的。如果這片玉簡片的內容檔次很高,就憑他這點水平,根本看不出什麼東西。據有人說,低水平的修為看高水平的玉簡片,只會跳出四個字「循序漸進」。
萬朋輕嘆了口氣,又警覺地看了看四周。正準備將這東西放回原處時,另一個想法還是佔了上風。就算是看不見內容,親眼見到那四個字,豈不是也是一種經歷的豐富?
這十三年來,特別是自己的修為無法前進之後,萬朋就經歷了更多別人沒有經歷過的東西。在這個聚居地,他儼然就是理論功底最厚實的人之一了。
慢慢調動體內僅有的靈氣,萬朋將它緩緩輸入到玉簡之中。玉簡微微一亮,緊接著彈出一片光幕。而光幕之上,並不是傳言的循序漸進4個字。
萬朋心中又疑惑又緊張,靈氣控制稍有不穩,光幕閃了兩閃,直接消失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拉好窗帘,坐回床上,又慢慢研究起這玉簡來。不多時,他得出結論,這枚玉簡片,要讀取內容,所需要的靈氣非常細微,但是控制精度要求非常高,如果靈氣輸入強度超過上限,或者控制水平略有不穩,顯影將立即消失。而如果一開始輸入的強度就超出了上限,玉簡片只會亮一下,但不會有任何反映。
萬朋睡意全無,做好一切準備,在床上慢慢讀起這簡中的內容來。剛剛一開始,他就感覺到了一種無法言語的震憾!
這裡面居然是修鍊的理論,並且還是基礎理論!並且,這裡的理論體系,顯然是被整理加工過的,剔除了無關的有干擾性的雜支,環環相扣,天衣無縫。這些年來,萬朋對基礎理論的研究也算是小有成績,可在這玉簡片面前比起來,真當是班門弄斧。
再讀下去,便是各種進階的理論知識,直到金丹級別。再之後,由於敘術方式上使用的術語過多,萬朋已經無法理解。不過他還是堅持著把它看完。而在基礎理論之後,又是丹器陣符4大項目的基礎知識,同樣與基礎理論那般詳細。並且,對於很多最低等級的內容,裡面都有很詳細的優化方向和方法,如果所言是真的話,那麼,這些內容足以讓一個鍊氣水平的修者,在綜合比試之中,戰勝一名築基的修者。
天生出眾的記憶,加上濃厚的興趣,讓這些文字,深深地刻在了萬朋的腦子裡。
不知不覺,天已將明。隨著窗外的雞鳴,萬朋也耗盡了自己最後一絲靈氣,玉簡片顯示出的光幕嘎然而去。以他鍊氣四層的水平,居然能看完這麼多內容,關鍵的部分甚至看了兩三遍不止,這也足以看出,這玉簡片對靈氣的強度要求有多弱。
萬朋將玉簡片放回原處,仔細捉摸著其中有些內容,半躺半靠地在床上閉目養神。而在這時,他突然聽見一聲尖銳的哨聲,從自己屋頂上空凌厲地滑過。
這是靈雲派內門有任務急行時,對經過地域放出的警示信號。距離上一次聽到這個聲音,似乎已經快一年了。
萬朋幾步來到屋外,卻見天空之中,有十來個內門弟子,打頭的手掐御風訣,後續的各自倚仗著自己的法寶,向西南方向急速而去。這時也有一些外門弟子被那哨聲驚警,仰頭向天,罵罵咧咧地抱怨這聲音攪了他們的好覺。
「作為靈雲派的外門弟子,雖然平時自行修鍊,遇到關鍵時刻,也該以門派要務為重,豈能因擾了休息就這樣抱怨連天?」一個莊嚴而又穩重的聲音突然在這些人耳中響起,很快,整個聚居地變得鴉雀無聲。
這聲音,就是外門副總督趙治川的。在內門,專設有一個外門督察院,負責管理和指導外門修鍊,並且選拔築基的弟子進入內門,相當於外門系統的「政府」。而趙治川,主要分管的區域中,就包括他們這一片。
眾人幾乎都沒有發現他從哪兒出現的,只是就見他這麼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聚居地中央的一個大平台上。「大家都聽著。昨天晚上,內門弟子胡松胡柏兩人叛變,從藏書堂中竊取了本派傳承玉簡一片,現在門派已經派人在火速追趕。如果有知情,或者看見他的,要立即和我聯繫。根據貢獻大小,施以不同獎賞,甚至可以直接收入內門修鍊。當然,像剛剛這樣言語不恭的,按門派風紀,也要罰。」
話音剛落,就聽啪啪幾聲響,剛剛每個抱怨過的人,臉上都憑空出現了一個鮮紅的手印,瞬間便已腫了起來。
趙治川的目光掃過每一個在場上看著他的人,每個人似乎都往後退了半步。到萬朋時,萬朋心裡也突然緊張起來。雖然說,趙治川為人正直,沒有什麼專橫的怪習,但是他太過嚴厲了,每個人一說到他,都覺得像是賊子遇到包公一樣。因為這麼多年來,沒有誰敢說自己身上沒有一點兒的小毛病,而這些小毛病,包括剛剛那些牢騷,都可能會引來逃不開的懲戒。
趙治川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吩咐了些事情,自己又一人而去。他要走的這種聚居點有很多,這裡只是一個小站罷了。剛剛圍起來的人群現在也散去了,萬朋隨著人流,走回到自己的屋子。
燙手山竽,絕對的燙手山竽!
從門派這種路過都要示警的興師動眾規模來看,這片玉簡片的丟失,定是被提上了很高的級別。而那胡松胡柏兩人,把它偷出來,一定是冒了極大的風險,即使被捉,怕是也不會說出玉簡片的藏匿之處。這樣一來,這片玉簡,一則不能據為己有,否則必然被視為那兩人同黨,二來又不能直接交出去,因為胡松胡柏藏得那麼好,如果沒有陣法相助,短時間之內萬朋不可能能找它出來,上交之時,定然還是會被懷疑成同黨,因看到胡松胡柏被擒,害怕自己被嚴懲而上交贓物。可是,這東西也不能總這麼留在這裡,萬一內門之中有人修習尋蹤術非常精準,等查到這裡翻出來,自己還是不好交待……
每每遇到這種複雜的情況,萬朋已經習慣了用修鍊來排解。儘管自己的修為一直沒有提高,但是修鍊過程中那咱心平氣靜的感覺,總能讓他變得更加冷靜,思考更加周全。
坐在床上運轉靈氣,他竟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玉簡片中有關初級修鍊的一些內容。雖然與他所掌握的有些出入,但他還是忍不住去嘗試了一下。這一試了不得,平靜的丹田居然像是翻起了驚濤駭浪一般狂暴起來,萬朋一驚,連忙停下。
不可能!修鍊之時,如果靈氣還在自己的可控範圍內,丹田之中越是狂暴,說明修鍊效果越好,自己這十三年來都沒有出現的情況,怎麼突然會有這種感覺?難道是,要突破么?
但是,他心裡也有很深的恐慌。因為,如果在丹田狂暴時靈氣不可控,一個修者就會走火入魔。
萬朋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轉移到了剛剛的這個變化上,深吸幾口氣,定了定神,仔細回憶了一下昨天晚上所看的內容,他再次閉上了眼睛。
如同暴風雨一樣的狂暴,再次在他的丹田之中出現!但是,令他驚喜的是,只要靈氣一離開丹田,便與自己融為一體,絕對在自己的支配範圍之內。
一連三個時辰,萬朋都沉浸在這種修鍊的驚喜之中。睜開眼睛之後,不知道是錯覺,還是真的,他隱約覺得,自己的靈氣終於又有了隱隱約約那麼一絲的增長。雖然修鍊的過程非常疲累,但現在的他,卻是滿面喜悅。
如果說,真的是那枚玉簡片中的內容帶來的效果的話,萬朋簡直覺得,這一切都是天意了。而也就在這時,又是一陣哨聲從天空劃過。萬朋走到屋外,只見有兩個衣衫破爛渾身帶著血跡的人,正被早上那群人擒回山上去。而早上去的那些人之中,也有三四個已經受傷了。
好高的效率!震驚之餘,只聽山門通過心術傳音已經向內外門宣布,一個時辰之後,將進行叛徒宣判,並在天空中以光幕形式直播。
一聽到這些,萬朋不由得又想到如何處理那個玉簡片的問題。交或不交,他現在都很矛盾。交了怕惹禍上身,既怕門派懷疑,也怕那兩人還有同夥日後加害自己。不交,自己留著現在看來確實也有用,但他還沒這個膽子。
草草吃了些東西,又順路看了看自己種植的植物藥草,一個時辰很快就到了。天空光幕開啟,執法長老嚴肅地宣讀著判決:
靈雲門規第七條:凡未經掌門允許,私動、私拿、私閱靈雲秘簡者,殺無赦。胡松胡柏,盜取秘簡,更不可饒。
聽到這裡,萬朋手裡拿著的一個蘋果,啪一下掉到了地上。旁邊的王一用胳膊捅捅有些失神的萬朋,「師兄,師兄?怎麼了?」
萬朋像是從夢中驚醒一樣,轉頭看看王一,使勁咽了口唾沫,連連搖頭,「沒,沒有,身體有點兒不舒服,可能昨天睡太晚了。我要先回去了。」
王一也不留他,自己繼續在那裡看判決直播。萬朋這時候則是連頭都不敢抬,生怕那光幕里的人也能看到自己一樣。私閱,私閱可是死刑啊!而自己,不是已經閱了么?
本來,還想找機會,向內門的師兄請教一些玉簡片中自己不明白的內容,現在一來,他哪裡還敢提到玉簡片半個字!
腦子裡一片空白地進了門,萬朋現在是一點兒精神也打不起來了。他不自覺地看著那個牆角,好像有個惡魔就藏在那裡一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突然聽到外面有人喊了他一聲,「萬朋!」而這一聲,讓他直接打了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