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心冷意恨

夜凡臉色蒼白如紙，連續兩次進行變身，已經讓他精神十分疲倦，只是他依舊強忍著渾身的痛楚，想知道黑瞳二人跟著自己的目地，如果只是需要他的血，他是不會在意的。

「你變身雖然可以得到很強的力量，可是只有忍受肉身強烈的痛苦才可以使用那股力量。你的忍耐力很強。」黑瞳看著夜凡渾身顫抖，額頭冷汗不斷落下，白情正在給他擦汗。夜凡的兩次變身都被她看在眼中，每次變身之後夜凡渾身的衣服都濕透了，很明顯正在忍受非人的痛苦才讓自己筋疲力盡。

「要獲得力量，忍受痛苦是必須的。」夜凡咬著牙道。很明顯他現在的感覺絕對不好受，只是無論如何，他也沒有叫出來。

黑瞳眼中閃過一絲欣賞之意，點頭道：「你說的很對。要想獲得力量，就必須忍受痛苦，看來你有成為魔的資格！」

「成為魔的資格？聽你話中的意思，你似乎並不討厭世人厭惡痛恨的魔，且以魔為榮。我想你的過去，也曾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痛苦，才讓你甘願捨棄人的稱號，自稱為魔。你的心並不如表面黑暗，反十分熱血。」夜凡淡淡道。

「哈哈，要不是我知道你的過去，必然以為你是一個活了很久的老傢伙。以你的閱歷，居然說出這些話，你真的給了我太多的驚訝。我對你是越來越感興趣了。」黑瞳眼中閃著不知道是憤恨還是惱怒的目光，夜凡的話讓她感到極為不舒服，她討厭夜凡說她的心還是熱的。

「黑瞳，不要意氣用事。我想這位小兄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雪達魔深知黑瞳的性格變化多端，他根本猜不到黑瞳心裡在想些什麼。

「雪達魔，你以為我黑瞳會為難一個失去眼睛的廢人嗎？我只會讓他變得更強的時候，將他擊敗，讓他的心更加痛苦！」黑瞳忽然冷冷的道。

她口中的他，自然是夜凡了，看來夜凡的話還是讓黑瞳記在心上了。

白情卻擔心起來，她可是看見黑瞳與神將的對轟了，要是夜凡得罪黑瞳，那絕對沒有好結果的。她心裡雖然害怕黑瞳，可是更不想黑瞳傷害夜凡，忽然道：「夜大哥不是廢人，就算失去了眼睛，他也是一個男子漢，無論生什麼，他都不會倒的。」

夜凡神色不變，彷彿沒有聽見黑瞳的話。只是拉住白情的手，沒有言語。白情臉一紅，低著頭不再說話。

黑瞳眼看白情居然安慰夜凡，心中十分惱怒。又見夜凡拉住白情的手，心中更是怒火無邊。

她與神將死斗救下夜凡，夜凡連句謝謝都不說。白情只是一句話，就讓他主動拉起她的手。難道她的救命之恩不及白情的一句安慰的話嗎？

「我是稱呼你為二神官好呢還是稱你為白情？」黑瞳聲音中忽然變得冰冷，讓白情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白情臉色陣紅陣白，不由自主抓住夜凡的手，心中彷彿有了力量，道：「我早已經不是二神官了，我現在只是白情，以後也是白情！」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夜凡平靜的臉上。

她好象特意說出來堅定自己的決心，又好象說給夜凡聽，她不想欺騙他了嗎？

夜凡忽然道：「不論你以前的身份是什麼，總是你救了我一命。你不想做二神官，那就做白情好了。絕沒有人逼你去做不喜歡做的事情，就是那個搜神宮的主人神也不行！」

白情低聲應了聲，就不再說話。

見到兩人在眼前談情說愛，黑瞳心中就極為惱火。她猛地笑道：「若是你沒有失去以前的功力，或許可以與神一較長短。現在的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好想保護她嗎？讓我看看你現在還有什麼能力說這樣的大話！」雙手一分，兩道黑色霧氣將夜凡與白情分開。

「你若不想他死，現在就離開這裡！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他！」黑瞳出手如電，連點夜凡渾身穴道，對白情冷冷道。

白情沒想到黑瞳忽然變的如此可怕。她驚叫道：「你...你不會殺他的。你剛才還從神將手中救下我們，怎麼現在又要殺他？」

黑瞳哈哈笑道：「我救下你們，只不過是看不過神將毫無人性的作為。而且，我來找他，本就是為了找他報仇的，救下他，只不過是想親手殺死他而已。」說完，猛地一掌打在夜凡胸口，將夜凡打出十丈外，幾口鮮血狂噴而出。

「你若想親眼看看我如何折磨他到死，你就留下來吧。哈哈，我若是你的話，現在就趕緊去找人來救他了。」黑瞳冷笑著舉掌接近昏過去的夜凡，眼見就要一掌拍下。

白情想過去看看夜凡傷得如何，卻被黑瞳出一道黑色氣牆擋住，根本前進不得。知道黑瞳絕不會讓自己過去，以自己的武功，根本不可能從她手上救下夜凡。

只是她也明白黑瞳這麼做只不過是想逼她離去而已，想到夜凡落入黑瞳的手上，她就一陣不甘心。無論如何，不能讓夜凡落入魔女的手上。現在唯一可以救夜凡的只有神姬了，以神姬對龍凡的感情，絕不會眼看著夜凡淪入魔道。

黑瞳看著白情不甘心的離開，神色間不但沒有了笑意，反顯的一絲落寞之意。

「你真的是來找我報仇的嗎？我不記得與你有仇！」令人吃驚的是，這個聲音居然是夜凡。夜凡不是被黑瞳一掌打暈了嗎？怎麼現在還可以開口說話？

黑瞳不答，反仔細看了夜凡一眼道：「你為什麼要借我的手逼走白情？我見她對你真是情出真心，這樣的女子你也忍心讓她離去？」

先前昏迷的夜凡居然從地上坐了起來道：「我現在實力低微，根本不能保護她。跟著我早晚被我連累。我想神將，大神官，你們二人，都是沖著我來的。只要我和她沒一點關係了，你們根本不會對付她。所以我才裝暈，不過你的確是魔女，居然很輕易把握我的心思。」

黑瞳輕輕一笑道：「先前你二人在廟中的話，我都聽在耳中。原本只是想教訓你們二人，沒想到你居然暈了過去，我對自己出手很有分寸的。見你裝暈，很明顯是想逼走白情。我想知道，你心中真的對她產生感情了嗎？」

夜凡平靜的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她將我救下來，帶著我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為了救我連自己的性命也不要，我自然不想讓她受到傷害了。」

黑瞳忽然道：「你可知道與你在一起的徐媽真正身份是誰？」

夜凡想了想道：「徐媽？我想她已經受我連累而死了。都是因為我沒有足夠的力量保護他們，雖然那些愚昧的村民都已經死了，可是死去的人再也無法復活。我不想同樣的事情生在白情身上，只有借你的手逼她離開。」

黑瞳道：「可是你若知道徐媽並沒有死，你現在的心裡還會這麼認為嗎？」

夜凡彷彿沒有感到驚訝的道：「徐媽真的沒有死的話，我的心裡也就好受些。你這樣說，是不是想說徐媽真正的身份也是搜神宮的人？」

黑瞳點頭道：「不錯。徐媽真正的身份在搜神宮中不低，你想不想知道他們到底在做什麼，潛伏到你身邊為了什麼？」

夜凡隨意道：「不管他們是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他們。哪怕他們是想要我的血用來提升功力，我也可以給他們。」

黑瞳道：「你雖然不在意他們所圖，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的血真的被他們融合成功，以神將那樣的超級高手融合你的血，他會變的更加強大可怕，世上會有多少無辜之人死在那群喪失人性的神屬下手裡？」

夜凡嘿然冷笑道：「那樣的事情，與我何干？這個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只要你擁有強大的力量，想要什麼都可以，想做什麼都行。要想不被人欺負，那就讓自己變強吧。」

黑瞳看著夜凡空洞的雙眼，忽然嘆息道：「想不到失去雙眼之後，你的性格會改變這麼大。」

「我聽說了以前的事情，也自覺感到十分驚訝。五年前的我居然會為了救幾個孩子讓自己處於危險之中。哼，現在的我絕對不會做那樣的傻事！我永遠也忘記不了那些無辜的村民是如何吃我的肉，喝我的血的！」夜凡神色猛地變的猙獰起來：「哈哈，只是他們心中的貪婪最終卻毀滅了自身。以他們脆弱的身體，居然想要融合我的血，簡直自尋死路。我看著他們全都身體鮮血狂噴而死，心中是多麼的痛快。」

「你的心已經入魔了！難道失去眼睛對你的打擊真的那麼大嗎？」一男子淡然的聲音傳了過來，正是久未說話的百衣雪達魔。

夜凡神色平靜下來，聲音也變的冷漠起來：「失去雙眼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我只恨我自己為什麼太弱，被他們挖去雙眼只怪我自己連保護自己的力量都沒有了。」

雪達魔道：「看來失去了眼睛，不但讓你看不見光明，連你的心也變得黑暗，充滿了絕望。你若真的還恨他們，為什麼不把那條村的人全部毀了？對那些孩子為什麼要放他們一馬？」

原來那條村的人並沒有全部死掉，可是夜凡不是已經將整個村的人都殺死了嗎？

夜凡的聲音猶如九幽地獄傳來：「你以為我放過他們是為他們好嗎？他們已經失去了家，什麼都沒有。連生存都很難自己活下去，你想他們為了活下去會怎麼做呢？哈哈，我想這樣的活著比死了還好吧？就算日後長大了，童年的經歷也會永遠難忘。我想看看，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會變成什麼樣的人？」

雪達魔悠然道：「你的心裡居然是這樣想的。哎，那些孩子，都看見你殺死他們親人。就算你放過他們，他們的心中也是恨你入骨。長大后自是要尋你報仇。為了報仇自然要學武功，步入江湖，將來的結局也不過是死在江湖中而已。」

夜凡冷笑道：「人生下總要死的。既然都是要死，那麼怎麼活就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了。他們的父母毀我雙眼，我毀了他們的希望，天經地義，就算日後變得如何，那也是他們自己的選擇，與我無關。」

黑瞳冷聲道：「與你相比，我們只是稱為魔的人而已。你的心，卻早已是魔心！」

夜凡曬然一笑：「你們看著我被人吃肉喝血，又見我被人挖去雙眼，當時你們怎麼不出手解救我於危難之中？我這麼想，只不過是對我以前行為的反省而已。」

雪達魔搖頭道：「先前的吃肉喝血對你根本沒有生命威脅，我們身在暗處，不好暴露身份。後來我們離開一段時間，全因為遇到兩隻兇狠的怪獸。當日我們正要出手，不想卻遇到你的兩隻凶獸襲擊。等到我們擺脫你的兩隻凶獸，你的眼睛已經被他們挖去。」

夜凡道：「現在說什麼已經無用。你們今日救我，是為了什麼？若是要我的血，你們要多少只管取。倘若是想對我說教，那就不必勞煩二位了。」

黑瞳怒聲道：「你怎變得這樣冷血無情？日後倘若讓我們知道你為非做歹，必取你性命。雪達魔，我們走。」說完，人已經遠去。

雪達魔道：「你若想解去體內之毒，可到嵩山少林尋找達摩之淚，此物據說有解萬毒之功效。」身形一晃就消失在樹林中。

夜凡默然無語，只是提著悲怒朝山下走去。只是失去了眼睛，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極為不方便，夜凡在山中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吃了多少苦，依舊在山中打轉，一股無力的感覺自心中升起。

一個人走在無盡的黑暗之中，他方才覺時間過的如此漫長。他的心中嫉恨過，憤怒過，無論他如何做，眼前總是一片黑暗，心中慢慢感到焦慮不安，狂躁憤怒。他不知道為什麼憤怒，為什麼情緒如此焦躁，只是眼前的黑暗將他心中的平靜冷漠吞噬掉了，留下的只有焦躁和不安。他開始感到恐懼起來，難道他永遠都看不到光明了嗎？一想到永遠都要在黑暗中生活，他的心中就感到難言的恐懼。

無邊的黑暗之中，他猛地想到當他身體生變異的時候，他就可以看見周圍的一切。雖然沒有光明，可是眼前不是黑暗濃霧，可以讓他的心平靜下來。只是任憑他如何努力，眼前總是一團黑霧重重，什麼也看不見，漫無邊際的黑暗依舊籠罩著他的眼睛，他的心靈。

夜凡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身在那裡。他只想再看見周圍的一切，可是眼前始終迷霧重重。因為看不見光明讓他的心中充滿焦躁不安的強烈情感，悲怒魔兵中蘊涵的十全魔珠利用夜凡心中的焦躁情感，形成控制時間的強大異能。

一團如水的紫黑色光氣從悲怒魔兵中散出來，夜凡身外丈余的時間流動被強行靜止，整個人靜靜的坐在地上，空間中無數的紫黑色光線向悲怒魔刀中聚集，慢慢在刀身兩面形成十二時盤，周天星辰圖樣，刀身也在空中慢慢變成十二柄如虛似實的鋒銳刀身，極快的震動不已。

隨著紫黑色光氣慢慢的凝聚，十二時盤，周天星辰圖樣變的清晰起來，那十二柄鋒銳無比的刀身才重新合為一柄紫紅刀身，只是在刀身兩面多出一些明亮的圖案，仔細看去正是十二時盤與周天星辰，彷彿那滿天星辰都在緩慢轉動一般。

夜凡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明亮的紫銀色光芒從鮮血中飄散出來，居然不受時間靜止的制約，沒入悲怒魔刀中。整個刀猛然一震，刀身兩面刻著十二時盤也於加清晰起來，刀鄂鑲嵌著六顆寶珠，刀刃分成十二截，冷光如雪，寒光攝人，鋒銳無比。正是天魔兵中的可以控制兵主周身外時間流動的星宿劫外形，時間流動方向可加快，也可放慢，卻不能倒退。

夜凡也耗盡心力，看了眼空中外表大變的魔兵，昏迷過去。隨著夜凡的昏迷，魔兵也掉在地上，異能場消失，夜凡方圓一丈內物質空無一物，居然被悲怒魔刀的強大異能分解掉。

夜凡身後忽然出現一滿臉油彩的人，來到坑邊看著昏迷的夜凡哈哈笑道：「我跟在你身後兩天，就是等你心中崩潰絕望。沒想到老天有眼，終於給我機會。就讓我用你的血提升功力，在神宮面前，也可以揚眉吐氣的做人。」說著，已經一躍而下，張口朝夜凡身上撲去，一口咬在夜凡左手腕上，瘋狂的吸著夜凡的血液。

昏迷中的夜凡悶哼一聲，卻沒有醒來。他這兩天實在已經心力憔悴，又被十全魔珠吸收了不少精神能量，就算大神官要把他全身鮮血吸干，他也無能為力。

「大神官，你敢傷害他！」就在大神官吸了夜凡不少血的時候，身後傳來的女聲讓大神官慌忙放下夜凡，順手將新形成的魔兵拿在手上，叫道：「你不要過來，否則我立刻殺了他！」

接著將夜凡抓起，朝身後之人扔去，自己看也不看，急忙朝樹林深處逃去。

只因來的人是大神官根本不敢得罪的人－－神姬雪緣！大神官既不敢向她動手，也不敢在她面前傷害夜凡，只有倉皇逃命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