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楊延嗣醉酒惹禍
話說自那日之後,呼延佩顯每日都來楊府與楊延順等人喝酒聊天,兩人關係日漸親密。本以為這一個月就可以像這樣平平安安的過去,奈何楊府還是出了大事,楊七郎在天地廟前打擂,力撕潘豹,闖下大禍。
那是楊府公子們禁足的第三十天,也是潘豹立擂的最後一天。這天恰好楊六郎被南清宮的八賢王召去,楊八郎被兩位師傅叫去,楊二郎又軍中有事,家中便剩下大郎三郎四郎五郎七郎,這禍端便是三郎四郎引起的。
「大哥,老六老八,還有二哥都有事出去了,就剩下咱們幾個了,要不咱們也出去透透風吧?」三郎道。
「不行!這是最後一天了,都給我老老實實在家呆著!」
「那你看二哥,老六老八都出去了啊!我也要出去,憋死我了!「四郎委屈道。
「出去了凈給爹娘惹禍,還是規規矩矩在家得了!」楊大郎不容分說。
「大哥,我們出去保證不惹禍,就溜達幾圈便回來,你看著我們還不行嗎?」三郎小心問。
楊大郎:「就算看住了你倆,也看不住老七!」
「不帶老七出去不就行了嘛!」四郎說道。
「不帶他出去,就你們出去,他會不鬧?」楊大郎還是不答應。
「咱們把他灌醉放在屋子裡不就好了嘛!等他酒醒了我們也回來了啊!」三郎出主意道。
四郎急忙附和,「對,把他灌醉了,咱們快去快回,保證沒事!大哥,你就讓我們出去吧!」
「那。。。好吧!」楊大郎猶豫著答應了,三十多日沒出家門,自己也有些受不了,況且三郎四郎如此懇求自己,兄弟情深,怎好再三拒絕。只是委屈老七了。
楊大郎與三郎四郎偷偷溜出家門時,五郎正在抄寫經書,七郎正在醉酒大睡。可是一個時辰后,楊大郎與三郎四郎還沒回來,七郎卻醒了。在楊府里找不到哥哥們,叫來僕人一問,說是都出門了,七郎自己一琢磨,說好不能出家門的,他們一出門准惹禍,我得把他們都找回來!於是,楊府最大的禍星出門了。
登英樓的天客閣內,楊延順與呼延佩顯相依而坐,剛從師父那裡出來,就被鄭昭明找來這裡了。汝南王鄭印手握酒杯站在窗前,眼望熱鬧的街市。「老八,你說若真是潘章挂帥,潘豹先鋒,這仗。。。能贏嗎?」
「能不能贏我是不知道,但輸是一定的,」楊延順用嘴接住呼延佩顯遞過來的葡萄粒。
「呃。。。這不就是一定輸嘛!」鄭昭明斜了楊延順一眼,「你們倆。。。什麼時候搞在一起了?」
「這不是你一直以來的夙願嗎?現在我們在一起了,你還不滿意嗎?」楊延順答道。
「滿意,滿意,我真是太滿意了!我一會就進皇宮把這事告訴三哥。」鄭昭明笑眯眯地道。
「昭明,我一個月沒出門,京城裡有什麼大事嗎?」楊延順問。
「大事?現在全京城最大的大事,就是潘豹立擂!一個月來,還真沒有能夠打敗他的,倒是被他打死了許多有名的武師,還傷了幾名教頭。看來他還真有那麼兩下子。」
「哼!你也說了,只是有兩下子而已。」楊延順甚是不屑。
「哎,要不老八你去打擂吧,也贏回個先鋒官噹噹?」鄭昭明戲弄道。
楊延順:「我要是把潘豹打死了,你負責啊?」
鄭昭明站在窗前並沒有接話,而是疑惑地問道:「老八,你不是說你家兄弟都被禁足了嗎?怎麼楊老七還在大街上晃悠呢?喲!這手裡還拎條人大腿吶!」
楊延順聽得此話心中就是一驚,緊忙走到窗前向大街上一瞧,果不其然正是自家的七哥楊希楊延嗣!七哥怎麼還跑出來了?還拎條人腿,這是把誰給撕了?其他的幾位兄長呢?楊延順心中滿是疑問卻沒有答案。
「八哥快看,那不是老賊潘章嗎?」呼延佩顯大呼。
楊延順抬頭一看,果見一大隊官兵正飛奔而來,頭一位正是當朝太師潘章。潘章氣勢洶洶,七哥驚慌失措,兩人莫不是有什麼關聯!想到這兒,楊延順忽然大呼不好,「這恐怕是來抓我七哥的,不知七哥又闖什麼禍了,我得去救他。」說完便縱身一躍跳下高樓。
「八哥小心!」呼延佩顯在樓上大喊。
楊延順跳下登英樓后立定身形,連忙趕到楊七郎身旁,此時官兵已到近前。只見眾官兵圍成一個圈,把二人圈在中央,太師潘章一馬當先,怒罵道:「楊七郎!我兒潘豹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卻在擂台上將他活活打死,我今日定要將你這小畜生生吞活剝,大卸八塊!以謂我兒在天之靈!來人啊,將他拿下!」
眾官兵一擁而上,楊七郎拎著人腿左沖右撞,大罵道:「老東西,你兒子在台上打死那麼多人,我就卸了他一條腿而已,便宜他了。要不我把大腿還給你,咱倆互不相欠!」說著楊七郎把手中的人腿向潘章扔去,正好砸在潘章懷裡。潘章一見大腿飛來,下意識伸手抱住,低頭眼見兒子的大腿,一驚一悲之間,早已疼得昏了過去,晃悠悠地栽下馬來,眾官兵立即擁上前去。
楊延順見此時機馬上帶著楊七郎衝出包圍,向僻靜處跑去。
「七哥,怎麼回事?你去打擂了?」楊延順定神問道。
「啊,我去啦!」楊七郎粗聲答道。
「那也不用把他打死啊!」楊延順叫道。
「怎麼了?潘豹打死那麼多人,我就卸了他一條腿而已,要不是我喝多了,我就把他腦袋擰下來了!」
「你。。。哎!」,楊延順長嘆一句。
「老八,我是不是又給爹娘惹禍了?」楊七郎瓮聲瓮氣地問。
「你說呢?」楊延順愁眉緊鎖,忽聽見身後馬蹄聲漸行漸近,急忙轉身一看,原來是呼延佩顯和鄭昭明,楊延順鬆了一口氣。
「老八,到底怎麼回事?潘章好像入宮去了。」鄭昭明跳下馬來說道。
「你們來的正好,七哥在擂台上力撕潘豹,闖下大禍,潘章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定是找皇上告御狀去了。」
「那怎麼辦?」呼延佩顯問。
楊延順:「佩顯,你快去南清宮找我六哥,讓他快回楊府,我在家裡等他。」
「嗯!」呼延佩顯應一聲,便快馬加鞭直奔南清宮。
楊延順:「昭明,你快進宮,我爹在宮中與皇上下棋,對此事全然不知。潘章去告狀,我爹定然矢口否認,兩人必定僵持,但此事我楊家畢竟理虧。。。。。。」。
「我知道怎麼做」。說話間鄭昭明已跳上馬直奔皇宮。
楊延順:「七哥,咱們先回家吧。」
汴梁城天波楊府。
楊六郎大步跨進府門,來到前堂,只見楊延順一人正坐在椅子上喝茶,便道:「八弟,呼延佩顯說七弟打死了潘豹,是否真有此事?」
楊延順:「按七哥的說法,沒想往死里打,就是卸了一條腿。。。。。。」。
楊六郎:「哼!這小子哪去了?」
楊延順:「屋裡睡著呢。」
楊六郎:「還有心思睡覺!我這就綁了他進宮找皇上請罪!」
楊延順:「六哥,那樣一來七哥必死無疑。楊府上下也必受牽連!」
「可是。。。管不了許多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況是我楊家犯法再先,理應認罪受罰!」楊六郎道。
「犯法?七哥打死潘豹不假,可潘豹又打死了多少人?若真是論起法來,潘豹死一次都是便宜他了!」楊延順道。
「你說的對,但是你認為皇上會在意區區幾個武師的性命嗎?」話音從後堂傳來,正是五郎楊延德。
「五哥你也知道了,可怎不見大哥他們呢?」楊六郎問道。
楊延順接過話來,道:「我問七哥了,是三哥四哥把他灌醉了。想必是他們耐不住性子出去了,卻又不想帶著七哥,就故意把他灌醉。誰想到七哥醒的早,不見了眾人,便出府跑到街上去了,然後就上台力撕了潘豹,逃避追捕時在登英樓下被我撞見。」
「誒!」楊六郎重嘆一聲坐在椅子上不說話。
這時楊府門外匆匆進來三個人,正是外出歸來的大郎三郎四郎。只聽見三郎說道:「哎,你們聽到沒?百姓們說有個黑小子把潘豹給劈了,哎呦那個痛快啊!我就說應該去看看打擂,你和大哥就攔著不讓去,錯過了吧。」
「街上那麼多的官兵,估計都是抓那黑小子的。也不知是誰家的好漢,奈何無緣相識啊!」四郎遺憾道。
「四哥不必傷懷,好漢就在家中!」楊延順在大堂內大聲說道。
「哦?六弟八弟你們回來了,五弟也在啊,不抄經書了?」楊三郎打趣道,看來他還不知道七郎的事。
「哼,我抄多少經書也償還不了你們造的孽!」五郎眼皮也未抬一下,似是不願看他。
楊三郎莫名其妙,大郎四郎也十分疑惑,就算偷偷溜出去的事被知道了,五郎也不至於這樣說啊,三人在外面真的沒惹禍啊!三人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是楊大郎首先想到了什麼,連忙問道:「七弟呢?」
「床上睡著呢。」楊延順道。
「哦,還睡著呢?那就放心了。」楊大郎長舒一口氣道。
「我說的吧?沒事!大哥你就是瞎擔心。」三郎得意道。
楊延順:「是沒什麼大事,七哥就是睡醒了出門溜達一趟,順便運動了一下,就回家繼續睡覺了。」
「他出門了?做什麼運動了?」三郎問道。
「就是跑了一圈,上了個擂台,卸了條人腿,罵了個老頭。」楊延順接著道:「哦對了,人腿是潘豹的,老頭叫潘章。」
「什麼!」
此話一出,楊大郎與三郎四郎驚了一身冷汗。
楊延順放下茶杯說道:「六哥,不消片刻爹爹一定會回來,綁七哥和我進宮面聖請罪。皇上定然會為他的老丈人報仇而不會饒恕七哥和我,恐怕還會連累楊府上下。」
楊六郎:「這我知道,我卻該如何是好?」。
楊延順「此刻不是上朝時間,王公大臣大多不知此事,皇上若是只斬我和七哥還好,就怕潘章老賊在背後搗鬼使皇上斬我全家,那時宮中只有汝南王,勢單力薄,再有潘章老賊在側,鄭印定然求不下情來。六哥,爹爹綁我和七哥進宮后,你要速速找來眾位王爺為我楊家求情!或許我和七哥還有一線生機。」
「我知道了。八弟,娘可知道此事?」六郎問道。
「這麼大的事,怎會不讓娘知道呢?此刻娘在七哥屋裡呢。」八郎答道。
兄弟幾人愁眉緊鎖誰也不言語了,忽聽楊府外一聲怒吼:「逆子!還不快給老夫滾出來!」
「糟糕,爹爹回來了!」四郎叫道。
「六哥,看你的了,」楊延順說道,隨即叫下人拿來麻繩,叫楊三郎將自己雙手捆上走出楊府,正遇匆忙趕來的呼延佩顯。
呼延佩顯:「八哥,你。。。。。。」。
楊延順笑道:「八哥要去見皇上了。」
呼延佩顯:「八哥,我已經回府找我爹了,他現在進宮找潘章理論去了,你不會有事的八哥!」
楊延順笑了笑,用手輕觸呼延佩顯的臉頰,然後大步走出楊府,「爹爹,孩兒知罪。」
楊繼業:「八郎,我知你是受七郎的連累,見自家兄弟受困怎能不出手相救,這不能怪你。你回去吧。」
楊延順:「爹爹,您有心放我,潘章也不會放我,孩兒怎能讓爹爹受制於潘章呢。再者說,我楊延順也不是貪生怕死之徒,正好藉此機會一睹我大宋皇上的龍顏。」
楊繼業:「哎,好吧。七郎呢?」
「爹爹,兒來了!」楊七郎自府中跑出來,瓮聲道。
「逆子!快隨我進宮面聖請罪!」楊繼業滿面怒氣。
「老爺!定要將我這兩個孩兒活著帶回來啊!」府內一聲呼喊,只見佘老太君帶著眾位少夫人走出府來。
楊繼業在馬上長嘆一聲:「誒,自作孽不可活,我又有何能保他不死啊。」說完便扭過頭去,不再看眾人。
這時楊延順在楊七郎耳邊小聲說了什麼,只聽見楊七郎嘿嘿一聲,道:「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