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三章 要不,讓你們幾十招?
中央城,紅家本宅。
一股強勁的靈力席捲過大宅外的寬敞青石路,留守本家的紅家弟子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便被氣浪掀翻,隨風砸向宅子的正門。
受邀前往神殿的紅家高手尚未歸來,本家裡留下的大多是些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這些人與同齡人相比,或許技高一籌,可在實力大漲的心魔面前,完全不夠看。
它殺紅了眼,一路從青石路盡頭飛奔而來,身影所到之處,威壓傾瀉,血花翻飛,乾淨利落地斬殺了所見到的所有紅家弟子。
乾淨的衣裙綻放出一朵朵殷虹的雪梅,墨發如群魔亂舞,肆意地在空中飛揚著。
身影優雅停在本宅房門頂部,居高臨下地望著院中誠惶誠恐的紅家人。
「月淺曦!我紅家與你無冤無仇,你憑什麼到此來撒野?」
一名本家的嫡傳弟子梗著脖子大聲質問道,可當他對上心魔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睛后,立即縮了縮腦袋,只覺畏懼。
「無冤無仇?」心魔歪了下腦袋,模樣有些可愛,「這話你們怎麼好意思說出口?年紀輕輕,忘性就這麼大,日後老了,豈不是要變成痴獃的傻子?哦,對!」它似恍然大悟般拍了下額頭,唇邊的笑愈發明媚起來,「我怎的忘了,你們可沒有日後。」
「你……你別囂張!家主他很快就會趕回來,到時候,你……」
叫囂的話沒能說完,那名紅家弟子的咽喉就被一道靈力無情貫穿。
身軀搖晃幾下,咚地砸在了地上,汨汨的血泊從他身下侵染而出。
滿院鴉雀無聲。
「我不喜歡有狗在我跟前不停亂吠。」心魔滿臉鄙夷的說,氣焰分外張狂,「我給你們一刻鐘,隨你們求援。」
紅家弟子面面相覷,有些吃不准她這話是真,還是假。
「快點,我的耐心有限,一刻鐘后,你們不會再有呼救的機會。」
心魔冷聲警告道。
話一落,紅家弟子忙不迭取出傳音靈符,向紅天,及幾名長老求助。
沒有人想死,他們還未品嘗過功成名就,享盡簇擁的滋味,但凡有一線生機,他們就想活下去。
心魔說話算話,任由他們向外界求救,沒有出手干涉。
它喜歡這種貓捉老鼠的滋味,先給這些人一點兒希望,再將他們的希望扼殺,不是很有趣嗎?
一刻鐘的時間沒到,紅家本宅外,便有成群的武者氣息湧來。
不少紅家人彷彿找到了靠山,心頭的害怕消失了許多,個個挺直了腰桿,無所畏懼地盯著心魔,彷彿已經看到她在眾多武者的圍毆下身死的畫面。
心魔猜得到這些人在想什麼,沒所謂的挑挑眉,任由武者逼近。
數百餘人將本家外的青石路佔據,從上方往下看,黑壓壓一片。
「哇哦,又想用人海戰術啊。」心魔故作驚訝的捂住嘴巴,「這套你們玩不膩嗎?」
「少說廢話!」紅家弟子自持人多,底氣十足的嚷嚷開了,「你違抗神殿,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反叛者,今日,我紅家要與天下信徒一道,將你就地格殺。」
「殺!殺!殺!」
群情激奮,下方的武者莫不是怒紅了眼,宛如一隻只蓄勢待發的猛獸,隨時會撲上來,將心魔撕碎。
她不耐地逃了掏耳朵:「吵死了。」
神體六重的威壓猛然朝下方撲去。
距離宅門最近的武者被氣浪擊中,身體霎時擊飛,連撞翻身後的同伴,砰地砸在了後方的石牆裡,深深嵌入了牆壁之中。
喧嘩聲戛然而止,領頭的紅家弟子臉色煞白,雙目突兀的瞪圓,似活見了鬼般,萬分驚恐。
怎麼會這樣……
「誰告訴你們這幫白痴,兩軍交戰論的是數量?是看質量的好么?」心魔臉色一沉,嘲弄地看著被威壓束縛住,無法動彈的眾人,「你們看,我甚至不需要動一下手指頭,就能輕而易舉的要了你們的性命。」
她似在演示一般,釋放的威壓再度加強。
人群最前沿的武者接連吐血,倒地身亡。
恐懼在人堆里蔓延著,這些以為能將她拿下的武者,一個個全都嚇破了膽,實力的懸殊太過巨大,他們甚至生不出一分反抗的念頭。
「一刻鐘到了。」
心魔凝眸說道,無情的眼刀隔空投向院中。
她還未有所動作,紅家弟子已嚇得不住後退,哪還有往日的威風?
「真該讓你們的家主瞧一瞧你們現在這副懦弱的樣子。」
心魔壞心眼的刺激道,不留餘力地戲耍著他們。
「月姑娘。」
一道熟悉的聲音冷不防從青石路盡頭傳來。
心魔微微偏頭,眺望遠端。
就是現在!
三名紅家弟子瞅準時機,同時發難,欲趁著她心神分散的時候,偷襲她。
三人縱身一躍,凝氣於掌心,朝心魔拍來。
同時間,在她的頭頂上懸空漂浮著一個個熊熊燃燒的火球。
心魔頭也沒回,隨意揮了揮手,體內的邪氣蹭地竄出身體,在她的體外迅速形成一個黑色的保護罩。
掌風落下,火球出擊。
然而,這些攻擊卻連她的衣角都沒碰到,就被保護罩吸收掉。
屏障軟軟的,仿若一團海綿,三名紅家弟子的手掌剛碰觸到屏障,那些黑色的火焰立即纏繞上他們的手臂,瞬間腐蝕掉皮肉,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啊——」
「這是什麼?」
「快躲開!不要被它碰到了!」
下方的武者倉皇逃竄,誰也不願步紅家弟子的後塵。
兩條鮮活的人命剎那間灰飛煙滅,連一具全屍也未曾留下。
「我這人最討厭的就是背後傷人。」心魔虎著臉說,「這是你們自找的。」
「月姑娘。」俞晴飛身趕到她身邊,卻被下方跌跌撞撞的人群驚住。
她幾時見過武者們這般慌張的架勢?
緊隨其後趕來的是南嚴,而炎洛嵐走在最後,操控著巨大的黑劍,慢吞吞從石路盡頭飛來,劍身上還有毫無修為的皇甫諾言。
他並未近心魔的身,停在了距離她數米遠的半空中。
深沉的黑眸危險地眯起。
她不是月淺曦。
不用交談,不用眼神對望,只一眼,他就足以分辨出來。
心魔鬱悶地癟了癟嘴,它最討厭這個男人了。
「他們這是?」俞晴驚詫地張望著下方。
「作繭自縛唄。」心魔沒好氣地回答道,末了,像趕蒼蠅似的揮揮手,「別再這兒打擾我,一邊兒去。」
俞晴獃獃地眨眨眼睛,月姑娘怎麼了?感覺和平時不太一樣。
「她呢?」炎洛嵐冷聲問道,氣勢鋒利,不怒而威。
心魔眼眸中掠過一絲戲謔的微光,笑道:「被我吞噬掉了。」
「轟!」
神體境界的威壓轟然爆發,如翻滾的駭浪,沖著她撲來。
嘖,玩笑好像開過頭了。
心魔有些懊惱,但她卻不著急解釋,反而釋放出同等的勢壓,與之抗衡。
「她會對你留情,我可不會。」
那傻子寧肯被他重傷,也不願和他真刀真槍地比上一比,但它卻不能忍!
「正好,我有筆賬要和你仔細算一算。」
當初是他親手重創了白痴女人,將她打入煉獄之海,這筆帳,蠢女人不計較,它代她討回來!
炎洛嵐眉梢一皺,釋放的勢壓立即收回。
「你幾個意思?」
心魔有些奇怪,說好的動手呢?
「她還活著。」炎洛嵐平靜地陳述道。
「你哪兒來的自信?」心魔嗤笑一聲,神色帶著幾分譏諷,似在笑話他自欺欺人。
炎洛嵐幽幽睨了它一眼,他的智商還沒低到分辨不出真假的程度。
它口口聲聲說要和他算賬,言辭間,對月淺曦諸多維護,僅憑此,他便能斷定,它對月淺曦是無害的。
既然如此,他自然不會與它動手。
心魔沒能問出緣由,又見他當真沒有了動手的意思,也跟著撤去了外放的威壓。
「月姑娘,你的修為突破到什麼境界了?」站在她身旁的俞晴,慘白著臉,問道。
縱使心魔和炎洛嵐有意避開她,不願殃及到她身上,但兩股勢壓相撞時產生的強大力量,仍舊讓俞晴有些吃不消。
可與她蒼白的面色不同,她的神情分明是喜悅的。
「我幹嘛要告訴你?」心魔臉上寫著『我們很熟嗎』五個大字,這讓俞晴心中的古怪感又深了些許。
談話間,天空上陡然出現了數以百計的空氣漩渦。
心魔定眼一看,隨即,戰意飛漲。
「總算來了。」
她都快等得不耐煩了好么?
舌尖輕輕在下唇上劃過,笑若燦陽,卻又暗藏無邊的殺伐之氣。
「神殿的追兵到了。」皇甫諾言挺身站在黑劍上,傷疤累累的面龐,閃過一絲喜色。
「恭迎大人聖駕。」院中,紅家弟子嘩啦啦跪了一地,匍匐跪迎神殿駕到。
而宅子外,大批武者有樣學樣地跪在地上,目光熾熱、虔誠,宛如一幫狂教徒。
扭曲的漩渦中,四道白色身影率先顯露出來。
以輕水為首的四大冕下踏出漩渦,身形剛出現,下方,猛地揮來一道黑色的氣浪。
鬼妖吃了一驚,袖中靈符隔空投出,與黑氣在半空相撞。
『砰』
禮花炸裂的聲響,響徹在眾人的耳畔。
反彈回的勁風吹拂著心魔肩頭堆積的青發。
她含笑凝視上方的四人,紅唇微啟:「喲,你們的脖子洗乾淨了嗎?」
炎洛嵐眉心猛皺,如一座小山巒似的。
「不要用她的臉做這種表情。」
他看不慣!
心魔只當沒有聽見,挑釁的視線仍定格在四名冕下身上。
名為殺戮的野獸在她的心中瘋狂咆哮著,每一根骨頭,每一滴血液,都在訴說著『殺!』。
「她的氣息不太對勁。」魔允神色凝重的說道,「謹慎些。」
這女人好像用了什麼禁術,使得她的修為更上了一層樓,且散發的氣息邪惡得連他都感到陣陣不安。
「你們主攻,我來布陣。」鬼妖虛眯著眼睛,安排道。
她是術士,最擅長的便是輔佐,為人加持。
「我說啊,」心魔等了半天,沒見他們攻來,不由耐心耗盡,狂妄地挑釁道,「你們制定好計劃了嗎?要不我先讓你們幾十招?免得你們敗得太乾脆,讓這些個信奉你們的傢伙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