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往事

坐在離她們很近的顧希辰聽到梓墨兩個字，頓時心裡湧起一股厭惡。無緣無故的，他怎麼聽到這個名字這麼討厭？

「辰，怎麼了？」何依雪見顧希辰有些心不在焉，一直處於遊離狀態，便詢問了一句。

顧希辰伸手撫著她一頭秀髮，眼裡透著幾分疏離的溫柔，淡淡的回了一句：「沒什麼，點東西吃。」他此時的注意力全在那個身上帶著他記憶中香味的女人身上。

何依雪順著顧希辰剛剛的目光看過去，兩個女人。一個剛剛跟阿義吵過架，另一個她也認識，似乎一下子明白了——林氏集團的蘇梓橦。

看來是她誤會了。

顧氏和林氏是S市的兩大集團，也是商界公認的對手。林氏集團有幾個項目差點兒就被顧氏弄跨了，是蘇梓橦別出心裁的宣傳才起死回生。她是林氏的傳奇人物，顧希辰看到蘇梓橦分神也是正常的。

蘇梓橦搖頭，這麼些年夏亦然成了哥哥的禁忌，他不確定他哥哥知道了會有什麼反應：「沒有！你幹嘛那麼怕我哥知道你的消息？」

「不見比見好！唉呀，都過去那麼多年了，不說他了。」夏亦然努力的微笑，裝作淡然，眼裡卻流露出無奈。

「這六年倒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要這麼說？」蘇梓橦忽然有種感覺，這六年，然然生活肯定發生了重大變故。

夏亦然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說，默在那裡。這時侍者將她們的食物端了上來，她道了聲謝，小勺輕輕的舀著面前的雞茸蘑菇湯。

面對她最好的朋友，她不想欺騙，卻又真的無法啟齒。她害怕看到她質疑的目光，她害怕會讓最好的朋友失望。

半晌過後才開口：「記不記得六年前有場颱風波及到了S市？」

蘇梓橦愣了一下，點頭。

「就是那天，天黑了，我當時還生著病，跑到我們家花圃去搬花。夜裡，狂風暴雨，我媽跑出來找我，被一棵樹砸到，成了植物人。為了治好我媽，我就把花圃和房子都賣了。為了照顧她，我就沒有去學校報道。」在相當長的時間裡，夏亦然對那天所做的事後悔不已。

不願回憶，卻深刻在心。

六年前，颱風那一晚，改變了她的整個人生軌跡。

那天不只讓媽媽變成了植物人，她還救了一個重傷的人，在雨里救他，她卻被雨淋得病情加重，迷迷糊糊之際被人吃干抹凈。她變賣花圃與房子為媽媽治療，收拾花房時才發現那張簽著卓逸凡名字的支票。本來以為那是感謝費，後來發現自己懷孕，才知道那不是感謝費，是陪睡錢。一連串的打擊讓她差點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

蘇梓橦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嚴重：「你家裡發生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說啊？我們多多少少可以幫幫忙啊！」

「那時候滿腦子都是想治好我媽，其餘的都忘記了。」夏亦然找了一個不太充份的理由給帶過。

蘇梓橦一陣沉默過後：「那阿姨現在怎麼樣？」

「還在醫院，一直沒有蘇醒的跡象。」夏亦然努力的表現平靜一點。

二人就這麼一邊吃一邊聊著這六年各自的生活，而她們的對話全部都落在了顧希辰的耳朵里。說到六年前的颱風夜，他的心猛得一緊，眼裡閃過一絲狠戾，將面前的一杯紅酒倒進嘴裡。思緒被拉到了六年前。

六年前。颱風夜。瑟亞酒店。

「顧少，不如我們先喝杯酒吧！」一個美艷妖嬈的女人，手裡端著兩杯紅酒，媚眼如絲，一步步朝顧希辰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