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九王允泉
浮水一愣,他看仔細了那人的身材,一點也不像是他熟悉的那些人的模樣。
此人一個閃過,跳上了屋檐,瞿婉瑛緊隨而上。見瞿婉瑛追來,那人似是目的得逞似的,引著瞿婉瑛離開了宇親王府。
離開了千米遠后,那人才停下腳步來。瞿婉瑛看著眼前人喝道:「你是誰,為何戴著這面具!」
浮水一直都跟著他們,在不遠處找了個地方隱匿了起來,仔細觀察著眼前的態勢。
只見那男子摘下了隱俠面具,露出了一張俊俏白皙的面孔。
瞿婉瑛只是覺得此人似曾相識,但是卻又一時想不起是誰。
「瞿姑娘,偷窺王爺和王妃的閨房之樂,不該是正派女子做的事吧!」聲音亮起,瞿婉瑛猛地意識到了眼前人的身份。
「傅潛?」
「正是!」傅潛一抱拳一貓腰,而後看著手裡的隱俠面具,「只是,我實在不明白,瞿姑娘為何要留著這麼個面具?看著面具,竟然還能想到去偷窺旁人?嘖嘖……」傅潛搖著頭,「真沒想到,一個姑娘家還有這種癖好!」
瞿婉瑛覺得整張臉發燙得連耳朵尖都快被燒起來了,她沒好氣地回道:「你別在此信口胡謅!我只是偶爾路過那裡,與你又何干?而且,你並非是住在王府的人,為何會夜裡出現在此!究竟有何居心?」
傅潛一噘嘴,甩著手裡的面具:「我想問問王爺,那位龍將軍現在住在哪裡,好給他去送個禮物。誰知王爺已經休息了,我就不想去打擾了。但突然竟看見瞿姑娘出現,好奇停了腳步,卻不想看見你……」
「夠了!你也是夜闖王府,別給自己找什麼理由!」
「那好吧,你替我保密,我替你保密,我們兩清,如何?」說著,把面具拋了出去。
瞿婉瑛接住面具后,回道說:「成交!」
傅潛看著她離去,而後卻又收起了笑容。本來恰好遇到煉金,二人打算合力尋找那韻兒的下落。誰知還沒離開,就觀察到了這麼一幕。打第一次見到起,他總感覺這個女人有哪裡不對勁,今天竟然看見她如此痴痴地看著一張面具——這張面具代表了什麼,他能夠猜得到。
浮水依舊跟著瞿婉瑛,沒有露面。
傅家的眼線很快就鋪成了一張局網,只是一時間確實得不到那韻兒的下落信息。
眾人再三分析,覺得在外面找不到此人的可能,也只有一個——就是相允禎把人藏在了宮裡。
傅潛與煉金商議出了這個結論后,自然也告知了相允宇。
可眼下,相允宇沒工夫去多考慮那個韻兒的事。因為,就在這一天,自己的九弟和武太妃即將到達京城了。
一輛樸實的馬車停在了行宮門前,相允宇和相允黿皆轉過身去,注視著那馬車——這馬車樸實無華的程度,很難令人想象,其中會坐著一位王爺與一位太妃。
而偏偏就是從這輛馬車上,打算先下車的人,就是那兄弟二人頗為熟悉的身影。
「九弟……九弟!」聲音由輕漸強,相允宇一路小跑了過去,相允黿也緊隨其後。
這兄弟二人的臉色極為緊張,似是那九弟如同玻璃人一般,接是護著他的周遭噓長問短,「九弟,你慢點兒!」「來,拉住我的手再下來!」
那馬車裡的九王爺苦笑,「六哥,八哥,你們別這樣!我又不是病秧子,哪兒有這麼嬌弱呀!」
說罷,自顧自地跳下了馬車。
「允泉!你長高了不少呀!氣色真的不錯!」相允宇雙手鉗住了眼前相允泉的雙肩,仔細端詳著眼前的弟弟:「好,真好!」
相允黿在一旁也是連連點頭,「見你安好,我們也是放心了!」
「你們兄弟倆,別太寵著他!」轎子里另一個女聲泛起,只見她探出了身子,相允黿則趕緊上前親自攙扶。
「見過武太妃!」兄弟二人依舊有禮有節,惹得那武太妃反而覺得不好意思。「這麼稱呼,不覺得生疏嗎?叫我武姨娘吧!太妃,是住在宮裡頭的才能夠被稱作太妃!」
才走上前來的誠太妃也不禁贊同:「是啊,往後都得改口,在宮外的地方,全都叫姨娘!」
說著,她上前端起了那武太妃的手來,「妹妹,可算是把你盼來了!這麼多年了,我們總算又見面了!」
「是啊,還是活著見面!」武太妃的口氣帶著調侃而笑,旁人也都是不禁感嘆了起來。
「真沒想到,這次皇上還真願意讓大家聚在京城。這次的家宴,才能真的算是家宴了吧!」
相允宇看著眼前這一眾人,心中感慨萬千。
那曾經的歷歷過往,再次於眼前重現——宮中一群年幼的皇子們嬉戲打鬧著,太子在一旁像半個父親似的照顧著,呵斥著,或是陪著一起胡鬧著。幾個妃子坐在一旁閑聊,或是做著女紅,或是彈琴吟唱,一大家人其樂融融,完全沒有料到,未來會變成如何。
而如今,活在這世上的皇子,卻也只剩下了他們四個。
這天的行宮很是熱鬧,觥籌交錯之間,兄弟們肩並肩,互相說著近況,亦更是互為祝福。
因為經歷過了太多的變故,誰都希望自己能夠平安地活下去,哪怕無權無勢。
「如今這般挺好,我倒是更喜歡遠離京城的生活——太平,太平,還是太平!」
相允泉舉著手裡的酒杯說著。
看著眼前的九弟,他肌膚帶著些許通透,身子骨更是看起來羸弱得很,甚至覺得比一般女子更不如。而這其中的緣由,相允宇和相允黿都是知道的。
那是因為相允泉體內的餘毒未清,如此才導致他的身體無法強壯康健。
「六哥,如今,你頂著這風口浪尖的勢頭,可覺得累?」相允泉斜著身子,眼中滿是關切之意。
相允宇讓九弟靠著自己的身子,抬頭眺望星空,「累倒是不覺得,反正每天都有樂子——只要一回我的王府,就覺得是像你們一樣,不在京城一般。所以,我也就不會覺得怎樣了!」
相允泉抬起頭,「這麼好?你的王府里,可是有什麼寶貝?」
聽到二人的對話,相允黿坐到他們身邊,插嘴說道:「別說,六哥王府里的寶貝還真多!」
相允泉好奇心膨脹,「八哥,跟我說說,六哥府里都有什麼寶貝呀?」
「應該說,是活寶!」「還是活的?」「喂喂喂,你們倆,這是什麼意思啊!」
相允宇被他們擠在中間無奈了,「明天有空,帶你去見見我王府的活寶就是了!何必問那麼多呢!」
「好,六哥,就這麼說定了!」說罷,還衝著相允黿咧嘴笑了起來,「能讓八哥都說得那麼有趣,一定是很有意思了!」
在場的一眾人中,只有作為相允泉的母親的武太妃才注意到了兒子那異常的笑容。
在她的眼裡,相允泉本就是個冷淡的孩子。他沉寂慣了,鮮有真心的笑,更鮮有真心的哭。
她不明白,兒子為何要把自己的心都封鎖了起來。
這個做母親的,都已經快看不清,也想不通兒子真實的想法了。好在,這麼多年的朝夕相處之中,多少也尋找出了些許規律來。
她估算著,此刻的相允泉正在琢磨些什麼。她害怕這孩子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而即便他做出什麼出格之事,她知道,眼前的相允宇也必定不會怪罪。
因為,這個相允宇,總是那麼寵著自己的八弟和九弟,甚至當年不惜得罪相允禎也要力保這兩個弟弟的性命。
入夜,深夜,一片寂靜,眾人都已然入睡,唯獨那相允泉還在獨自沉思著。
他坐在了先才相允宇坐過的位置上,同樣仰望著天空。
「六哥……終於又再見到你了!你所想的,所見的,我也終於能夠看得見了……」
他用手輕輕搓著那椅子的扶手,那木頭都已經溫熱了。深吸一口氣,那杯中映月,他吞下了裡面的酒水,放下杯子,漫步到了池塘邊。
這裡的水面映照不出他的身影,而他也從來不願意多看一眼自己。
他恨如今的自己,也恨害的自己變成如此狀況的人。
而他心裡唯一能夠留存下的,也只有自己的母親,和身邊最親近的這兩個哥哥。
相允宇回到了自己的王府,很太平地躺下了。千禾知道他今天去與久別的弟弟重逢,必定是喝了不少酒。
替相允宇裹好了被褥,千禾躡手躡腳地鑽進被窩裡。相允宇的呼吸平穩,長睫微動,似乎已經進入了夢鄉。看著他的樣子,千禾正在想象,他的九弟又會是個怎樣的男子呢?
想到自己最初幾次見到相允黿時的情景,千禾想嗤笑,卻又不得不忍住聲。
次日一早,那相允泉就獨自來到了宇親王府的大門口。
溫榮畢竟是多年都跟在相允宇身邊的侍從了,一眼就認出了眼前人。
「九王爺?可真的是九王爺?」
「溫榮,你倒還記得我!」相允泉笑道。
「哎呀!九王爺!快,快請進!」溫榮興奮得笑了起來,急忙迎著相允泉進了王府的大門。
一入府門,相允泉就四下打量起了這王府——雖然,曾經還在京城的日子裡,他也沒少來這個地方玩過。只是如今,年頭過去了太久,這宇親王府中的景象也是變了不少。
走到了花園,他欣慰一笑:「倒還是這裡依舊是老樣子啊!」
見相允泉駐足停留,溫榮回道說:「是啊,王府這些年多少都有些地方更動過。唯獨這個花園依舊如初,因為王妃一來就說,這個花園布置得很是精緻合理,所以別的地方都可能動,就這兒用不著更改了!」
「王妃?原來,這王府上下,多都是王妃的手筆啊!」
「哎,也是因為先前王爺不在王府的日子太久,都是王妃一人堅持著維持王府的生活,才有的現在這番景象呢!」
聽了溫榮的話,相允泉一愣,「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