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科里來了新病人

十二月的北京，氣溫已經降到零下，童夢萌卻跑的滿頭大汗，「死定了，死定了呀！」休假之後的第一天，她竟然遲到了半個小時。

出了電梯，童夢萌忽視走廊里穿著護士服和白大褂的同行們，抱著她大號的帆布包，一頭扎進衛生間，她得先換上那套象徵著她工作性質的護士服。

這個時間點，女廁爆滿，童夢萌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她一貫都知道怎麼樣才能廢物利用，敲了敲男廁的門，沒有得到回應，童夢萌做賊似的快速衝進去，並且立起「正在清理」的牌子。

她一邊嘟嚷著醫院男女廁所的比例嚴重不合理，一邊雷厲風行的換好衣服，盤起的丸子頭在換衣服的過程中成功被摧殘為鳥窩而不自知。

撤了「正在清理」的牌子，童夢萌轉身就撞到一堵人肉牆，頭頂傳來男人一聲悶哼，於是趕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啊，您沒事兒吧？」

陸恆吐過血后嬌弱的胃部受到撞擊，一時疼的有些抽不過氣，臉色很不好看。

童夢萌被嚇了一大跳，重複道，「您沒事兒吧？」

卧槽！這不是廢話嘛，沒事兒勞資用得著來醫院啊，陸恆心中怒吼，無力地擺擺手，童夢萌立即沒心沒肺地鬆了口氣貓著腰跑了，留陸先生一個人站在衛生間門口風中凌亂。

「你給我站住」，好不容易緩過氣來，怒吼出聲的時候，罪魁禍首已經跑遠了，留給陸先生的只有一個纖細的背影和一團鳥窩似的丸子。

陸恆當即就升起一種想要拆房子泄憤的怒火。

童夢萌喘著氣跑到護士站的時候，值班的護士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指了指值班室，用口型道，「護士長在裡面！」

童夢萌心領神會地回她一個苦逼的笑容，推門進入。

護士長正在查病歷，看到她后，翻個白眼，淡淡地問道，「這是第幾次了？」

童夢萌知道她問的是這個月第幾次遲到了，於是汗顏地伸出三個手指頭，「第三次！」

她這個月是第三次值白班，起床困難戶傷不起啊，前兩次都是踩點到的醫院，就遲了一兩分鐘！

「行，我給你記下了」，護士長似乎並不意外，平靜地點點頭，遞給童夢萌一份病歷，「去看看1009新來的病人吧，一會兒要打點滴！」

「哦」，童夢萌放下包，接過病歷，弱弱地問，「他怎麼了？」

「胃潰瘍，前天晚上從酒桌上送過來的」，護士長搖搖頭，有些不理解喝酒喝到吐血的行為，又遞給童夢萌一張處方，「你先照著處方去藥房拿葯，然後過去問問他什麼時候吃的早餐，到一小時的話就該打點滴了！」

「嗯，我知道了！」童夢萌點點頭，拿著病曆本和處方出了值班室。

她按照護士長的指示，先去藥房拿了葯和一次性輸液器具，才推著小推車返回住院部。

到了1009門口，童夢萌再次確認病人病例：「姓名：陸恆；性別：男；年齡：26歲；體重：72kg；身高：185cm……」

26歲，一米八五，長腿歐巴神馬的，想想就有點小激動呢！

「你是誰，在這兒幹嘛？」

耳邊突然傳來的男聲嚇的童夢萌一個哆嗦，手一松，病歷掉在地上。

看清童夢萌的臉，陸恆驚呼，「是你？」

童夢萌撿起病歷，驚嚇的表情退去，換上疑惑，「你認識我？」

當然認識，非常認識，撞了人就跑，髮型還如此另類，現在這是裝上傻了嗎？陸恆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打量童夢萌。

「你是？」童夢萌疑惑問道。

裝，還裝，陸恆繼續肆無忌憚地打量她，表情特別狂霸拽。

童夢萌沒那定力，被他看得有些毛骨悚然，忍不住抱著病歷往後退了一步，陸恆立即也湊向前進了一步。童夢萌蹙眉又向後退了一步，看到陸恆又向前進了一步，童夢萌再退了一步，背抵在門上，在陸恆跟上來之前，用病歷抵著他的胸膛，「你別過來啊，這裡是醫院，光天化日之下，別亂來啊，我警告你！」

噗，陸恆有些好笑，看她的樣子是真不認識他啊，那她是來幹嘛的？看她的衣服是醫院的護士啊，難道是照顧他的？

陸恆撇撇嘴，直接伸出手，童夢萌誤以為他要動手，於是本能地縮了縮脖子，然後門就開了。

重心抵在門板上的童夢萌向後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穩住身子沒有摔倒，簡直氣不打一處來，看他穿著病號服，一定是病人，於是忍不住端出護士的架子，學著師姐們平時教訓病人的樣子，「你是誰呀？哪個病房的，到底想幹什麼呀？病了就應該好好躺著休息，亂跑什麼，回你病房去……」

童夢萌的話還未說完，就看到陸恆繞過她，熟門熟路地進了病房，隨手抄起置於床頭柜上的手機，坐床上去了。

童夢萌恍然大悟，一時之間有些尷尬，諂媚地笑著，「原來您就住這間病房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您就是陸先生啊，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丟人丟到家了，童夢萌暗中掐了自己一把，「我叫童夢萌，是負責照顧你的實習生！」

原來是個實習生，難怪看起來那麼單蠢，陸恆暗忖。

童夢萌把小推車推進來，友好地表明態度，「你以後有什麼需要都可以叫我，按護士鈴就行，隨叫隨到，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就一定會儘力而為！」

恩，惡作劇成功，心情已然轉好，陸恆也沒打算為難她，於是丟給她一個眼神，童夢萌立即展開一個招牌式的傻笑，「哈哈哈，您吃過早餐沒？」

「吃過了！」

雖然有點高冷，但好歹還算配合，童夢萌鬆了一口氣，「您幾點吃的早餐？」

「七點過！」

算算時間，已經過了一小時了，童夢萌拿出小推車上的輸液器具，開始配水，做輸液的準備工作，「已經過了一小時了，你該打點滴了！」

「恩，」陸恆脫了鞋子，坐床上去，童夢萌殷勤地幫他把床搖起來一些，背後還墊了個枕頭，敬業極了。

「我看了您的病歷，是飲酒過量導致的胃潰瘍，還好治療及時，要是穿孔了，就真得做手術了，以後可千萬別喝那麼多酒了，把手給我！」

陸恆伸出左手，童夢萌看到他手腕上有一溜針孔，微微有些不忍，「你還是把右手給我吧！」

「還是左手吧，右手輸液，做事不方便！」

童夢萌想想也是，於是迅速綁好壓脈帶，消毒。

針頭扎進去，童夢萌微微蹙眉，怎麼沒有落空感，是角度不對嗎？不可能啊，她以前也是這麼扎的，一定是深度不對，於是童夢萌又往深扎了扎，感覺還是不對啊。泥煤呀，明明前些天都能紮上了，難道是休了兩天假，手藝又生疏了？

童夢萌看著陸恆，表情有些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