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兄家說媒

(4)兄家說媒

劉少洲從肖春陽家裡出來,心裡就不斷地打著算盤,他想,這門親事若成了,對自己是大有好處的。

自己開著油房,生意不是那麼大,稅收是個大問題,一年多來,自己想方設法地靠近稅務局長肖春陽,阿諛奉承之外,時不時地給肖春陽上態度,那就是甩錢,少了,拿不出手,不起作用;多了,自己又捨不得。

正在冥思苦想怎麼樣拉攏肖春陽的時候,突然想起肖春陽死了老婆,正好自己的侄女劉志斌還沒有出嫁,這真是天助我也!無論如何,都要說服兄嫂答應這門親事,兄長這道關好過,關鍵是把嫂夫人的關過了,那就是沒問題了,所以,要動用三寸不爛之舌,說服嫂夫人。

他很摸透了嫂夫人的脾氣秉性,那是個勢利、愛錢、嚴厲、專橫的主兒,所以,要察言觀色,隨機應變,花言巧語,況且嫂夫人和自己有著說不清的關係,這事兒還是有門的,不,一定要說成!那是關係到自己的厲害關係呀。

劉少洲心裡盤算著,不知不覺地已經來到了兄長劉少勛的家。

劉少洲的大哥劉少勛,家住在嘉薩縣北十五里地的永豐村。

這個村子,不是很大的,有百戶人家。

劉少勛家,可以說是全村的首富,村子里的那些村民,都很仰視劉家。

劉家有百頃良田,這在那個小小的村落里,可就無人可比了。

但是,劉家的人,不是只僱人耕種,家裡除了兩個家長和兩個女兒之外,其他的人,都下地耕種,忙不過來,當然也僱人耕種。

劉家人,對那幾個佃戶,不是很苛刻的,一般的來說,還過得去,儘管那劉家的掌握實權的馬玉華,她人很嚴厲,但對佃戶還是寬大的。

劉家有個偌大的四合院,上屋正房,是劉少勛和馬玉華的住宅,還有小女兒劉志斌的閨房,大女兒劉惠斌早已出嫁。

兩邊的廂房,就是幾個兒子家的住宅。

劉少洲,是雇了車,來到了自己的大哥家裡的,他站在院子的外面,細細地打量哥哥家的住宅,搖搖頭,臉上出現了一種不易覺察的冷笑,不知道他的心裡想的是什麼。

沒等進門,劉少洲就拍打一下渾身上下,整了整衣冠,推門進屋。

劉少洲進屋后,看見兄嫂二人一左一右地坐在桌子兩邊,不知在說什麼。

劉少洲滿臉堆笑,雙手抱拳:「兄長,嫂夫人好!」

劉少洲的兄長,是排行老大,他們兄弟三人,劉少洲最小,老二劉少青不在本地住,很早就去了山東一直沒有回來。

劉少勛雖說是和劉少洲一母所生,一父所養,但是他們從長相到性格人品卻截然不同。

劉少勛身材高大,相貌堂堂,不似劉少洲那麼臃腫猥瑣,而且脾氣溫和穩健,心地善良,富有正義感。只是一點,拗不過妻子,在家裡不當令。

劉少勛對這個小弟弟劉少洲沒有一絲好感,他看不上弟弟的為人處事。

劉少勛一見劉少洲就眉頭緊蹙,淡淡地說道:「哦,是少洲哇,乍這麼閑著來家?」

劉少洲見哥哥不咸不淡地的樣子,尷尬地又一笑:「多日沒來了,生意忙得我焦頭爛額,來的就少了。兄長見諒。」

劉少勛沒有說話,劉少洲轉向劉少勛的妻子,嬉皮笑臉地說:「哦,哦,嫂夫人一向可好?」

這劉少勛的妻子叫馬玉華,五十開外。穿戴得整整齊齊,坐在那裡,腰板挺直,腦後盤著髻,滿頭黑髮,油光嶄亮。臉盤較大,細細的眉毛高高挑起,眼睛深邃,目光凌厲,鼻樑高聳,嘴唇薄薄地鑲嵌在鼻子的下面。

馬玉華聽得劉少洲問安於自己,點點頭,然後嗔怪地說:「喲,是少洲老弟呀,還有功夫來看看我?恐怕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劉少洲聽得嫂夫人說的好凌厲,連忙雙手抱拳,連連作揖,說:「嫂夫人,小弟生意繁忙,實在是抽不出身來,沒多來問安,小弟這方賠禮了!」說著,劉少洲一躬到底,連連道歉。

馬玉華見劉少洲如此,覺得好笑,但她馬上忍住,臉色又嚴肅起來。

馬玉華說:「他叔,算了,你坐吧。」

劉少洲坐下說:「小弟一來看望兄嫂,二來給兄嫂道喜。」

劉少勛和馬玉華聽了,都不覺一愣,齊聲說道:「給我們道喜?」

劉少洲哈哈一笑:「是啊,沒錯呀,我是來道喜的。」

馬玉華見劉少洲如此,脫口問道:「喜從何來?你是無事胡謅吧?」

劉少勛看著劉少洲不言語。

劉少洲誠惶誠恐地說:「哎呀呀,我的嫂夫人哪,小弟豈敢?」

馬玉華也覺得是有事,量他劉少洲也不敢在自己面前胡說八道。於是,她就問:「他叔,那你說說我們有什麼喜可道?」

劉少洲還賣關子了,神秘地一笑:「嫂夫人,你老人家猜猜,是什麼喜事?」

劉少勛見劉少洲如此賣弄,不禁一皺眉頭,瓮聲瓮氣地說:「你就別賣關子了,有啥直說吧。」

馬玉華的表情和緩了下來說:「是啊是啊,他叔,你還逗什麼悶子啊,咋回事就快說嘛,真是的。」

劉少洲見兄嫂如此說,明白得說出來了。

劉少洲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說道:「兄長,嫂夫人,我是說二侄女的婚事。現有天配良緣,我是說媒來了。」

劉少勛夫婦又一愣,脫口而出:「什麼?志斌的婚事?」

劉少洲點點頭說:「沒錯,就是志斌的婚事。」

劉少勛皺眉頭,看看劉少洲說:「哼,你還能說什麼好人家?你還能辦出什麼好事來?」

馬玉華看了丈夫一眼,不滿地說:「你怎麼說他叔叔的不是?還沒有說出哪家呢,你就說不好,真是先主為見。」

劉少洲很尷尬,滿臉陪笑說:「兄長又惱我了?看來,我在兄長眼裡不得人緣,還是嫂夫人知我呀,還是嫂夫人疼我,嗯。」

馬玉華唯恐劉少洲說出什麼曖昧的話來,急忙說:「他叔,你就少羅嗦吧,你快說是個什麼樣的人家。」

劉少洲聽馬玉華催他,登時來了精神:「嘿嘿,我說的人家呀,真是天上難找,地上難尋,打著燈籠也難找的好人家,他是——」

劉少勛見劉少洲如此賣弄,很是反感,不高興地說:「你就不要先吹捧了,就說是哪家吧。」

馬玉華也覺得劉少洲太過了,就說:「是啊,說了半天還沒有說到點子上。」

劉少洲見兄嫂都譴責自己,就陪笑道:「好好,我說,我說。哎,我說的人家就是咱們嘉薩縣的一霸呀,稅務局長肖春陽,怎麼樣?你們知道他嗎?」

劉少勛一愣:「什麼?肖春陽?他?」

馬玉華也是一愣:「你說的是稅務局長肖春陽?他家?」

劉少洲點點頭說:「是啊,是啊,就是他。」

劉少勛大怒:「哼,我說你說不出來什麼好人家來?你能辦出什麼好事來?這是什麼好人家?還天上難找,地上難尋呢。那肖春陽不是死了老婆,還有兩個孩子嗎?」

馬玉華也不高興說:「對呀,我也聽說過,他那孩子都好幾歲了吧?」

劉少洲嘿嘿一笑,討好地說:「你可別說,我兄嫂住在鄉下,卻知道城裡的事兒。」

劉少勛不滿地說:「你不要以為我們住在鄉下,就成了聾子和瞎子,我們也不是窮光蛋,怎麼能什麼也不知道呢?」

劉少洲卻不在意兄嫂的不滿,緩緩地說道:「這就說明,那肖春陽不是個無名鼠輩,連你們住在鄉下都知道他,他確實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咱們的志斌嫁給他,也不屈呀。」

馬玉華聽了這話,沉思不語。

劉少勛卻不以為然:「雖說肖春陽是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可他有過老婆,還有兩個孩子,咱們志斌可是個沒有出嫁過的黃花大閨女呀,這不就委屈了嗎?」

馬玉華點點頭說:「嗯,從這點上看,志斌是委屈了點兒。」

劉少洲聽了兄嫂的話,心裡有點兒急了,他腦瓜轉了轉,靈感又來了,他不慌不忙地說:「你們哪,真是在鄉下住久了,老腦筋,不能接受新事物。他肖春陽雖說是有過老婆,還有孩子,可他是縣裡有名的稅務局長,手裡有實權,誰求不著用不著他?有權有勢,人人都仰臉看他,巴結他,嫁給他,吃穿不愁,家裡有老媽子伺候著,有什麼不好?有過老婆,有孩子,算個屁?你看人家宋慶齡才二十齣頭的黃花大閨女還嫁給了四十多歲有老婆有孩子的孫中山,成了國母,總統夫人,要地位有地位,要錢有錢,多風光呀。要我看哪,咱們志斌嫁給肖春陽,就和宋慶齡嫁給孫中山類似,沒有什麼委屈,倒是很風光喲。」

馬玉華聽到這裡,點點頭,但沒有說什麼。

劉少勛還是不同意,他瞪了劉少洲一眼,說:「這怎麼能比?那肖春陽怎麼能和孫大總統相提並論?」

馬玉華動心了,說:「咱們的志斌也比不了宋慶齡,我看,這事兒有門兒。」

劉少勛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那肖春陽老婆是死了,這倒算了,可他還有兩個孩子,咱們志斌一過門就有人叫媽,將來這前一窩后一串的不好處。」

馬玉華點點頭說:「這,倒是個問題。」

劉少洲急了,趕緊說:「嗨嗨,你們就是想不開,孩子都小,能怎麼地?那肖春陽可是個怕老婆的手,志斌一過門兒,還不是說了算?你們就不必擔心,況且還有老媽子,志斌不用幹什麼,就享福,擎好吧。」

說到這裡,劉少洲趁劉少勛不注意,給馬玉華使眼色,抱拳。

劉少勛擔心地說:「志斌老實,心眼兒實,我擔心她會受氣挨累。」

馬玉華看來是同意了,她瞪了丈夫一眼,不屑地說道:「你呀,凈會往壞處想,受氣?她受誰的氣?又沒有公公婆婆,兩個孩子是小菜一碟,怎麼會給志斌氣受?家裡有老媽子,嫁過去是做太太的,不會受委屈的。」

劉少洲看馬玉華是同意了,伸出了大拇指,說:「還是嫂夫人明白,我看志斌嫁過去,又有地位又享福,不比嫁給個鄉下人強百套?」

劉少勛還是擔心說:「我看這事還是不妥。」

劉少洲看出馬玉華同意,他就不在乎兄長了,他看著馬玉華說:「嫂夫人的意思呢?」

馬玉華沉吟了一下,說:「我看嘛,還行,利大於弊,也不算虧了咱閨女。」

劉少勛看看妻子說:「還是考慮考慮吧。」

馬玉華果斷地說:「不用了,這事兒就定下吧。」

劉少洲高興極了,一拱手說:「兄嫂,那我可回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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曠世孽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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