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紙飛機

短短的幾分鐘，葉天已經沉浸在了閱讀的快樂之中。他很清楚的發現，隨著自己體質的改善，閱讀的速度比以前更快了，他已經滿足不了屏幕的滾動速度，思考著是不是向圖書館申請一台更大尺寸的顯示器。

「嘶——」一聲很輕但清胞的紙的撕裂聲，傳到葉天的耳朵里。

他扭過頭向鄰座女孩看去，秀髮下仍然看不到面目，更別說表情了，可是她桌上的碎紙片，顯示了她內心正處於急躁之中。葉天眼睛回到了屏幕上，可是耳朵里輕輕傳來兩個女孩的對話聲。

「亦玲，怎麼了？」

「沒事，婧婧。影響你了，不好意思。」

「你沒事，會拿紙出氣嗎？誰不知道你是連一隻螞蟻都捨不得踩的溫柔女性代表。」

「真沒事，只是被一道題難住了。」

「還有我們亦玲做不出來的題嗎？我看看。暈，你怎麼去做這種腦殘人士出的題呀，這可是排名高數界前十的難題。」這個女孩的聲音突然有了一點大。

「噓，婧婧，輕點。我也只是隨便做做，沒想到，還真的好難呀。」

「難就算了吧。聽說，女孩動腦筋多了，容易長額頭紋哦。」

「你是從哪裡聽來的八卦。沒關係，我再做一遍試試，既然是人出的題目，沒道理就做不出來。」

葉天終於知道了這兩個女孩一個叫亦玲，一個叫婧婧。很顯然白裙子的是亦玲。聲音消停了下去，換成了筆在紙上划寫的沙沙聲。

過了沒幾分鐘，一個揉成了一團的紙被亦玲輕輕放進了與葉天桌子之間的紙簍里，跟著放進的還有一聲輕微的嘆息。紙團隨著再一次的嘆息，又一次的準確進入紙簍。如果是一個情場小帥哥聽見這樣的嘆息聲，憐愛之心會立馬泛濫，會立刻獻出自己曾經也不知停靠了多少小女生的肩膀，小妹妹，讓我有力的肩膀為你托去你的愁緒，讓我們去咖啡廳的包間里暢談我們美好的明天吧。

可惜葉天不是小帥哥，他長相從來就是很普通，屬於你見了十面，也無法說出臉部特徵的人。他更是一個情場上的小菜雞，連目光都不敢過多的停留在白裙的身上。他只敢悄悄的做一件事，伸手從紙簍里撿出一個紙團，攤平在自己的桌子上。

紙上娟秀的字跡畫滿著各式演算符號，稍稍審視了一下，葉天拿起桌上筆，在紙上的一個演算步驟作了修改。然後把紙折成一個精緻的小飛機，停放在桌上。小飛機呀小飛機，你能飛走嗎？

十點鐘，亦玲收拾好東西，和婧婧準時離開。而紙簍里，已經裝了近半簍的紙團。

就在亦玲和婧婧踏進電梯，即將關門的時候，葉天伸手擋住了緩緩關過的門。

「這位姐姐，你掉了一樣東西。」說著，葉天低著頭，把紙飛機遞了過去。

「切，我說癩蛤蟆，裝了半個月，裝不下去了吧。讓本姐姐看看紙上寫的什麼甜言蜜語呀。」婧婧邊說，邊擋在了亦玲的身前，接過葉天手上的紙飛機就要打開。

「婧婧，別鬧了，快走吧。不要讓李叔難等的。」

葉天放開手，電梯門徐徐的關上。在電梯下降的時候，葉天才想起，剛才一緊張，竟然連兩個女孩的樣子都沒有敢看個清楚。帶著悵然的心情，葉天回到了座位上。想了一下，他把紙簍拿起來，把紙團一股腦的倒在桌上，一張張的攤開，理平，然後放進隨身帶的包里。為什麼這麼做，他完全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為。

一輛白色的寶馬車在館前靜靜的停著，車牌號前面赫然是軍字開頭。

上了車，婧婧隨手就要將紙飛機扔出車窗外。亦玲攔了下來，「看看上面寫的是什麼？」

「會寫有什麼呀，不是情呀愛的，我可怕你受不了。」婧婧嘴裡說著，可是還是把紙飛機折了開來。

「咦，這不是我演算題的草稿紙嗎？」亦玲一眼就認出這是自己扔掉的草稿紙。從婧婧手上拿過紙，就著車燈，亦玲很快就看見了葉天所修改的地方。她陷入了沉思中。

車子平穩的駛出，匯入車流，向著市政府方向駛去。

「對了，就是這樣的，我怎麼會沒有想到。」沉思中的亦玲突然拍打了一下車靠背。

把司機給嚇得手一哆嗦，車子歪了一下。一向溫文爾雅的陳家小姐，什麼時候突然這樣大聲的說過話。

「亦玲，你沒事吧？怎麼反應這麼大。李叔調頭，回圖書館，看我怎麼收拾那個小子。」

「婧婧，你發什麼瘋了。李叔別聽他的，我們回家。」亦玲說著，把紙折好，放進小皮包里。

「到底紙上寫的是什麼嘛，搞得神神秘秘，一驚一乍的。亦玲，這可不是你的風格。」

「好了，我告訴你就是了，不告訴你，估計你一晚上都會睡不著的。」亦玲摟過婧婧的肩，「紙上他什麼也沒有寫，只是修改了我演算的一個步驟。按照他的修改，這個高數題，完全可以迎刃而解了。我可是真沒有想到，自己鑽了一晚上的牛角尖。你說我能不興奮嗎？」

「不對，不對。你說的那道高數題，據說世界上還沒有人能夠解答出來，他怎麼能夠做得出。」婧婧保持著一貫的冷靜，「哦，我知道了。應該是已經有人做出來了，發布在網上，而又湊巧被他所看見。對，事實一定是這樣的。」

亦玲沒有接婧婧的話，腦海里在努力的想葉天的樣子，可是除了葉天所稱呼過的「這位姐姐」之外，別的好像都沒有什麼印象。想不起來，乾脆就不去想了，亦玲想，反正明天晚上可以當面向他致謝。

到了市政府家屬樓，兩個女孩就分了手，各回各家。

婧婧一見屋，直奔自己的卧室，連在沙發上坐著看電視的爺爺也沒來得及打個招呼。

「我就不信，我在網上找不出答案的來源。」婧婧把筆記本電腦扔在床上，趴著就開始了搜索。

亦玲進家的時候，爸爸還在他的書房忙他的工作。進了自己的卧室，掏出那張草稿紙，細細看了看，亦玲在另外的紙上重新計算了一遍。沿著紙上的痕迹，她重新折回了原來的小飛機樣子。然後把小飛機放在了桌上的相框邊。夢中，滿天的紙飛機在她的頭頂上盤旋，可是怎麼也不肯落下來。

葉天晚上十二點回到家時，母親和妹妹已經睡下了。他把墊整齊的那撂草稿紙放進了枕頭下面。夢中，他夢見自己在不停的折呀折呀紙飛機，可能所折出的紙飛機就是飛不起來。

三人中最慘的莫過於婧婧了，她認準的事，做不出結果，就不會停止折騰。結果她折騰到凌晨三點，電腦給她的答應仍就只是兩個字「求解。」以致於她的夢中，滿天飛的都是求解、求解。

被鬧鐘吵醒的時候，婧婧覺得自己的頭快要爆炸了，「都是那隻癩蛤蟆做的壞事，看我怎麼收拾他。」

這個時候，葉天已經走在去三十七中的路上，今天黃工要來檢查工程，看是否可以進行第三層樓的施工。「啊嚏」，他突然打了個噴嚏，這麼大早上，是誰在念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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