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V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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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鄴顫抖的拿過那片金鎖,很普通的式樣,但是那個鎖片的下方卻刻著一個小字「鄴」,翻過來,另一面的同樣地方,刻著一個小小的「然」。「小汐,小汐。」凌鄴一遍又一遍的摩挲著那個鎖片,輕聲念叨著這個名字,「那你母親說了你爹去哪裡了么?」

「我從來沒有跟我娘說過話,義父說我爹去很遠的地方了,總有一天會來接我和我娘的。」凌汐的聲音突然低落起來,「可是我都快六歲了,為什麼爹還沒有來接我和我娘?」

「那你母親呢?」凌鄴驚恐的問到,沒有跟娘說過話,那她去哪裡了?

「我娘一直躺在床上,義父說她睡著了。」凌汐說,「為什麼娘會睡那麼久,小汐好想娘能睜眼看看我呀。」

「睡著了?」凌鄴難以置信的看向端木渠,這話是什麼意思?

「跟我來吧。」端木渠輕嘆一聲,轉身向前走去。

凌鄴馬上跟過去,端木渠邊走邊告訴他事情的經過:「當年清然身中劇毒,只有天池的寒冰玉床才能壓制住毒性,於是我強行要把她帶走。沒想到剛回來我就發現她有孕在身,要解毒就要把她放在寒冰玉床上,可是孩子經不起那樣的寒氣。我想過把孩子拿掉,但是我怕她會傷心,於是想盡辦法保住了孩子。毒雖然解了,可是她心情一直不好,很少見她笑,我費盡心思,她也沒有快樂起來。我甚至,我甚至說只要她開心起來,我願意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如果是個男孩,我以後還會把王位傳給他。但是她一直在拒絕,很客氣也很堅決的拒絕。以前她還會因為愧疚而嫁給我,可當得知有你的孩子后,她就說什麼都不能接受我了。」

「那時的她,可以說是一天比一天瘦,身子也越來越弱,我著急,卻沒辦法。本打算修書給你,她卻說,如果我向你透露她的絲毫,她馬上離開,想來是落雁城的那次受傷讓她忘不了你,卻也不知道如何跟你相處了。沒辦法,我只好由她。可能她是心情鬱結,身體又不好,孩子還沒足月就出生了,當時因為不足月,所以難產了。御醫說情況危急,可能只保得住一個,問我是要大人還是要孩子。我自然說要大人,可是她死死抓著我的手,說要保孩子,如果保不住這個孩子,她會恨我一輩子。」

端木渠頓了頓,苦笑蔓延了他整張臉。

「當時她那種絕望加期盼的眼神讓我無法拒絕,我只好告訴御醫要孩子,盡最大力量保住大人。孩子出生了,是個男孩,她就只看了一眼,把那個鎖片套在了孩子的脖子上,後來就因為大出血,暈了過去再沒有醒來。這麼多年了,一直沒有醒,御醫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醒,有可能明天,也有可能永遠都醒不了。」

凌鄴雙拳緊握,關節處都已泛白。

「義父,你說的是我娘的事么?」凌汐抬著小臉,好奇的問。

「是呀,小汐。」端木渠寵愛的捏了一下他的小臉,「後來我給余姑娘修書一封,簡略的把清然的事給她們說了,她們都過來看過她。並且自從小汐三歲時就輪流過來教小汐半年武功,現在青姑娘正在宮裡呢,万俟公子剛好一起來我國視察生意也順便教小汐一點武功。」

「這個世界上,誰都比我好,我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畜生。」凌鄴臉色慘白,聲音悔恨無比。

「算了,依我看,清然她並不怪你,她更多的是自責。」端木渠頓了頓,繼續道:「現在又是這個樣子,誰會知道她什麼時候醒?你自責也沒用。」

他走進一間房子,不同於宮裡的其他建築,簡簡單單的一個房子,不過外面是一大片草地,綠油油的一片,生機盎然。房子里的宮女見端木渠三人走進來,行了個禮,魚貫而出。簡單的擺設,地下仍舊是鋪著毛毯,踩上去鬆鬆軟軟,看得出端木渠很用心。

裡間放著一張大床,天藍色的床幔輕輕搖動,凌鄴看著那床,卻再也沒有勇氣踏出一步,只是怔怔的站在門檻處。

凌汐並不知道大人的心思,自顧從端木渠懷裡跳下來,一蹦一跳的走去床邊,趴在床沿說開了:「娘,小汐又來看你了,你都睡了這麼久了,什麼時候醒來看看小汐呀。小汐又進步了哦,今天射了兩隻雕呢,義父說要獎勵小汐,可是小汐只想娘醒來呢,小汐想娘醒了帶小汐去找爹。爹都離開這麼久了,什麼時候會回來啊。」

凌汐還在繼續說,凌鄴的意識卻有些恍惚了,自己的孩子在期盼自己回來,這麼多年了,自己卻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沒有盡到一絲一毫當父親的責任,這樣的父親,小汐會要嗎?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父親當初的所作所為,又會原諒他嗎?

端木渠看凌鄴一眼,說到:「都到這了,不進去嗎?」說完自己走進去,沒有繼續理他。他走到床前,抱起凌汐在床邊坐下,慢慢開口道:「清然,你知道嗎?他來了,凌鄴來了,你不是一直在等他嗎?他就在外面,不敢進來,你睜開眼看看他呀。等了他這麼久,今天總算來了,你怎麼還在睡呢?」

「義父,你說如果我爹回來,看見娘這個樣子會不會不要我們了?」凌汐仰著臉,可憐兮兮的看著端木渠,「爹這麼久都沒回來,是不是忘了娘和小汐了?」

「不會,當然不會」凌鄴踏進門,大聲道,「小汐這麼乖,你母親又這麼好,爹怎麼會不要你們?」他的眼睛有點紅,話語中帶著深深的自責。

「伯伯你怎麼知道,難道你認識我爹嗎?」凌汐抬頭看著凌鄴,那張酷似凌鄴幼時的面容似一根針,狠狠的刺在凌鄴心頭。

「我,我——」凌鄴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麼說,說自己就是他爹?那他問為什麼這麼久不來見他,自己怎麼回答?說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就在眼前,自己虧欠他那麼多,到現在還不與他相認,好好彌補這麼多年的過錯?

「小汐,這位伯伯就是你爹啊。」端木渠發話了,「他知道這些年沒有來看小汐,心裡很是愧疚,所以怕小汐不喜歡他,不敢說。其實他一直有跟義父聯繫,打聽小汐的情況啊。只是,小汐記得嗎,義父說過有些事是身不由己的,所以他才這麼久沒有來看小汐。小汐會恨他嗎?」

凌鄴開始還有點惱怒端木渠那麼直接的說了出來,這樣要讓自己怎麼面對凌汐,可是到後來端木渠句句都是維護自己的話,他不由得感激的看著端木渠,又小心翼翼的看著凌汐的臉色,看看他怎麼面對這個事實。

凌汐歪著小腦袋看了凌鄴半天,似有不信,卻又不相信端木渠會騙自己。他從端木渠懷中跳下來,走到凌鄴跟前仰頭看著他,凌鄴見狀立馬蹲下來,讓凌汐能夠平視自己。凌汐打量他半天,才怯怯的說:「你真的是我爹?」

「是,我是你爹啊,你的名字還是我和你母親一起取的。汐,取我名字中鄴的左邊和你母親名字中然的上面一部分。我叫凌鄴,你叫凌汐,我當然是你爹」凌鄴眼中滿是期待的看著這個孩子,他和聶清然的孩子

「爹,你為什麼這麼久不來看小汐和娘啊,小汐好想你,你只是向義父打聽,自己卻不來看,你就不想小汐和娘嗎?」凌汐趴在凌鄴的懷中哭起來,終究是小孩子心性,沒有想到更多的細節,只是知道自己的父親回來了,自己不再是個沒爹的孩子了。

「是爹不好,是爹忽視了小汐和娘,爹以後一定會慢慢補償的,小汐別哭。」凌鄴疼惜的擦掉凌汐臉上的淚水,細聲安慰著。

「那爹還會不會離開小汐和娘啊。」凌汐急忙問道。

「不會了,爹這次來就是接小汐和娘回家的,以後爹會一直跟小汐還有娘住在一起。」凌鄴高興的說,自己有孩子了,和清然的孩子

「是嗎?太好了,小汐能和爹住一起了!」凌汐拍手道。

「小汐,有了爹就不要義父了?唉,義父真是傷心啊。」端木渠走到凌鄴跟前蹲下,嘆道。

「沒有沒有,義父一直都會是對小汐最好的義父啊,以後小汐會經常回來看義父的。」凌汐從凌鄴的懷裡轉過身子,笑嘻嘻的抱住端木渠的脖子。

「嗯,這才乖,不枉費我對你這麼好。」端木渠捏了一下凌汐粉嘟嘟的小臉蛋,他也知道,這一去,依照凌鄴的心意,凌汐必然是太子,是儲君,是天楚皇朝下一任的帝王,怎麼可能隨時來看他?這次分離,再見不知是何夕了。

只是他能不讓他們父子相認么?清然昏迷了這麼多年他也束手無策,或許讓她回到凌鄴身邊,以她和凌鄴的感情,說不定很快就會蘇醒,與凌鄴、凌汐合家團圓,他有什麼資格剝奪他們一家相聚的資格?

更何況,聶清然的幸福就是他的幸福,不是嗎?只要她開心,他獨身一人又如何?他已經守著她,守著凌汐六年了,這完全是上天的恩賜,他不該再要求更多了。

「謝謝你」凌鄴鄭重的對端木渠說。

「不用,你以後好好對他們母子就是對我最好的謝禮了。」端木渠笑道,「若是你再有過分之舉,就算背上千古罵名,我也會把他們母子帶離你身邊」

「絕對不會!」凌鄴也笑了,失去過一次的痛已經足夠,又怎麼會讓它發生第二次?

「你們一家三口好好待會吧,我先走了,不打擾你們。」端木渠一拱手,走出門去。

「好。」凌鄴應聲道,他抱著凌汐來到床邊,看到了那張日思夜想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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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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