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風姨的請求
「凌宇!」
「主人!」
「雲兒!」風姨腳步不穩的拉著幻不驚上前,讓他替鳳凰凌宇探脈。
一聲雲兒,眾人目光齊齊望向上前一臉擔憂的風姨。
風姨幾次對一個幾日來的陌生男子表現的這般詭異,他們心中難免不有所猜疑。
「風姨,你剛剛叫我主人什麼?」紅纓緩緩問道。
風姨根本沒心思理會旁人,急急對幻不驚道:「他怎麼樣了?」
幻不驚抿了一個唇,「先找一個地方安頓下來,各位補充一下體力后再做打算。」
「幻兒。」
「我們也知道您是為我們著想,但是您看我們這傷的傷暈倒的暈倒,在不補充體力恐怕不毒死也會力揭而死。」
幻不驚說完,沖他們點頭示意。
紅纓看了看鳳凰凌宇的氣色,側身望向綾川,見他應允,便上前一同扛起凌宇跟在了幻不驚身後。
一直默默無語在旁的龍焰盯著面色煞白的童媜,目光愰散病態的臉上毫無朝氣,邁步木妠跟在了龍湛身後。
風姨冷冷的看了看,低眉思量后覺得幻不驚說的有道理,邁步跟上前。
一路神筋緊張的他們這時才發覺成了眾人焦點,由其是鳳凰凌宇那張傾國傾城柔美的不像話的相貌更是一度引起少女少婦們尖叫連連,就連過往的男人們都開始指指點點議論紛紛起來。
「長的這般妖媚,是男還是女呀?」
「看這著裝,應該是男的。」
「男的,男的長這副相貌不是禍國殃民么。」
這話才落下,那人便成了眾女人們的焦點,那凌厲怒意的目光簡直要將他身上射出千萬個洞來。
「你才禍國殃民呢,你全家都禍國殃民!」眾女人全捕了上去,一副要和男子拚命的架勢。
「你們是瘋了吧,一群不可理喻的瘋女人!!」
「你長得丑,還不充許別人長的好看了!不許說他,你去吃屎吧,你!」
「我說了怎麼了,這男的還不知道是不是個斷背,你們還在這瘋了般的犯花痴。」
「你!」「姐妹們,把他給扒了,看他還敢不敢再大言不慚。」接著大打出手,簡直不把他當男人看,一群女漢子直壓而上。
女強男弱,看來這西城民風多少還是有那麼點像當年鳳宵國的民俗。
「你瞧,那男子也長得挺俊俏。」某女指著綾川與同伴竊竊私語。
「你看那,是不是生病了,臉色讓人看著好心疼呀。」說話間,抬手指了指一襲淺淺綠意的龍焰。
「你們是眼瞎了,那白袍男子論相貌才是男人中的極品,可,他懷中那男的,哼!」她嘴裡的女的,指的便是龍湛懷中一襲男裝的童媜。
羨慕嫉妒恨,那目光讓童媜一點都不自在,她在他懷中動了動,微啟檀口,「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龍湛低眉瞅了她一眼,不語。
「你放我下來,龍湛,你聽到沒有。」
「好好在懷裡待著,到了客棧自然會放你下來。」
「你。」童媜瞟向些犯花痴的女子,目光落在龍湛臉上,心想:有這麼好看么,怎麼就不覺得?
突然,龍湛低頭,四目相對,她猛的收回眼面露尷尬不知所措,最後將臉藏於他懷中。
她方才雙頰微紅,是害羞了么?
龍湛嘴角微揚,微蹙的眉宇間全全舒展開來,眉眼帶過一絲笑意。
攙扶著鳳凰凌宇的綾川被她們這麼火辣辣的目光打量著,臉色頓時不知這臉往哪擺,微微撇臉卻看見凌宇那張驚為天人的容顏,抬眸時不經意瞧見一張面具,扔了一錠銀子順手拿過戴在了鳳凰凌宇煞白的臉上。
本就心情不好的龍焰對那些唧唧歪歪女子的指指點點時,臉色更加的難看,微微側身冷冷的瞥了她們一眼,這一眼,嚇的尾隨的姑娘們頓時花容失色後退數步全都跑開了。
有的,還是一臉傷心欲絕哭著跑開的。
幻不驚本就冷著一張臉,不悅全寫在臉上,硬生生的將那些愛慕的眼光全殺了回去。他領著他們進入一間客棧,掌柜看有貴人前來住店自然是歡喜的不得了,可一見他們身上傷的傷昏厥的昏厥,臉上便有些為難。
「這,客官,小店住……」
「少費話,住滿了就騰開房讓我們住。」說話的是龍焰,此時的他一臉氣憤,似要拿掌柜出氣。
沒想到這龍湛霸道,他哥也不是好糊弄好惹的主。
掌柜看文質彬彬的龍焰發起怒來都這麼嚇人,想來,眼前這些挂彩的更是得罪不起,發起怒來還不拆了他的店要了他的老命。
「哦,老夫方才記錯了,小店有空房有空房。」掌柜一下子露出和善的笑意,畢恭畢敬的領著他們進去。「幾位貴客等等呀,老夫這就安排。」說著入了櫃檯,翻看著什麼。
翻看中,撐櫃望了龍焰一眼,一怔,弱弱道:「幾位貴客,小店只剩四間房了。」還沒等龍焰發怒,他接著道:「不過,不過老夫這就去趕走一間客人騰出房讓你們住下。」
「不必了。」說話的是風姨,風姨上前攔下了撐櫃,「我們不是什麼市井流氓,撐櫃不必驚慌。」
「夫人說笑了。」
「不必去叨擾其他客人,最後四間房我們要下了,煩請儘快弄些飯菜送到各個房間。」說著就給了些碎銀放在櫃檯上。
「這。」撐櫃當然希望和平共處,見眼前這位婦人這麼明事理,也就樂了,叫來了小二領著他們八人上了樓。
四間房是這樣安排的,鳳凰凌宇與綾川和小冰一間,龍湛與龍焰和幻不驚一間,紅纓本想照顧童媜卻犟不過風姨,因為風姨的情況也不樂觀,她便提意若是她累了,可以換她來照顧她們。
紅纓正坐在床榻上調息。小二手腳利索各個房間打來了熱水。紅纓正洗刷完畢,便聽到隔壁大打出手翻桌砸椅的打鬥聲,緊接著便聽一聲大喝,「你們鬧夠了沒!都給我住手。」
喲,這幻不驚還能喝住兩位五爺,看來與龍湛龍焰很熟絡呀,嗯,看來此人也不簡單。
「姑娘,你的飯菜。」小二提著食盒走了進來,貼牆竊聽的紅纓輕咳了聲,走至桌前坐了下來,當小二要走時,她喚道:「小二,旁邊的飯菜若是他們要砸了,你就不要給送了,省的浪費糧食。」可還未等小二回話,只聽隔壁傳來二人的怒吼聲,嚇的小二急急跑了下去。
一直陪著童媜用過食物的風姨將她扶上床榻,一臉愁雲的撇了隔壁一眼,輕輕擦試著她纖細的小手,輕語道:「媜兒,現在好些了嗎?」
「風姨,我很好,你快回去歇著。」說著就要起身。
風姨按住她要她躺下,解下她陵眼三尺白綾,微顫小心翼翼的撫上她的眉眼。
「風姨?」
「媜兒,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不會好了,兄長尋遍了全天下也未找到冶好眼疾的葯,現在不瞎已經是很不錯了。」
「放心,你的眼睛會好的。」
「風姨?」
「嗯?」
「風姨,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么?」
風姨微微一愣,抬袖抹了一把淚眼,拍了拍她的手,淺淺笑道:「因為媜兒像我的女兒。」
「女兒?那她現在怎麼樣了?」
「她?」風姨酸澀一笑,道:「別擔心,我會找到她的。」
「風姨……」
「媜兒累了,快睡一會。」風姨幫她掖了掖背褥,見她閉目,正要起身,卻不想胸口一陣發疼,猛的捂上胸口忍著痛出去。
夜間,一抹身影飛上了屋頂。
微風徐徐吹開了她的裙擺,在夜色之下有如一朵盛開的雪蓮花般,溫婉動人。
遮面的輕紗在微風下微微輕揚,見他已來,微微側身瞥了一眼,「你來了。」
「風姨。」
「幻兒。」
「這般晚了,風姨找幻兒有事么?」
風姨頓了頓,望向他的目光帶著一絲寵愛。「幻兒,白日里風姨沖你發怒,你可不要記在心裡才是。」
「風姨說的是哪裡話,這麼多年來風姨對我的好我心存感激。」
風姨點了點頭,撇臉嘆了聲氣,抬頭望向那躲在雲中的殘月,「這麼多年來,是風姨虧欠了你。」
幻不驚抬頭看了一眼月色,上前幾步來到風姨身前,「風姨,我有很多問題弄不明白,我。」
「這麼多年來,風姨知道你是一個遇事沉著冷靜的孩子,你想知道卻弄不明白的事,明日便會揭曉,在此,你能答應風姨最後一個要求么?」
自從龍湛帶著童媜來葯館,對風姨的反常幻不驚倍感奇怪,他一臉疑惑的望向她,淡淡的夜光下,他瞧見了她湛藍色的雙眸散發著鬼魅幽蘭,他心突然陡然一緊,一種不好的預感由然而生。
「明日拿了解藥,就將我的眼睛換給媜兒。」風姨語氣極輕,彷彿說的不是自個事般無關緊要。
卻在幻不驚腦子裡炸開了鍋,「風姨為何要這麼做?」
「明日你便……」
「為什麼一定要等明日,等等等,為什麼你將所有的事埋在心底,我父母雙亡,我母親與你的關係,你與媜兒的關係,還有為什麼非要我報家仇,這一切的一切都太過詭異,所有問題在我心裡如巨鼎壓的我透不過氣,你不想告訴我,那,風姨你倒底是什麼人?!」他一鼓作氣將心底所有的疑惑通通拋向她,眉間像上了一道鎖般,鎖住了太多的煩惱思緒。
湛藍色的雙眸楚楚動人,面紗輕輕飄下,一張絕美傾世的容顏愣是讓他傻了眼。。。。。。
眼前的是風姨么?不會是那小丫頭出來捉弄他的吧?這張臉,這張臉怎麼和童媜一模一樣?
「媜兒是我的女兒。」
多年以前每次問及風姨的家事,風姨都會扯開話題搪塞而過,往後他也就從在她面前提及,可現在她卻突然講到找到了失散的女兒,著實令他吃驚不少。
「有何憑證證明媜兒就是風姨的女兒?」
「長得像得確不足證明,但是你記得我跟你講過我與你娘還有詠兒結拜金蘭的事么,媜兒懷中就有一枚鳳金釵。」
如果童媜是風姨的女兒,那風姨對那隻鳳凰好也是情有可緣的,畢竟是人家這麼多年來照顧著童媜,自然待他對旁人更盡心些。
幻不驚抿嘴低思,微微吹過,他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
「夜深,明日還有路程要趕,你回去歇息著吧。」
「這換眼是存在一定風險的,風姨,依我看還是另想他法吧。」
「幻兒,這是風姨最後求你做的一件事,你都不答應我么?」
「風姨……」
「關於換眼之事,我希望你不要告訴媜兒,若是你答應我,我會讓龍湛一起去鳳城廷都。」
即然都說絕了,那他也不想再多說什麼。幻不驚輕嘆了一聲,「即然風姨找到女兒了,為何不相認?」
風姨瞥了他一眼,抬頭又望向那片殘月。
「風姨,你還是好好想想吧。」他的心裡還是希望她另作決定,語畢,幻不驚飛身而下輕手輕腳步入屋內。
單薄纖瘦的身影,千百個夜裡承載著相思的痛苦,如刀絞般怎樣捂痛的痙攣的胸口,心痛的無法呼吸。「夫君,夫君……」蒼白的臉色,微微蠕動的雙唇,湛藍色的眸中平靜如水,握於掌心中的相思豆扣玉穗悲涼在風中搖曳。
次日
童媜與鳳凰凌宇倆人看起來氣色不錯,面色也有了絲血色。
龍湛與龍焰幻不驚下樓時,風姨紅纓四人正食著早膳。見風姨望向自己的目光不友善,龍湛坐在另一案前,龍焰與幻不驚不客氣的與他作伴。
昨夜三人擠一床鋪,睡在中間的他實在是受不了這倆兄弟耍王爺脾氣,耍脾氣就算了,還較勁,較勁也就算了,還在床上大打出手,好吧,好吧,那他唯有睡找板凳委屈一下自己了,沒想到一大早,還在睡夢中的他還被人潑茶水。
幻不驚冷冷的瞥了龍湛一眼,理了理有些濕潤的髮絲。
呃,抿著茶水的龍湛心虛微微側身,卻不想目光對上龍焰。龍焰沖他挑了挑眉,望向別處。
「焰王爺也要陪我們一同去嗎?」
「對呀,本王是要陪他們去。」
「焰王身子一向不好,依本王看還是留在客棧比較好,萬一途中遇襲,我們無縫隙顧及焰王呀。」
「多謝湛王關心,本王放心不下媜兒,定是要隨去的。」
「本王替湛王妃多謝焰王。」
龍焰一聽湛王妃三個字,氣得就要掀桌,幸好幻不驚使力按住了。
昨夜思量了半宿本就沒睡好,一大早倆兄弟鬧彆扭,還讓不讓人活了。幻不驚狠狠的掃視了他們一眼,要他倆自重。
小二上了菜,龍湛與龍焰這才消了些氣吃起來。
幻不驚瞥了一眼隔著不遠案前的童媜與風姨,見風姨一臉心疼卻淺淺帶著笑意,風姨雖不是親生母親但這些年來她待他如已出,一想起昨夜風姨所下的決定,他的心兀自一緊。
眉眼輕揚的風姨本想沖鳳凰凌宇說什麼,只綾川問道:「風姨,凌宇傷勢昨日雖經過了處理,但還是不宜動武,晚輩想請問一下,我們這是要去哪裡才能拿到解藥?」
「即然都要去,那我也不相瞞,曼陀羅的解藥就在鳳京廷都三十六座其中一座廢墟宮殿下。」
聽聞,他們面露不可思意之色。
「我已吩咐店家準備了一些水和糧食,我們用過早膳后就出發。」
果然不出所料,慕容錦的曼陀羅的毒就是從廢墟中取出來的,聽說曼陀羅枝葉呈黑色,但根系卻是綠色,本來心中還有絲疑惑為什麼要來這西城,原來解藥本就在曼陀羅自身上。
那這婦人的身份,他心裡更增過了幾分可信。
龍焰黑眸輕掃,目光落在龍湛身上,持筷夾了一塊肉放入口中,優雅的嚼了嚼,不咸不淡道:「在這西城,本王突然想到了十八年前的事。」
龍湛嫌氣的瞥了他一眼,繼續吃著菜喝著酒。
「十八年前攻下鳳京時,貌似湛王隨聖駕親征過。」
龍湛看都不看龍焰一眼,冷冷回道:「是又如何?」
「本王還聽說這鳳京改西城是湛王的主意?」
龍湛不知方才還發怒的龍焰此時賣的是什麼狗皮膏藥,見他連連發問,他頗不耐煩的回道:「焰王怎就這般對西城過往的事感興趣,對,鳳京改西城是本王的主意。」
「湛王少時就隨父王東征西討立下不少功勞,不免,不免讓體弱多病的兄長有些心塞。」
這龍焰稱兄道弟像拉家長般,龍湛正了正聲,「焰王身體多病,在父王面前咳一聲,父王都緊張的緊,焰王有什麼好嫉妒本王的。」
龍湛這話一說,讓旁人聽來不免話中吃酸。
在龍湛眼裡,他更得聖寵么?呵,可笑,這麼多年來,父王對他的好根本是做給別人看的,若是對他好,就不會讓他的母親在宮中冷清孤寂而終。
風姨表面上雖一臉平和,但那緊攥衣裙的十指鋒利的指尖沒入掌心。這麼多年的痛,早已讓她變的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