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人生無常
藍羽趁著混亂時先走了,等人群散盡后,米姐甩開了施以柔的手,施以柔也鬆開了,輕哼了一聲,沒說話。米姐心裡很不爽,說好的是為了讓藍羽脫離危機,她們做點動作出來吸引媒體注意,但施以柔這個動作是不是太大了!米姐真是越想越來氣,扭身直接走了。
「你要去哪?」施以柔在米姐身後問,沒好氣地回答:「老闆,現在是私人時間,你讓我演的戲我也演完了,接下來,我要做什麼,沒必要向你回彙報了吧?」
「嗯,那你走吧。」施以柔更快一步轉身離開,米姐氣得牙根直痒痒,為什麼每次都是她在看背影!你快轉頭,看我走啊!所以,她喊了一聲,「施以柔!」第一次,她也是大著膽子,試探著吼了一聲。施以柔駐足,她正竊喜,但施以柔並沒有轉身,而是停頓三秒,她沒有後續,施以柔繼續往前走,還說:「晚上早點,小心被人拐走。」
……米姐差點氣爆炸,施以柔真狡猾,她以前是真沒發現,最後,還是米姐望著施以柔的背影變成黑點,她才轉身離開。
藍羽給米姐打了電話,米姐怒氣沖沖地解釋原委,藍羽大受感動,她想請米姐吃飯,方便的話,叫上施以柔一起。
「你要請我們老闆,就不要叫我,反正,我們倆個你只能叫一個。」米姐短時間內不想和施以柔再見面。從她這次常駐這座城市以來,就沒一件好事,先是施以柔跟著有事也過來,和她同吃同住,她跟伺候太后一樣伺候施以柔。
米姐雖然伺候過不少明星,但像施以柔這麼難伺候,還是第一個,連吃個牛排都要卡在五分半熟,喝咖啡一定要是八十五度……施以柔嘴很叼,米姐被折磨得夠嗆,要不是她是自己的老闆,米姐直接撂挑子走人了。
這是最初的感覺,米姐氣沖沖,但施以柔對米姐好起來也是沒得說,十分寵溺,劇組裡誰要說一句重話,施以柔直接就替米姐頂回去,她是老闆,沒人敢頂嘴。
最讓米姐感動的,是一次某個劇組裡的幾個人一起吐槽她,她其實當時就在更衣室,那些人吐槽,米姐也理解,她在這行做久了,看她不順眼的人多的是。對於這樣的,只要沒超過米姐的底線,她都直接忽視,所以,那群人在外面吐槽,米姐在更衣室里笑得輕蔑,這些人也就這點本事,有種當著她的面說說試試。
就在那群人吐槽的正來勁時,傳來一聲巨響,是門板被大力推開的聲音,隨後就是施以柔的聲音。
「是誰給了你們這麼大的膽子,讓你們敢在我的地盤吐槽我最優秀的助理?」施以柔話語明明很輕,但聽上去卻是很威嚴,「我都沒去說她什麼,你們有什麼資格?」
米姐在裡面當時只覺得施以柔好帥,簡直是霸氣側漏!最後,那幾個人被施以柔訓得直接哭了,表示她們錯了,施以柔知道這樣嘴賤的人是不可靠的,「你們背包走人吧,怪只怪你們罵錯了人,Amy不是你們能說的。」幾個人在第二天真的不見了,米姐故意問了施以柔,施以柔卻很淡然地說:「我看著礙眼。」明明是為了她,米姐心裡挺感動,對施以柔的好感度也上升了。
可能是接觸多了,也可能是米姐漸漸了解了施以柔,她並不是想象中的那樣冷漠,更不像是媒體前表現出來的那樣溫婉。施以柔甚至是會有很小女人很幼稚的一面,她會為了沒吃到心儀的小點心而碎碎念……這樣一看,施以柔其實挺可愛的。
這樣接觸下來,米姐和施以柔的關係突然就親近起來了,以往沒細心感受過,而施以柔又是公司的老闆,米姐對她始終都有距離感。這一次,長時間近距離接觸,米姐對施以柔的感覺越來越像朋友。
她們的尷尬點是源於米姐一次夜裡跟施以柔聊到了性取向的問題上,米姐一直都挺好奇的,施以柔真的是喜歡同性么?而且,兩個姑娘在一起那回事,到底怎麼個做法?真的會舒服么?再聯想到藍羽和藍希,米姐更是覺得不可思議,她的周圍真的都是彎彎么?
「你小心被掰彎喲。」施以柔雖然沒有直接回答米姐的問題,但這個玩笑已經說明了什麼。
「切,哪有那麼容易彎,叫你這麼說,早就天下大同了。」米姐很不服氣,藍希和藍羽當初在一起有多費勁,她多少了解的。
「這麼有自信,那我真想掰掰看。」施以柔好勝,征服的慾望被挑起,她想征服米姐,米姐又不是被嚇大的,「掰就掰,反正我又不會彎!」
施以柔笑得詭秘,真的對米姐發動了攻勢,對待米姐的態度和方法完全改變。女人,多半都受不了溫柔攻勢,尤其是一直高高在上,冷冰冰的人突然溫柔起來,施以柔就是這樣的人,突如其來的溫柔攻擊,讓米姐措手不及,施以柔來真的?
施以柔來不來真的,米姐還沒能完全看清,但是,米姐意識到自己真的開始發生了變化。最明顯的,以往,米姐從不會去思念一個人,尤其這個人還是她老闆,除了涉及到工作,米姐才會記起來,但現在不行了,有那麼一瞬,米姐從空白的世界里醒過來,發現自己在想一個人,施以柔。沒有特地去想什麼,只是,米姐清楚地知道,她剛剛就在思念施以柔,她真的要彎了么?
米姐意識到這個問題后,她也就免不了普通人的戀愛心態,施以柔是來真的,還是只是為了掰彎她證明點什麼?多少次,米姐這句話就要直接問出來,但施以柔似乎從沒有去考慮這些,所以,米姐的旁敲側擊都落了空。
最後,米姐被憋得受不了,直奔施以柔在這座城市的專用辦公室,很不巧,她去的不是時候,施以柔房裡有一個客人。
米姐想走,施以柔不同意,而那位客人不說話,死命盯著米姐,米姐又不傻,讀出了味道,不過,她還是忍下了,因為施以柔不希望她走。
施以柔中途來了電話,她站在陽台處打電話,房裡的客人終於說話了,「我是柔柔的女朋友,我聽她提起過你。」
米姐的心,忽悠一下子,好像是突然從美夢中醒過來,還來不及做好準備,直接轉入噩夢,「你在這裡,真的不太方便,我和她有好多話要說,麻煩你晚點再來找她說工作的事吧。」
工作的事……呵呵,以後,確實只會有工作的事了,米姐鬱悶之下去了酒吧,也就是偶遇藍羽那天,那晚接她走的女人,是她大學的同學。
後來,施以柔找到米姐專門說起這件事,米姐直接拒表態,她對這個話題沒興趣,不想談,但施以柔依舊對她很好,甚至比原來更好。那個所謂的女友,米姐沒再見過,當然,這是有可能因為她再也沒突然造訪施以柔的辦公室。施以柔和米姐的尷尬關係是這樣開始的,到底會轉折到哪裡,進行到哪一步,不好說。
人生無常,誰又會知道,下一分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呢?就像此刻的藍羽,在如潮流的人海中,一眼望過去,不早不晚,不偏不倚,正好望見了同樣駐足的藍希。四目相對,藍希彎起唇角笑著,而藍羽一時茫然,彷彿不遠處的藍希是她的幻想,她甚至不敢眨眼,也許,只是轉瞬,那個幻象就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