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重見天日
「瞪什麼瞪！還找不找人了？還查不查案了？怎麼每次讓你做個事就這麼費勁呢？挖個枯井而已，要不要給你思考一兩天啊？要不要我寫個書面報告跟你詳細解釋一下為什麼要挖這口井啊？」
葉晉淵依然看著她，神色嚴肅道：「你怎麼知道送我玉佩的是誰？」
流戀抓了抓頭髮，流螢知道一般她做這個動作，就表示她現在很煩躁。當即出聲安撫她的情緒。「主子啊，要淡定啊，純爺們真漢子找不到真愛啊，心平氣和，好好說話！」
「……」
好吧，她淡定。
「我不知道送你玉佩的是誰，但我打從見到葉少爺你第一眼起，就看出你腰間那塊碧玉上有很濃的鬼氣。現在跟你普及一些簡單的知識，鬼氣就跟人氣一樣，每個人身上的味道都不一樣，鬼也亦然。你玉佩上的鬼氣，葉府中沒有。所以原因可能有三個，第一，她離開了這裡。第二，去投胎了，第三，魂飛魄散。解釋完畢！」
「魂飛魄散……」
葉晉淵喃喃念叨，神色迷惘。流螢看不過去，忙解釋道：「可能！只是可能罷了！不過現在你玉佩上的鬼氣還在，所以照此分析，那個人也應該還在的。」
流戀不以為然，「不就是一隻女鬼……」
「一隻女鬼？」葉晉淵皺眉，似是有些動怒，「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因為她，我早就……」
「葉少爺！」
流戀打斷他，毫不客氣道：「你要相信每個人的命運都是天註定的，每件事的發生都不會是偶然。就好比你當初遇見那隻女鬼，好比你現在遇見了我。或許是你命不該絕，所以那隻女鬼幫你，一定有她的理由。」
「哦？是嗎？是不是好比你現在幫我，就是為了我的錢？」
這句話是脫口而出的，葉晉淵說完似乎有些後悔。但話一出口，就沒有收回的道理。流戀盯著他望了半晌，笑了笑，舉手做投降狀。
「是，沒錯，我是為了錢。所以葉少爺如果願意再付我一份酬勞，我可以暫且把岳家的事情拋在一邊不管，先替你去找你的救命恩人。」
現場的火藥味越來越濃，流螢摸了摸耳朵，識趣的退到一旁裝死。而家丁們一個個拿著鐵鏟愣在原地，完全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該幹嘛才是。
終於，葉少爺扭過頭退了一步，對家丁們道：「挖吧。」
得了命令，家丁們立即開始動手。鐵鏟子舞的是虎虎生風，大熱天的，倒也難為他們了。流戀和葉晉淵站在上面全程圍觀，不稍一會兒，就聽見下面有人一驚一乍道：「媽呀！這是什麼呀！」
第一具屍骨暴露在陽光下時，天空忽然暗了下來，烏雲密布，瞬息萬變。幾個家丁嚇得不輕，無奈少爺還在那看著呢，他們只得硬著頭皮繼續挖。
流戀抬頭望著天空，知道那是死人的怨氣。鬼懼怕陽光，所以他們白天不會出來。她本以為，岳老一家子的屍體還要花一番功夫尋找。如今見著這麼大的怨氣，想必那十幾具屍體都在枯井裡了。
果不其然，隨著家丁們手中的動作，一具具屍骨終於重見天日。整整十六具，與岳老所說的人數相符。
「少爺……這、這是……」
家丁們哆哆嗦嗦話都說不清了，而葉晉淵的臉色也不太好看。雖說葉少爺連鬼魂都見過了，但見到鬼魂是一回事，親眼見到這麼多屍骨又是另一回事了。
流戀知道這一時半會跟他們也解釋不清，便道：「你們去趟衙門，把知縣大人給請過來。他若問怎麼一回事，你們就說葉家今個準備修葺舊宅，沒想到卻挖出了十幾具屍骨。」
家丁們聞言沒動作，流戀剛想發火，就聽葉晉淵淡淡道：「去吧，就照流姑娘所說的回答。」
「哎，是。」
家丁們退散，流戀懶得搭理某少爺，轉身走去陰涼處和流螢一起裝死。葉晉淵想了想，擔心知縣突然到訪會嚇到父母，便向流戀先告辭，準備去和父母說一下大概事由，然後去前廳等候。流戀閉目養神，全然無視。
葉少爺自討沒趣的走了，流螢睜開眼嘀咕道：「主子，剛才那些話是不是有些過了？你得換位思考一下問題，你是不怕鬼，但人家葉少爺不一樣啊。你想想，哪個人從小見到鬼不怕的？」
「我！」
流戀回答的理直氣壯，流螢沒好氣道：「你不一樣好么？你就不是人……」
「說什麼呢？再說一遍？」
「……呃，不是，我說錯了。」
流螢輕輕打了自己一耳光，賠著笑臉道：「你不是天師嘛！你膽子大嘛！人家葉少爺一看就是個斯文人，你看那小臉蛋長的那麼俊，明顯中看不中用，怕鬼是應該的！你想啊，在他年幼之時，因為命格特殊經常被小鬼欺負。然而就在那個時候，有個穿白衣服的仙女從天而降，為他趕走了壞人，他肯定印象深刻，心動不已嘛！你當著他的面說那什麼女鬼女鬼的，他肯定跟你急啊！」
流戀嗤笑一聲，依然閉著眼。「本來就是個女鬼，還不讓人說怎麼了？急就急唄，他還敢咬我怎麼滴？什麼救命恩人？送他那塊破玉陰氣那麼重，平常小鬼肯定不敢靠近，虧他自己還當個寶！螢螢我跟你說，那女鬼要不是對他另有所圖，我把頭砍下來給你當球踢！」
「好好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那這條大魚咱還釣不釣了？」
「釣個屁！」
流戀揉了揉肩膀，心情極度不爽中。「岳老一家子全成了地縛靈，投不了胎。本來想動用關係幫他們一把，無奈那岳三小姐脾氣倔的很。如此一來，就只有替他們伸冤了。等這破事一解決，咱就走人。老子現在一見那葉家少爺，就煩躁的很。」
「好，我聽你的。」
流螢點了點頭，伸手過去幫流戀揉著肩膀。對於這位主子的任何想法，她都沒有意見。儘管她能陪伴她的時間不多，但能像現在這樣經歷著種種，看見種種，發現種種，她已經很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