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骸獸使者
寂靜了不知多少萬年的地下河道里一下子熱鬧起來。
不只是巴隆，骸獸領地稍有點腦子的怪獸們都被這種來自更高文明的東西刺激得有點歇斯底里，像巴比這樣的，甚至還能粗聲粗氣地出類似的吼聲！
這個新鮮詞是鄭陽教給它們的，當然是以骸獸魔神巴巴魯圖的名義。
巴隆的吼聲尤其雄壯，鼓動得骸獸們興奮異常，巴比也難得地吼了出來，只是嗓門實在是太噪音了一點。
吼不出這些花樣的怪獸哇哇亂叫著也是同樣的亢奮，眼前這些東西可是魔神巴巴魯圖賜給骸獸領地的寶物，尤其是領巴隆手裡的那柄『三叉戟』，它的強大遠遠地就能感覺到，稍明白點的怪獸都相信這是個神跡。
於是，在巴隆的厲聲呵斥之下，大批骸獸領地的怪獸衝進了河道尋寶，除了不敢下水的人面蜘蛛和一些矮小腿短的怪物，其他怪獸莫不以狂野的度沖向了前所未聞的地下河道。尤其以巴比為的一票骸獸更是橫衝無忌，甚至還有幾頭強壯的獨角恐犀一個勁兒地撞鐘乳石柱，以至於鄭陽不得不建議巴隆把這些撿拾出來的武器統統運到隔壁的骸獸洞**去，他害怕這幫傢伙把這地下河道給弄塌了。這些寶貝去了安全的地方，鄭陽自己當然是要跟著走的。
善於搬運的大蜘蛛立刻承擔了這項工作，鄭陽帶著幾頭小骸獸當監工，幾頭小骸獸是巴隆領送給鄭陽的手下，成年骸獸都不是很聽話。
「巴赫，你啥時候能修好這把『三叉戟』？」在鄭陽就要穿過連接河道和骸獸洞**的隧道時，巴隆攔住了鄭陽，滿臉的期望。
這話巴隆今天已經問過好幾次了，鄭陽都是沒個準確的說法，巴隆心癢難耐。
「偉大的雄武的舉世無雙的巴隆王啊……」鄭陽拍起馬屁又有了長進，笑呵呵地瞎扯，眼睛卻盯著旁邊幾頭乖覺的小骸獸。雖然還只是些未成年的骸獸，但個頭也足有三米多高，戰力也足以匹敵四五頭成年巨蜥，更重要的是在巴隆的嚴令和敲打之下，這幾隻頭腦簡單四肢達的小骸獸已是非常聽鄭陽的簡易命令，前後進退爬坡鑽洞非常自如，剛才在河道里試著還不是很爽，早就盼著去那邊骸獸之洞的開闊地練練了，「……這個還不好說，要等我研究一下這些武器的年代和構造。」
鄭陽早就沒心思陪著大批的怪獸在河道里挖沙子了。
至於巴隆要求自己修繕武器的命令，鄭陽只當是扯淡，自己哪裡會修這玩意？現在也就是拖一時算一時罷了，反正他是吃准了巴隆現在不會殺自己了。
一個骸獸魔神之祖巴巴魯圖使的名義，估計也夠自己在這骸獸領地混吃混合了吧？想起剛才一口咬死了是巴巴魯圖魔神指示自己來到這裡把這些武器帶給骸獸們的鬼話，鄭陽就不由暗贊自己押寶押對了。
「……這怎麼行？不是魔神巴巴魯圖指示你帶我來這裡的么！」一聽鄭陽的話里還是沒個譜，巴隆埋怨的口氣就像是急著進洞房的新郎被死皮賴臉的娘家人攔在了洞房外面，「巴赫，你再想想辦法，要不我再派幾頭骸獸給你……」
巴隆進化的智慧的確很可怕，在無法對『魔神使』鄭陽用強的情況之下，居然從鄭陽凝視著那幾頭小骸獸的目光中想出了賄賂這一招，尤其是巴比這個「坐騎」被鄭陽退回以後，巴隆似乎也知道曲線救國了。
在鄭陽的眼中，巴隆愈加像一頭狡猾的智慧生物。
會儘快研究這把三叉戟的構造和質地……」看著巴隆明晃晃的大腦袋在頭頂亂晃，鄭陽收斂了一下得意的表情，盡量擺出個謙卑的笑容，也知道，這柄三叉戟在這條地下河流里存放的時間不短了，而且極有可能是魔神戰爭時期的遺物……而且您也看到了這些武器有的鏽蝕了，但有的卻依然雪亮，呵呵，相信您也明白，要搞懂這些武器的秘密可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完成的工作……」
「這些金屬武器為何在同樣條件下部分氧化，部分沒有氧化？……」
「您也看到了，這條地下河裡有些微生物和昆蟲，證明這裡的自然環境是適宜部分生物的，但奇怪的是這裡並沒有大型魚類和生物，而在一牆之隔的洞**里卻有咱們骸獸領地的夥計們……」
「地下環境並不缺乏氧氣……」
……
鄭陽漫無邊際地扯著淡，剛才和巴隆聊的時候，趁著巴隆興緻正高，鄭陽已經不著痕迹地把骸獸領地的家底了解得差不多了，所以吹起大牛來鄭陽也不怕誰跳出來戳穿豬尿泡。
從巴隆那模糊和支離破碎的描述里，甚至是所謂「魔神巴巴魯圖告訴的」話里，鄭陽知道現在所處的地方是個神魔共存的世界，骸獸這種生物完全是在一小塊空間里自生自滅。其他情況巴隆也所知不多，甚至偌大的骸獸領地也沒有闖出去過，只是曾今在迷霧之海轉了一圈，領地之內更是連一塊能代表文明的痕迹都沒有……而現在面臨的局面，是地火噴的間隔已經越來越短，大冰封期很可能將要在後續的幾個地火周期后降臨，到時候，冷酷的嚴寒將會終結骸獸領地幾乎所有的生命和他們留存下來的遺迹……
巴隆說得雖然荒誕，但鄭陽相信巴隆說得是真的，從小就在街頭混的鄭陽能看出來巴隆沒有說謊，何況巴隆也沒有必要騙他。
自己來到這鬼地方本身就足夠傳奇的了。
鄭陽愈篤定自己就是巴巴魯圖的使，哪怕以前不是，現在也必須是了。
要想活下去，就必須讓巴隆它們相信自己也是一頭骸獸……
「…神巴巴魯圖告訴過我們：只有信他、敬他、愛他，就能夠得到巴巴魯圖的祝福和保護……」
雙手合什，鄭陽的表情很神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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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堆的新名詞和雲山霧罩的街頭式神侃終於把巴隆侃懵了，后不得不眼暈地答應鄭陽不再干涉他的『工作』，並且讓巴比負責打下手和協調工作，然後巴隆才滿懷心事地拿著鬼丸國光戰刀往上游去了……
「真不容易啊……」鄭陽總算是長出了一口氣，瞅瞅旁邊一直瞪著自己的巴比嘿嘿笑了兩聲。
說實話，安靜下來的巴比還真的讓鄭陽有點不習慣，從今天的接觸和巴隆那裡了解到的信息，巴比這個脾氣暴躁的傢伙應該早就跳出來了……
巴比其實也早就看鄭陽不爽了，尤其是巴隆領宣布對巴赫骸獸頭領的任命之後，這麼偏袒信任的態度讓巴比感到很不理解。
難道這廝真的是骸獸魔神巴巴魯圖派來的使？！
巴比皺著額頭的硬皮一百個想不明白，怎麼看眼前這個矮小瘦弱的傢伙都跟骸獸沒一絲相像的地方，尤其是雙漆黑的眼珠，黑得像是無底洞似的，越看越覺著毛……
巴比覺著還是有問題，雖然它也看到了那柄戰刀和三叉戟的神奇，但總覺著有些不對勁。
不過，巴比這次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急急地跳出來表示抗議，而且還暗地裡制止了自己幾名蠢蠢欲動的部下。剛才領宣布對巴赫作為骸獸頭領的任命時，已經有三頭表示不服的骸獸被巴隆撕成了碎片，巴比雖然不認為自己也會輕易地被巴隆撕成碎片，但領巴隆的態度很堅決，巴比覺著還是不要跳出來為好，何況這巴赫還送了一頭火螈給自己？
另外，自從這巴赫來了之後，骸獸領地有了太多的變化，也讓巴比次考慮起了自己的處境：
地火無緣無故地爆！巢**被泥沙灌了！在巢**的旁邊挖掘的地下河道里有無數來自更高文明的『武器』！……
但這一切的變化都比不上巴隆領的改變，巴比一想這個就覺著喪氣。
記得以前自己就是不如巴隆，除了可以硬抗巴隆的火球，好歹還能掰掰蠍鉗較一把勁。可自從巴赫出現后，先是那把什麼『鬼丸國光戰刀』，後來又是什麼『三叉戟』，領巴隆的實力突飛猛進，自己現在面對它時，就像面對一片煙火滔天的地火岩漿，那種氣勢簡直讓人興不起一點抗拒的念頭！
這些，都是那個巴赫帶來的變化！但是，這一切並沒有給其他骸獸帶來什麼好處！
骸獸之洞的熔岩坑被灌滿了泥沙，那意味著將有很多小骸獸過不了這一個地火沉寂期！
巴比瞪著鄭陽，努力地想要看出這個纖細生物謙和笑容背後的東西。
據說，冥河裡有一種叫惡魔的怪物最喜歡偽裝成各種模樣，欺騙忠直的骸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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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弄走了巴隆，鄭陽也沒心思敷衍其他怪獸了，爬上一頭小骸獸，鄭陽再沒有理睬河道里翻砂挖洞的一大片怪獸，返回了泥濘不堪的骸獸之洞，巴比皺著眉頭撅著個大**跟了過去。
怪獸們繼續狂熱地挖掘著寶藏，不時刺啦啦地揚起無數條水線和翻滾的泥沙，有的在那裡抱著鐘乳石柱猛敲，一副徹底抄家，恨不得把河道翻過來的架勢。骸獸、巨蜥和諸如地**甲蟲等等怪獸都在河道里撅著個大**搜索著，不時叼起一把挖出的武器從鄭陽面前經過，甚至要繞上兩圈……也不知巴隆給它們宣布了什麼消息，怪獸們埋頭苦幹熱情得簡直像是灌了大把的春藥。
骸獸洞**里的石台上，小山似的各式武器迅堆積了起來，只是再沒有出現像三叉戟那樣詭異邪乎的，讓鄭陽稍稍覺著有點遺憾。
轉了兩圈，鄭陽挑了個地勢較高的開闊璧洞坐了下來，裡面有些乾癟的骨茬和騷哄哄的糞球，鄭陽讓一頭骸獸驅趕過來兩頭巨蜘蛛給打掃乾淨了，才捏著鼻子靠洞邊待了下來。順便讓小骸獸們把那些武器各式各樣地挑了十幾件送過來，既然打算在這裡混日子了，好歹也要做做樣子……
這些武器樣式繁多件件沉重，鄭陽在璧洞上面噼里啪啦地擺弄了好半天，也沒折騰個什麼花樣來，岩壁倒是被他連砍帶戳地弄了好大一堆下來，除了有個別鏽蝕極為嚴重的兵刃部位折斷之外，其他兵器毫無損。
無疑，這些歷經歲月洗鍊的古式武器，有著完全不同於地球金屬的特性，只是這份乎尋常的堅韌就足以匹敵地球上的精鋼了，更何況這些金屬武器在河沙中歷盡多年而不腐蝕？
當然，更神奇的三叉戟的刀桿鄭陽還沒動，那玩意太沉了。
三叉戟的斷刃部分被巴隆帶走了，只留下個又粗又長的杆子，鄭陽也沒興趣看，就那麼擱在石台上，也沒那個怪獸敢去觸碰。
直到餓得肚子咕咕叫了鄭陽也沒瞧出個所以然來，倒是有一頭小骸獸拖過來一頭看不出模樣的焦黑屍體，鄭陽知道這肯定是巴隆派人送過來的，可自己哪裡敢吃？！
揮揮手讓小骸獸們把這東西分了，鄭陽愁眉苦臉地靠在斑駁得像是個老樹根一樣的紫黑大鎚上休息。對這些擱在地球上堪稱神兵利器的玩意鄭陽還是挺感興趣的，只是此刻身陷異界魔窟，又缺吃少喝的，也就沒太大心勁了。
趟在那裡感受著身下堅硬的岩石傳來的溫熱，鄭陽漸漸迷糊起來。
……
一頭烤得噴香酥脆的火螈盛在大盤子里端了上來，鄭陽正要撲上去大快朵頤，肚子上突然一陣劇痛，低頭一看，一隻盤子大小張牙舞爪的骸獸正往自己的肚臍里鑽……
鄭陽跳著翻了起來，喘著粗氣一看自己肚皮，上面竟然真的蠕動著幾條蟲子，只不過是些米粒大小的金色小蟲。
「什麼玩意？！」把幾條黏糊糊的小蟲用手指捻了捻，感覺肉乎乎的。
鄭陽小心地把落在地下的幾隻蟲子也撿了起來，滿臉的喜色，記得以前跟左手他們進山，每次總是要在山間老樹的樹杈間撿拾一些肥嫩的幼蟲，這些東西都是極好的食材，渾身都是高蛋白，細心地攆出這些小東西肚內的糞便和臍腸以後，不論是烹烤還是煮湯，味道贊。
這種蠕蟲顯然是某種蟲子的幼蟲，雖然個頭太小，但土地爺吃螞蚱，大小也是個葷腥。
這時候，有這玩意吃也不錯了。
「哈哈，這下飯菜有著落了……」看著已經有一小把，金燦燦的漂亮米蟲，鄭陽樂得眉飛色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