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 猛龍過江
陳雨珊聽到身後的聲音,眼中閃過一縷厭惡,看到胡長青臉上的神情變化,心裡不由一緊,她走上前幾步主動抱住胡長青,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不要生氣,這就是我和你說的那隻蒼蠅。」
聽到陳雨珊的話,胡長青眉宇間聚生的不悅瞬間散去,他眯著眼睛看著眼前這個標準公子哥氣質的青年,眼中閃過一抹讚賞,不得不說就這副皮囊和氣質在江北而言算得上是頂尖的。
就是不知道真實的含金量如何。
他拍了拍陳雨珊纖細的腰,陳雨珊便隨即鬆開他,兩人並排著看著走出機艙的方鐸,說實話,她在飛機上看到方鐸的時候也很吃驚,但是僅此而已,隨之便是看到蒼蠅般的厭惡。
這個男人從頭到尾給她的印象便是自負,而且是自大到有些不可理喻的自負。
方鐸在飛機上還想和陳雨珊旁邊的一位中年女士換位,不過被陳雨珊阻止了,哪位女士看著裝也是個有身份的人,最開始還想成全他。
不過陳雨珊在哪位女士耳邊輕聲說了幾句后,女士便有些厭惡地拒絕了方鐸,想來陳雨珊應該沒有說什麼好話。
能夠坐頭等艙的人也都不是等閑之輩,哪裡是你說想換位就想換位的,陳雨珊這才算是擺脫了在空中的騷擾。
好在廊橋內部空間比較寬,而且他們站立的位置剛好是拐角的位置,所以倒不會阻擋其他乘客下飛機。
陳雨珊挽著胡長青的手,有些勉強地對胡長青介紹道:「長青,這是我和你提到過的上海的金融才俊方鐸,哈佛的高材生,和我一起在北京培訓,這次恰巧和我同機飛江城。」
方鐸看到神態凝然氣質不凡的胡長青眼睛不由一縮,而見陳雨珊小鳥依人般地站在胡長青身邊,一反在北京時人前的冷漠和高傲,臉上不由閃過一抹異色,心中的悸動反而越發強烈了。
越是這樣才越有挑戰性啊,不枉他專程追到江城,希望這個外表看起來不錯的傢伙會是個好對手。
聽到陳雨珊的介紹,方鐸笑著對胡長青伸出手,說道:「難怪雨珊對別人都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啊,原來是有胡兄這樣的才俊在江城等他,幸會,幸會,這次在江城搞不好還有需要胡兄費心的地方,請多多關照。」
胡長青的眼中精芒一閃,也伸出手,嘴角含笑地說道:「既然是雨珊的同事,那就是我的朋友,有需要儘管只會一聲。」
他話雖如此,但是心中對這個方鐸卻是很警惕,陳雨珊剛才沒有主動提自己的姓,但是方鐸卻知道,這個人分明是對自己有所了解的。
那麼他此行的目的是什麼呢,是單純的想繼續虎口拔牙般地追求雨珊呢,還是別有目的。
不管怎麼,兩人此刻的見面算得上是和和氣氣,都將自己溫潤謙和的一面完美地展現出來了,站在一邊的陳雨珊有些詫異地發現胡長青和方鐸的氣勢居然有著驚人的相似。
又寒暄了幾句后,三人便一起走向出口,胡長青將自己的通行證遞給仍然在一邊監視他的空服小姐,並再次道謝,那個空服小姐鬆了一口氣的模樣讓胡長青心裡有些忍禁不住。
他拉著陳雨珊的手,感受著手中傳來的柔嫩和滑膩,溫聲問道:「有行李託運嗎?」
陳雨珊揚了一下另外手中的白色gucci挎包,說道:「沒有,我提前安排了物流,給你賣了很多衣服,託運也不好拿,你又不到北京去接我。」
聽到陳雨珊的抱怨,胡長青不由歉意地捏了捏她的小手,轉過頭對一直含笑傾聽他們聊天的方鐸問道:「方兄,等下需要我帶你去市區嗎?」
方鐸深深地看了胡長青一眼,搖頭說道:「謝謝,不用,我也有朋友過來接,應該已經在外邊了,不過他不想胡兄你這樣神通廣大,居然可以拿到機場的通行證。」
胡長青矜持一笑,說道:「哪裡,認識的朋友多,朋友幫襯而已,方兄在江城若是遇到什麼麻煩,請務必告訴我一聲。」
聽到胡長青的話,方鐸呵呵地笑了出來,笑道:「一定,一定,對了,不知道胡兄認不認劉恆,聽說這個傢伙在江北省混的很開啊。」
胡長青眼睛一閃,心中想到看來這個傢伙將自己的底探得滿清楚的嗎,心中對陳雨珊不由有些埋怨,事前一點關於這個方鐸的信息都沒有,搞得他現在很被動。
看來不管這個方鐸這次到江城有何目的,這個人都是個不可輕視的角色,此人心性修養不凡,外表一直謙和有禮的樣子,不是簡單的角色,不是猛龍不過江啊。
他點了點頭說道:「嗯,劉恆我認識,不想方兄也認識啊,看來方兄在上海灘人面很廣啊。」
方鐸矜持地笑了小,突然神色一斂,停住對胡長青和陳雨珊說道:「接我的人已經到了,我們就此別過,相信不久我們就會見面。」
胡長青隨著方鐸的視線看過去,只見出站口馬路邊正停著一輛奧迪s8,一個衣冠楚楚的三十歲左右的男士正站在車邊看著他們,見胡長青看了過來,那個人笑著對著胡長青點了點頭,顯然是認識他的樣子,但是他卻對那個人一點印象都沒有。
今天遇到的事還真是讓他有些氣悶,在江城這塊地頭上,居然連連被別人牽著鼻子走,這讓他有些不舒服。
胡長青和陳雨珊看著方鐸走向那輛奧迪s8,完全沒有要走過去打招呼的意思,只是揮了揮手,便往自己停車的地方而去。
一上車,胡長青的臉色一下變得有些難看,他轉頭神情不悅地對陳雨珊問道:「這個方鐸什麼來頭啊,怎麼沒有聽你提起過。」
對於胡長青的質問,陳雨珊顯得很淡然,她系好安全帶后,語氣平靜地說道:「我也是這幾天才托上海的同學打聽到方鐸的資料,無緣無故跟你提他幹嘛呢,看到這個人我就心裡不舒服,快走吧,我的肚子有些餓。」
胡長青蹙著眉頭啟動汽車,他心中覺得陳雨珊有些言之不詳,陳雨珊明顯不想過多地談論這個方鐸,不過他隨即想到,本來開開心心過來接老婆,怎麼就被突然出現的一隻蒼蠅給影響了心情。
他自嘲地搖了搖頭,看了一眼後視鏡,裡邊早已沒有了奧迪s8的身影,他伸出手抓住陳雨珊的手,說道:「好了,好了,是我緊張過度,我這不是在意你嗎,處了這麼多年的媳婦要是被人搶了,那我多虧啊。」
陳雨珊淡紅色的嘴唇微微一翹,沒好氣地白了胡長青一眼,說道:「對我就那麼沒有信心啊,算你啦,我也是被這個人糾纏得有些煩了,所以也打聽了一些這個方鐸的信息。」
聽到陳雨珊講述方鐸的背景,胡長青的眼中不由有些凝重,這個傢伙還真是不簡單啊,父親是上海的副部級高官,母親是工行的副行長,家族更是江浙那邊的頂級政治世家,而且家族在浙商之中很有人脈,比他們家在江北省的勢力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不由擔憂地看了陳雨珊一眼,貌似這個方鐸的文憑可是要甩開他幾條街啊,而且家世比他也不差,更何況還一樣是銀行系統的人,他忽然發現自己有些不自信了。
陳雨珊看到胡長青的眼神,不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抽出被胡長青抓住的手,在他臉上摸了一把,笑道:「我們家胡大少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不自信了呢,真是個傻瓜,那個傢伙只是個自負過頭的蠢貨而已,我最討厭這種仗著自己家世就以為所有女人都該倒貼的男人了。」
聽到陳雨珊的話,胡長青心中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尷尬,他何時變得這麼不自信了,不過聽到陳雨珊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不由更加尷尬地摸了一下鼻子,貌似他就是陳雨珊說的這種人啊,而且當初對她還是用強的。
陳雨珊安慰完胡長青便開始低頭玩手機,她一邊擺弄手機一邊說道:「中午直接去幸福樓吃飯吧,好想念那裡的熱乾麵,還有豆皮啊。」
胡長青應了一聲,便啟動車載藍牙,撥了一下上海那邊劉恆的電話,寒暄了幾句后,他便直截了當地問了關於方鐸的事。
劉恆沉吟了一下,說道:「長青啊,這個方鐸很不簡單的,而且頗有心計,在上海這邊是個陰狠的角色,有名的笑面虎,你要是沒有必要最好不要和他起衝突。」
劉恆的言外之意胡長青算是聽出來了,應該是吃過方鐸的虧,而且他若是和方鐸起了衝突,劉恆應該會置身事外的。
他笑道:「那裡會無緣無故和他起衝突啊,你們上海過來的過江龍,當然是了解清楚好些啊,免得一不小心得罪了人家,讓你也不好做,是吧。」
劉恆鬆了一口氣,說道:「那就好,這個傢伙還是個很懂規矩的人,最好還是做朋友,不過話說回來,不管多麼厲害的人,到了你的地頭,還不是得趴下,哈哈。」
胡長青對於劉恆的恭維只是淡淡一笑,說道:「內地的小角色而已,只能在小江小河裡翻騰,比你們這些大海裡邊的人物,還是比不了的。」
掛了劉恆的電話,胡長青輕吁了一口氣,心有不由有些膩歪,從來只有他打別人女人的主意,沒有想到居然有人打起他女人的主意,而且居然還追到了他的地頭,這真是**裸的打臉啊。
隨即他的眼中閃過一抹厲芒,他還真不信了,在江城這塊地頭上,居然還有人敢對他的女人起了覬覦之心,若是那個傢伙還不知道收斂,那麼他會讓方鐸知道江北人是如何地好客。
「那輛車是裘海的,看來剛才那個人應該是裘海了。」陳雨珊看著手機突然說道。
「裘海,是裘副省長家的嗎?」胡長青問道。
陳雨珊關上手機,點了點頭,說道:「對,就是那個裘大河的堂弟,裘德洛副省長的大兒子。」
胡長青眉頭一挑,問道:「找誰問的,可以查清楚裘海和方鐸的關係嗎?」
陳雨珊白了他一眼,說道:「方鐸之前一直沒有在江城出現過,誰認識他啊,哪裡能夠查到他和裘海的關係呢,我也是剛才記住了那輛車的車牌叫靜文幫我查的,省裡邊的事情她比較熟。」
胡長青也覺得自己有失言,不由有些訕然,他說道:「你舅舅馬上就要進常委了,到時你也會風生水起,你上次說的,是真的考慮清楚了嗎,叔叔阿姨怎麼說?」
胡長青所說的是上次陳雨珊提出想辭職從商的事情,兩家都算是體制中的人,陳雨珊她媽媽那一邊還算得上是個世家,她外公那一代就做到了地區專員。
陳雨珊用清澈明亮的眼眸掃了胡長青一眼,嘴角微微一翹,說道:「當然是不同意,不過最後還是同意了,原因你知道吧。」
胡長青點了點頭,能夠說服陳雨珊爸爸媽媽的理由很簡單,胡家家大業大,不過胡長青和胡長霞姐弟兩都已經從政了,商業上面的事情必須要有個人接手的,若是陳雨珊不站出來,那麼極有可能掌控胡家商業帝國的便是盧月如了。
不過胡長青確實不是很方便在這個問題說什麼,對於陳雨珊的想法,他只有支持,至於以後陳雨珊會不會和盧月如發生什麼衝突,那就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
畢竟盧月如的背後有他媽媽,而且還即將胡家帶來第一個三代成員,不過想想盧月如不爭的性子,他又不由得覺得自己有些杞人憂天,不禁啞然一笑。
陳雨珊問道:「笑什麼呢?」
胡長青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麼,對了,晚上想和曲姐他們家聚一下,你有安排嗎?」
陳雨珊神色一怔,有些猶豫地說道:「啊,我和我媽媽約了,說我們今晚會和他們一起吃飯的哦。」
胡長青眼中閃過一抹愧疚,抓住陳雨珊的手,說道:「對不起,是我考慮不足,曲姐那邊我還沒有約呢,沒事,你看我,昨天還說長雲不懂事,沒有想到我也犯渾了。」
陳雨珊問道:「長雲怎麼啦?」
胡長青便將胡長雲昨天拖著方佳佳到龍潭水庫的事說了出來,惹得陳雨珊嬌笑不已,連說不愧是堂兄弟,不過笑完后,卻不經意地問道:「昨天誰和你一起去的水庫那邊啊?」
胡長青心中一動,頓時慶幸不已,神色平靜地說道:「我是那麼不知道分寸的人嗎?可憐啊,昨天就我孤家寡人一個,你可以想象得到我在那一群鶯鶯燕燕之中是多麼難受啊,你要是早回來一天就好了。」
聽到胡長青故意叫苦,陳雨珊眼中不由泛著盈盈的笑意,看來胡長青這段時間還是蠻收斂的,她牽起胡長青的手,在上面吻了一下,說道:「好了,算你乖,回頭補償你就是了。」
胡長青眼睛不由一亮,別有深意地說道:「媳婦,這可是你說的啊,不過怎麼補償啊?」
陳雨珊嬌媚地橫了胡長青一眼,眼中波光流轉,臉上溢出一抹羞澀的笑,卻是怎麼也沒有接胡長青的話。
在這條機場快速的更前方一點,奧迪s8平穩而安靜地行駛在馬路上,坐在副駕駛位上的方鐸一臉新奇地打量著窗外一晃而過的鄉村風光,他的臉上始終都掛著溫潤的笑意,好似定格了一般。
好一會兒,方鐸收回一直看向窗外的視線,笑著問裘害,「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不能動那個姓胡的嗎?」
裘海轉頭看了方鐸一眼,然後繼續盯著前方的路,說道:「其他的你都知道,我現在告訴你一點新的,我們江城最牛逼的一哥,現在正在醫院裡邊,這個是這幾天才傳出來的,那個傢伙事前玩得有些過火。」
「黃天?」
得到裘海的肯定后,方鐸俊秀的眉毛微微一動,有些疑惑地說道:「黃天我是見過的,他有這一天我一點都不奇怪,不過我有些不相信胡長青可以干倒他,我可是剛剛見過他的哦,是不是有些不為人知的內幕啊?」
裘海遲疑一下,說道:「居然是胡長青的爸爸出手了。」
「噗呲」
方鐸一下笑了出來,眉宇間頓時一片清明,笑道:「原來是有個厲害的爹啊,然後呢?」
顯然,方鐸對胡長青那個護短的爹不是很在意,倘若是胡長青自己干倒黃天,他也許還會有些顧忌,但是若是胡長青的爹,那麼那就可以忽略了,畢竟,越是年紀大的人顧慮便越深,面對他身後的東西,想來也會更加敬畏。
見方鐸依然沒有放棄,裘海不由苦笑,又說道:「你應該知道楊建州要過來當省長的哦。」
方鐸臉上的笑意一滯,問道:「胡家和楊建州有關係。」
裘海見方鐸的臉上的表情終於發生了變化,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對於這位如黃天一般無法無天的公子哥,他也應付得有些吃力。
他說道:「聽我爸爸的意思,胡家之所以參與到這段時間江城的紛爭,便是因為楊建州的緣故,胡長青的爸爸原來在軍隊的時候是楊建州的手下的兵。」
方鐸眼睛一眯,有些玩味地說道:「看來你對胡佳很畏懼啊,不過既然他們是楊建州線上的人呢,說來還真不能亂來,這些軍隊出來的人最護短了。」
裘海心中一嘆,他能不竭力迴旋嗎,且不說胡家這段時間展現出的赫赫威勢,就說他爸爸可是和陳雨珊的舅舅關係很不錯啊,而且陳雨珊的舅舅馬上就要被扶正了。
出了事,方鐸可以順便拍屁股走人,但是他還在江城呢。
方鐸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又將視線看向窗外,忽然,他從後視鏡中看到了一輛有些眼熟的奧迪,嘴角的笑意不由越發濃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