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陳煜的身世
三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太過於安靜了,都在埋頭同自己的食物作鬥爭,好像就真的只是為了吃飯一樣,不管陳煜也好,趙卓明也好,都是那種很健談的人,就連李歆也不會那種惜字如金的人,可是這會兒卻沒有一點兒聲音,當這樣的三個人出現在一起的時候,好像發生了一種神奇的化學作用,中和在一起了,只剩下偶爾碰到餐具的聲音.
李歆嘆息了一聲,這樣的氣氛真的是不太適應,她從來沒有這樣吃過飯,這種氣氛太過於沉重,不,不是一個沉重可以形容得出來的,應該是悲壯,她懷疑會不會吃完這餐以後就消化不良.
最後還是趙卓明看了看李歆,首先開口了,估摸著也是受不了這麼沉重的氣氛,本來就都不是深沉的人.
「你怎麼來這裡了?我還以為你去蘇家了.」趙卓明沒有提雙方沒有聯繫的那段時間,他不知道怎麼開口說,難道要告訴她,那是自己妹妹為了挑撥,而說的話?讓她不要介意?可是即便卓琳是為了挑撥而說了那麼一番話,其中那些事情確實真的,即便后來自己越來越頻繁的接觸李歆已經不是為了去尋找小悠的影子,已經是因為李歆本人的緣故.
李歆聽到了這句話一愣,她沒有想到趙卓明會這麼突然的和自己說話,不過也是意料之中,這樣子才是趙卓明不是嗎?永遠的那麼的紳士,永遠不會讓人下不了台,在冷場的時候,會主動的解除尷尬,平心而論趙卓明是個不錯的人.
「是過來打醬油啊.」李歆輕笑了一聲,配合著趙卓明,她也不想吃飯的時候消化不良.
「還混得下去么?混不下去哥罩著你.」趙卓明笑得如沐春風,卻是痞痞的樣子,西裝革履的樣子和帶著點市井氣息的話語有種維和,很明顯趙卓明是極力想緩和氣氛.
他是想填補兩人之間出現的無形的那條溝壑,他不想李歆和他太過於生疏,其實他已經整明白了那無關於愛情,真的只是一種惺惺相惜的友誼,好不容易發現一個絲毫不做作的女人,能夠讓自己很放鬆的聊天的女人太不容易了,他也挺懷念他們之間相處的時光,因為他發現居然沒有任何人可以代替那個獨特的位置.
「好啊,等以後混不下去,就去找你.」
李歆笑了笑,一邊低著頭吃東西,好像是找回了以前相處時的一些氣氛,還是那麼的隨意和輕鬆,可是又好像哪裡有些不同了,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
趙卓明頓了一頓,卻突然發現好像不知道說些什麼,不是不想說話,也不是李歆這回答有問題,而是真的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麼,好像被卡主了一樣,於是一時之間出現了一瞬間的異樣的矛盾.
李歆也感覺到了,沖著趙卓明笑了笑,從熟絡走向生疏是必然的過程,何況他們中間有那麼長一段時間沒有聯繫,彼此也不太了解彼此的生活了.不管願意與否,這都只是一個必經的過程.
「醜八怪,飯很好吃么?」原本一直在旁邊沒有開口的陳煜,看到李歆一直在那裡巴拉著飯菜,此刻卻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李歆橫了他一眼,平時私底下這麼叫就算了,現在在有人在的情況下也這麼叫,不是太不給人面子了么?而陳煜看到了這一眼,心裡卻是不同的想法,平時的時候,這麼叫,也沒有見她那麼大的反應,現在在哥哥面前,就不願意了,心裡就有些彆扭了.
而那邊的趙卓明看著和李歆很隨意的在閑扯著的陳煜,心裡倒是有些羨慕,只是看了兩眼,很快就一副常態了.
一席飯就在各種錯綜複雜的情緒中結束了,臨走的時候,李歆考慮著和陳煜順路,自然是坐陳煜的順風車,而趙卓明確實有不一樣的想法,果然是生疏了,都不願意坐自己的車了,寧願去坐不是很熟的陳煜的車.
趙卓明出來之後,沒有急著上車,而是站在餐廳門口,看著李歆快要上陳煜的車的時候,還是喊了一聲,李歆回過頭去,就看到趙卓明,臉上因為光線的原因,像是蒙起來了一層紗一樣,有些看不明白,就那樣安靜得站在那裡,好像似乎有千言萬語,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揮了揮手.
「路上注意安全.」千言萬語只化成了這麼一句話.
陳煜看起來也似乎在想些什麼,因為自從上車之後,以前本來有些話嘮傾向的陳賤嘴,居然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安安靜靜的開車,神情倒是十分的專註,李歆也懶得去找話,自然也樂得清閑.
可是陳煜這廝卻突然像是有了訴說的願望一樣,居然就這樣突然而又詭異得講起了他那撲朔迷離的身世,李歆有一種直覺,如果曝光了出去,絕對在一段時間內都會是頭條.
「你應該知道趙卓明是我哥吧.」陳煜以一種很平靜的語氣說道.
李歆點了點頭,確實不小心猜到了一點,不過這種事情不是應該保密么?一看就涉及到上代人的一些事情,李歆暗道這趨勢有些不妙啊,看樣子,陳煜有長談的打算,她可是不擅長開解這種家庭倫理關係.
陳煜注意到了李歆的點頭,於是接著繼續講.
「我跟他是同父異母,我媽是一個藝術學校的學生,趙卓明的父親,是個有錢而又英俊的男人,對待女人細心而又貼心,更是浪漫,情竇初開的學生哪裡能夠抵得過風月老手,於是我媽深深地愛上了趙卓明的父親,可是當時我媽並不知道我父親已經結婚了,后來的時候,即使知道了也晚了,我媽她是一個骨子裡極度浪漫的女人,於是決定守在趙卓明的父親身邊,最後有了我.」
陳煜語氣平靜得說完了這麼一段話,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也看不出來他對於這件事情持有的態度,就好像與他無關一樣,他只是在敘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可是李歆卻知道他沒有那麼的平靜,他稱呼趙剛為趙卓明的父親,由此可見,他心裡是有些抵觸的,再看看他姓陳就知道他並沒有上趙家的戶口,甚至或許說並沒有得到趙家的認可?
「很老套的故事吧,一個私生子的故事,就像所有的故事裡的私生子沒有辦法同正室的孩子搞好關係一樣,我們也不例外.」
陳煜有些自嘲得說出了這麼一番話,李歆卻是發現陳煜說到這裡的時候,手卻是不由自主的收縮了一樣,臉上的肌肉甚至都有些綁緊了,那是人在不願意想起一些事情的時候的反應,或者說對於某些事情有些抗拒.
而陳煜則是沉浸在了自己的回憶里,在他的記憶里,在他十五歲之前,他一直都是呆在美國的,身邊只有媽媽,很小的時候,他就問過自己爸爸,可是媽媽卻告訴他,爸爸很忙,在祖國處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所以不能夠常來看他們,因為要賺錢給他們用,剛開始的時候,他信以為真,后來慢慢地他長大了,才發現了自己的家庭是和別人不同的.
他記得每年到過年的時候,自己和母親才能夠回到中國,然後和那個爸爸見上匆匆一面,然後再也看不到了.
剛開始的時候,他很想爸爸,於是有一天趁著媽媽不注意的時候,一個人乘車去了爸爸的公司,在樓下等著爸爸,因為那天是自己的生日.
他從三點鐘等到了五點半,終於等到了下班的時間,可是他看到的卻是一副他永遠都不想看到的畫面,平時十分嚴肅,沒有半點笑意的爸爸,居然十分耐心的抱著一個小姑娘,在哄著她,而且旁邊還站著一個小男孩.
陳煜那個時候才五歲,看著那兩個小孩,即使不明白什麼,卻也覺得是對方搶走了自己的爸爸,陳煜看著笑著那麼開心得爸爸,心裏面有些難受,爸爸不愛自己了么?他喜歡其他的小朋友了,於是他沖了上去,想喊自己的爸爸,小孩子沒有想那麼多.
可是他一衝上去喊爸爸,那個比他大的小姑娘,就憋著嘴巴開始哭了,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樣,然後他看著自己的爸爸,就開始哄那個女孩子,絲毫沒有注意到渴望得到關注的自己,就那樣可憐兮兮的站在那裡.
「卓琳寶貝,不要哭了.」他看著自己的爸爸輕言細語的哄著,像是對待絕世珍寶一樣,捧在手心裡都怕被摔了一樣,他有些愣住了,雖然年齡小,可是他已經明顯得感覺到了,這跟對待自己的態度是不一樣的.
「我不要爸爸對其他的人好.」漂亮的女孩子抽抽涕涕的,哭著上氣不接下氣.
這個時候,趙卓明才看了一樣陳煜,本來陳煜看到趙卓明注意到了自己很高興,卻在下一秒看到父親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他在想是不是自己惹這個漂亮的姐姐傷心了,所以他不開心,他準備道歉,只要爸爸開心就好,可是下一秒的話,卻是讓他心涼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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