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楚漢之名
河風嗚嗚地吹。
秦風幾個還在河堤上等船。
太陽慢慢爬上來了，瞿老二開始胡思亂想，滿心滿肺都是事成之後那一百兩白花花的銀子。心思飄忽中，他不禁有些怨恨他爹了：要是老天讓爹變成趙大人該多好，偏就讓他在這河上撐船！還好老子造化大，遇見個有錢有勢的主，哼哼……
正想著，瞿二看見有兩個人從城裡出來，上了這邊的石子路。
兩人漸漸走得近了，是一個年輕人和一個小女孩子，茂盛的蘆葦擋住了視線，瞿二依稀覺得那男子走路的姿勢有點眼熟。不過，此時身邊有強大得能一巴掌拍斷粗木棒的秦風在，就連那心狠手辣的李大腦袋也要尿褲子，兩個小破孩算個啥？
瞿二有了狐假虎威的本錢，於是便氣沉丹田，雄赳赳地大喝一聲：「兩個小畜牲還不趕緊的！乖乖替大爺們付了船錢，老子們便饒過了這遭！」
待到小畜牲們轉過蘆葦地，看清了那張熟悉而又冷峻的面孔，瞿二的臉一下子變得卡白。他想都不想，立馬又是一聲大吼，聲勢依然氣吞萬里如虎：「漢哥！我錯了！」
一句不合時宜的混話而已，有秦風在，就算來的是李大腦袋，這老混球也絕對不敢當面翻臉，可是現在來的這人會，而且瞿二知道，這人一翻臉，自己就完了！
因為來的是楚漢和段星兒。
段星兒是誰瞿二不認得，但他一看見楚漢，背心就濕了。瞿二之所以能在青江城中晃蕩，做一個幸福的二杆子混混，全是託了他兄弟瞿三的福；而道上的大哥們之所以給瞿三的面子，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由於他有個鐵杆兄弟——楚漢！
楚漢是何許人也？
兩年前，杜麻子手下的頭號打手偏頸子在早市上收份子錢，十五歲的楚漢當天第一次來賣貨，冷笑兩聲，一出手就扭斷了偏頸子的左手，以家傳詠春拳連傷了杜麻子四個兄弟，還強行搶走了例錢！道上的人都以為，杜麻子這回丟了面子，鐵定要滅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窮小子！後來發生的故事卻讓人驚得掉了眼屎：杜麻子找到楚漢，兩人喝了頓酒，從此以後，楚漢到早市賣貨就沒交過份子錢，杜麻子見了他居然常常還掛個笑臉，彷彿那事兒壓根兒就沒發生過！
再後來，楚漢和他兄弟瞿三，在魚市上又將魚市霸主李大腦袋的人教訓了一頓，往張鬍子的腿上連捅了三刀。無獨有偶，李大腦袋也輕輕揭過此事，雖說最後賠了幾兩銀子，可魚市上的份子錢瞿家就此免去，事後波瀾不驚。
道上混的人最丟不起的就是那張臉，這道理連不入流的瞿老二都明白。那會兒他打死也看不透，混到杜麻子和李大腦袋這個級別的人會這麼輕易地放過楚漢，正因為看不透，所以他怕。
直到後來發生了一件事，這才讓他看出了杜麻子等人眼光的老道之處。
觀花衚衕的小銅錢歷來很風光，很氣派。年初光景，號稱青江城頭號滾刀肉的小銅錢，因為信客彭遠樹弄壞了他三叔帶的一幅畫，非要人賠十兩銀子。按說一個玩物也不值當，可小銅錢不幹啊！彭遠樹塊頭不小，人卻老實巴交，辯不過人家，就找了他兄弟楚漢出面來說合。小銅錢心說你能嚇住杜麻子，能嚇住李大腦袋，老子可不是嚇大的，不依不饒，非得十兩銀子不可。楚漢被他得罪了，完全不講究規矩，一生氣，當著中間人的面就抽了他幾個大嘴巴子，鼻血長流。
小銅錢說你等著，老子打不過你馬上叫人來收拾你！回頭找了幾個相熟的痞子，提著砍刀浩浩蕩蕩來了。只一盞茶功夫，便被楚漢和彭遠樹兩兄弟打得遍街找牙，楚漢的飛刀還割了小銅錢一隻耳朵。
梁子結大了，小銅錢到通州搬兵，除了武館的人，還專程請了幾個犯了事的狠角色，正月十九，約戰青江城外亂葬崗。
杜麻子仗義，借了十幾號兄弟出來，楚漢、瞿三、彭遠樹兄弟三個打頭，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迎戰小銅錢他們三十幾條漢子。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這次用了一炷香功夫，詠春拳再次大發神威，小銅錢花了大價錢請回來的「高手」被打得屁滾尿流，落荒而逃。沒來得及跑路的六個倒霉孩子全部打折了手腳，光著膀子被埋在城北大路邊的雪地里，在楚漢的淫威下齊齊放聲高歌：我就是那冬天裡的一把火……
經此一戰，小銅錢在青江徹底消失，楚漢他們幾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愣頭青卻出了名。就連杜麻子借出來的十幾號兄弟，鼻孔里出的氣也能衝倒煙囪，人前人後只要言語聲「老子當時跟漢哥在亂葬崗如何如何」，任誰都得高看一眼。十幾個人干翻對方三十幾號硬點子，的確有驕傲的本錢。
基於以上種種，瞿二覺得楚漢完全就是個妖怪。這人平時滿腦子奇談怪論，溫文有禮，連私塾里的范夫子都說這小子是個可造之材，動手干架的時候卻冷酷無情，絕對能下死手；他對山神廟邊上賣燒餅的孫結巴都和顏悅色，偏偏對瞿二之流正眼都不看一回。
特別後面這條，讓瞿老二相當之鬱悶，尤其不能原諒。當然，這些個鬱悶和不原諒只能在瞿二心裡呆著，它們哪兒都不能去。
要是他翻臉不認人，恐怕往後在青江城，是個人物就能拿自己揍著玩兒！即便秦風就在身旁又能怎樣？他保不了自己一輩子啊！想想楚漢的手段和得罪他的後果，瞿二的小腿肚子開始篩糠。
段星兒剛一出現，秦風的眼皮便不自覺地跳了一跳。天上掉餡兒餅了！他根本沒有留意瞿二言語和神色之間的變化，在他眼裡，瞿二和段星兒身邊那個年輕人，只是蟲豸一般的存在。
【作者雙眼呈四十五度角斜望前方，憂鬱地：新人潛力榜的事情你們可曉得？】
【眾小白點頭。】
【點了支紅塔山，裊裊的青煙從作者手指尖升騰，面帶猙獰：那你們是幹什麼吃飯的？難道就不能把我送上首頁？】
【眾小白暗道一聲白痴，轟地散開，不知所蹤。】
【作者將手中煙頭一甩，撲通跪倒在地上：各位英雄，施捨點票票吧！】
【小白眾圍觀中。】
【偶有兩張票票落下，作者喜不自勝。打開一看，女頻匹克票！眼前一黑，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