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初遇
「怎麼,我臉上有髒東西?姑娘怎麼盯著看了這麼久。」見她不說話,凌鄴笑著打破僵局。
「既然閣下說我的破陣子彈錯了,那不如閣下來彈彈,也可以讓我知道哪裡錯了。」聶清然也發現了自己的失禮,收回目光望著眼前的古琴,懶懶地開口。
凌鄴眉梢微挑,這女子倒是有趣:「這可為難了,我對這古琴可是一竅不通。」看見了她眼中的諷刺,他只微微一笑,轉口道,「不過如果姑娘非要聽這破陣子,我倒是可以以別的東西代替這琴為姑娘演奏一次。」
「哦?是什麼?」聶清然這下也來了興緻。
「不知這裡可有碗?」
「碗?有,等等我去拿。」聶清然起身向屋子走去。
凌鄴又補了一句:「煩請拿七個碗,然後拿一雙筷子過來。」
聶清然點點頭,很快從竹屋裡拿了七個白瓷碗來,放在他身前的石桌上。凌鄴見狀將七個碗一字排開,又將起身在一旁的小溪中取了一碗水來,分別倒在六個碗中,碗中之水自左邊向右邊依次遞減,最右邊那碗幾乎沒有水。聶清然明白了她的意圖了,隨即笑道:「閣下一人演奏也沒意思,不如我與閣下合奏一首吧。」
「要是姑娘肯賞臉合奏自然榮幸無比,請吧。」凌鄴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便執著筷子演奏起來。聶清然停頓了片刻,也隨著他的節奏撥弄起琴弦來。
一首豪邁的破陣子便繞住了這竹林,本來安安靜靜的環境卻被這曲子生生帶成了兩軍廝殺的沙場,時而豪邁,時而低沉,似極了兩軍對陣時蒼涼悲壯之景。
誰料凌鄴手法一變,豪邁的破陣子一下轉為了溫婉的楊柳依。聶清然微微一笑,指法隨調,跟上了她的步法,也是柔情似水的楊柳依。
如是幾次變化,聶清然總是能趕上他的節奏,兩人的合奏也越來越和諧。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聶清然突然指法急切,曲子居然又回到了最初的那首破陣子,凌鄴心底詫異,卻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變了手法隨上她的曲調。
才不過幾個音節,凌鄴突然覺得呼吸急促,好像置身水中,排山倒海般的壓力擠壓的五臟六腑都隱隱作痛。他看了看聶清然,她卻還是那副風輕雲淡的樣子,淺淺的笑意掛在嘴角,似乎沒有感受到這壓力。
凌鄴立馬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他平復下呼吸,提起真氣,也以內力傾注在了曲調中,卻不壓制外界的那股真氣,只是一絲一絲的纏住那股氣息,引導著它循著他的腳步走。
聶清然訝然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卻又轉瞬收起那絲訝然,只是催動內力,以圖掙脫男子內息的糾纏。但是不論她如何加註真氣,凌鄴的真氣都能悠哉悠哉的追隨上,不壓制,也不會被壓制。
她頓時來了興緻,很久沒見過這麼旗鼓相當的對手,今日得遇一定要要好好過幾招。
竹林中內力激蕩,引得竹葉紛紛落下,無數翠綠的竹葉在空中飄舞,卻又沖不破兩人身邊的氣流,紛飛的綠葉圍著兩個靈秀到極致的人飛舞,配上這不怎麼應景的破陣子,雖然突兀,卻也別是一番景緻。
砰的兩聲響后,兩人相視而笑,弦斷碗破,再無鬥法工具。漫天的竹葉一下失了支撐,慢慢悠悠的飄落而下,夕陽被竹葉破碎成點點光斑掉落滿地。隔著落葉,凌鄴突然發現眼前這個笑容燦爛的女子也是十分美麗的,只是不外露,藏得很深,要在機緣巧合之下才能看見那種風華絕代、清秀雅緻的美。
聶清然不以為意的將壞掉的琴放在一邊,抬頭看了看天色:「天色不早了,閣下要是不嫌棄便留下吃頓晚飯再走吧。」
「榮幸之至,只是怕打擾了姑娘。」凌鄴勾唇一笑,但笑容里卻絲毫沒有半分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