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無憂
第十七章
天風九百五十年,九月十一日,秋。
天瀾帝王天南城駕崩。
次日,天瀾小公主天樂遇火身亡。
三日後,新皇天浩然榮登大位,君臨天下,雲妃晉封皇太后,賜青燈苑,常伴古佛。
眾人言,天下換新主,且年幼,謀朝者不記其數,戰火在即,風平浪靜過後又是新一輪暴風雨的降臨,當即,四散逃難,避世隱居,唯恐再次面臨硝煙戰火。
只是,眾人每日提心弔膽的等啊等,也不見這暴風雨的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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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如梭,歲月無痕,轉眼間,這美麗的霧矢森林又走過了十四載春秋。
霧矢森林,一個龐大地域的總稱,只因其林木眾多,常年新綠,便以森林著稱。位於風欞帝國與天瀾帝國中心地界,其地域範圍遠勝風欞天瀾之總和。
其地域又分為四大山脈,迷瘴山脈,雪山山脈,夜瞳山脈,無憂山脈。
美則美以,卻是兇險萬分,霧矢森林的另一個代名詞便是死亡,一般人根本不敢也無法靠近。
唯一安全點的也要屬霧矢森林以南的無憂山脈。
無憂山脈以無憂湖,無憂酒,無憂花,無憂山澗聞名江湖。
而這本該屬於隱居者的樂土,卻也在十四年前被兩個小娃娃佔為己有,還一越成為四大山脈最危險區之首。
有些傻貨不小心誤進了其他山脈死了也能留個全屍,再不行也可以留下點骨灰啥,這要是進了無憂山脈可就得屍骨無存了,能不讓人聞風喪膽嘛?
「師父~外面那些人討厭死了,居然把我們這麼漂亮的無憂山脈叫無憂屠宰場,哼,太可惡了,師父怎麼就成了殺豬的了呢~對吧。」無憂湖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一個身著灼紅色輕紗裙的小少女,正鼓著張嬌媚橫生的小臉指著湖對岸罵罵咧咧著,那模樣要多氣憤有多氣憤,然,眼底卻透著一絲狡黠的笑意。
嚷嚷了半天,也不見身旁的人理她,小少女忍不住踢了踢躺在草地上挺屍的某生物:「喂,死人,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嗯。」正在和周公下棋的某生物,明顯不滿某些人打擾,皺了皺眉頭,砸了砸嘴巴,抱著一個白色物體挪了挪位置,隨口哼唧了幾聲,繼續他偉大的睡覺事業。
「師父~你看馬上就到冬天了,這無憂山脈又四季如春的,徒兒我都沒見過白花花的雪呢,要不我們今年去雪山過冬好不好~」見某生物睡的迷迷糊糊的,小少女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方才氣憤一掃而空,眯笑著拽某生物的衣角搖啊搖。
這十四年來每天都待在這無憂山脈中可把她悶壞了,雖說無憂山脈風光旖旎,可是看久了也會視覺疲勞的啊,再不出去瞧瞧外面的世界她怕是真要成青蛙了。
「不好~」慵懶的聲音徹底打破了小少女美好的念想,同時也成功激怒了小少女隱忍的怒火。
「莫!窮!乞!雖然你是我師父,可是也不能這樣困我一輩子的!」歇斯底里的怒吼,瞳孔有些泛紅,小少女刻薄的話語猶如利劍般穿透莫窮乞的身體。
翻了個身,莫窮乞彷彿感覺不到怒火的燃燒,揉了揉如水純凈的眼睛,歪著腦袋望著居高臨下的小少女,半晌,這才深深的嘆了口氣,搖頭道:「哎,可憐我當初眼拙怎麼收了你這麼個徒兒呢,如此暴力,要是以後嫁不出去怎麼辦,傳出去我的老臉可往哪擱喲!」
「………」被莫窮乞盯的發虛的小少女,聽了這麼一句不沾邊的話,分分鐘暴走的衝動。
師父,您老人家什麼時候才能在狀態啊?真想一巴掌將眼前的傢伙扇飛,只是在實力的面前小少女也只能想想罷了。
面對如此小白的師父,小少女也只能無奈的嘆息,調整了下面部表情,擠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出來:「師父,你就讓我去雪山玩玩嘛~」
為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她,天樂,忍了!
沒錯這小少女就是傳說中一場大火下隕落的小公主,天樂是也!
「嗷~嗷~」被抱在莫窮乞懷中的白色物體幽幽轉醒,聽到雪山兩個字眼神不由亮了亮。
「小熾也想去雪山?」莫窮乞撓了撓頭,疑惑的問著懷中不安分的白熾。
狼頭頻頻點起,天知道它有多想念雪山的味道,那可是它的家鄉!這十四年來的它卻只能遙遙相望,它那思鄉之情可真是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呀,如今有機會它怎麼能放過!?……
純凈的眸子眨了眨,莫窮乞摸了摸白熾的頭,很爽快的答應了:「好吧,既然小熾這麼想去,那我就勉為其難的跑一趟吧。」
抬頭瞧一臉便秘樣的天樂,莫窮乞撇了撇嘴道:「樂子呀,看你這麼想去,就順帶捎上你好了,可別說為師不疼你啊。」
看著莫窮乞施捨的眼神,白熾手舞足蹈的興奮勁兒,天樂恨的咬牙切齒,狠狠的蹬了一對狼狽為奸的傢伙,扭頭就走。
在待下去,她真不敢保重不會見點血。
也不知道誰才是你的徒兒,特么的我居然是個順帶的!順帶的!氣死我了。氣死我啦―—
忽略心中異樣的感覺,天樂氣哼哼的跑回了竹樓。
碧水處,莫窮乞望天樂離去的腳步,琉璃般透徹的眸中閃著複雜的神色。
次日一早,天微亮,莫窮乞的房門便被無情的敲響「砰砰砰~」
「師父――」
「師父啊――」
「啊――!」
一陣鬼哭狼嚎后,趴在床上的莫窮乞終於忍無可忍,被子隨手一甩,托著鞋子就氣哄哄的把門打開,怒吼道:「孽徒!不知道打擾師父睡覺是很不禮貌的嘛!」
他敢斷定,這丫頭片子一定是故意的!
天樂隨手摳了摳受傷的耳朵,嘴角噙一抹壞笑,無辜的眨巴著圓圓的貓眼,長長的睫毛跟著忽閃忽閃的。
「師父不是答應去雪山過冬的嘛~難道師父要食言嘛?」
「那也不用這麼早吧!」知道這丫頭片子還在為昨個的事兒生氣,莫窮乞不由放軟了語氣,畢竟是他太過分了。
只是,要眼睜睜的放走自己捧在手心上十四年的人兒,他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如果可以,他真想畫地為牢,囚她一生。
「嘿嘿,咱們師徒兩佔山為王這麼久,這不是可憐那些被咱壓榨的農民伯伯,想早點放他們自由嘛!」
莫窮乞白了眼說謊不打草稿的某人,自顧自的穿衣洗漱。
也不知道當初是誰驅使在無憂山脈隱居的人下地種菜。既是隱居自然不乏能人異士,不服之人比比皆是。
而某丫頭片子就本持著不服打到你服,打不過找師父的原則,成功霸佔了無憂山脈。
當初,他突然下了死命令無憂山脈只進不出,自此無憂山脈斷絕了與外界的一切聯繫,久而久之便外圍人眼中的屠宰場,天樂眼中的牢籠,白熾眼中的海岸線。
而在這牢籠中,呆不住的天樂,只好把自己的快樂建立他人的痛苦之上,盡情的奴役著手底下的人。
如今這麼好心說是為農民伯伯著想?別鬧,這笑話有點冷。
「師父,別這樣,其實你家徒兒還是很善良的啦~。」莫窮乞的鄙夷之色不加掩飾,天樂自是看的分明,嘟著嬌艷的櫻桃小嘴控訴著。
莫窮乞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這丫頭片子看來今天是真打算直接鬱悶死他了,如此嬌羞的表情作(zuō)給誰看啊?可憐他的隔夜飯喲。
「哦,可能是你把善良隱藏的太深,我暫時還沒觀察出來。」給天樂丟了個『你狠了』的眼神,提著包袱一陣風似的逃了。
為了保住隔夜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天樂無奈的慫了慫肩,無趣的撇了撇嘴。
跑的快也沒用,報復才剛剛開始~有你好玩的,哼。
留戀的望了眼竹樓,掃過不遠處仙霧瀰漫的無憂湖,繁茂的無憂樹,心裡隱隱作痛,生活了十四年的地方,將在今天畫下句號,。無憂樹上的無憂花,來年還會開的,而她卻在也沒機會欣賞了吧。
無憂花又名火焰花,遠看猶如一團團燃燒的火焰,炙熱而又奔放,風中搖曳,如同無憂無慮的精靈。沒有人可以注意到它的悲傷。
無憂花開解花語。
搖了搖頭,拉回遠飄的思緒。
有些記憶只能留在腦海,有些善良只能囚在心中。
和風夾雜著淡淡的青草香吹過,灼紅衣襟劃過一個優美的弧度,瞬間不見了蹤影。
暗處人影閃過,見天樂徹底消失的背影,這才瑟縮著走了出來,賊眉鼠眼的左瞧瞧右瞧瞧的,突然,嘴角咧到了耳根,笑開了。
「咯咯。」
「哈哈哈~」
半晌,由兀自傻笑轉為瘋狂大笑。
路過的人忍不住好奇,上前詢問道:「二狗子,啥事這麼開心啊?」
「哈哈哈~土地婆終於走了,啊哈哈~」
路過的人獃滯了一會,呲溜一下不見了人影,其速度快的令人咋舌。
「重大消息~重大消息~土地婆走咯~悲慘的種田事業終於結束啦!!!」
「結束了結束了……」
………整個無憂山脈狂笑一片,耳後哭聲震天。
別想多,只是純粹的喜極而泣……
「嘖嘖,不得不感嘆一句,土地婆,你做人太失敗啊。」
「哼,等我回去他們就等著一輩子種地瓜吧」天樂哂笑著,給了莫窮乞一個不雅的白眼。
垂眸,莫窮乞摸了摸懷中抱著的白熾,眼神閃了閃。
真的還能再回去嗎?什麼東西才能牽絆住你前進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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