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初悟

片刻后，楊塵靜靜站立，他的臉色有些茫然，這靈劍宗大師兄就是當初殺死自己全村的大仇人，但是如今他卻被屍行奪舍，已經身死魂消，自己如何報仇？

難道去屠戮整個靈劍宗嗎？且不說目前他還沒有那種實力，就算有了，如果真那般做了，那與當日的靈劍宗二長老和大師兄又有何分別呢？

整整半天，楊塵都站在那兒，屍行和羅極心中忐忑，不知道這位小主人在想些什麼。

就在這時，楊塵看了看秦少游，思考了一會兒說道：「也罷，這人當初並沒有屠殺月河村，就將他控制住就好了，不必奪舍殺死，那大師兄已經被你奪舍，我的仇其實也相當於報了，我來問你，你可知道，要想讓死去很久的人復活需要什麼修為嗎？」

他明白此刻不是去計較仇恨，說來很簡單明了，殺了這些人難道就能挽回那些失去的生命嗎？不能！

屍行還沒說話，羅極搶著上前一步，他覺得自己地位受到了威脅，而且他本能地覺得自己這主人十分不凡，很可能是什麼恐怖存在轉世，竟然還帶著記憶，自己必須好好表現才行，他直接說道：

「大人，要想復活死人有兩個條件，第一，死去的人魂魄未散，未入輪迴，且沒有成為鬼物，只是普通陰魂，第二，復活他們之人的修為必須驚天動地，至於具體的，我卻是不知。」

楊塵點了點頭，這件事目前討論完全沒有意義，無論是第一還是第二他都無法達到，這種與閻王搶人的事情太過逆天。

想了想，他覺得此次出來也算圓滿，收穫十分巨大，他覺得經歷了和羅極的拼殺后，自己對前路看得更加清晰了一些，因此，趕緊回到宗門閉關，專心領悟『理』才是關鍵。

自己強才是真的強，別看他現在好像很牛，收了一個有用的僕從，日後人不幫忙鬼幫忙，但若是今日來的不是一個道人大圓滿的屍魔，而是一個道基大圓滿，甚至道丹，道嬰的屍魔，那自己別說控制，根本就是逃跑都是不可能。

智慧金輪是很強大，專克這些妖邪鬼物，而且還能增強法術威力，並使人心念通達，思維如電光閃爍，但是自己目前修為太低，施展出來的智慧金輪也不可能越太多等級對敵人造成傷害，這就是修為的限制了。

今日的收穫，都來源於巧合，若是自己不讓秦少游把這大師兄騙來，那麼這一切都會改變，因為那個時候一切都幾乎成了定局，憑藉莽蒼山脈深處的幾個冥國，滅掉秦國簡直不費吹灰之力，秦國的修士修為實在太低，見識也是太少了，自己不能再停留在這裡了。

「我晉陞道基的時候動靜多半不會小，到時候若是在秦國，我倒沒有擔憂，但是到時候難免天下悠悠之口，有好事者會將我的信息傳給那些情報收集者，日後我的一切幾乎都會被人知曉，這可不是什麼好事，以我目前的實力，還根本不足以嶄露頭角與崢嶸，那些傳說中的古世家和聖地，直覺告訴我，他們很恐怖，自己的這點實力實在很容易夭折。」

「闖是一回事，送死是另一回事，我雖然要與天下人爭鋒，但如今的我，真的沒有那個資本，見識與磨礪實在太少，在這片地域，我根本不會有任何危險，沒有危險，就不可能有突破與成就，安安穩穩地修鍊，到頭來只會浪費了天賦。」

嘆了口氣，心中暗道，說來說去，都是這片地盤限制了自己的發展，他必須走出去才有可能看到不一樣的風景。

在楊塵的吩咐下，屍行直接一個御劍術，帶領楊塵和羅極返回了丹鼎宗，給自己的師傅請了個安，然後介紹了一下屍行和羅極這兩位僕從，讓丹塵子著實震驚了一把，要知道這可是兩位有著道基境實力的鬼物啊，屍魔可以奪舍道基境強者，那鬼剎直接就是道基境。

隨後，楊塵閉關了，一連十天過去，這房間中元氣瀰漫，大量的丹藥和元石散落在地，被丹塵子布成一個聚元陣。

此時此刻，楊塵正全力集中精神內視元海，感悟著每一縷可以感受到的道韻，那萬古長青樹的嫩芽時而靜止，如同亭亭玉女，時而搖曳，如蝴蝶翩躚，熠熠生姿，磅礴的生機隨著青色光華的流轉逐漸擴散。

一個又一個若有若無的聲音響起，似是在誦經，又如同在呢喃，這幅景象神秘而又寧靜，恍惚間，還真有一種永恆長青的韻味。

「這一靜一動之間，便是永恆與剎那，動若脫兔，翩若驚鴻，萬古長青的真諦，便是要求得那萬古永恆.」

「轟」

元海上空電閃雷鳴，每一次楊塵稍有領悟，元海都會有各種奇異非凡之景，這些閃電降落下來，不但沒有讓嫩芽受損，反而青光逐漸強盛起來。

楊塵看著這一幕，靜靜地感悟著，他覺得這其中有著一種強大無比的道韻，似乎在闡述著一種道理。

又是三天過去了，楊塵依舊觀望著那片元海上空的雷霆閃電，他整個人沐浴在智慧金輪的光輝下，超凡而神聖，智慧如電，心思百轉，饒是如此，『理』也是那麼困難，可想而知，這一關究竟難倒多少人傑。

沒錯，只會攔住人傑，因為庸人只求平凡，才不會仔細感悟推敲，對他們來說，能跨入這個境界已經是天大的喜事。

「動靜相合，動到極致，便能使時間逆流，如同相對論那般所說，靜到極致，便能實現永恆，這動靜相合之間，那天地雷霆閃電儘管兇猛，但卻絲毫奈何不得這株嫩芽，反而被其用來滋養己身，逐漸壯大。」

突然，他發現了規律，這閃電每次落下之前，青色嫩芽輕輕一搖，閃電陡然加速劃破蒼穹，當青色嫩芽陡然靜止不動，閃電都會輕輕一頓，隨即，青株再次搖曳起來，而此時，閃電再次劈下，如此循環往複，當閃電落下之時，那電光已經暗淡不少，被青色嫩芽直接吸收，化作了磅礴的生機。

楊塵閉上雙目，不斷沉思著，隨後猛地，腦海中像是劃過一道霹靂閃電，他眼中露出激動之色，嘆道：

「是了，在這動靜交替之間，剎那與永恆實現短暫的重疊，那閃電即使再恐怖，在這短短時間內，居然被連續加速與靜止上百次，每一次閃電都要耗費力量來掙脫束縛，等其完全降落在嫩芽上時，早已不復其威力，這是一種神奇之極的『理』」

楊塵嘖嘖讚歎道：「這種理簡直恐怖之極，往大了說涉及到了時間的加速與靜止，往小了說，這就是完美的防禦與反擊，並且對手的攻擊只會為自己做嫁衣。」

他對於這種『理』十分地狂熱，時間的動與靜，這是屬於逆天的『理』，他必須將自己對這種『理』的理解與感悟，化作一道道符文烙印在元海之中，他一定要掌握這種恐怖的『理』，這種心情簡直無法言喻。

其實他不知道，這種『理』這麼逆天，他現在居然領悟到了一絲，這更逆天，而逆天的結果就是，丹塵子的大殿上突然風雷匯聚，一道道閃電如同龍蛇般亂竄，恐怖的元氣在狂暴著，預示著一場驚天的變故即將來臨。

丹塵子哪裡見過如此景象：「這是蒼天要降下劫罰嗎？」

同一時間，南嶺，這裡遠離秦國不知多少萬里，兩者間的距離即使是修士窮其一生也難以抵達。

在一處不知名的地方，這裡一片荒蕪，少許雜草枯枝，處處都是裂土與焦石，但，這裡卻坐著一個人，他似乎亘古以來就坐在這裡，身上卻沒有任何塵埃，表情淡然，有一種任歲月江河流轉，我自永恆不動的真意。

突然，他睜開了雙目，看向了遠處的天空，喃喃道：「又有驚艷之輩出世，這預示了什麼？」

隨即再度閉上了雙眼，周圍的環境越發地荒蕪了。

同一時間，一些常人難以觸及的存在都紛紛看向了這裡，一道道意念傳出，僅僅是意念，就可以讓風雲變色，讓山川崩滅成粉碎，難以想象，這都是何等存在。

此時，整個秦國都沸騰了，那一道道閃電在天空上盤旋，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降落下來，淹沒整片大地。

人們循著雷霆所在方位看去，發現那正是丹鼎宗。

一個個宗門的弟子都以為那是丹鼎宗又煉製出了恐怖的靈丹，也有人說，那是丹鼎宗的太上長老要渡道丹大劫了。

只是，這些門派的高層，不知為何，全都沒有任何反應，也不作出任何錶示。

楊塵睜開了久久閉著的雙目，抬頭看向天空，他方才心神全部沉浸在感悟之中，等思索完畢，卻發現外面雷霆大作，並且就懸於頭頂。

丹塵子在外面大喝一聲：「徒兒，為師去讓眾長老開啟護山大陣，這看樣子是你的劫數，渡劫不能有人相助，否則更加恐怖，你自己小心。」

楊塵沒有回答，他雖然料到了到時候動靜不小，但是那是他準備晉陞道基的時候，沒想到僅僅只是感悟到了一絲時間的『理』，就已經發生這種事情，看樣子，現在不得不一舉衝破道基境的大門，否則不僅要被雷劈，還會錯失這次銘刻這『理』的時機。

當下，他不再耽擱，整個人緩緩站了起來，他的起身十分緩慢，似沒有動，但又真正地站了起來，他左手一一種快到讓人看不清的速度胡亂地捏著印，右手卻保持一種古怪的手印靜止不動，整個人巋然而立，絲毫不懼天劫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