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魔琴失效
我們三個人一起來到聖樂公司的餐廳，這是我第二次來公司的豪華餐廳吃飯，第一次是剛來聖樂公司報到那天的歡迎宴會，李偉健在我耳邊小聲說：「只有招待重要人物或有特殊意義時，王總才在這裡設宴，今天在這裡招待大家，也是有意讓艾波特感受一下聖樂公司的雄厚實力。」我點點頭。
順子看著如此高檔的餐廳，不覺暗自讚歎聖樂公司的氣派，自己雖然生長在豪門，卻從未見到大公司里的餐廳是什麼樣子的，今天一見，也算開了眼界。
大家入座后，王大維的祝酒詞里既有對凱樂的讚譽和感謝，又有不卑不亢的坦誠，一連敬了艾波特三杯，三杯酒過後，艾波特拿著酒杯，走到我面前，身後緊跟他帶來的翻譯，非要跟我喝一杯酒，順子趕緊站起身來說：「我替何總喝吧。」
他擺擺手，不肯讓順子替我喝酒，又嘰里呱啦地對翻譯說了一大堆話，翻譯一句一句講給我：「何總，我沒想到歐陽樂器行會明智地投靠到聖樂公司，一定是何總的主意，既然這樣，我還有什麼話可說呢，我們是很好的合作夥伴，索賠歐陽樂器行的事，凱樂就退讓一步吧，只要根據成本核算，降低那批貨的價格就可以了，額外的索賠就免了，以後我們來日方長吧。但是，請何總一定陪我喝了這杯酒。」
聽完翻譯的話，我將信將疑，沒想到他會這樣大方地處理此事，又看了看王總和順子，他們也是一臉驚訝的表情，我沉思了片刻，對翻譯說：「請您幫我翻譯給艾波特先生。」翻譯微笑著說：「您請說吧！」
我拿起酒杯，站起身來，平靜地說：「歐陽樂器行和聖樂公司成為一家人，這件事是誰的主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選擇和決策之人的英明果斷，這樣對兩家的發展都大有益處，何樂而不為呢？無需多言。索賠一事，凱樂公司只要開個價，聖樂就能賠得起，如果貴公司能大人大量處理此事，也是對聖樂的信任和尊重，情意我們領了，中國生意場上有一句真理性的話，叫作『和氣生財』。可要是您事後再抓住此事不放，倒不如現在您想要多少我們就賠您多少了，免得您以後再為此事費心機了。」
「何總多慮了，我代表凱樂，一言出口，四馬難追，保證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以後絕不會再提了。」艾波特又走到他的一個隨從人員身邊，在耳邊說了些什麼。不一會兒，那個隨從把起草好的一份合約遞到我和王總面前，翻譯說：「這是艾波特副總裁讓起草的賠償合約，這是最低標準的賠償金額，如果您同意，就在這上面簽字吧。」
王大維和我看著合約上的僅僅五十萬元人民幣的賠償金額，正好是那批貨的零售價格，這樣的索賠，不過是想給凱樂點面子，其實就是零售價購買而已，不存在賠償了。我看了看順子，又對王大維說：「王總，既然艾波特副總裁都做出決定了，那我們就簽字吧。」
王大維會意，接過李偉健遞過來的筆，在賠償合約上籤了字。我把酒杯舉到艾波特面前，興奮地說：「來，我陪您幹了這杯，感謝貴公司的寬宏大量。」
王大維也特別興奮，他沒想到會有這樣好的一個結果，我對艾波特的敲山振虎，對歐陽樂器行的保護，對聖樂公司的推崇，都是讓王大維對我刮目相看，也知道艾波特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做出這樣的讓步。想到這兒，他拿酒杯，對我說：「這杯酒我敬何總，你剛擔任聖樂公司的總裁，又為公司立一新功，我代表聖樂，感謝你。」
我趕緊說道：「王總，我們是自家人就不必客氣了，再說，我實在不勝酒力，您就別為難我了。」
「不為難你，這杯酒讓歐陽經理替你喝吧。」他把臉轉向順子說「以後就叫你歐陽經理了，感謝你加入聖樂公司，這是對聖樂最大的認可和信任，以後我們通力合作，共同發展。」
順子接過我手裡的酒杯，說：「應該說感謝的是我，如果沒有聖樂，我還身處困境當中，以後，一定全力為聖樂工作。」說完，他一口乾了，王大維也幹了杯里的酒。
李偉健見王總已經喝到量了，就在他耳邊提醒道：「我們該收場了。」王大維點頭會意。高興地走到前面，大聲說：「今天是一個值得慶祝的日子，大家交流得很盡興，一切美好的東西都會留在我們的記憶中，我代表聖樂，再一次感謝艾波特副總裁和歐陽經理，希望我們下次再相聚時，還會有更美好的東西留給彼此。」
一陣熱烈的掌聲，結束了這場特殊意義的午宴，聖樂公司再一次在凱樂面前大獲全勝。王大維興奮得沒少喝酒，走路腳下發飄，李偉健扶他回辦公室休息。
順子輕聲對我說：「請你喝杯咖啡，解解酒吧。」我點頭同意了，讓司機開車，把我和順子送到爵士咖啡廳。
咖啡廳里人不多，環境很幽雅，適合聊天，順子讓服務員上了兩杯咖啡和一杯熱牛奶，又點了幾種小吃。他把熱牛奶放到我面前，說：「先喝杯牛奶吧，能解酒。」又把一杯咖啡放在我旁邊。
我笑著看了看順子，說：「你也學會照顧人了，又是一大進步。」
他苦笑了一下，搖搖頭，不知為什麼，我能感覺出他有些不自然，沒有以前那種輕鬆隨意的感覺了。他說：「謝謝你幫了我這麼大的一個忙，不然我真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這樣的場面呢，還有那艾波特，驕傲得咄咄逼人的架勢，可在你面前卻一點傲氣都不敢有，而你總是能把他降服，真是敬佩你的才能。」
「以後不要再提此事了，我說過，我們是一家人，你遇到困難，我怎麼能袖手旁觀呢，以後，再有什麼困難不能瞞著我，一定及時跟我說，也好爭取充足的時間想辦法解決。家裡的一切都還好嗎？」我有意岔路開話題地問。
他沉吟了一會兒，說：「家裡的老宅已經讓我賣掉了，又在樂器行附近買了一戶房子，住著還算舒適，吳媽她還好，每天幫我洗衣服、做飯、收拾屋子，薩摩也很好，每天下班回家，第一個迎接我就是它，這個家裡，對我最實誠的就是吳媽和薩摩了……」
房子、傭人和一隻狗就是他的一切了，我心裡不覺一顫，對順子充滿了同情，偌大的一個豪宅，如今徹底敗落了，可能我也有責任吧，假如當初我不離開那裡，會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呢？
順子見我不說話，又說：「對了，還有奶奶臨終時囑託我繼承下來的那把古琴，已經失去魔力了，我試過幾次，都沒有什麼特別之處，記得奶奶說過，是這把琴救了父親的命，如今，我想讓它來拯救我，它卻只是一個擺設了，我想是奶奶的去世，把它的魔力也帶走了，要不就是父親離開了，失去古琴的力量，再有就是你的離開，帶走它的靈性，記得奶奶曾說過，要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彈起它才會起作用，現在，我把它掛在卧室的牆上當裝飾品了。」
聽了順子的話，讓我更加感覺到他的悲涼處境，想了想，說：「古琴的魔力很可能與老祖宗的性命相關聯，她的生命走到盡頭，那魔力也就隨之消失了，其實，對於老祖宗來說，它不單單是一把有魔力的古琴，更是她生活的動力和信念，是生命的一種寄託，所以，才被視為傳世珍寶，對於你來說，它並沒有形成一種信念在你腦海根深蒂固，你也就不必寄予神奇的希望了，不管做什麼事情，只要堅定了自己心目的目標，就是具有古琴一樣的魔力了。從今天往後，順樂公司不再是歐陽樂器行了，你一定要徹底振作起來，把這個契機當作良好的開端，相信你會達到理想的效果的。」
順子點頭表示贊同我的話，我把一杯熱牛奶喝完，感覺舒服多了，他又讓我喝咖啡，我笑笑說：「喝不下去了，剩下的東西你都吃掉吧。」
無意中，說出老太太常說的一句話，我和順子相視笑了一下，在歐陽大院里美好記憶，一生都難以忘懷，也對老太太充滿懷念之情。
我又不自覺地想到了蕭麗，就問道：「蕭麗她現在還在你們公司嗎？」
「在！之前調整人員時差點減掉她，後來，考慮她的生活不容易，就留下她了。」
「她是不是和你……」我試探地問。
「她永遠都不會在我心裡佔一席之地，永遠是邊外人。」
「這我就放心了。她真是不適合你，也勸你以後少跟她來往，別讓她影響了你的身價。」
順子順從地說：「嗯！我知道。」
「對了，那次在婚禮上，我的同學劉玲玲綽號叫『小可憐』的那個，你還記得嗎？」
「聽你說過你那幾個室友的名字。」
「對，就是她，那次我結婚的時候，她來參加婚禮了，之後，她便迷上你的這伴郎了，有機會，我介紹你們認識認識。」
「別開玩笑了，我一個人生活很好，你就別操這個心了。」看得出來，順子不想說這個話題，我沒再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