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到處都是兒子
晚上.寧洛歌和莫習凜圍著火爐坐在房間里聊天.
「哥.你什麼時候把嫂子帶來給我看看.」她添了一塊炭火.
「她啊.她看不上我.」莫習凜的臉上劃過一絲不自然.
「是她看不上你.還是你對人家不夠上心.」寧洛歌一語中的.
「怎麼可能.你哥哥我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對付女人可是有一手的.我什麼時候對女人都是體貼入微的.什麼時候怠慢過別人.」
寧洛歌嘴角一抽.她突然有些好奇地問道.「那你還記得你第一個女人是誰么.」
莫習凜拿著棋子的手忽然頓住.他的眼中忽然浮現出濃濃的陰翳.
雖然他很快將神色收斂.寧洛歌卻還是發現了他的不對勁.
心裡快速劃過一個想法.她轉移了話題.「行了.該睡覺了.我得哄懿兒去了.這個時辰他應該做完功課了.該輪到我了.我覺得.我這個娘親.也就這個時候還有點用處.」
「懿兒這孩子.將來擔子不輕.現在苦點也是應該.你別太心疼.」莫習凜道.
「唉.現在還有我說話的份兒么.你們一個父皇.一個舅舅.都每天拉著他討論這討論那的.我連撈都撈不著.唉唉唉唉.托生給我當兒子的.真是受累啊.」寧洛歌苦笑.
「將天下都收入囊中.這還叫苦.不信你兒子今天說他不想幹了.明天你就得有上萬個新兒子.」
寧洛歌想象著那個到處都是兒子的場面.嘴角抽了抽.
「你早點休息吧.」
寧洛歌走出了房間.
卻沒有立即去懿兒那.而是去了母親那裡.
落桐婉正在做袍子.是一件罕見的雲錦.落桐婉手法嫻熟利落.做出來的花樣也新鮮好看.寧洛歌看到雙眼一亮.
「娘親.」
「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麼事.直接說.我忙著呢.」落桐婉頭沒抬眼沒睜.
寧洛歌委屈地撇撇嘴.「我有點擔心哥哥.他最近表現地太平靜了.」
「沒什麼擔心的.他是個男子.他有他抒發壓力的方式.他只是把心中的仇恨都放在了這場戰爭裡面.」落桐婉飛針走線.聲音平淡.
「哥哥有沒有跟你提起過.他有個喜歡的人.」寧洛歌突然問.
落桐婉動作慢了很多.「怎麼.」
「他言語間和我提起過一個女子.現在正在衛國處理政務.我覺得哥哥對她有意思.可是哥哥如今這樣.可能怕人家女孩子再不喜歡他.一段好好的緣分.我怕他耽擱了.」
「你有什麼想法.說來聽聽.」落桐婉眉毛一挑.那神色.與寧洛歌挑眉的時候竟然是一模一樣.
「把她接過來吧.給哥哥一個驚喜.否則哥哥現在身邊也沒個可心兒的人.我覺得這些日子他像是變了個人.」寧洛歌道.
「也好.我沒意見.」落桐婉道.
「嗯.明天我派人去將她偷偷地接過來.」寧洛歌淡笑.眼底卻是無盡的擔憂.
看母親的樣子.像是知道些什麼.她更確信了心中的猜想.
如果真的是那樣.寧洛歌長長地嘆了口氣.那就麻煩了.
……
這幾日.下了幾場大雪.又進入了隆冬時節.雙方都商議好暫時休戰.只等大雪過後.春天來臨再開戰.
軍隊休整.赫連子謙他們也沒有之前那麼忙碌.
從寧洛歌派人去請那個姑娘到今天.已經過了十幾天.算算日子.那個姑娘也快來了.
至於她.這幾日都在專註地忙碌一件事..做袍子.
自打那天看到她娘親給父親做衣服之後.她也突然興起想要給赫連子謙做一件冬天這個時節能穿的厚實點的衣服.
只想要等到過年的時候.將新衣服當做新年禮物送給他.
她趁著他熟睡的時候.偷偷地量了他的尺寸.
原本想按著以前的衣服直接做.可是他最近消瘦得厲害.以前那些都太肥了.
「小姐.您小心點.」常香一驚一乍道.
「我沒事沒事.你別嚷嚷.一會我又扎到手.」寧洛歌一擺手.她幾乎從不拿針線.身邊又沒個綉娘教.她問自家娘親.娘親又不肯告訴她.
她娘說.「我教會了你.你也做出一件來.我這衣服就不是獨一無二的了.」
真是讓人恨得牙痒痒.
至於讓常香教她……
「小姐.您這麼著不對.」
「哎呀.您別綉了.讓奴婢來吧.回頭傷著您.」
「小姐.又扎到手了吧.哎哎哎.您小心一點.」
寧洛歌:「……」
「你.去.給我找個綉娘來.偷偷地找.別讓子謙發現.」實在是搞不定了.寧洛歌放下衣服.她從來沒覺得綉個衣服竟然比殺個人難千百倍.
「是.」常香道.
「等等.你知道雙面綉法么.」寧洛歌問.
「嗯.知道.只是奴婢不會綉.但是奴婢知道一個老宮女會綉.她這次也來了.要不奴婢把她給您找來.」
「好.你現在就去找她.偷偷地找來.」寧洛歌吩咐.
不大功夫.常香就領著人來了.
這宮女長得很標緻.一雙手更是修長漂亮.
寧洛歌將她請進屋子裡.關上門.讓常香在外面守著.
「你會雙面綉么.」寧洛歌問.
宮女小心翼翼地回答.「會的.只是這雙面綉法.很難學.奴婢當年學了三年才學了個皮毛.要想綉一件雙面綉法的衣服.恐怕要五年.」
「……」寧洛歌皺眉.這麼久.
「你先教我.學不學得會.再說.」她這麼回答.
於是接下來的一天里.寧洛歌將自己和綉娘關在屋子裡.學雙面綉法.
赫連子謙竟然破天荒地沒來找她吃飯.但也讓她能安靜下來學習.
這綉法是以前寧洛歌看到過的.兩面綉著不同的花樣.要會一心二用.又好像是軍隊排兵布陣.一個小小的綉面.將就很多.
若非她那日看到莫習凜有一個很小巧別緻的.也不會想到給赫連子謙做一個.
他現在身上帶著那個.還是她好多年前做的.
不比不知道.和莫習凜身上帶著那個一比.立見高下.
也不知道赫連子謙這些年是怎麼帶著那麼丟人的玩意樹立君威的.
一天時間轉瞬即逝.快得就在眨眼間.
綉娘用一個最簡單的例子.一面荷花.一面梅花.沒想到寧洛歌只花了一個時辰就綉好了.在綉娘不可思議地目光下.她開始綉鴛鴦.
兩個時辰綉好了.
綉娘已經用看怪物的眼光看著她.
當年她綉了六個月.也就是將將到這個水平.
可寧洛歌只花了三個時辰.就達到了這個水準.這實在是超乎她的理解範圍.
她詫異地看著寧洛歌.
「姑娘真的是蕙質蘭心.巧奪天工.」
綉娘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只稱呼她姑娘.
「還有複雜點的花樣么.」她虛心且認真地問.
於是綉娘又帶著懷疑的神色挑了個最複雜的花樣.
這次寧洛歌花的時間久一點.四個時辰.
就在綉娘已經昏昏欲睡的時候.寧洛歌將東西豁地放下.
「好了.」她的聲線乾淨清冷.在安靜的房間里突兀地響起.
「你看看.」她拿給綉娘看.
「姑娘真的是太有天賦了.如果照著這個速度下去.假以時日一定成為天下數一數二的綉工.」綉娘看著這副鯉魚圖.這是由八十一條不同顏色不同狀態的鯉魚構成的.而翻面.則是萬馬奔騰的圖案.這兩個圖案她就是到了今天.都綉不清楚.
然而眼前的女子.卻輕鬆地就搞定了.
她不得不重新打量女子.
寧洛歌卻沒理會她的神色.只是思考著該給赫連子謙做個什麼樣子的衣服.既能夠別緻優雅.又能夠飄逸出塵.
將他身上的氣質顯出來.
她到現在都還記得.當年第一次見他穿白衣時的場景.竹林里.他一襲月白長袍.仿若天上下凡的神仙.讓她看眯了眼.
「今天辛苦你了.謝謝你.」寧洛歌真誠地道.
「不辛苦不辛苦.奴婢有幸看到今天這一幕.畢生無憾了.奴婢斗膽.有個請求.姑娘能不能將您的這三副綉圖送給奴婢.」綉娘捧著三副綉品.如獲至寶.
「三生有幸.」寧洛歌淡笑著.
讓常香帶她離開.賞了她銀子.她卻沒要.只說拿了那三副綉品已經是足夠.
后來常香和她說起.如今竟然還有這樣認真誠懇的人.這倒是讓寧洛歌驚詫了一番.
送走了綉娘.寧洛歌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看了看時辰.竟然已經是深夜.
感嘆時間竟然過得這麼快.卻也頭疼赫連子謙那兒只怕是瞞不住了.
將綉線什麼的都收起來.
又去看了懿兒.懿兒已經睡了.他最近一段時間.每日都跟在赫連子謙和莫習凜身邊.小腦累得團團轉.就是她不哄.他自己都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
給他蓋好被子.仔細地親親他.寧洛歌這才離開.回自己的房間.
看到房間里有亮光.她是既高興又發愁.
果然.赫連子謙還沒睡.手裡拿著本閑書看著.見她回來.將書放下.
「怎麼這麼晚.」他笑.
看他那得意的笑容.寧洛歌就知道他已經知道了.
可她剛要說什麼.他搶過話頭.「七天.七天夠不夠.七天以後就是新年.我要穿著你做的新衣過新年.」
她燦爛卻無奈地笑笑.「好.」
聽到她的回答.原本還有些緊張的俊顏瞬間徹底笑開.她走過去.卻一把被他拽進懷裡.
她從外面回來.身上都是寒氣.
而他顯然在被子里呆了許久.胸膛滾熱.
冰與火的考驗.寧洛歌一下子就紅了臉.
至於某人等了她這麼久.顯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於是乎……
紅綢帳暖.***深繾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