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第14５章 嫁人！嫁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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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郁離並沒有去哄朱免免，而是去了皇后那裡將兩人的婚服取回來。男裝自己留著，女裝則是送往了丞相府。
果不其然，次日胡斐就將朱免免的嫁衣送了過來，說是皇後娘娘親自賞賜的，希望她能在成親當日穿上。
朱免免撫摸著紅色的嫁衣，綢緞選用上等絲綢精工縫紉，金色的鳳凰上下紛飛纏繞在腰間，朱免免撫摸著鳳冠，撫摸著紅履。
「真好看。」努力忍住要奪眶而出的眼淚，看著一臉興奮的胡斐，心中不免愧疚。
「免免喜歡嗎？」
面對胡斐的詢問，朱免免雖面帶笑容可眉頭間的那抹愁緒卻是騙不了人：「喜歡！當然喜歡！」
「喜歡就好，我先回去準備了，明天！明天我就來迎娶你過門！」
胡斐滿懷期望的看了一眼朱免免，卻並沒有得到對方的回應，只是看到她端抱著嫁衣的身影透著幾分冷清，一時間心中的喜悅也減去了大半。
他放眼望了望郁離的房間，雙目中燃起一絲欽佩，遇到這樣的對手，哪怕最後朱免免選擇的不是自己，也沒有什麼可遺憾的了。
他再度把目光投在朱免免的身上，許久才邁出了離開的腳步，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做好迎娶你的準備。
而胡斐的話並沒有撫平朱免免眉宇間的愁緒，在他走後朱免免回到房間后命宮女替自己梳妝打扮，說是要試穿嫁衣。
然而嫁衣剛剛穿好，朱免免就急匆匆的跑到郁離的房間，在房門外她調整好呼吸，優雅而故作輕鬆的走了進去。
此時郁離正伏案寫字，狂草無形的筆記暴露了他的內心，焦躁，不安，卻又無處訴說。
朱免免虹裳霞帔步搖冠，鈿瓔累累佩珊珊，宛然一副雍容典雅、明艷動人的模樣，她抬起下巴睨眼望著對方：「好看嗎？我要嫁人了！」
「好看。」郁離抬起頭，恍惚中看的有些失神，卻終究沒有將挽留的話語說出口。
徹底的心冷了，朱免免冷笑一聲，故作瀟洒的走回自己的房間。這條回去的路曾經不止一次的走過，很短的路程，很簡單的路況，可這次走來卻如此困難。腳下猶如被千萬藤條綁住，每走一步痛徹心扉。
郁離的笑容在朱免免走後定格在一瞬慢慢變成苦澀，他知道朱免免明天一早要嫁人了，他知道她會穿著那身嫁衣成為最美的女子，他知道朱免免所有的一切，卻唯獨不知道朱免免的心裡除了他在沒有別的任何人。一句「可是」讓他對自己失去了信心，可即便如此還是把主動權交給了朱免免，哪怕最後一刻與她拜堂的人不是自己。
在這場戀情里，他變得很卑微，卑微到不敢去問朱免免那句「可是」的意思，也不敢強迫對方必須和自己廝守一生。他怕可是的背後是否定，他怕強求的結果是徹底失去，所以哪怕他的心痛得快要窒息，痛得想要掏出來向她證明。終究沒有！他給朱免免的愛，從來都是默默相伴願她安好！
門外突然飄起了小雨，窸窸窣窣如絲線般垂落在地，猶如解不開理不清的思緒，縈繞在兩人身上，註定了這個不眠的雨夜。
結婚當日，皇后和長公主被邀作為朱免免的娘家人送親，皇后更是親自舉著玉梳為朱免免整理頭髮：「民間常說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髮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標齊。眼瞧著今天就要嫁人了。」
朱免免反手握住皇后的手腕，強顏微笑：「多謝娘娘能來，免免很高興。」
皇后輕嘆了口氣，拍了拍朱免免的手，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前天晚上，澤兒來寢宮找她，從未見他臉上有過如此慌亂的樣子，問他他也不說，只是急匆匆的拿了婚服就往外走。直到昨天才聽太子說免免要和胡斐結婚了。
相比較皇后的多愁善感，長公主倒是一臉悠閑自在的嚼著酸梅打量著朱免免。嘴角時不時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讓人摸不著頭腦。
給朱免免帶上鳳冠的那一刻，驚艷了房間中的所有人。妝台前的朱免免一襲輕盈羅帳，在銅鏡映襯出姣好的身影。簪花披紅，纓絡垂旒，低垂的眼帘難以遮擋服飾的奪目，虹裳霞帔在清淺的晨光里熠熠生輝，好像天上的街燈，照亮了世人的視線。
宮女遞上紅妝，朱免免靜靜地放在唇邊輕輕一抿，大紅蓋頭遮了下來。
驀地，心中變得慌亂，一雙手不停的絞著手中的絲帕。鑲著三十二枚瑪瑙的純金鳳冠是自己喜歡的，做工精細金鏤秀鳳的嫁衣是自己喜歡的，就連腳上那雙紅色鑲玉的鞋也是自己喜歡的，可偏偏想嫁的人卻沒有露過一面。
她問他為何不阻止自己，而他卻只是說了一句：「免免喜歡誰，就選誰吧。」
如果我想選的人是你呢？然而她並沒有問出口。因為害怕最後的答案是否定，所以就這樣吧，你不挽留，我便不會回頭。
迎親的隊伍已到門外，她的宮女的攙扶下上了花轎，鞭炮聲在身後響起，直到那聲音越來越遠。
一行淚，終究是落下。
顛簸了一段路程，她有些坐不住了，心中煩亂的問了一句：「快到了嗎？」
「回姑娘的話，就快到了。」
轎子外面傳來宮女的嬉笑聲，大抵是笑新娘已經有些急不可耐了。可冷暖自知，朱免免不是心急而是害怕。她怕這條路很快就走完，她怕郁離趕不上她的花轎將她截下來。
一炷香的時間不到，朱免免反覆問了好多次，宮女的回答都是就快到了，就快到了。
快到了，郁離你怎麼還不來！
「落轎！」
轎停的那一刻，朱免免的心咯噔一下涼了個通透，她驚慌失措的躲在轎子的一個角落，蜷縮著一動不動。
「有請新郎官踢轎門，接新娘出轎！」
「噔」的一聲，轎門被踢響了！聲音傳到朱免免的耳朵里，當即驚的她大喊起來：「我不嫁！我不要嫁！」
喊了五六聲我不嫁，就開始哭著嚷嚷：「對不起！對不起胡斐，我不能嫁給你！我喜歡的是郁離，我真的喜歡他！真的……很喜歡他啊！」
轎門外一下子寂靜了起來，朱免免惴惴不安的往轎子中間移了移，剛想掀開頭上的蓋頭，就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在正前方響起。隔著蓋頭感覺到有人進了轎子，那人抓住她的雙手制止了她想要掀開蓋頭的舉動。
「胡斐嗎？是胡斐嗎！我不能嫁給你！不能！」
對方依舊不說話，只是拉著她往轎門的方向去。朱免免定了定神，心中燃起一個強烈的念頭：「不可以！不可以嫁給胡斐！」她扭動著胳膊開掙紮起來，拚命的朝對方肩膀打去，卻不料被對方緊緊的抱在了懷裡。
「傻瓜，我也不嫁嗎？」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如此近的距離甚至連對方的呼吸都能感覺得到，一顆心總算安定了下來，就連心跳也開始越來越快。
她緊緊抱住對方的脖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郁離，真的是郁離！喜極而泣的朱免免顧不得新娘的形象，只是拚命的捶打著對方的肩膀，直到最後哭成了淚人。
「拜完堂再打好不好？再不出轎門就誤了時辰了。」郁離安慰的拍了拍朱免免的背，經久不見的笑容終於又洋溢在臉上。
他伸出一張手牽住了朱免免，十指相扣，走出了轎門。剎那間，喝彩聲一片。
「咳咳咳！當不成新郎就便宜一下我，讓本丞相主持婚禮吧！」胡斐脫下了穿在自己身上的新郎外衫，露出一身淡紫色的長衫。匆匆的望了一眼身穿嫁衣的朱免免，雖有千千萬萬個不舍，但終究還是成全。
「一拜天地！」
「二拜皇上和娘娘！」
「三拜麵館老婆婆！」
「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當郁離和朱免免牽手上了閣樓，胡斐左右彈了彈衣袖，大搖大擺的走進人群中去。
太子將一切看在眼裡，走到胡斐身邊與他碰了個杯，低聲問道：「後悔嗎？」
胡斐迎上太子的目光笑得坦然，搖了搖頭將一碗酒喝的精光，「免免姑娘適合更好的人去照顧，看到她幸福我也就放心了！」
他抬眼向閣樓望去，能敗給郁離這樣一個對手，也算是雖敗猶榮。哪怕有一天被人提起此事，他仍舊可以很自豪的對別人說：「我敗給了一個用整顆心去愛的男人！」
朱免免答應嫁給自己的那天夜裡，郁離親自將她的嫁衣送到丞相府。他說一天的時間準備婚禮太過倉促，如果真的愛朱免免，就該給她一個沒有缺陷的婚禮。
胡斐當然想布置的很完美，可如郁離所說，一天的時間根本來不及。然而郁離卻說他有一處已經布置妥當，只待新人成親，但前提條件是郁離要答應和他公平競爭！
胡斐自然知道他與朱免免的感情，說真的對於朱免免的同意，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這個驚喜太大讓他有些措手不及。所以不管是基於一個完美的婚禮還是因為胡斐的自尊心在作祟，最後他答應了郁離的條件——帶著朱免免去紅葉谷成親，他與郁離都將穿著新郎官的衣服出現，至於最後誰才是真正的新郎，由朱免免來決定。
只是那時的胡斐還不知道，在這個名叫紅葉谷的地方，郁離已經從很久以前開始準備他和朱免免的婚禮了。而到了這裡的時候，他才真正的意識到愛一個人是一種極致，而他自己並沒有做到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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