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至惡邪王

眼前是冰冷寂靜的黑暗，夜凡心中猛地一驚，難道我真的被經王奪走了肉身？夜凡感覺不到自己的肉身，他現在正在一個黑暗的空間里，只有自己的意識存在，其餘的一切都無法感覺到。

除了意識和思想外，他現在已經對任何部位都毫無知覺，無邊的恐懼象惡魔似的不斷吞噬著他的靈魂：「我還是人嗎？為什麼感覺不到身體，難道只剩下靈魂了嗎？以後就永遠也出不去了嗎？」

夜凡開始懷念以前的生活，雖然他失去了雙眼，可是他的耳朵卻十分靈敏，他可以聽到方圓百丈內任何細微的聲音震動。他的手可以觸摸物體，也可以讓他感覺到自己的存在。可是現在呢，眼前黑色一片，不但看不見，聽不見，也感覺不到任何存在。

「不行，我不能就這麼認命！身體是我的，絕不能就這樣被經王奪去。」夜凡心中這樣想著，可是眼前無盡的黑暗永遠這樣濃罩著他，就算心裡再怎麼想，也只能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存在，身外空無一物。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極度的恐懼和孤獨能使意志最堅強的人瘋狂，夜凡在瘋狂的大叫大喊之後，慢慢平靜下來。他猛地想到上次自己不是曾經遇到龍凡了嗎？為什麼現在龍凡不出來，難道連龍凡也被經王奪舍了？

「我怎麼會被經王奪舍？被奪舍的人是你啊！」虛空中傳來夜凡的聲音，只是說的話，一聽就是龍凡！

夜凡不由高興的道：「你終於出現了，快點告訴我，現在該怎麼做？」

龍凡事不關己隨意道：「不做什麼，以你現在的脆弱意志，根本就不能衝破眼前的黑暗屏障。若是你自己不想出去，我也沒有辦法幫助你。只不過如果是我擊敗了經王，那麼代表失去記憶后的你，就會永遠呆在這裡，再也出不去了。也不能再見到那個對你溫柔的白情姑娘了，甚至你還會親手殺死她，自己卻茫然不知。」

夜凡大叫道：「不可以，你怎麼可以殺死白情？」

龍凡悠然道：「我自然不會殺死白情，可是經王卻會！融合了我的三分歸元氣與你的元極摩訶，經王絕對回是天下第一人，就算是神魔天也不是其對手。以他的瘋狂殘忍性情，殺個人根本不算什麼。雖然我憑藉自己的能力，也可以擊敗經王，但是在那之前，經王必須用達摩之淚解去我中的穹天封印才可以。或經王的元神大成，衝破穹天封印，那樣我就可以出去了，而你將會永遠被封在這裡，我也不會記得你。」

夜凡驚訝道：「你現在不是記得我嗎？為什麼以後會不記得我？」

龍凡道：「現在的我本身就在意識海中，與你共用一個意識海，自然可以知道你。若是恢復自己的記憶，關於你的記憶就會留在這裡，也就是你這個記憶本體身上。所以你如果不想看到白情死，就努力的打破眼前的黑暗吧。」

夜凡感覺了一下周圍，空無一物，又如何打破？不由無奈道：「我現在只能意識存在，根本感覺不到身外是什麼，又如何去打破眼前的黑暗？」

龍凡道：「你要靜下心來，仔細去感覺，就能現身外的黑暗屏障了。只要你打破這道黑暗屏障，就能破掉經王對你的精神封印。然後尋找機會，擊敗經王！」聲音越來越淡，也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在黑暗之中。

夜凡一連叫了數聲，龍凡都沒有再回應。不知道龍反生了什麼事情，夜凡只有靜下心來，努力的以自己意念移動自己的意識體，每次都碰上一道無形的牆，才明白原來身外果然存在一團看不見的黑暗屏障，自己只要打破這道黑暗屏障，就有機會擊敗經王。

當下凝聚意念，一次次朝黑暗屏障上撞去！只是身前的黑暗屏障根本紋絲不動，夜凡整個意識體撞在黑暗屏障上，彷彿撞在銅牆鐵壁上，反把自己撞的全身劇痛，意識瀕於渙散。

可是他一直記著龍凡的話，打破這道黑暗屏障，就能擊敗經王！他絕不能讓經王利用他的肉身在外面作姦犯科，他一定要奪回屬於自己的肉身。

夜凡一次又一次的撞向黑暗屏障，他現隨著他的撞擊，原本紋絲不動的黑暗屏障終於返起了微弱的波動。雖然十分微弱，可是對夜凡來說，已經是巨大的進步了。儘管全身已經酸痛無比，渾身劇痛已經傳入意識深處，他依舊不放棄，依然利用意念力使意自己的意識體，朝黑暗屏障撞去。

就在身體已被奪舍的夜凡一次次的想要打破眼前的黑暗屏障之時，數百丈地底，夜凡肉身中的經王卻是得意無比，只因他吸收了達摩聖舍利中遺留的龐大精神能量，精神意念暴漲，凝聚體內佛門真元顯化元神，將天道混元氣與道心種魔氣逼入水晶蓮花之內，自身元神沒入夜凡身體中，極為輕鬆的將夜凡微弱的意識封在眉心白會穴內，打算修成無經無道第十三層之後，破開百會穴開啟天眼神通，讓夜凡永遠都出不來，生死皆在自己一念之間。

如今的夜凡應該是經王，只見經王渾身冒出強烈的金光，猶如實質的金色光氣通過紫紅長刀不斷注入水晶球內。水晶球內慢慢呈現出一片金色的海洋，猶如金色水流般的波動在水晶球內旋轉，在水晶球中心形成黃豆大小的金色光團。

隨著金色光氣的流轉，天地元氣受水晶球內無形的吸引力，無數白色光點慢慢沒入水晶球內，金色光團越來越強，慢慢充滿整個水晶球，連著下面的八片水晶蓮葉化成的蓮台，都變成了燦爛的金色。

丈余大小的水晶球隨著金光流轉，慢慢漂浮了起來，表面更是如水般波動起來，彷彿已經變成了水。

原本是最為堅硬的水晶怎麼會變成金色的液體存在？

經王狂笑道：「老子猜得果然不錯！這把刀果然非比尋常，居然可以將堅硬無比的水晶球變成液體。若是能將這些水晶融進這副身體中，那這副肉身豈不是堅不可摧？」

天，經王難道已經瘋了？居然想將水晶這樣的堅硬物質化入人的身體之中，難道他想自己找死嗎？

經王狂笑聲中，猛地將手中的悲怒魔刀刺入身體中，縱身躍入液體的水晶中。

「沒想到身體分化是這麼的痛苦，無論如何，我也要把它們融合起來！」強烈的痛苦讓經王忍不住大聲慘叫出來，液化的水晶與金色光芒將經王渾身包住，被物質分解的異能將肌肉細胞也分解開來，兩股液體慢慢混合起來。

只是經王果然兇殘狠辣，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全身幾乎被消融二分之一，依舊頑強的吸收著液化的金色水晶。水晶猛地暴射開來，無數白色的粉末落在地上，卻是一些沒有融合的水晶雜質。

經王已經恢復成人身，單看外表幾乎沒有改變。只聽經王哈哈笑道：「沒想到真氣能在身體經脈中流轉，更是可以在血脈中流轉全身，還能在體內以液體的形式存在。也只有水晶化的血脈和經脈才可以承受液化真氣恐怖的能量波動，那撕心裂肺的痛苦與這樣的收穫相比，根本就算不得什麼。只要老子將所有力量融合，以第十三層的無經無道與元極摩訶融合，就算是蓋世無敵的神魔，也要拜倒在老子的深厚修為下。」

夜深人靜，曙光依然未露。在此長夜將盡未盡的一刻，大部份世人都在混沌難分的夢境當中尋夢。

惟是，嵩山一帶偏僻小村之內，今夜，卻生了一件足以令所有村民從夢中驚醒過來的事。然後，再逼他們去面對另一場極為可怕的噩夢！

「隆」！一聲撼天巨響，儼如天崩地裂，地動山搖。這條小村內的一個小山丘上，竟霍地暴綻出一道萬丈紅光！

紅光赤熱如火，光芒奪目，照得方原百里內所有景物一片通紅，頃刻間，周遭亮如白晝，村民儘管早已睡得難醒難分，也紛紛被這道紅光弄醒，探窗外看個究竟。

「啊！山丘上的……到底是什麼光？」

「為何……這光會赤熱如火？」

村民們盡皆在心中泛起同一疑問，惟未及細想，他們已遠遠看見山丘上的紅光之內，赫然有一條比那團紅光更火紅的魁梧男人身影！

人影？紅光之中居然有人影？村民們見狀為之大駭，這條人影為何會全身一片赤紅？難道，那道紅光是從他身上綻放的？難道，紅光中的人並不是人，而是妖魔？一個將要滅絕眾生的妖魔？

正當這條小村的村民全都目瞪口呆之時，那團紅光中的人影遂地仰天狂笑。

「哈哈！終於大功告成了！老子終於把佛道魔三元歸一的無經無道第十三層與元極摩訶無量兩大曠世神功，徹底融為一道！」

無經無道第十三層？元極摩訶無量？這條紅色人影赫然是夜凡的身體，只是看其神態，明顯夜凡已經消失了。這個人正是在地底苦練的經王。

狂笑聲此起彼落，氣勢極度張狂，彷彿天地人萬物生靈的生殺大權，已經盡在其手上。只要他稍不快，一個眼神，便可滅絕一切於一念之間！

彷彿只有他，才是最強最絕最恐怖的－人間惡魔！

而這頭人間惡魔在狂笑中仍不忘朝那些探窗外看他的村民一看，看著他們驚至失魂落魄的表情，他的雙目，遂地閃過一絲只有魔鬼才會有的凶光，他的眼睛，原來是血紅色的！只是夜凡的眼睛已經被人挖去了，為什麼他的眼睛中會冒出紅色的光芒？仔細看去，那裡面依舊是空空如也，只是一團猶如血紅的火焰在燃燒而已。

「愚蠢的低下賤民！就憑你們，也配這樣抬望我？」

「你們不配！你們連望我一眼也不配！」

「你們全部有罪！你們的罪行便是與我這個超級強一起生存！」

「你們全部不配與我一起生存！你們這樣沒有生存價值、沒有向上求進成為強、只求安穩度日的豬，統統給我死吧！」

張狂無比的叫聲，蘊涵極度澎湃的逼人壓力！他根本便沒動手，他只是一直暴喝，身形亦一直向山下的那條小村馳騁。只見他在村內每進一步，他方圓十丈內的一切樓房建築，頓給其叫聲震至四分五裂，紛紛倒場；屋內的村民，更是無一倖免，悉數被其恐怖無比的叫聲逼至腦爆而亡，慘號震天！

不獨如此，就在他連進百步之後，整條小村，竟給其叫聲夷為平地，所有村民，包括男男女女，不下百人，盡皆腦漿塗地，屍橫遍野！不需出手，僅以叫聲，頃刻便夷平整條小村，殺絕所有無辜村民，這股單以喝聲使能毀十丈內一切事物的威力，簡直是強橫絕倫，恐怖無比。

更何況，連與其一起生存也有死罪，連不求成為強、只求平凡安穩也是罪，普天之下那有這樣的道理？

神一般的超級武功！魔一般的狠辣霸道！人一般的奸狡獸性！若給他縱橫於世，恐怕生靈必將塗炭！

而這個紅衣的人，對於滿目的頹垣敗瓦，似乎是滿意極了，他又再度仰天狂笑：「阿呵！痛快！痛快！」

「自從給曾是我主人的魔嚴令我不準胡亂殺人後，這麼多年以來，我很久沒殺得如此痛快了！」

「不過今夜，我已經不用再怕她了！匯聚了三元歸一的無經無道不可思議的第十三層，以及達摩元極摩訶無量的強大功力，我已經成為一個擁有超逾三百年功力的超級強，將要絕對蓋世無敵的強！」

他笑至這裡，忽地又面色一沉，咬牙切齒、自言自語的道：「黑瞳！無論你資質如何上乘，這回你也死定了！就連曾是我主人的魔，也即將為曾對我的諸多限制而付出代價！」

「黑瞳！你等我！」

「曾經是我主人的『你』，也要等我！」

「還有，那個自稱長生不死的神，獨尊天地的天也要等我！」

「老子如今便來為你們一眾強的生涯，以血書上最後一個句號！」

「哈哈哈哈……」

獰笑聲中，他雙足一點，一掠，便朝山上少林的方向疾馳而去，身形之快，甚至已比聲音！比風！比雷！比電更快！

嵩山之頂早已經平靜下來，經王很快就來到少林上，只見整個少林早已經變成一片廢墟，沒有一片完好的磚瓦，全部變成粉末狀的塵土。神和魔早已經消失不見，就連那些遭受一千來世之咒毒害的骷髏也全都消失無蹤。他們是被神魔交戰的餘波轟殺，身埋地底？還是已經被人救了出去？

經王眼見少林已被盪為平地，知道神和魔早已經離開這裡，不過他還是可以找到兩人。神和魔都是超級無敵高手，他們經過的地方，總會散出獨特的氣機波動，經王可以根據他們散的氣機追尋二人。

習武的人大都明白，不同的人，身上都蘊含不同的「氣」、不同的感覺；尤其是內力深湛的高手，他們的「氣」更是無法掩藏。不過，亦有一些鮮為人知的事，便是不僅人有人「氣」，就連世上的一草一木、一石一花、一水一潭，亦有它們獨特的「氣」。

經王眼中閃過紅色光芒，四處掃了一眼，冷笑道：「沒想到還是魔的修為略勝一籌，居然可以收放自如的控制體內的氣。相比而言，神那老傢伙就略有不及了。不過，就算你可以收斂體內的氣，老子一樣能用以眼觀氣的方法把你找出！」說完，身形一縱，直接向嵩山懸崖峭壁一躍而下。

經王難道不想活了？嵩山高約萬仞，這樣跳下去與自殺無異，難道他不想活了？事實根本與此相反，只見呼啦一聲，經王背後居然生出一對紫色翅膀，象一隻大鳥般消失在夜色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