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被迫周遊列國
顧西爵說到就要做到,他纏著何美錦普及育兒知識,深悔之前沒有看過一眼梁歆買回來的那些育嬰書籍。
短暫入睡又驚醒過來的小心恆吃不慣奶粉。哭鬧著不肯碰奶嘴,一塞進小嘴裡他馬上左左右右躲著,弄得何美錦和顧西爵怎麼哄都沒有用。
熬到了晚餐時分,顧西爵和何美錦抱著小心恆去中樓吃晚飯。縱助池巴。
蘭嬸想要替顧西爵抱小心恆,讓他可以安心吃飯,可是小心恆破天荒地扒拉著顧西爵,不肯撒手,心疼兒子的顧西爵立刻讓蘭嬸退下,寧願自己一手抱他坐在腿上,一手用筷子快快挾菜吃飯。
顧老夫人和顧盛弘看著,全都皺了眉峰。想開口說他這樣會慣壞孩子卻又不忍心。
北航好像對小心恆很感興趣,由蘭嫂一湯匙一湯匙喂飯的他時不時側過臉看小心恆,偏偏小心恆也對頻頻看過來的北航望個不停,小嘴巴竟咿咿呀呀的砸巴起來。
顧西爵看看兒子,又望望弟弟,忽然間靈光一閃,揚聲對蘭嬸說:「蘭嬸,麻煩你調好心恆的奶粉用碗裝著,還拿支小湯匙來,謝謝。」
「西爵,你要這樣喂心恆?」何美錦意會了,但她很驚訝。
「試試吧,只要他肯吃,總得試試。」顧西爵心疼又無奈地摟緊兒子。
很快,蘭嬸用托盤盛來一碗沖好的奶。還附上一支純銀的小湯匙。
顧西爵顧不上自己吃飯了,放下筷子,小心翼翼地用湯匙勺了奶吹吹,送到小心恆的嘴邊。
奇怪了,小心恆沒有再抗拒吃奶,而是乖乖的一湯匙一湯匙地吃著。
看到孩子這樣,顧西爵和何美錦都鬆了口氣。總算找到一種方式讓孩子肯吃東西了!
顧盛弘眼色冷冽,老臉也緊繃著,靜靜地凝視這一幕。
說實話,如果不是鑒於孫子頃刻間沒了母親在身邊,他一定會怒斥三兒子這種育兒方式!
家有家規,顧家從來就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在飯桌上他們家的男人也從不曾餵過孩子,如今顧西爵竟破了這個例!
「肯吃就好。」顧老夫人是看出了顧盛弘的不悅的,於是擠出一絲淺笑來,語帶雙關的說道。
「是啊,這一天時間下來,他這才肯吃這麼丁點。」何美錦連忙附和,她何嘗不知道丈夫老是要抱著那種傳統觀念呢?
「明天,我帶心恆去上班。」顧西爵淡聲交待。
兒子像是通懂了人性似的粘纏著他,這讓他更有信心去帶他,所以誰也別想阻攔他跟兒子生分!
顧盛弘冷峻的臉一白。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要帶心恆去上班?」好半晌,他才冷聲反問。
「是的。」顧西爵直直回視老爸。
「這成何體統?!」冷冽的眼眸死死盯著他,顧盛弘的薄唇因為怒氣上沖而緊繃成一條直線!
「現在還需要講什麼體統?我保證工作和帶孩子兩不誤!」顧西爵毫不讓步,太陽穴的青筋有些暴起,但他壓低的嗓音里儘是隱忍。
「如果集團裡面所有的職員都以你為榜樣,那還怎麼辦公?!身為CEO總裁,不以身作則。你添什麼亂啊?!」顧盛弘怒不可遏地質問。
捏著小湯匙的那隻手背上青筋條條暴起,顧西爵低啞地說道:「……孩子和工作,爸,您來選一個吧。」
話音剛落,他抱摟著小心恆起身,誰也不看一眼,徑直走出餐廳去。
「哎呀,有話好好說嘛!」何美錦急得眼眶泛紅,厲了一眼丈夫之後,追了出去。
顧盛弘緊抿著唇,怒氣翻湧的冷眸散發出熠熠寒光。
顧老夫人眼眶裡浮起一層酸澀的濕潤,她試圖神色沉靜如水,淺聲道:「盛弘,凡事都可以變通,孩子由西爵帶去上班,也正好讓藍希妍知道小歆已經離境的事實嘛。」
目光冷冽地一扭頭,顧盛弘低啞道:「可是帶孩子去集團上班終是不妥啊!」
「我覺得沒什麼不好,不一定要讓職員們看到小心恆啊,對不對?西爵如此顧念親情,我是巴不得樂見的。」顧老夫人眼泛淚光,但笑容慈祥柔和。
緊擰一下眉峰,顧盛弘沉默,但思想上已然鬆動。
身為家族輩份最高者,顧老夫人的話比較中肯,他不能不引為參考。
時移勢易,有些東西的確要變通一下,雖然他不大能接受三兒子近幾天的種種行為!
***
顧西爵一邊緩步走向左樓,一邊輕慢地拍著兒子的小後背,讓他好好地消化。
身後傳來腳步聲,何美錦追上來了,歪歪頭看著小心恆,張開雙手:「奶奶抱,要不要?」
小心恆居然扭開了小臉,抿著小嘴兒揪緊顧西爵的衣襟。
本來冷冽的眼眸在兒子可愛的小動作下,一下子變得溫潤,顧西爵淺笑開來,何美錦這才放下了心。
「西爵,你爸有時候說話比較嚴肅,你別往心裡去。」她幫小心恆拉好衣服,又不忘瞟一眼兒子的表情。
「我知道,他那是習慣性的傳統意識形態,我不會怪他,但我絕不妥協。」顧西爵點點頭的同時,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你帶心恆去上班沒問題,但真的不要讓職員看到,始終影響不好。」何美錦吶吶勸道。
顧西爵沉吟著,好一會兒之後才開口:「媽,我有分寸的,曝光他的面容會對他的安全構成威脅……」
「嗯嗯,你明白就好。」何美錦如是說。
兩母子回到左樓,直接坐到客廳上逗弄北航和小心恆玩耍。
這時候,顧盛弘走進門來。
何美錦見丈夫比平時還提早回來這邊,就知道他有話要跟顧西爵說,於是她抱起了小心恆,吩咐蘭嫂跟她一道推北航進康復室去。
客廳上,只留下顧盛弘和顧西爵。
父子倆一時間都無話可說。
還是顧西爵端過茶杯呷了口香茶,緩聲道:「爸,大姐和二姐暫時不要讓她們外出了,以免她倆到外面亂說話,或者擅自跟藍希妍接頭。」
「嗯,我已經關押了她們在右樓那邊。」顧盛弘沉聲回應。
顧西爵放下茶杯,溜一眼老爸:「那,小歆那邊」
「她需要接受懲罰!」顧盛弘斷然打斷他。
心尖一下銳痛,顧西爵抿緊了唇,冷眸被刺激得突然閃過一絲寒光:「您想懲罰她多久?」
「這要看她的領悟力了,身為顧家媳婦該有何種品行,她勝任了才可以再回來!另外,也要看你能不能制服藍希妍,如果藍希妍這個隱患一直存在,她也不可能回來,這你知道!」顧盛弘實話直說。
「爸,我覺得小歆除了隱瞞復仇的事情,顧家媳婦的品行她是完全勝任的!」顧西爵替老婆據理力爭!
「是嗎?!西爵你真的這麼認為?!」顧盛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不到兒子偏袒梁歆到如斯地步!
顧西爵不去看老爸的表情,不願意聽他那句刺痛人心的控訴。
自己是偏袒老婆又怎樣?自己就是愛她啊!
雖然他知道,老爸的心酸責備是有道理的!但他固執的執念不改!
顧盛弘看定兒子固執已見的表情,幽幽長嘆一聲:「西爵啊,老婆是要疼愛,但不能過了界!小歆她是做錯了事就得受到相應的懲罰!如果不能一次性讓她醒悟到什麼才是最重要的,那日後悲劇就會不斷的重演了!」
「……」這次顧西爵沒有反駁,而是靜靜聆聽。
「首先,她要知道本分,身為人妻身為人母,不應該將家人放在首位嗎?活著的人比死去的人更為重要吧?這一點,她本末倒置了!」
「其次,她不知道何謂忠誠,忠誠不止於身體,還在於思想,所謂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她一直欺瞞你,背著你連續幹了這麼多大事!」
「這還罷了,最後,她一味惦記著復仇,沒有照顧好小心恆,這就是大忌!母愛是為最大,一個母親如果連親生的孩子也可以漠視,只記著另外的事情,導致孩子受到傷害!你說說看,這能行嗎?」
「……這次我們若是不懲罰她,讓她牢牢記住教訓,她鐵定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顧盛弘結束了語重心長的長長一番話,繼而大口大口地喘氣。
顧西爵抬眸,目光落在他臉上,想不到老爸會放下身段,對自己說出如此入情入理的話語!
「小歆犯了這樣的大錯,要是落在別人家,早就清理出戶了,但我們家從來不贊成家族成員離婚,我三兒媳的位置為一直為她留著,哪一天她想明白了,我會讓她回來,可是前提是,她必須要自己領悟其中的道理!」顧盛弘擲下話來,拔身站起,走上二樓去了書房,陡留顧西爵坐在那裡冥想。
***
一連好幾晚,顧西爵都一直開了手提電腦放出溫尼伯湖畔獨立屋的監控,還時不時的指給兒子看:「小心恆,這是媽媽,快看。」
小心恆看了之後有時咿咿呀呀,有時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會一直注視不移開。
每當這樣的時候,其實顧西爵是心酸無比的。
梁歆的狀況很不好。
去了溫尼伯,她就痴痴獃呆的,要麼縮在床里不起來,要麼坐起身來抱著雙腿呆怔。
很想很想打個電話過去,給她講明現在的情況!可顧西爵又不敢冒風險,怕藍希妍查出她的藏身地!
藍希妍這個女人,真不可小覷她的本事!居然把梁歆到美國后,一直到現在的情況都摸得清清楚楚!
而且不可否認,自己老爸的話對他起了阻止作用,或許讓梁歆自個兒醒悟是必要的,但期限是三個月!
三個月後,不管她是不是醒悟,不管她變成怎麼樣,他都要去接回來她!
何美錦走進主卧室,看到了手提電腦里的監控畫面,以往顧西爵沒有如此明晃晃的放監控,所以她一向不知道他日夜在看著梁歆!
看來,兒子對梁歆的痴心沒辦法改變了!
「媽媽,你來帶心恆,我去洗個澡。」顧西爵也不避諱,交待媽媽一聲就走進浴室。
何美錦坐到床邊,逗弄小心恆的小手,小傢伙已經能夠穩穩坐在床中央抓玩具玩了,還時不時的來兩句模糊不清的伊呀語。
回過頭,她看看畫面里木然的梁歆,心底不免幽嘆:小歆吶,從此我不是把自己的事情都告訴你了嗎?女人要自強,為孩子沒有什麼做不到的,你咋就不明白呢?我說了那麼多是白說了嗎?
看得有點入神,何美錦竟然沒有聽到輕然響進來的腳步聲。
顧盛弘踩著棉拖鞋進來,走到床邊她猶自感覺不到。
「……」顧盛弘剛想張口問她,卻忽然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床頭柜上的手提電腦,那裡正放著避難屋的監控畫面!
要說的話一下子堵在嗓子眼裡,顧盛弘的眼眸閃過一絲幽光。
終是察覺到不對勁,何美錦轉過身來,卻看到丈夫臉色陰沉暗黑地佇立在身邊,她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想要合上手提電腦。
顧盛弘眼色深邃,一手劈過去抓住何美錦的手腕,阻止她合上手提電腦,一雙銳利的眼睛只管盯住畫面里梁歆痴獃的模樣。
「盛弘……」何美錦小心翼翼地喚他。
「她一直這樣嗎?」顧盛弘冷聲問道。
「我,我也是剛看到。」何美錦囁嚅著。
「嗯嗯,我先回去。」顧盛弘說了話,調頭就走。
何美錦咬咬唇,感覺丈夫也沒有什麼異樣啊,她重新逗弄孫子玩兒起來……
顧盛弘負著手想走進自己的卧室,擰門把的時候又臨時改了主意,他去了書房。
想了想,從辦公桌抽屜的最裡邊找出逃亡的那段時間,在外面買的那張手機卡,裝在了一個手機里,撥號出去。
對方很快接起,他下令:「帶人轉移,馬上!」
對方是一把男聲,恭謹地回應道:「是,BOSS!轉移到哪裡?」
「巴西!」顧盛弘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好的!但是」對方聲尾一拖。
「說!」顧盛弘催促。
「女士要求跟您對話。」對方連忙相告。
「給她接聽。」顧盛弘當機立斷。
「……」電話那頭響起腳步聲,顯然是進房間里把手機給梁歆接聽,接著傳來梁歆跟那男保鏢的對話。
一陣悉卒聲過後,梁歆嘶啞的聲音傳來:「爸爸!」
「有什麼話就快說。」顧盛弘端著不耐煩的腔調催她。
「爸爸,請把心恆還給我,你們要我……離婚我都答應,我只求帶著孩子走,一分錢都不要,好不好?」梁歆語無倫次地哀求著。
她竟只求要孩子不要西爵?不要這段婚姻?顧盛弘的怒火被她的話完全刺激起來了!
可憐他的三兒子西爵啊!滿心滿意都為她處處著想,不惜一切代價都想保全她,保全他們的婚姻!
現在來聽聽來,這個叫梁歆的女人都說了些什麼沒有良心的話!
「梁歆!離婚了你就一分錢都要不到這是事實!而且我們家的骨肉能給你帶走嗎?你犯了那麼大的錯,不是誠心誠意地求長輩原諒,求丈夫和孩子的原諒,真心實意地懺悔改過,而是凈說些糊塗話!!!你的名字真要改改了,不要叫梁歆,你沒有良心!!!」顧盛弘怒發衝天地咆哮道,然後一指戳在切斷鍵上結束通話。
呼!!!
捂著大大起伏的胸腔心房處,顧盛弘真的氣死了!
他替兒子西爵感到不值!深深後悔以前自己怎麼就如此看重這個媳婦呢?
很久很久以前,何美錦犯了一丁點的事被放逐,怎麼哭怎麼鬧都不像梁歆這般說出混帳的話!
他不是西爵,沒有那麼痴傻地兒女情長!
今兒個不讓梁歆得到應有的教訓,他肯定不會再讓她入顧家的門!
***
第二天早上,顧西爵料理好自己,也幫著何美錦料理好小心恆,兩父子辭別了何美錦,帶著蘭嫂去集團總部上班。
一路上,顧西爵都忙著抱小心恆,小不點今早特別的不安分,老是蹬腳扭擰,他只得把他提起來,讓他去蹬他的腿。
「估計是小少爺要練腿力了!」蘭嫂笑嘻嘻地說。
「哦,應該是。」顧西爵也露出難得的笑容,回應道。
本來還想著要打開手提電腦看看監控里的妻子,但小心恆精力太好,老是蹬啊蹬個沒完,以至於他無暇分神。
卡宴到了集團總部大樓的大堂前庭車道上,放顧西爵先下了車。
之後,卡宴才駛入地下停車場,韓諾亞早候在那裡,和司機、蘭嫂一道護送小心恆乘專屬電梯直上CEO辦公區域。
這樣一來,顧西爵帶孩子上班的事才會神不知鬼不覺!
CEO辦公室里,顧西爵早早打開寢室的門,等蘭嫂帶孩子一進門就送到裡面去。
他安置好蘭嫂和孩子,就打開手提電腦看監控。
偌大的避難屋,空空如也!!!
深邃的眼眸頃刻間瞠得大大的,刺骨寒氣從腳板底竄起!窒息般的絕望襲向了他。
怎麼可能?!徹底慌神地轉換各種角度看監控。
事實證明,人去樓空了!!!
感覺一口氣悶在胸腔里透不出來,顧西爵赤紅著眼睛抄起手機就撥號。
顧盛弘的手機是關機狀態!
他這時才想起,老爸出差去了!
他立刻轉而撥打大宅里左樓的客廳座機,等何美錦接起后「喂」了一聲,他便氣急敗壞地吼道:「媽!爸爸將小歆藏哪了?!」
何美錦被他的吼聲驚到,兩秒后才曉得說話:「我不知道啊!小歆被轉移了嗎?」
顧西爵狠狠一閉眸,咬著牙關問:「你會不知道她被轉移的事?」
昨晚上,他從浴室里出來,就看見何美錦幫他關上手提電腦的,還說電腦靠孩子太近不好!他覺得這話有理就將手提放得遠遠的!
「我真不知道啊,我,我幫你問問你爸。」何美錦連聲回復。
「算了,我打給他!」顧西爵冷著嗓音說完,一下切斷通話,大力將手機甩到辦公桌面上!
***
何美錦在客廳上,拎著話筒久久無法回神。
丈夫在鬧哪樣?這事情沒個消停啊!
她心疼兒子,這回沒辦法理解丈夫了。
她就發狠心地一直撥打顧盛弘的手機,不管按回撥鍵的手指如此發麻,直到他接聽為止!
「出什麼急事了?打了這麼多次來!」顧盛弘分明是看到那驚人的來電數量,急聲問她。
「你為什麼轉移了小歆?要轉移也不事先說一聲!」何美錦厲聲質問他。
顧盛弘的嗓音低低冷冷地道:「第一,為安全起見,我會不斷地給她換藏身的地方,第二,昨天晚上……」
他一五一十地將昨晚自己跟梁歆的那段簡短對話說了。
「她還是這種態度的話,休想我讓她回來!」他氣憤難平地擲下話來。
「……」何美錦沉默了。
身為長輩,站的角度自然跟顧西爵和梁歆的不同,她一開始也是覺得梁歆該受點教練,後來看到兒子那麼痴情,那顆心又再度傾斜。
然而,今天丈夫的話不無道理!
「給小歆點時間吧,人無完人,要她一下子想通道理是不切實際的,對吧?」她無奈地替兒媳婦說好話。
「我會一直給她時間和機會。」顧盛弘緩和了聲音。
丈夫如此說了,何美錦也就暫時放下心來,她輕聲嘆氣:「唉,慢慢來,讓保鏢給小歆出去走走,別老是困她在屋子裡,也許跟外界有點接觸,她會想通的,還有,西爵那邊由我來跟他說,你別回他電話了。」
顧盛弘想想,覺得她的話在理,於是答應一下,收線。
何美錦連忙回撥給顧西爵,幸好兒子工作夠忙碌,他正在開會,開完會才給她打過來。
將顧盛弘的話再委婉轉述,當然了,何美錦是儘力美化那些話的,特別地說得在情在理。
「你爸是為了小歆的安全才不斷轉移她的,還有,你一天到晚忙著工作,忙著照顧心恆,還盯著監控看,不得很累嗎?這對你影響不好,你不是要全身心地應對藍希妍的事嗎?全力以赴弄好才是最重要啊!你爸不再給你監控看,就是想你這樣嘛!」
何美錦的話讓顧西爵無以反駁。
他的確沒有三頭六臂,堆積如山的工作、照顧兒子已經耗去他所有的精力,再時時盯著梁歆的監控來看,他的心情更鬱悶更煩躁!這一點他不得不承認!
反正他的底線和期限是三個月,再多他都受不了!受不了梁歆離那麼久!
既然打定主意,就專心致志去實行吧,自強不息,自我強大了,才有能力保護想要保護的人,不是嗎?
他決定不去追究,也暫時不去過問。
他相信他的女人是有智慧重新再站起來的!梁歆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
***
窄長形的溫尼伯湖,有沙灘,有大型石灰岩懸崖。
夜裡站在房間的大落地窗前,梁歆其實看不到更多的湖畔風光!
「女士,我們走!」房門被人推開,門外站著兩個牛高馬大的男保鏢。
話音剛落,兩個女保鏢已然走進來,一左一右抓住她的兩條手臂挾持著往外走。
「走?我們去哪裡?」梁歆啞聲問道。
「……」緘默著,只管拖扯著她往門外帶去。
身上沒有力氣,幾天來她吃不下飯,睡不著覺,雖然整天賴在床上,其實是耗光了體力的。
下樓,出大門,上了大型商務車,夜色中風馳電掣地駛向不知名的遠方。
又是機場,又是一路押送。
兜兜轉轉,她踏入巴西的國境,飛抵薩爾瓦多機場,再乘車到海邊一幢小別墅里。
來到這裡,保鏢們出奇地准許她外出,她得以到城裡閑逛。
從未見過這麼多教堂的城市,各種古老建築物讓她目不暇接,可她無心去看去欣賞,聽到孩子的哭聲她馬上扭頭去看,她實在太想念兒子了。
想得揪心揪肺的疼,想得沒有辦法做任何事。
那裡有一家酒吧,她走進了裡面,點了威士忌,一杯接一杯地借酒澆愁。
身邊自然落坐著兩個女保鏢,門外還有兩個便衣男保鏢呢,她理都不理他們,只顧著往喉嚨里灌著辛辣嗆嗓的酒液。
「BOSS,我們在酒吧,女士在……喝酒。」一個女保鏢打了一通電話出去,壓低聲音報備著。
梁歆冷冷挑唇,女保鏢是打給顧盛弘還是顧西爵?呵呵!其實都不重要了!
看!女保鏢打完電話也沒來阻止她灌酒!
證明,證明顧家已經任她自流了!只要她一直被放逐,只要她不鬧著回台灣,他們顧家也許就這樣讓她「周遊列國」下去的!
她是一個沒人要的人了!!!
她是一個失去丈夫、失去孩子的人了!!!
梁歆淚流滿面,酒也喝著喝著由苦辣嗆喉,變得了甜甜的……
大約一周,就會轉移一次地方,足跡從巴西遠涉到紐西蘭的派西亞。
她日漸與酒精為伍,每天酗酒成性……
***
毫無進展。
藍希妍的靠山,那個緬甸的超級富豪就是不肯露出廬山真面目!
顧西爵這邊嘗試與緬甸那邊接觸,都無法見縫插針。
顧西爵是急了!連番召集黎鴻宇、張振寧、蘇仕明過來會晤、商量,但眼看半個月過去,依然是聯繫不上人家。
藍希妍倒是穩坐釣魚台般也不催促他,也不跟他聯繫,更沒有離開台灣。
表面上,一切風平浪靜。
這天張振寧帶著顧思帆回來了。
顧思帆見著小心恆,便心疼的自動請纓:「哥,我做你的生活秘書吧,我來這裡帶心恆好嗎?」
「你做了我的秘書,振寧可要跟急了哈。」顧西爵苦笑。
「抱歉,我動用了所有人脈,都聯繫不上那人。」張振寧滿臉歉意地說。
原本,他已經打算公布自己和顧思帆訂婚的消息,但是梁歆這裡一出事,他們的訂婚事宜全數押后了。
「沒有辦法,緬甸那邊的瓜葛太多太糾結了,一時間理不清也在所難免!」顧西爵反過來安慰他。
害得張振寧跟顧思帆將訂婚的日子無限押后,過意不去的人是他跟梁歆才對!
「一家人別說客氣了。」顧思帆嘟嘟嘴唇說道。
「對,我們一家了。」顧西爵頻頻點頭。
「我估計,鴻宇那邊會打得通緬甸那邊,還有仕明哥那裡也會有所斬獲。」張振寧分析道。
「怎講?」顧西爵立刻挑眉問他。
「那人不光是經營玉石坑礦,據說也有興趣搞投資。」張振寧若有所思地說道。
「他會不會跟當地政府有很深的關係?」顧西爵繼續問。
「這人挺神秘的,外界對他的了解真不多!錢多了,人搞得神秘莫測也是應該的吧。」張振寧眯著眸子回應。
「行,我有主意了!」顧西爵腦子裡靈光一閃,說道。
「什麼主意?」張振寧連忙問。
顧西爵拎起手機按免提撥號,意思是邀張振寧和顧思帆一起來聽。
「喂?西爵哥哥。」黎鴻宇的聲音傳來。
媽的,還有閒情逸緻喊他西爵哥哥?顧西爵真想揍他一拳!
「要你查的事,查得怎麼樣了?」顧西爵沉聲問,語氣含了一絲不悅。
「有一點點,媽的,這人搞得自己神秘兮兮的,裝逼呢!」黎鴻宇狠狠啐聲。
「他裝逼,你就深挖他呀!老黎,你不是自詡萬事通嗎?這回也裝逼了?」顧西爵嗆他。
「我承認,我踢到鐵板了!行嗎?」黎鴻宇悻悻然回復。
「少羅嗦,給我繼續查!往投資的方面去想想,或者他有沒有跟政府的人有勾結!」顧西爵給他提示。
「咦?跟我想到一塊去了!我也正想著往這一塊挖挖,放心,一周內給你個答案!」黎鴻宇拔高聲調說。
「一周?」顧西爵和張振寧異口同聲地質疑。
「哎!你們倆都在呀?索性我也過去熱鬧熱鬧!」黎鴻宇喊起來。
「你快查呀!熱鬧什麼!」顧西爵厲聲罵他。
「開玩笑不行嗎?心情不好自得要讓自己調劑一下情緒啊西爵哥哥!」黎鴻宇很無辜地解釋。
他怎能不知道顧西爵的心思呢?他心急如焚的程度絕不比顧西爵低!
但是他不故作輕鬆,顧西爵不得更緊繃神經么?
「好吧,你好好查哈。」顧西爵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