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試探

「你是說手術有危險？」在庄博講了許多骨髓移植手術可能會有的風險后，顧博彥皺起劍眉，心情不再像剛才那麼激動。

「任何手術都可能會有危險。只是因為供體與安安無血緣關係加大了術後排異的可能。」庄博認真地解釋。

顧忻如緊張地絞著雙手：「有沒有百分百安全的手術方案？」

庄博搖搖頭：「沒有任何一個醫生敢跟病人家屬保證百分百安全。顧姑姑，我建議為了讓手術盡量安全，送安安去美國動手術。那邊設備、醫生都要比國內強。」

「你說怎樣就怎樣。我只要安安活著！」顧忻如立刻同意。

「庄博，你負責找最好的醫院，最好的專家。我們都不能失去安安。」顧博彥語氣凝重地說道。

「肯定！」庄博拍了拍顧博彥的肩膀。「安安也是我妹妹。」

「我們去看看安安。」顧博彥起身，先行離開。

顧忻如緊跟著走出院長辦公室。她看著顧博彥的目光有些複雜。

「博彥，姑姑有些話一直想問你。」

「怎麼了？姑姑？」顧博彥立刻繃緊神經。

姑姑不是普通的家庭婦女，她主持秦氏許多年，早有女強人的名號。

「既然找到了合適的供體，那個女孩就打發走吧？」顧忻如冷漠地說道。

顧博彥怔忡了幾秒，然後客氣而疏離地說道：「姑姑什麼時候知道她的存在？」

「半年前。」顧忻如看了侄子一眼，「我一直容忍她全是因為安安。如今安安不需要她了，打發她走！」

「姑姑，做人要厚道！再說，那是我的私生活。」顧博彥冷著臉說道。

他雖然打小跟著姑姑，對姑姑感情很深，可是他不喜歡自己的私生活成為長輩們茶餘飯後的議題。

顧忻如被堵得無話可說。

她的確有時候手段不怎麼高明磊落。

……

林沫用了一下午的時間將二組主編的工作熟悉了一遍，並著重跟手下的三名責編分別了解了一下二組所有作者的情況，便迅速進入工作狀態。在安排好下一輪推薦之後，她抽空進入作者群，和大家聊了會兒天，彼此熟悉了一下。

「大家好，我是雲上的泡沫。（一張笑臉）火風休產假，暫時由我代替她的工作。」

「大大好！」

「泡沫大大，求罩！」

不到五分鐘時間，林沫便和所有作者都熟悉起來。

退出作者群后，她摘下黑框眼鏡，揉了揉乾澀的眼睛。

第一天接手主編的工作，有天忙得不可開交。還好有一些叫得出名堂的作者，去年公司年會的時候曾經見過，彼此有些熟悉，她知道她們擅長寫什麼類型的作品，也不需要怎麼指導，反而是那些剛進入網文界，還沒混出名堂的小作者需要她花更多心思，去了解他們，根據每個人的特點給予指導。

一個好的主編是帶好手下的作者，讓她們百花齊放。

其實對她來說，最難的還不是那些作者，而是與同事們的關係。

她由一個只在悅讀網工作了一年的小責編一躍成為主編，自然有些人不滿，她知道有些人對她並不服氣，只是嘴上沒說。

這時，賈清風出現在二組辦公室門口，笑容如一縷清風，傾倒一堆女人。紛紛指著他，犯著花痴。

「總監！」

「總監來咱們辦公室幹嘛？」

「難道是看上我了？」

賈清風直接走到林沫面前，微彎下腰，笑著對還陷在自己思緒中的林沫說道：「林沫，老大臨時有事，讓我帶你去墨。」

「啊？」林沫看清是賈清風的時候，這才清醒過來，「哦！好！」

賈清風幫她將紗巾圍好，斯文地笑道：「外面風大。」

「假清風，你懂不懂避嫌？」林沫感覺自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知道的人都以為賈清風是個溫柔體貼的新好男人，誰會知道他人後那風流不羈的一面？他這麼溫柔體貼地對她，剛剛在早上颳起一陣緋聞風暴的她，怕又要掀起一輪旋風。

她可不想一直處在風暴中心。

「你若凍著，老大會怪我沒照顧好你。」賈清風聳了聳肩，露出無辜的表情。

「趕緊去開車！」林沫用力推著賈清風，不想被同事們繼續圍觀。

她因為顧博彥的關係，把賈清風看成無性別的兄弟，所以沒注意自己對他的動作有些過分親昵，於是幾個屬下在看到她推總監大人這一幕後，一個個瞪大眼睛。

這真是她們眼裡那個不管遇到什麼事都笑眯著眼睛的林沫？

在林沫跟賈清風離開后，小齊神秘兮兮地跟身旁的小錢說道：「此處有訐情！」

「林沫看著不像那種招蜂惹蝶的女孩啊！」

「人現在可是顧博彥的女人，估計連咱們總監都要討好呢。」小趙不知道是嫉妒還是羨慕，轉動著手中的筆，極理智地分析道。

……

辛雅化好妝后，對著鏡子轉了一圈，在滿意之後便拿起包下樓。今天是要去「墨」，所以她打扮得比較隆重，黑紅相間的禮服是抹胸設計，所以她在外面套了件白色坎肩。

這些衣服其實都是便宜的地攤貨，可是在她的精心搭配下顯示高雅而不俗。

當她出現在公寓樓下時，高礫的心被徹底迷惑。

這個女人時而如火般熱情，時而如女王一般高雅迷人。

辛雅撥弄了一下新燙的粟色短髮，問道：「有問題嗎？」

她今天突然心血來潮換了個髮型，蓬鬆的短髮微卷著，別有一番風情。她很滿意這個髮型。

「美！」高礫摟過辛雅的腰，讚賞地說道。

「聽說墨里出入的非富即貴，我今天得好好把握機會，爭取釣只金龜。」辛雅機靈地躲過高礫的狼吻，坐進副駕駛座。

「金龜就在你面前，怎麼不見你釣？」高礫不滿地吹著莫須有的鬍子。

「你不是我的菜！」

高礫不滿地瞪了瞪眼睛：「辛雅同志，我當然不是你的菜！因為你是我的菜！」

就算不頂著「頂頭上司」這個帽子，他也有足夠的資本追她。早在上高中的時候，顧博彥就帶著他們幾個兄弟創立了一家網路傳媒公司。當時只是玩票性質，沒想到後來網站越來越火，上半年成功在美國上市，如今市值已經過百億。他股份雖不是很多，資產卻已經多到夠吃十輩子。

……

「辛雅！」看到辛雅走進包廂，林沫立刻熱情地迎上去抱住對方，「你今天好漂亮！」

「我一直這麼漂亮。不只是今天。」辛雅毫不做作地說道。

「矯情！」林沫俏皮地捏捏辛雅的腰。

「這不是那個假總監？」辛雅看到賈清風的時候，笑著問道。

不是說是四人聚會嗎？怎麼另一個男配不是顧博彥，而是「假清風」。

「顧博彥有點事，一會兒可能就到了。」林沫拉著辛雅坐下，「你先吃點蛋糕墊墊。」

「蛋糕可以打包。」辛雅附在林沫耳邊，小聲說道。「顧博彥請客，一會兒狠么地宰他。哈哈，沫沫，你不會心疼他的錢包吧？」

「不會！就要痛宰！」林沫開心地笑了。「我跟你說，這裡的魚子醬特別新鮮，剛從魚肚子里掏出來就空運過來了。」

「果然奢侈！」辛雅搖了搖頭，「有錢人的世界我們屌絲真心不懂。」

她才說完，後腦勺就受了重重一彈。

「不許說『屌絲』兩個字！」高礫霸道地命令道。

「我要不要說『屌絲』你管得著？」辛雅不滿的大聲抗議。他出手也忒狠了吧？如果他不是她的頂頭上司，她早就暴粗口了。

她一孤兒出身的女孩，沒有必要裝大家閨秀，她性子就是這樣，他要接受不了就別裝情聖！

「那個詞……不雅……」高礫想了半天，才想出「不雅」這個形容詞。她出口成章的「三字經」已經夠讓他頭大，若她在他母親面前說出「屌絲」這樣的詞，他那古板的母親非得昏倒不可。

那時候，可就不只是不喜歡，而是無法接受了。

「一個女人整天不是三字經就是屌絲，嚴重污染耳朵。」賈清風作勢掏了掏耳朵。「還是水沫乖。」

「水沫是你叫的？」顧博彥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口，冷冰冰地斥了一聲。

「哎喲，老大，名字不就是讓人叫的？」賈清風戲謔地笑問，完全不知道自己惹火了某人。

「林沫或者林小姐，你選其一。」顧博彥霸道地說道。

「水沫那是咱老大專屬的稱呼。小假，你今天腦抽？」高礫調侃著賈清風。

「你們都成雙成對，欺負我孤家寡人。」賈清風挑挑眉，「我去泡美眉，你們慢慢吃。」

說完，賈清風就開溜。

他今天的任務不是護花，只是做了趟司機。現在任務完成，他可沒功夫在這兒做綠葉。

顧博彥坐下后，對林沫說道：「我過些天要去趟美國。」

「出差啊？」林沫笨笨地問道。

「我表妹安安是白血病，要去美國做骨髓移植手術。」顧博彥認真地看了一眼林沫。

「安安？白血病？安安……安安……」林沫頭突然疼起來。她捂住耳朵，臉色蒼白，額頭上直冒冷汗。

「水沫！」顧博彥抱住林沫，焦急地喊著她的名字。當林沫昏倒在他懷裡時，他非常自責。他不該試探水沫。那骯髒的過去就該讓她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