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剛下車,海風就迎面地撲了過來,帶走了樓夜雪身上積了一寸厚的塵土。腳步不穩的扯著在車上屢遭蹂躪的背包,以自以為快的速度往僅存的一張空椅子走過去。
在那個破爛到回收都嫌費勁的車上擠了十幾個鐘,在下車前樓夜雪都還在想自己會不會成為在上面第一個光榮的人。不過下車了情況也沒多好,頭暈得厲害,車上那股怎麼去都去不掉的油漆味作了不少貢獻。司機那態度,妥妥的欠收拾,好像不熏死幾個人對不起他那極低的車費。
在旅遊旺季來這種著名的旅遊景點,除了人,你就別奢望能看到些什麼東西。樓夜雪看著一沙灘的肉帛相見的人,頭皮直發麻,本就不聽話的胃抽搐似的抗議著,再不找個椅子坐坐,她都怕自己直接往鋪滿垃圾的沙灘上趴了。
不過,觸手可及的休息地眨眼瞬間被一墨鏡男佔了。一雙修長的腿擱椅子上抽風似的抖著,左手拿著手機,笑得無比燦爛地吐著外星語,右手骨節分明的手指夾雜一支煙,裊裊的煙霧冒得正歡。
樓夜雪有種仰天長嘯的衝動,幹嘛聽林沐塵那傢伙的話,大老遠的過來受罪啊!
風輕揚掛了電話,摘了眼鏡,看人的第一眼,直奔要害,眉中,胸口左方。
定了一下神,整個人卻像變了個樣,目光像一把刷子一樣使勁地往兩步遠的樓夜雪的身上刷,嘴角還勾著一抹邪魅的笑。
臉長得很清秀,就是臉色差了點;眼睛很漂亮,瞳孔漆黑柔潤;手也好看,修長纖細。但是眉頭擰成了麻花,明顯年紀不大,稚氣未脫!
掂量了一下,60分吧,勉強及格!
樓夜雪不知道自己瞬間被人由頭評價到了腳,還得了一個剛剛及格的分數。但被人這樣看著,雞皮疙瘩迅速而有效地佔領了身上所有的陣地,脊背一股壓抑不住的,只有見鬼時才有的一絲絲的涼意猛地往上竄。
其實不管風輕揚怎麼收斂,那雙眼睛射出的光始終帶著一個狙擊手的尖銳和凌厲,像一把刀。
風輕揚看著樓夜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左手一直捂著腹部,好像很難受,可是莫名就覺得很有趣。
「我說這位小姐,」風輕揚的手指來回在樓夜雪身上指了一遍,「我說你這狀態往我面前站,不大好吧,好像我怎麼了你似的!」
樓夜雪直接在蹲了下來,手一直按著瞎折騰的胃,臉刷的一聲沒了血色,但聲音還算平靜,「我說大叔你能不能騰個位子我坐坐?」沒看到我不舒服嗎?
風輕揚在她面前蹲了下來,看得出她是很不舒服,「如果我說不呢?」
樓夜雪抬頭看了她一眼,「你是男的嗎?有點紳士風度好吧?」
「有哪裡讓你懷疑我不是男的啊?要不要我給你證明一下?」風輕揚挑眉笑了笑,直接動手脫上衣。
「大叔,脫上衣是證明不了什麼的?」樓夜雪半點不尷尬地往他身上瞧,順帶還笑了笑。童年時期在軍區大院度過的人能害羞到哪?
不過,這身材不錯!
風輕揚脫上衣的手頓了頓,遇上女流氓了?「行,你想看,我照脫!」說著手就扣上了牛仔褲的皮帶,一把解了開來。
「喂,你們在這幹什麼呢,這是要野戰的節奏嗎?等等啊,我架個攝像機!」一個三十齣頭的胖男興奮地擺弄著手裡的攝影器材,笑得口水都快往外流了。
「滾!」和諧的男女合音爆了出來。風輕揚慢條斯理地扣好皮帶,冷冷地看了男人一眼。後者頓了頓,以每小時120的時速迅速消失不見。
「大叔,不脫啦?」
風輕揚轉身看著樓夜雪蹲著,笑得一臉痞子相,「你年紀很小啊,大叔大叔的叫得那麼順口?」
「不用看,我都比大叔你年輕那麼十年八年吧?就算不是,大叔你看看你,皮膚暗啞無光,一看就是不注重保養的主,就算你現在跟我說你四十我都信!」
風輕揚第一次遇上那麼能侃臉皮又厚的主,但明顯他本人更勝一籌,「男人四十一枝花,小姐你四十的時候都能顯示出八十的肌齡!再說了,你看看你,這皮膚蒼白如紙,一看就是行將就木,活不到四十的主。」
遇上對手了!
樓夜雪按著被氣得更痛一層的胃,「跟我一女的爭大叔你有意思嗎你?」
「女的?我不知道啊,你要證明給我看嗎?」風輕揚坐到椅子上,挑眉看著樓夜雪被氣得冒煙。
樓夜雪你你你的半天,說不出話,總不能真的在這脫衣服吧?「大叔你太沒風度了!」
「你再叫我大叔,我更沒風度!」想我24年華,開口閉口被人大叔大叔地叫,怎麼弄這麼不爽。
「大叔,哦不,帥哥,你要相信,大叔是一個好詞。你沒看過小說嗎?大叔通常配一超級蘿莉,多萌啊!」
「你想說你就是那種蘿莉嗎?」好像,有點像啊。
樓夜雪擺擺手,有氣無力地說,「給我個地坐坐!」
「行,來吧,用我扶你不?」風輕揚騰了個地出來,拍了拍旁邊的地方。
「不用!」樓夜雪不客氣地往椅子上坐了下去,只是站起來的瞬間,風輕揚看到了一些東西,尷尬地轉過了頭。
樓夜雪沒發現風輕揚有啥不對勁,打開背包開始找葯,不過裡邊明顯沒有需要的東西。笑了笑,在風輕揚起身打算走的時候,「大叔,不,帥哥,幫我買個東西行不?」疼得實在是走不動了!
我操,不是吧!
風輕揚頓了頓,轉身看樓夜雪一臉的不適樣,旁邊人還不時射來一些異樣的目光。從軍人的身份和職責到樂於助人思想的深入教育,對自己進行說服,風輕揚無語地戴上了墨鏡,抬腳就走,「行,你在這等會吧!」
樓夜雪驚訝地看著這人頭也不回地抬腳就走,「我還沒說買啥呢?順便買瓶水啊大叔!」
風輕揚拽拽地在商店裡走了幾個來回,路過那個架子幾次下不了手,商店裡的人本來就多,要不是身高有點優勢,估計連呼吸都難。一個工作人員看他在那徘徊不定,看得自個都煩了,「我說先生,要買你趕緊買啊。」說著還拿起了一包,「這個牌子不錯,現在是夏天,這個透氣……」
風輕揚直接一把幾包搶了過來,拔腿就走。媽的你再說全商店的人都得往這看,也不知道收收那大嗓門。付錢的時候,風輕揚就恨不得自己的墨鏡大得能把整張臉遮住,假裝鎮定地出了門口,又假裝鎮定地回了原來的地方。
這腦袋肯定有病,不然怎麼會……
風輕揚酷酷地把東西丟給樓夜雪,「隨便買的,有事叫別人幫忙!」說完就走,那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樓夜雪莫名其妙地看著一大包的東西,胃藥還這麼幾大包啊?水呢?
不管了,樓夜雪笑了笑,打開袋子想硬啃幾顆葯,不過一打開就愣了。我勒個去,什麼情況啊?左右看了看,果斷把東西塞回背包走人。
參加完全軍比武之後的第一天假期就有些抑鬱,風輕揚回到酒店隨隨便便洗了個澡,睡了一個下午。晚上的時候準備下去二樓的餐廳吃飯,一打開電梯的門,就有種沖回房間拿墨鏡的衝動。
樓夜雪第一眼就認出了他,不由得有些尷尬,那輛車刷了的油漆噌了她一褲子。要命的是,那油漆是紅色的,而她的褲子是白色的!趕緊往角落縮了縮,一邊感慨這人真是勇氣可嘉,就是不知道他在商店裡是怎麼下的手。
風輕揚也不會那麼不自覺,往另一個角落走了過去,偌大的電梯就兩個人,偏偏兩人認識還假裝不認識。
樓夜雪的電話響了起來,而後是一個大嗓門,「樓夜雪你到沒?菜都涼啦!」樓夜雪應了一聲快到了就把電話掛了。
風輕揚有聽到她們短暫的對話,樓夜雪,名字不錯!
電梯打開后,風輕揚鎮定地走了出去,迅速消失在轉角。樓夜雪也不在意,直接往餐廳走,餓了一天,胃不疼了,但也不舒服。
穿過二樓的走廊能進入一個餐廳,走廊的下面是一個水池,佔了一樓大廳的一半。景色不錯,平常會有人在那看。樓夜雪走過的時候往下邊看了兩眼,還沒轉過身就聽到了一個聲音,「搶東西啊!」
而後是一個拿著包的男人跑了出來,後邊追著一個飛奔而來的人。後者看了看她,「截住他!」
樓夜雪聽話地準備動手,搶包的男人看她在前邊站著,想要使勁地衝過去,哪知道一步留神,後背斜斜地挨了一腳,整個人砸向了樓夜雪,連同後者一起飛了出去。而後是落水聲,咚,咚!!!!
一池的水花!
風輕揚直接從二樓一躍而下,在池裡一把拽起了那男人,卻忘了被男人砸到水底的樓夜雪。把男人扔上去后,才後知後覺地拎著樓夜雪的衣領,把人扯了上岸。
樓夜雪捂著胸口猛咳,整個人暈乎乎的。
「你沒事吧?」看樓夜雪不說話,「被砸傻了?」
一個工作人員過來把男人帶走了,還順帶表示了謝意,「風輕揚先生,謝謝你的協助!」
「咳,咳……」樓夜雪抬眼看了風輕揚一眼,那人正邪邪地笑著,怒火中燒,要是一樓不是水池,她還不得被砸成泥?一把把人退開,「風輕揚你丫的別再讓我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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