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小狸貓
本來說好和莫北一起去過一個安安靜靜的小假期的，可早上臨出門前忽然街道李奶奶的電話。
李奶奶說，她遠嫁Y市的女兒就要生了，這邊家裡的一群「小朋友」沒人照顧，讓我有空幫忙照看一下。
我自然答應，於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臨時改道。
和莫北決定去郊區李奶奶家。
說起李奶奶，和她認識已經有兩年了吧。李奶奶愛貓，所以我和她認識也是因為一隻黑色的貓。那是在夏天，我們青年義工團來服務住在郊區的孤寡老人，其中一個男同學從樹上救下了一隻黑色的小貓。那小貓似乎是才學會爬樹不久，還不大敢下樹，巴在樹上的，睜著無辜雙眼看著我們的小模樣楚楚動人。那小貓被救下來之後竟然沒有急著逃走，它悄悄尾隨我們身後，亦步亦趨，我也不以為然。直到後來，一個穿著淡藍色的襯衣的奶奶一路找過來。
「那就是李奶奶，今年已經六十四歲了。她養了一群叫不出名字的貓，據後來她說一個人住挺孤單的，街邊的小貓也挺可憐的，先開始只養了一隻，後來有越來越多流浪貓聚在這，她也不嫌煩於是全收養了。她說這樣還真挺溫暖。我記得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爬滿皺紋的眼角全都是眼淚。看上去真心疼。從那以後，只要有空我就會來看看李奶奶。」我坐在車上靠著莫北的肩膀說。窗外是茫茫大雪，白蒙蒙的一片，是在市區從來看不到的風景。
「那他的兒女呢？為什麼不和她一起住？」莫北問。
「就一個女兒啊，嫁到外地去了。」我說「我以後可不要離我媽這麼遠。」
「那剛好嫁給我啊。」莫北呵呵笑著。
「嘁！！！！」我給了莫北一個白眼，偷偷笑了笑沒有說話。
「李奶奶為什麼那麼放心你？肯把鑰匙交給你？」
「怎樣！！」我坐起來一拳打倒莫北肩膀上「我紀寒陽像壞人么？」
「哈哈哈……」莫北笑著「不像不像。我指的是你連自己的生活都無法自理，還有能力去照顧貓咪？」
「莫北！！」我恨恨得發出兩個字。正準備給他一拳的時候，司機師傅提醒「到地方了。」
「雪都停了啊。」我下車后感嘆。
大地上到處是一片一片的白色，偶爾會冒出綠色，是不肯屈服的松樹。李奶奶家還和原來一樣沒有變，三個月沒來了，門前的銀杏樹不知道什麼時候落光了葉子，光禿禿的枝椏從院牆上方伸出來。李奶奶得房子也沒有了平日里黃色的光亮，不經讓人心生寒意，不知道此刻家裡的貓咪是否是和曾經的李奶奶一樣，孤獨而沒有依靠。
「感嘆撒呢？」莫北一拳打在我頭上。
「你個王八蛋莫北。」我正準備還手的時候聽到房間里的貓叫。我和莫北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急匆匆的向房子跑去。
出乎意料的是李奶奶並不在家。
進門便看到之前我和李奶奶在街邊抱回來的那隻褐色狸貓媽媽，再次看到這些貓，還是有些害怕，我怕貓。這是一直以來就有的，尤其是狸貓，每次見到它們我都會忍不住的慎一下，可想到李奶奶，還是一次又一次的來了。
我和李奶奶說不上誰給誰溫暖，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她的女兒不在身邊，而我的父母也不在跟前。
任何一座城市，如果少了可以牽絆你的人或事，也就只是一座鋼筋水泥鑄就的空城而已。
那隻狸貓空癟的肚子告訴我，顯然，它已經生產過了。這樣想來，我已經很久未曾看過李奶奶了，這樣想著竟有些愧疚。
狸貓來來身邊圍著六七隻花色不同的小狸貓，其中有一隻竟然是通體雪白的。
「看來這貓爸爸還是個美男子。」莫北輕輕笑著，可那笑，在我看來，卻怎麼看怎麼淫蕩。
「嗯，因該比你美哦。」我忍著笑，淡淡回了句。
「紀寒陽！」莫北明顯的不幹了。「它哪裡帥了？一隻貓而已。再說了，我是純爺們兒，當然不能用美來形容了！」
「你也說了是只貓，那你還和貓比啊？」我抬頭好笑的白了眼莫北，「咱偉大的周總理還是世界十大美男子之一呢，著你怎麼解釋啊？」
「那個，那他是帥到了一定境界，非是咱常人可比的嘛。」莫北撓著腦袋，小聲嘟囔著。
我好笑的看著他，搖搖頭，不在理會。低頭研究這幾隻可愛的小生命。
狸貓來來躺在那半趴著，給這些小可愛圍著奶，嘴邊還不停舔弄著一直與它同色的小貓咪。
貓咪也有不平衡的愛啊，我不滿的撇撇嘴。
她看到我低頭將注意力放在她們身邊便又輕輕叫了一聲，那聲音竟然帶著絲絲顫抖，脆弱的哀求著。
我奇怪的撥弄了下她嘴邊的小貓。
咦，怎麼有點燙啊？貓的體溫都很高么？我納悶了。
在摸摸其它的貓咪，體溫也沒那麼高啊。
「莫北，這隻小狸貓可能發燒了。」我皺著眉頭回頭看向莫北。
「我看看。」莫北說著一個步子跨上來，蹲在我身邊，接過我手中那隻巴掌大的小貓咪。
「怎麼辦？」我看著莫北有些焦急。
要知道，李奶奶可是將這些小生命看的尤為重要，她走到哪裡都心心念念的，要是讓她知道小貓咪發燒了，她還不得急壞了。
想著那張褶皺如山巒的面容，因為焦急而堆積成的小山丘，還有那雙已經不再清明的雙目流出的濁淚，就讓人揪心。
「得先給它退燒，要是不退燒，它可能連今天都過不去。」莫北皺著眉頭，聲音低沉。
「那怎麼辦啊？我們送它去醫院吧。」我急出了哭腔。
「寒陽，」莫北出聲安撫著我，「你先別急，我們得自己來給它降溫，現在外面天這麼冷，這裡在郊區，又不好搭車，把她帶出去估計堅持不到醫院。而且，她這麼小估計也打不了針。」
「那，那你喂啊。」我看著莫北說的頭頭是道，滿懷希冀的看著他。
「我……我不會喂。」剛才還鎮定自若的莫北卻因為這一句話，立馬跳遠。險些一個趔趄。
我失望的看著他，滿含控訴。
「那個，不是我不喂，我實在是，我不太會喂這麼小的東西啊。」莫北遠遠的看著我，滿臉的委屈。
「那怎麼辦？莫北你先去廚房燒些開水吧。這些小狸貓已經滿月了，抵抗力也在增強，我去找些退燒藥。」我在驚慌一陣后，也不怪罪莫北，立刻鎮靜下來。
是了，這不是最糟糕的事。紀寒陽要學會的除了堅強還有處事不驚。
「好。」莫北讚賞的看了我一眼，常舒一口氣，轉身去了廚房。
我先狸貓來來和她的幾個小寶寶連帶著小貓窩一起拖到暖氣邊，將那隻發熱的小狸貓和其它幾隻分開避免傳染。
莫北很快就將水燒開，用一個小盤子端來，我將提前壓碎的食量退燒藥粉溶進水裡，待溫度剛剛好餵給小貓咪。大概是因為要太苦，小貓咪只是舔了一口，便不願意再喝，沒辦法，我和莫北只能給她強行灌入。
狸貓來來或許知道我和莫北是在給小狸貓看病，她並不阻止，只是哀聲的喊叫著，叫的我眼淚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