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章 壯志未酬身先死
容偉誠道:「我想直接飛赴滇南現場去,可惜才到這邊不久,部隊方面不給假,估計能請下假來的時候,最多就是去首都,幫著料理一下海升的後事……」語氣中極為悲壯無奈,
林翰伸手抹去眼角的淚痕,咬牙道:「你去不了,我去,海升大哥……怎麼突然就不聲不響的遇害了呢,這簡直不可想象,我早就提醒過他,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可是……哎,」
容偉誠的語音有些哽咽:「林翰,有些事情不是單純的小心就可以避免掉的,如果想走一條小心的路,那我不必來到部隊,海升也沒必要選擇那樣一個職業……你還記不記得他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干我們這行,不是把生死置之度外,而是你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在生死之間徘徊,」
林翰快步走在街邊,路燈把他落寞的身影斜斜拉長,淚水再次湧出,重重的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海升大哥和我第一次的見面,就曾經說過這樣的話……不行,二哥,你在家等我的消息,無論如何我都要親自去一趟滇南,海升大哥死的不明不白,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出兇手,替他報仇,」
容偉誠道:「兇手很好找,海升的能力再加上他的十餘人小分隊,個個都是出類拔萃的頂尖特戰,這世上還有幾個人可以把他們悉數殲滅不留活口,而手段又是如此殘忍的,」
林翰咬牙道:「你是說,兇手是薩仁花,她真的出現在邊境了,」
容偉誠道:「除了薩仁花和她的大徒弟雪神,我想不出還有其他的可疑人選,聽說現場被牧民的羊群涌過,遭到了不小的破壞,可是先期趕到的人經過仔細勘察,沒有發現敵人有使用任何熱兵器的跡象,地上散落的彈殼和遺棄的槍支都是海升團隊這邊的……」
林翰皺眉道:「薩仁花和雪神僅憑徒手,就殺掉了他們十餘個人,」
「所以說,林翰,」容偉誠的語氣十分擔憂:「如果你執意要去滇南,一定要打醒十二分的精神,薩仁花和雪神絕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林翰止住了腳步,對著電話喃喃自語:「不會的……雪神沒時間做這件事,兇手一定就是薩仁花,」
容偉誠聽的一怔,問道:「你說什麼,雪神怎麼就沒時間了,情報上不是說他和薩仁花一直就在一起的嗎,已經在邊境活動了許久,還試圖潛入到內地,」
「等我的消息,」林翰深深的吸了口氣:「這件事,該做個了結了,」也沒等容偉誠再說,掛掉了電話,
他雙手捂住臉,仰首重重的搓動了幾下,自喉嚨中吐出一聲憤懣、怪異的嘆息,
隨即,深遽的雙目中閃過從未有過的鋒芒殺機,
陶海升,那個頂天立地一心為國的鐵骨漢子,終究還是沒能逃脫命運的束縛,遭遇到了敵人的毒手,為國捐軀,壯志未酬,他的犧牲,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這個消息,林翰接受起來無比的艱難和痛苦,同時在心底里,湧出難以抑制的悲憤情緒和滔天的怒火,
現在他深信不疑,熱孜亞(邵婆婆)曾經說過的那句「預言」:你和薩仁花的碰撞、對決是命里註定的,避不可免的,終究會發生的,因為你們是同一類人,
林翰心頭怒火中燒,此時此刻只想著手刃薩仁花這個老巫婆,抽她的筋扒她的皮,挫骨揚灰,
命運像一個經驗豐富、才華橫溢的導演,牽引著林翰和薩仁花的足跡走過一幕幕劇情,經歷過所有的陰差陽錯,終於安排好了他們之間的碰面,
陶海升的死就是楔子,因為這一點,一切都變得不再可逆轉,
儘管林翰和他之間沒有任何的血緣親屬關係,相識的時間也很短暫,甚至都不生活在同一個環境里……可是,他們有著一樣堅定的情懷和理想、信念和抱負,有過生死與共的患難,有過開心難忘的快樂,
這些就足夠了,林翰相信儘管已經和陶海升陰陽相隔,可他的一縷英魂依然會在冥冥中為自己指引黑暗中的光明之路,敦促鼓勵自己扛起那如山的道義和重任,
無論如何,失去這樣一位知己、知音,兄弟、朋友,林翰內心裡的傷痛都是無法用語言再能表達出來的,擦乾眼淚后痛定思痛,再多的悲憤都已徒然,再哀默的心情也全無意義,和容偉誠有心無力鞭長莫及不同,林翰可以做的,還有很多,
海升大哥生前有一個很大的願望,直到犧牲前也一直在為了這個目的不懈的努力,那就是搶到另外一顆龍珠,探查出薩仁花的幾個老巢,然後組織力量將其和殘餘舊部一網打盡,
好,海升大哥,你未能做到的,我來為你實現,不把滇南邊境翻個底朝天,不把薩仁花和她的組織盡數粉碎瓦解,以此慰藉你的在天之靈,我林翰誓不為人,
為此付出任何代價,都將在所不惜,
林翰的心裡還裝著一個秘密,和一個計劃,原本可以繼續隱藏、施行下去的,可惜因為陶海升的死,他決定不再保留那個秘密,也不再按照原計劃實行,提前行動起來,
清晨,聖水公園的腹地,一片密林,曲徑通幽,一抹朝陽的光輝徐徐拂來,刺穿薄薄的迷霧,釋放出新鮮的空氣和鳥兒們歡快的鳴啼問候,
時值深秋,厚厚的落葉灑遍樹下,遠遠望去似一片火紅的海,人跡罕至的密林外,林翰踏著楓葉徐徐走來,腳下發出「嘎吱嘎吱」的響動,
涼風吹起,寒意逼人,林翰抽掉最後一口煙,彈落了煙頭,吐出淡淡的藍霧,他抬起冷峻的眸子,凝望盤山路上漸漸駛近的一輛轎車,輪胎掃過堅實的水泥路面,帶起紅葉翻飛,
小轎車在林翰矗立的花壇邊減速滑行,穩穩的停住車身,駕駛席門打開處,武田敬夫匆匆走下車來,
林翰面無表情,正眼都不看他一下,側過頭獃獃凝視天際邊的朝霞,身體挺的像一桿標槍,
武田敬夫快走幾步過來,搓著雙手在嘴邊連連呵暖,噴出白色的霧氣,然後禮貌的向林翰鞠了一躬:「林總裁早,想不到巢平的深秋這麼寒冷,一大早的溫度都接近了零下……您這麼有興緻,約我來是要爬山么,」
林翰淡淡一笑,問道:「昨晚又到了一批貨,你知道這個情況嗎,」
武田敬夫身體微微一顫,點頭道:「聽說了,好像還是走的海運航線,經由丹陽港口運抵,不過我沒有仔細打聽,因為……這批貨不是我們鷲直會社的,我還打算上班后和您溝通一下,屹林公司突然在我們以外的別家公司采供配件,似乎是有違大家當初簽訂的協議吧,」
林翰慵懶的眨動眼皮,依然平靜如水:「我們簽訂的協議,那只是草紙一張,違背就違背吧,」
武田敬夫吃了一驚,顫聲道:「林……林總裁,話可不是這樣說的,貴公司如果這樣做生意,幾乎就沒有什麼誠信可言了,也會嚴重妨礙到我們以後的合作,那些協議都是具有法律效力的,你卻說是草紙一張……這個,這個態度未免不夠端正,」
「我也很想繼續遵循協議,做公平公正的交易,」林翰輕輕嘆了口氣:「可是屹林公司從一開始購買的配件就不是你們鷲直株式會社的產品,你叫我怎麼遵循協議,」
武田敬夫一聽這句話,臉色登時大變,雙目圓睜,隨即故作鎮定的爭辯:「林總裁,您一定是在開玩笑,那些產品怎麼就不是我們鷲直株式會社的了,迄今為止,我們為貴公司已經提供了一億部手機的配件,這都是千真萬確的事……況且您還親自去了日國的公司總部,下到生產一線車間實地考察過,」
「這些狡辯毫無意義了,武田先生,」林翰輕蔑的一笑:「如果你們只是單純的掛羊頭賣狗肉,臨時拿來別家公司的產品湊數,只要質量沒有問題,我其實大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也可以繼續被你蒙在鼓裡……反正款項沒打出去以前,我得到的都是真金白銀,你們卻顆粒無收,」
武田敬夫的臉上閃過一抹陰鷙,綳起面孔保持強硬的態度:「林總裁,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
林翰淡淡一笑,扭頭繼續看向遠山:「我說過了,其實就算宏田公司的產品被你們所謂的這個『鷲直株式會社』掛靠在名下,也都無所謂,這家公司的幕後老闆是霍家豪,他和你之間的骯髒交易我也可以不追究,去日國參觀的所有廠區生產線都是君豪名下宏田子公司的,我依然可以裝傻充愣……只要能保證我第一步順利跨出去,達到了目的,所有的這些伎倆,我都懶得拆穿你們,」
武田敬夫徹底沒了動靜,獃獃的站在原地,寒冷的清晨里,他的鼻尖和額頭卻沁出了細密的汗珠,熱氣升騰,漸漸地,他的臉色沒有了原本的謙卑恭謹,一抹僵硬的殘戾取而代之,
林翰轉過身燃起了一支煙,緩緩道:「既然霍家豪和你都喜歡玩陰謀詭計,我很開心,也非常想陪著你們繼續玩下去,當然玩他不是目的,玩你才更有意思,因為武田先生的心機明顯比霍家豪更深,存的目的也不單單是想和霍家豪合作,大概也只有他那樣的傻子才會天真的以為你會跟他合作,忠貞不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