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零章 化作替身
在竹林之中.銀面公子懷抱身著紅衣的陸月夏.一手從棋瓮中拿出一枚黑子.放在了棋盤上.
炎炎夏日.陽光強烈的炙烤著大地.可在竹林中.卻清涼舒爽.安心靜氣.就連陸月夏這絲毫無法動彈的人.都能夠感覺到竹林深處的清涼之感.
微風襲過.她可以很清楚的聞到風中夾雜著的竹葉香氣.以及泥土的清香.
「噔.」
黑棋被銀面公子放在棋盤上.發出了「噔」的一聲響.
陸月夏面容獃滯的看著棋盤上的棋局.心中一片悵然.那雙妖紅色的眼眸中.帶著淡淡的無奈.和不屬於陸月夏的軟弱柔和.
她跟之前一樣.沒有辦法說話.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
現在的她.已經徹底銀面公子的傀儡木偶.甚至是寵物.
她也不知道銀面公子究竟對她做了些什麼.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總之.等她再次醒過來.聽到銀面公子在竹屋裡.彈奏的曲子之後.就變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三個時辰前.
陸月夏不知道銀面公子究竟都對她做了些什麼.總之.等她聽到竹屋中緩緩響起的古琴聲時.感覺體內一陣絮亂躁動.
「啊、啊、啊……」
身體一陣痙攣.從體內猛的湧上來一陣窒息的感覺.陸月夏掙扎的張開嘴.拚命的呼吸著空氣.發出了「啊、啊」的呼吸聲.
突然.她發現可以動彈了.甚至還能抬起手臂了.心中不由有些欣喜.
可欣喜的感覺並沒有停留多久.就再次被疼痛難過的感覺所代替.
陸月夏雖然可以動彈身體了.體內依舊氣息絮亂.感覺身體里所有的血管都要爆開了.讓她疼痛難忍.
銀面公子所奏的曲子節奏越快.她就越是痛苦.似乎體內有什麼東西正在隨著銀面公子走去的節奏.在舞動跳躍.讓她難以呼吸.渾身傳來撕裂一般的疼痛.
這琴聲有很大的古怪.
可陸月夏又不知道銀面公子究竟想要做什麼.
終於.銀面公子彈奏曲子的節奏變得越來越快.快的琴弦在被撥動的時候.都響起了爆破的雜音.
「噔..」
琴弦最終承受不住銀面公子手指的力道.從琴頭的一側斷裂開.
琴聲在竹屋中戛然而止.銀面公子垂眸看著自己已然被鮮血染紅的十指.又雲淡風輕的掃了一眼被血水染紅的琴弦.抬眸朝還躺在床上的陸月夏看了過去.
在看到紅髮散亂一滴.那雙妖紅色的眼眸中已經恢復了柔弱光芒的煙幻柔時.他當即發生出欣喜的笑聲.
「啊..柔兒.」
離開琴案.他迫不及待的朝煙幻柔跑了過去.坐在床邊.他將煙幻柔緊抱在懷中.難掩眼中的欣喜之色.
隨著琴聲的停止.陸月夏再次恢復了之前如同死人的情況.她安靜的任由銀面公子將她抱在懷中.不掙扎.也不說話.
陸月夏打心裡覺得這個男人還真是可憐.
為了讓煙幻柔蘇醒.他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癲狂的很.
只可惜.煙幻柔已經回不來了.
陸月夏比誰都清楚.當初白羽仙使出最後一點力氣.將她和煙幻柔的靈魂融為一體時.那位讓他朝思暮想的煙幻柔.就已經回不來了.
她跟煙幻柔已經融為了一體.已經沒有辦法再分割彼此了.
她死.煙幻柔死;她活.煙幻柔活.
只是煙幻柔已經沒有了思想.而她依然很明白的活著.偶爾可以看到有關於煙幻柔過去的事情.
陸月夏如同活死人一樣躺在銀面男子的懷裡.任由他在自己的耳邊.對煙幻柔神情呢喃.說著各種各樣的情話.心中苦澀一片.無限惆悵.
陸月夏坐在梳妝鏡前.無奈的看著鏡子里.如即將出閣的新娘一樣.紅妝淡抹的自己.
她身穿妖紅色的衣裳.如同一個木偶娃娃一樣面容獃滯的坐靠在銀面公子的懷裡.
不.與其說是坐靠在銀面公子懷裡的木偶娃娃.更確切的來說.她似乎更像是被銀面公子當做了他的寵物.
銀面公子一手執著木梳.一遍又一遍的為她梳理著長發.
「柔兒.還記得嗎.以前.我也曾在三生石畔就像現在這樣.一遍又一遍的梳理著你的長發.」
陸月夏記得這件事情.
她還記得銀面公子在幫煙幻柔梳理完長發之後.還會隨手摘下長在河畔的曼珠沙華戴在煙幻柔的頭上.並不厭其煩的對她說上一句:「柔兒.果然在這世上.沒有比你更加適合曼珠沙華了.」
只可惜銀面公子找錯人了.
她不是煙幻柔.只是跟煙幻柔共用一具身體的另外一個人.
望著鏡子裡面容獃滯的自己.陸月夏雖然很想反駁銀面公子.只可惜.她沒有辦法開口說話.也只能在沉默中不了了之.
三個時辰后.
陸月夏被銀面公子抱在懷中.安靜的看著他一個人研究棋局.
跳舞的話.陸月夏還行.對於下棋什麼之類的.她並不是很懂.自然也看不明白棋盤上的情況.
耳邊不停的響起棋子被放置在棋盤上.發出的「噔噔」聲.陸月夏也只能是看著棋盤上越來越多的棋子.心中依舊一片悵然.
沒過多久.竹林里突然響起了銀面公子的聲音.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他說話的語氣很冷.簡直跟在對煙幻柔(自己)說話時的語氣.判若兩人.
沒等陸月夏明白過來.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兒的時候.竹林里已經傳來了另外一抹相對比較沉冷的聲音.
「主人.一切都在您的預料之中.」
陸月夏是坐在銀面公子的懷中.和銀面公子一起背對著.突然之間就出現在竹林之中的那個人.自然沒有辦法看清楚他的容貌.只是能夠聽到他所說的話
銀面公子從黑棋的棋瓮之中.拿起一塊黑子放在棋盤上.雲淡清風的問了身後人一句:「那郇明墨已經派人將摺子.呈給皇上了.」
陸月夏從銀面公子的口中聽到「郇明墨」.這個讓她牽腸掛肚的名字時.不禁然微睜了睜眼眸.原本獃滯無神的紅眸中.突然就有了神彩.
郇明墨.
銀面男子現在正在跟他的手下說起有關郇明墨的事情.
他想對郇明墨做什麼.
「是.已經將摺子呈給皇上了.」
銀面男子聽到身後人的回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再次拿起一顆棋子.放在了棋盤上.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現在皇上應該會派人暗中去查摺子上記錄的有所事情.」
在銀面男子的話剛剛出口.他屬下的聲音就再次響起.
「是的.根據探子彙報.皇上在收到文書之後.就在第一時間命人暗中開始徹查摺子上所記錄的事情了.」
「恩.」
銀面公子聽著手下的話.若有所思的把玩著被他夾在手指間的黑棋.嘴角上揚起一抹別有意味的笑容.
陸月夏雖然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可從他的言行舉止.也能感覺得到銀面公子對他屬下口中的摺子、事情的過程.其實並不怎麼關心.
銀面公子在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語氣沒有太大的起伏.也沒有什麼很激動的情緒變化.這就跟他在獨自彈琴、下棋時.所用的語氣沒什麼兩樣.
他就好像在跟自己的屬下聊起一件.跟他無關的事情一樣.沒有期待.也沒有想要宣洩情緒的感覺.
好似這一切根本就在他的預料之中.沒有什麼可值得特別去提及、特別去注意的地方.
「噔.」
還不等棋子被放在棋盤上.所發出的響聲落下時.銀面公子的聲音已經再次響起:「既然是這樣.那我們也必須要好好的幫幫郇明墨和皇上.讓他們好好的查清楚所有的事情.」
微側過頭.銀面公子用眼角的餘光.瞥著畢恭畢敬的跪在他身後的屬下.冷冷的問了一句:「你知道應該怎麼去做了嗎.」
「屬下明白.」
「恩.那你趕快去做你應該做的事情吧.」
黑衣人跪在銀面公子的身後.糾結的看著他.並沒有想要立刻離去的打算.
銀面公子見黑衣人還不走.便停下正準備從棋瓮里拿棋子的動作.朝他疑惑的問了一句:「怎麼.還有什麼事情.」
聽到銀面公子的質問.黑衣人糾結了好一會兒.才繼續問道:「屬下有一事不明白.」
「什麼事.」
黑衣人抬眸掃了一眼被銀面公子抱在懷中的紅衣女人.雖然他看不見那女人的容貌.可單單憑她這一頭垂地的紅色長發.已經足夠讓他讚嘆不已了.
迅速回過神.黑衣人將實現挪回了銀面公子的身上.朝他問道:「主人.這一切根本與我們無關.您現在做的事情.還很有可能幫助郇明墨登上天子之位.屬下不明白您為什麼要這樣做.」
黑衣人的話似乎問道了點子上.銀面公子微微一笑.放下剛剛從棋瓮中捻起的棋子.拿起搭在陸月夏胸前的幾縷紅髮.放在鼻尖輕嗅了嗅.才漫不經心的回答了黑衣人一句:「因為興趣.」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讓本來是想尋求答案.解開心中疑惑的黑衣人.對他產生了更多的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