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先生是個母老虎
自大魏末代皇帝誠玄帝駕崩以來,天下四分五裂,大魏以秦嶺淮河為界一分為二,由誠玄帝胞弟誠北王駱秋生所統治北方帝國史稱北魏,由末代罪臣賀蘭氏統治的南方疆域史稱南齊。由北魏、南齊共同統治的這段歷史,史學家稱之為南北朝時期。
北魏大帝駱秋生與誠玄帝為一母所生,誠玄帝逝世后,因沒有子嗣,故由駱秋生登位。然而,駱秋生與其兄一樣,於國家沒有建樹,於民未曾帶來安居樂業。此時節,北魏面臨北有柔然,南有南齊,西有吐谷渾西域諸部以及東北又有失韋虎視眈眈的困頓局面。
此時節,南齊物產豐盈,軍事逐漸強大,開始不滿足於南齊這片土地,於天元四年正式對北魏宣戰。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一直身處水深火熱戰爭時代的百姓,對於國家的興亡和朝代的更替似乎沒有多大的悲傷和痛苦。因為他們已經習慣於戰爭,習慣於親人的離去。而,冥冥之中,百姓們又在盼望著有人能夠結束這個世界的混亂局面,給百姓一個和平世界,還百姓一個安居樂業的家。
與外界的戰亂不堪,民不聊生情況相比青州城郊的一座破落書院卻顯得格外的平靜了許多。
「先生,有人來求狀紙。」年僅十四五歲的少年看著躺在椅子上閉目的先生,很老成的搖搖頭嘆了口氣。這麼懶惰的一個人竟會是他們的先生,最終他還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揭掉先生臉上覆蓋的破書,趴在看起來睡著的先生耳朵上大喊:「先生.........!!」
「兔崽子,做死了。。。」一怒氣沖沖的聲音成功的嚇退了可憐的小廝,:「有人求狀紙就把人叫進來,難道要先生我親自去請不成!」
老巫婆,少年暗自腹誹。
沒錯,這個先生是個女先生,只是這個女先生實在過於懶惰,自先生來到這家書院做起教習先生,除去教授課業以外,大部分的時間不是看看從集市上淘來的小人書,就是將書往臉上一蓋安然入睡。
「趕緊把人叫進來啊!」先生看少年撅著嘴發愣大吼一聲。
苦命少年撒腿就跑,唯恐裡頭的母老虎追出來一頓暴打,心裡也在暗暗詛咒為什麼今天輪到自己過來叫人。
這個少年口中的先生,正是當日深陷沼澤被沼澤吞噬的蘇問,不想那日自己淹沒在沼澤中之後,竟會出現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蘇問曾經在梁小詩的神叨中知道穿越這回事,卻不想自己被組織背叛死後竟會出現在這裡。
摸摸臉上,從飛機上掉下來的時候被樹枝刮破的傷口已經不見蹤影,找到溪水看了看臉,卻莫名的看見一張有點熟悉的臉,那是自己二十歲時候的臉,自己倒了這裡竟會縮了回去。難道這是上天對她的補償嗎?
不過,這些都不是問題,最關鍵的是自己還活著,而且不用再為生存而出賣靈魂,甚至出賣性命。蘇問自己樂得自在,終於可以為自己活一次了。
「嘿嘿」蘇問自己笑出聲來,她猛然站起,沖著遠方屋檐上正在捕食的鳥兒大喊:「生活啊!真他媽的美好!」
「撲稜稜。。。」屋前啄食的鳥兒嚇的遠遠躲開,這女人是瘋子。
而坐在堂下正在溫習功課的學生們則在想,完了,真他媽完了,先生又抽風了,我們又他媽慘了。
「全體起立!」蘇問很是興奮,因為每次看見這些小子們哀怨的眼神她就很有成就感,身心倍兒舒坦,吃嘛嘛香。她揮一揮手,指著十多裡外那座光禿禿的山沖學子們說:「十裡外落英山,半個時辰,第一名先生我有賞,最後一名,罰!開始!」
話沒說完,一群學生早已瘋跑出去,不幾分鐘就沒了蹤影。
笑話,母老虎先生的話誰敢不聽,不聽會怎麼樣?看看看看,一看你就是外地來的,不聽那就等著蹲一下午馬步或者抄一百遍不知先生哪裡弄來的《新華字典》吧。
我們的父親母親管不管?嗚嗚....你們都是壞人.....我們父母都尊敬先生,說先生說的話都要聽。嗚嗚....你是壞人......揭我們傷疤...
外鄉人「.......」
蘇問陰笑的看著小子們跑遠的身影,回身返回屋裡,然後翻箱倒櫃的抽出一本沒有書皮的小人書,仔細的閱讀起來。
大門外,看著這一幕的袁朝歌輕輕地笑了笑,有趣,實在是有趣,比江湖上讓人稱道的胡熱老人撰寫的《江湖趣事》更是有趣。
袁朝歌自認為身形藏的很好,殊不知早已落入屋內蘇問的眼裡。
「門外之人,想做偷聽之人到何時。」蘇問冷哼。
袁朝歌一愣,自問他袁朝歌在北魏世家子弟中功夫算是佼佼者,能發現自己身形藏身之處的人想必武功也應在自己之上吧。當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聽聞青州郡有位怪先生,而且是位女先生,在下心生敬慕,過來結識一下。」袁朝歌見自己被發現,也不在意,笑意盈盈的邁過門檻,進了一般世家子弟不會進入的破書舍。
蘇問斜睨一眼走到近前的男子,只見該男子星眉朗目,長身玉立,一臉英氣,身材很是魁梧,眼中流轉著動人的流光,一看便知是有錢人的世家子弟,出身也應是高貴之人。只是不知此人來到窮鄉僻壤的青州郡是為何?
反正不會是因為好奇心而來。只是自己來此處也有一年,也不曾結識本郡以外之人,委實不知自己的特立獨行已落入有心人眼裡,也將掀起一起驚心動魄的風波。
袁朝歌見眼前女子用嘲諷的眼神看著自己,渾身不自在起來,想自己也是儀錶堂堂,怎會在這窮地方被一女子輕視。不過...偶爾有人看不起自己也是很好啊,很刺激啊,起碼不用老是對著家裡的四個姑奶奶要強啊。
唉,雖為將軍,怎就如此欠罵,欠收拾呢。
袁朝歌收起自己的自得,看著眼前身穿男式灰袍的女先生,笑道:「先生,我是來求狀紙的。」
「哦?」蘇問疑問,:「公子一看便知是大戶人家的子弟,想必也不會不識字,或者沒錢請狀師吧?」
「這個....咳...」袁朝歌習慣性的摸摸鼻子,有點不好意思道:「先生有所不知,我本是京城子弟,但....那個.....」
「公子但說無妨,我不是多嘴之人。」蘇問看此人似是有難言之隱,便曬言道,「先生還有一刻鐘時間,我的學生就要回來了。」
「這個...」袁朝歌一硬頭皮,丟人就丟人吧,誰讓自己出門不帶錢,還要躲避家人的追趕,便開口道:「不瞞姑娘說,我吧,在一個月前離家出走了...」袁朝歌摸摸鼻子繼續說道:「我要狀告的人是家父,奈何家父在京的威望,無人敢替我寫狀紙,更無官府敢接狀紙。聽來過此地的有人說,青州郡有一女先生,專門幫助窮人寫狀紙,出主意。。」
蘇問聽到這裡笑了,看著眼前的公子哥,笑道:「可我怎麼看你都不像是窮人啊。而且,京都距離青州不是幾里地吧?」
袁朝歌心想:本公子當然會寫狀紙,全京城誰人不知袁大公子是文武全才。但是,真實目的當然不能說了,嘿嘿。
蘇問見男子不只是沉默不語,站起身來,圍著袁朝歌轉悠了一圈,一邊發出嘖嘖的聲音道:「當然了,先生我樂善好施,也是可以幫助你的。只不過.....」
「如何?」袁朝歌本就讓女先生看的渾身發毛,感覺像是一頭餓極的母狼,貪婪的看著眼前待宰的獵物。
「寫狀紙需要錢」,蘇問坐回躺椅,好整以暇的看著袁朝歌,道:「而且,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出主意或是幫忙都不應是白忙活的。再者,我們這裡窮鄉僻壤,衣不蔽體,衣食生活都是困難,你看這....」
袁朝歌曬然,他道是這女先生不肯幫忙呢,誰成想是想要錢呢,看來再特立獨行的人也免不了錢財的誘惑。
但是,各取所需,本就是利益交易,也無妨。便一臉正色道:「錢不是問題,關鍵是以我目前所處情形,卻未曾帶多少錢銀在身上,而我袁朝歌也可在此向先生許諾,事成之後,在下當盡全力給予先生報答。只不知先生想要多少?」
蘇問本未報多少希望,只是想讓此人退卻,因為她實在不想摻和到富貴人家的糾葛當中,只是......若能事成,所得錢銀便可改善這所學堂,讓孩子們有個好的環境學習,或可一試。思考半晌,蘇問正色,道:「好,痛快,事成之後,希望公子出資在此地建一所能夠容納兩百人的學堂,」稍一停頓,又道:「並出資給予學堂聘請五位教書先生。公子意下如何?」
袁朝歌心裡一動,不曾想女先生索要酬勞並非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這裡的孩子們。再想自己此行的目的,心裡又覺得答應也無妨,更何況,這女先生將來可能對自己也大有裨益呢!
「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