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水滴石穿(大結局)
千緣見狀閃身擋在了石穿的身前,手中長刀前指,眼中滿是警惕,能夠這麼隨意斬殺彌久子的人,當然不會好對付,可是這一次,她卻根本沒有想過逃,
石穿拍了拍她的肩膀,對千緣道:「千緣,你不是他的對手,這裡交給我吧,快走,從那個破口出去,秦昂天就快到了,」
千緣搖了搖頭,對石穿道:「你有你的堅持,我有我的堅守,你的使命還沒有完成,我的也一樣……」說罷,千緣突然推了石穿一把,趁著石穿立足不穩的時候,她猛然轉身殺向了紅披風,
刀光如雪,飄影如虹,
千緣在石穿面前只留下了一個溫婉如水的笑,便一往無前的沖了過去,
「千緣,等等,不要,」石穿瘋狂的嘶吼著,可是身體和動作在此刻卻都已經不在聽從他的指令一樣,他踉蹌了兩步非但沒有站穩,反而直接摔倒,等他從地面上爬起來的時候,急促的刀劍交擊聲早已經停止,千緣仰面倒在了血泊之中,
血水在身後不斷的蔓延,擴散,在她身體兩側漸漸凝聚成形,彷彿是兩隻天使的翅膀,只是那翅膀上並沒有潔白的羽毛,只有最凄美的凋落,
紅披風甩了甩劍尖上的血,沒有再看千緣一眼,而是徑自走向了石穿,在他身前站定,道:「很想殺我,」
石穿點了點頭,忽然又頹然嘆了口氣,
他知道,別說現在的他,看他剛剛與千緣動手的模樣,即使是全盛時期的自己也未必是他的對手,千想萬想,卻總歸是慢了一步,
「為什麼,你本來可以一個人做到的,為什麼還要拉上我,」石穿問道,他忽然有些放棄似的癱坐在地,將手中的雷斬遠遠拋飛了出去,臉上已經沒有了平靜,只剩下了頹然和無奈,
紅披風笑了笑,看著斷了一條手臂,廢了一隻腳且再也沒有了武器的石穿,他終於放心的蹲坐了下來道:「原因……很多,但總結起來,還是我需要你的幫助,如果僅憑我一個人的話,我不是你那些分身的對手,也不可能解決諸葛,更不可能像如今這麼順利……所以,你是必須的,」
「早在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就已經定下了這個計劃,」石穿問道,
「那要看你將第一次見面定在什麼時候,北海下那一次,算是我定下這個計劃下半部分的時候,而第一次,卻是在幾十年前的茂陵,還記得么,那一天,我本體的墳墓被毀,而你在墳前行了一個軍禮……」紅披風嘴角淡然的笑了笑,忽然讓石穿想起了那個電閃雷鳴飛沙走石的傍晚,
原來一切,早在那時起就已經開始,原來,自己早在開始前,就已經成了他人的工具,
「你當時的手中有一塊玉佩,我的手中也有一塊,而早在很久很久之前,這兩塊玉佩都是本體的飾品,后來不知是什麼原因,卻被分散了,它們是找尋節點鑰匙的關鍵,除非合二為一,否則無法成行,所以我在當時將它給了你,現在又要從你身上得回來,」
「別這麼垂頭喪氣的,石穿,我沒想殺你,我想讓你給我做個見證,這裡是最後一個節點,只要激活了這裡,宛渠國人在這世界上布下的大陣也就成了,那時候,我會被接引到無盡天國上去,在那裡享受著真正的永生,而你,石穿,你將有幸作為我唯一的一個見證者,親眼目睹這一切的一切,」
說著話,紅披風的身體慢慢向前傾,伸手在石穿的胸口處一抓,玉佩和那些節點的鑰匙同時被紅披風抓在了手裡,只是一抓而已,他便已經抓到了全部,
這時,紅披風也跟著笑了笑,似乎……太容易了一點,
確實是太容易了一點,因為石穿習慣性的將所有重要的東西都掛在胸口,也不知這是不是當年和老叔在一起留下的習慣,
小時候,石穿記得很清楚,那一天,老叔將他辦公室的鑰匙第一次掛在他的脖子上時,對他道:「小穿啊,你知不知道你為什麼叫做石穿,」
年幼的石穿瞪大了眼睛咬著手指搖了搖頭,逗得老叔哈哈大笑道:「因為老子我看你有緣,哈哈哈……那是我的小名,我把它送給你當你的大名,石穿,石穿……水滴石穿,你小子記住,只要堅持下去,只要你有一絲的把握和勝算,什麼奇迹不能誕生啊,」
石穿,石穿……水滴石穿,
還沒到絕境呢,不是嗎,
他還有一隻手和一隻腳呢,不是嗎,
他還有最後一點機會,為什麼不再試試呢,
驟然間,石穿原本頹然的雙眸亮了起來,他猛地一個翻身,斷臂擦著紅披風的腋窩鑽了過去,他反手將紅披風的脖子狠狠的勒緊,同時僅存的右腳也勒住了後者的腰,一下子竟是讓他動彈不得,
然而……
紅披風哈哈一笑,伸手在石穿的右臂上抓了一下,一下子石穿對他頸部施加的壓力便蕩然無存,紅披風搖了搖頭,對他道:「石穿啊石穿,我還本以為你很聰明,卻想不到你還是這麼蠢,你現在少了一條手臂,也少了一條腿,就算你能制住我,又怎麼樣,你殺的掉我么,等你力氣耗盡的時候,你還不一樣要為你的愚蠢而後悔,」
「不一樣,」石穿拚命的將全身用力,他的斷臂和腳上的傷口因為劇烈的運動而紛紛崩裂,血水再度開始流淌,
他咬緊了牙,就如同他之前走過無數次生死邊緣;他咬緊了牙,就如同他之前不顧一切的許下承諾;他咬緊了牙,就如同他在以往無數次面對絕境時做得那樣……努力,再努力,哪怕還有一點點希望,他就要堅持下去,
水滴石穿……
「執迷不悟」紅披風冷哼了一聲,忽然有些厭倦了這種僵持,他開始試著發力,然而一動之下,他竟是絲毫無法掙脫石穿的纏繞,石穿的胳膊和腿彷彿變成了兩道精鋼製成的鐵環一般,將他整個人死死的困在了地上,
哪怕一絲一毫都動彈不得,
紅披風忽然開始有了心慌,因為他忽然醒起自己似乎忘記了某些重要的事……
就在這時
遠處,忽然有破空聲傳來,一道、兩道、三道、四道……七道,七道破空聲幾乎連成了一片,幾乎是在同時,紅披風的胸口上便炸出了七團血花,
他有些難以置信的低頭看去,卻只看到了自己胸口處那顫著尾巴的七根弩矢,,諸葛連弩的弩矢,
轉過頭,他終於發現自己忘記了什麼,他忘記了除開石穿之外,還有一個活人,一個如此不起眼的人,一個如此讓人忽略的人,在牆壁的破口處,劉穎虛弱的趴在地上,平舉著精鋼製成的連弩,正因為這輩子第一次殺人而目光閃爍,
而這時,石穿也終於耗盡了他體內最後一點力氣,頹然鬆開了手,叮噹聲中,那塊玉佩和其他的蓮花寶燈一同墜地,滴溜溜的滾落到了遠處,只是,那個一直在追求他們的人,卻再也無法去撿了……
半年後,北京藏書館衚衕,文.革時的反封建衚衕
在一棟高大的寫字樓樓頂,石穿與岳楓並肩站在天台上,眺望著遠處,
「還記得以前來這裡的時候,我們可以從這裡看到孔家大院,可現在,我們卻只能看見一片片的高樓,」岳楓有些感慨似的說道,忽然扭過了頭,對石穿道:「現在,你也失去了一條胳膊,還有什麼打算,」
石穿笑著對他道:「我已經讓千緣替我安排了,下個月要去日本,這麼多年了,我也該去看看御手洗北臧那個老傢伙,」
「千緣,」岳楓想了想,終於想起了這個名字,他笑著道:「你是說,秦昂天的那個未婚妻,也真是想不到,受了那麼重的傷,她竟然還能活下來,真是個命大的小姑娘啊,可是,你這一走,其他人呢,那些小孩子,到現在還不知道你仍然活著,」
石穿笑了笑道:「當然,走之前,我會讓他們知道的,」
北京一家搏擊俱樂部里,揮汗如雨的李隨風靈巧的躲避著四周轟來的拳頭,他猛地一個彎腰突然出力,拳頭將對面的一個年輕人直接打倒在地,而後他又是一個掃腿,兩個正向他沖來的年輕人也來不及驚呼便仰面摔倒,
他站起身,沖著躺在地上的幾人笑了笑道:「攻擊的時候千萬別忘記防守,再抓緊時間練練步法,好了,就這樣吧,」說罷,四周的學員一同對李隨風行禮,這個武館最年輕的自由搏擊教練已經用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就征服了這裡大部分的年輕學員,看起來,日子過得相當不錯,
就在他準備擦擦汗離開的時候,忽然有三個人一同抱著一個包裹跑了過來,對李隨風道:「李教官,有你的快遞,我們幫你簽收了,哎呦喂……真沉啊,」
李隨風趕忙替三人接了下來,道了聲謝,同時也疑惑面前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怎麼會這麼的有分量,
他一層接一層的打開了包裹,雙眼驟然一亮,
包裹的裡面是一柄黝黑沉重的長劍,同時還有一頁小小的紙條,
同樣的一張紙,也出現在了正在大學任教的陳傑辦工桌上,只是她的面前是一柄精巧的短劍,在那雙美目的注視下,兩件東西都顯得如此閃閃發光,
紙條上寫著一行簡短的字,字跡很清秀,就如同寫字的那個人,
「流年似水,水滴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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