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你願意 你活該
這是唐蜜兒手術之後的第五天,按道理說,此時此刻的她應該在醫院裡養病,住院至少七天,正常半個月,這是她這種手術的最起碼的常識。結果在手術的第二天,賴明的母親朱簡就和醫生商量好了出院的事宜,並且沒有經過唐蜜兒的同意,直接辦理了出院的手續。
回到病房的時候,賴明的母親朱簡滿臉堆積著如釋重負的笑容:「蜜兒啊,我已經辦好了出院,咱們收拾收拾準備出去吧,你快點穿衣服。」
唐蜜兒瞬間凌亂了,她驚訝的好言好語的問:「阿姨,怎麼這麼早就出院啊?這才住院了兩天而已,我不打針不吃藥了嗎?」如果出院的話,護士應該提前通知她一聲才對。
「不用了啊,是葯三分毒,打針吃藥,對你的身體反而不好,咱們回家養病,到時候我給你準備好吃的,殺一隻母雞補一補身體就好了,醫院裡都是病菌,咱們家離這裡還遠,我和賴明不能整天陪著你,沒有人照顧你,我們還不放心,你媽媽和你老妹也不能來伺候你,咱們家的情況現在不允許你住院,回家養著吧,聽阿姨的話,快點收拾收拾出院,阿姨都給你辦好了手續了!」
唐蜜兒一看,賴明的母親朱簡絮絮叨叨說了這麼多的理由,她能怎麼辦?她沒有錢繼續的支付住院費,又不能在醫院裡和朱簡因為這件事情唧唧歪歪的吵起來,只好拖著疲憊的身體,答應了朱簡的要求。
「好吧,阿姨,那就按照你說的,咱們出院吧。」唐蜜兒一邊說,一邊緩緩的直起身體,小腹一陣鑽心刺骨的疼痛,唐蜜兒咬著牙,心裡默默的告訴自己,忍住!忍住!絕對要忍住!
這一刻,唐蜜兒忽然覺得,有的時候人的潛在意識真的很強大,當你下定決心要做某一件事情的時候,或許可以激發出平時沒有的能量。哪怕很辛苦很疲憊,都能夠咬著牙挺過來。
如今的她,就是這種現狀,想要出院,所以強挺著她明明生病的身體,在朱簡的攙扶下,一步一步的走出了病房,賴明幫她拿著零七八碎的東西,懶洋洋的跟隨在她的身後。
「媽,打個車吧!蜜兒這樣子,也不能坐車。」賴明頂著頭上炙熱炎炎的烈日說。
唐蜜兒的心裡油然而生一股感動,賴明這是真的心疼自己了嗎?
朱簡的臉,立馬拉下來,咧著嘴罵道:「打車打車!?打車不花錢啊?從市裡打車到咱們家,你知不知道花多少錢?要好幾十塊!你當我的錢是大風刮來的?我這給你們交了醫藥費,手裡都沒錢了。」
「那咋的?咱們坐車回去啊?拿著這麼多的東西,怎麼回去?」賴明晃了晃手中的包裹,整個人都懶惰不堪。
朱簡扭頭問:「蜜兒,你要打個車回去啊?你能不能坐車回去?」
她都這麼問了,唐蜜兒能怎麼回答?唐蜜兒可不好意思添個臉,只得怏怏的一笑:「沒事,阿姨,我打車也行,坐車也行,我聽你們的。」
其料到,賴明快速的走到路旁,伸手招呼計程車,一邊說:「得了得了,你們倆不打車,你們坐車回去,我自己打車,媽給我拿錢。」
朱簡一瞅,如果又是坐車,又是打車,要花兩分錢,拗不過賴明,只得扶著唐蜜兒坐上了計程車,然後這一路上,她就開始不停歇的絮絮叨叨,抱怨著:「我沒有錢,一天天掙錢多不容易啊!還給你們白白搭錢,住院就花了好幾千,還要打車,還要給你們買東西吃,供著你們吃吃喝喝,都是錢!你們以後掙了錢,不還給我啊?賴明你下次沒錢的時候,去管你爸要!整天讓你爸和那女的一家過得消停,天天指望我幹什麼!?」
賴明越聽越來氣,最後氣哄哄道:「行了行了,媽你別吵吵了,等著你以後歲數大了老了,我養你,不是也要花錢嗎?我爸不給我錢,不管我,等著他老了餓死了,我也不管他!」
「你最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等到你爸老了,你就別管他,等著我老了,你得好好的伺候我,好好的孝順我!你瞅瞅這段時間,我在你倆的身上,都快花了一萬塊錢了,這一天天你們也不知道出去上班,我掙錢養著你們倆,根本不夠花……」
唐蜜兒開始還聽朱簡說,後來乾脆,閉上眼睛,把頭依靠在後座上,假裝睡著了的樣子,不去管她,隨便說去吧!
她愛說啥說啥!花了一萬塊錢,就好像是欠債多少一樣的不樂意,自己在賴明家白搭多少了?十萬?還有妹妹的十一萬!還有母親的錢,還有斷斷續續的買衣服錢,玩遊戲錢,還有開超市的時候的收入,加起來幾十萬塊錢,自己都沒有當著朱簡的面,和朱簡抱怨什麼。
朱簡怎麼好意思念叨給自己聽?唐蜜兒不理解,對於朱簡和賴明來講,別人對他們的付出,他們看不到,都覺得是應該的。他們要是為了別人付出一丁點,立刻爆發出了滿心的委屈和不願意,真是讓人感到厭惡。這種人,沒有資格擁有別人的幫助。
好不容易回到了家,唐蜜兒累得躺在火炕上,吃了點消炎藥,睡了覺。
朱簡按照所說的話,去賴明的二姨家要了一隻母雞,回家燉好了給唐蜜兒補身體,伺候了她一天,然後朱簡告訴賴明:「你在家好好的照顧唐蜜兒吧,我去市裡找個工作上班,一天天的就給你們花錢,整得我都沒錢買衣服買化妝品了,在家裡和你們耗著有啥用?我自己出去掙錢!啥時候你們有錢了,養著我了,我就在家給你們做飯吃。」
她走與不走,賴明根本不當回事:「行,媽,你去市裡上班吧,給我倆留下二百塊錢,我們吃飯用。」
「又管我要錢!?我哪有錢給你倆?二十多歲的人了,還整天和我要錢,讓我供著你倆吃喝,說出去外人都笑話你們!」朱簡唧唧歪歪的發牢騷,最後從錢包里扔出來了一百塊錢,甩在賴明跟前,「吃去吧!省著點花,我沒錢給你了,你倆自己看著辦,要是打算結婚,趕緊先把房子的事情落實了!」
「恩。」一百塊錢賴明也拿著了,跑到網吧去夠玩幾天了。
所以,家裡再次剩下了唐蜜兒一個人,她沒辦法收拾屋子,沒辦法洗衣服做飯,賴明每天去網吧,回家的時候給她順便帶幾個包子吃。然後,唐蜜兒一整天的伙食就是包子,熱一熱,下頓接著吃。
她給賴明的奶奶打電話,因為不能像母親和妹妹求助,只好打電話給賴蘭蘭,希望幫忙照顧一下自己:「喂,奶奶,我手術剛回來,現在回家養病了,沒有住院,奶奶你能不能做點好吃的送來啊?我這倆天吃包子,吃的都噁心了。」
唐蜜兒的態度很恭和,可憐巴巴的語氣讓人心疼。
賴蘭蘭沒有過多的詢問唐蜜兒的身體狀況,也沒有詢問唐蜜兒的病情如何,而是咧著嘴絮叨著:「哎呀!奶奶可沒錢啊!奶奶家的錢,都是你后爺爺捏在手裡,奶奶一點錢都沒有啊,買吃的要花錢,要是讓賴明他后爺爺知道了,肯定要罵我!賴明他爸一家都在這住著,再給你們花錢,他后爺爺不能同意!」
「奶奶,那你買點吃的,送來行嗎?」唐蜜兒如果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絕對不能張口求人。
想當年她好歹是鑽石人間鼎鼎有名氣的坐台,如今竟然淪落到為了一口飯,去祈求一個農村鄉下的老太太,這種寄人籬下的感覺真的是糟糕透頂。
「你想吃啥啊?排骨,大骨頭肯定不行,奶奶可沒有那麼多的錢!我給你買點肉買點青菜吧,以後你可別管奶奶要錢了,俺們一天天生活的也挺艱苦,總貼補你們,咱們的日子過不過了。」
啰啰嗦嗦的埋怨了一頓,好歹是得到了『成果』,賴蘭蘭下午拎來了一塊五花肉,一棵白菜,一把蒜苗,還有點茄子和豆角。
進了門,賴蘭蘭滿臉的不樂意:「你沒錢的話,不能和你媽要錢?或者和你妹妹要錢嗎?你妹妹家不是挺有錢的嗎?賴明他爸日子過得可辛苦了,他小媽蘇瑩把錢捏的可緊了,根本不讓他爸花,就連買一盒煙的錢,都算計著,賴明他后爺爺更是這樣,這點給你們買菜的錢,還是我偷偷摸摸拎過來的,我和他爺爺說去玩麻將,要了五十塊錢。」
唐蜜兒憋了一肚子的氣,滿心都是委屈:「我妹妹和我媽她們不知道我身體的情況,如果告訴她們,心疼我,不捨得讓我在這邊受苦,就該讓我和賴明分手了,我沒有辦法,只能拜託你們來照顧我,賴明他媽帶了倆三天就走了,現在就我一個人兒,賴明整天就知道上網,說他也說不聽,也不知道給我做點飯吃,我還能怎麼辦?指望不上別人,沒辦法才給你打的電話。」
由於太委屈太難過,唐蜜兒的話變得語無倫次,她眼淚巴巴的瞅著賴明的奶奶,賴蘭蘭沉沉的嘆了口長氣,便不再說什麼了。
賴蘭蘭離開后,唐蜜兒望著廚房桌子上的菜,懶得動彈,尋思著讓賴明中午回家做點吧。
打電話給賴明,告訴他奶奶送來了吃的,賴明立馬半個小時后趕回了家。一進屋直奔廚房,看著肉和菜,嘴巴樂開了花:「我奶奶還聽夠意思啊,給送來了吃的,你快點全都做上了,晚上我叫著劉小四,小鎖,二噶,麻子他們都過來,來咱家吃飯。」
唐蜜兒以為自己聽錯了,她驚愕的瞪圓了眼睛,滿臉詫異的看著賴明,幾乎崩潰的吼叫道:「你讓我做飯?你讓我給你的朋友們做飯?你乾脆讓我陪著他們去睡覺算了!!」
賴明一聽這話,也咧著嘴謾罵道:「做頓飯怎麼了?能累死你啊,能不能懶死你,連飯都不做?我要你有啥用?你們女人是幹啥的?就是做飯伺候老爺們的!」
「那你男人幹什麼的?男人是出去掙錢的,你有本事到底出去掙錢啊!你要是能掙到錢,還用我低三下四的求你奶奶,求你媽媽,聽著她們和我抱怨,和我發泄,拿我當出氣筒?你有能耐的話,我還用忍受這些閑氣?還都是怪你不像個男人,沒本事沒能耐。」
唐蜜兒本來打算,回家之後好好的和賴明過日子。當初在醫院的時候,賴明握著她的手說,以後不惹她生氣,回家籌備結婚,也不在外面胡亂的和其他女人勾勾搭搭。偏偏回家沒倆天,賴明的話變成了屁話,早就忘到了九霄雲外去了,該吃吃該玩玩,依然不把唐蜜兒當人看。
賴明越看唐蜜兒,越不順眼,扯著嗓子呵斥道:「你嫌棄我們家窮,嫌棄我媽對你不好,我奶奶對你不好,你可以走人!誰家好,哪家的男人對你好,你找誰去!對不對?我就這樣,我整天這樣晃晃悠悠的,我日子過得快樂,我玩遊戲,我和我朋友們在一起瀟洒快活,這就是我的追求,你要是忍受不了,你就滾蛋,我沒有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讓你留下對不對!?不願意呆,趕緊滾!」
唐蜜兒再次淚奔,奔涌如泉水:「你是不是人?我剛剛手術完?明明應該住院,你媽不讓我住院,回家說是給我補一補,也不伺候我就跑了,現在我都為了你這麼悲慘了,還要忍受你家人的氣!你們全家都是不是人?」
「你們全家是人,讓她們來伺候你!你們家有錢,讓你家買房子結婚,我們家沒錢,我媽那麼忙,憑啥伺候你啊?你不願意受氣,就趕緊滾,愛去哪去哪兒,別賴在我們家,少和我瞪眼睛,瞅瞅你的死樣,就和精神病院里跑出來的老神經病一樣,瞅著你我都噁心。」
賴明說出了真心話,現在的唐蜜兒在他的眼裡,就好像是大街上村頭坐著的農村老婦女,東家長西家短,讓他無比的厭惡和嫌棄。
幾年前遇見唐蜜兒的時候,賴明只是貪圖她的錢財,那時候唐蜜兒長得漂亮,會打扮,有錢,場面的事情都精通,能給賴明長臉,所以賴明為了錢,為了人,就一直和唐蜜兒交往下去。
再看看如今的唐蜜兒,幾年的時間,她以光速衰老,沒有錢,全部的家底都被賴明敗光了,沒有化妝品,幾年沒有買過一件衣服,真的連一雙襪子一件內衣都不捨得買,所有的錢,哪怕是一塊錢都要算計著花,留下來給賴明消費,她穿的衣服都是幾年之前的款式,又老又舊。不化妝不打扮,連續幾年都沒有進過美髮店,整個人走出去,就好像是逛菜市場的老大媽,最重要的是,她現在沒有錢供養賴明的花銷了。
加上這次的手術,讓她整個人變得更加的憔悴不堪,虛弱的好像是被暴風雨打蔫了的霜茄子,沒有調理好身體,病怏怏的臉色蠟黃蠟黃,頭髮乾枯凌亂,皮膚一層層的起皮,衣服破破爛爛,那副樣子真真是沒法看了。
拿以前的照片,和現在的照片對比,絕對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賴明瞅著唐蜜兒哭哭唧唧的很是惹人討厭,瞪了她一眼,撇著他噁心人的破嘴:「你做不做飯?你不做飯的話,我就打電話讓小鎖他們自己過來做!到時候,你別吃!」
唐蜜兒鼻涕一把淚一把,哭得甚為凄慘:「你奶奶送來的東西,是給我吃的,不是給你朋友吃的,他們憑什麼來?再說了,我憑什麼伺候他們?他們都算老幾,我拖著有病的身體,伺候他們?憑什麼!?」
「這些天家裡沒錢,我總是跑到他們家蹭吃蹭喝的,現在家裡有吃的,你不應該報答一下我朋友嗎?」賴明倒是振振有詞的會找理由!
「我還少報答他們了?我的多少錢都花在他們身上了?以前請他們吃飯,唱歌,喝酒,洗浴,我的錢少說也花了幾萬塊錢,就是為了你的朋友,你還讓我報答?別說是你去他們蹭吃蹭喝了幾天,就是去他們家吃住一天,那都是應該的!」
唐蜜兒又激動又氣憤,聲音也變得歇斯底里,這麼多年,在賴明的心中,他的朋友哥們,永遠都比唐蜜兒重要。他朋友給他一塊錢,賴明就要還回去十塊錢。唐蜜兒給他一塊錢,賴明就要再索要一百塊。同樣是人,為什麼差距要這麼大?唐蜜兒真真是無法理解。
賴明也無法明白唐蜜兒的心思,整張臉擰成了麻花形狀,使勁的和她爭論:「就你這種人!就你這樣的人,怪不得沒有朋友呢!你活該!怪不得你有事兒,沒人幫你忙!你現在手術了,連個照顧你的人都沒有,就你這幅死德性,你活該!就顧著你自己樂呵,不和朋友們一起,你就一個人孤零零的老死病死得了。」
「我還不都是為了你,我現在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你!如果沒有你,我的工作很好,我有收入,我有存款,我妹妹有錢,我媽有積蓄,我的身體好好的,我能找個好男人嫁了。現在為了你,工作沒了,錢沒了,我家被你攪和的亂七八糟,你到底還要我怎麼樣?你非要我跪下來,給你們全家舔腳嗎!?」
唐蜜兒雙手胡亂的抓頭髮,神經幾乎氣得崩潰,要瘋了,她真的快要發瘋了,要被氣瘋了,折磨死了。
「我逼著你了嗎?我沒有吧,當初是你主動要見面,你主動找我,你要跟我回麻花溝,你對我好,是我強制要求你嗎?你樂意,你怪誰?」賴明不要臉的程度,真的是舉世無雙,全地球都找不到第二人了。
唐蜜兒咬著嘴唇,硬生生的咬出血,她感覺不到疼痛,整個人好像是瘋婆子似的,癲癇抖動著身體:「對!我活該!我就是活該!我對你好,我家人對你好,我們全都活該!我真應該死了,看上你,和你過日子,我真不如死了算了!」
「那你就去死!沒人攔著你!」賴明惡狠狠的甩下一句話,扭頭憤憤的回屋,不理睬唐蜜兒。
他開始給朋友們打電話,聯繫人:「喂!劉小四啊?幹啥呢?來我家吃飯,晚上請客。」
劉小四知道賴明家裡的請客,怎麼好意思來,連聲拒絕:「不去了不去了,我晚上不去了,我在家看電視玩玩遊戲。」
「不聽大哥的話了是不是?趕緊來!你想讓大哥我親自去接你啊?買兩瓶酒,正好大夥好幾天都沒聚一聚了,咱們玩玩麻將,喝喝酒,好好樂呵樂呵,叫上小鎖,二噶,麻子他們,全都叫我家來。」
「不去了,你老婆剛剛手術完,多不方便。」劉小四直白的拒絕。
「靠!管她幹啥啊?她手術完啥事兒都沒有,現在廚房做飯呢!又不是外人,趕緊來啊!大哥的話,你必須聽,不聽大哥的話,小心下次打爆你!想不想跟著大哥混了?」
賴明死纏爛打,非要讓劉小四過來吃飯,緊接著,又撥通了其他朋友的電話,但凡是能過來的人,他全都一個一個聯繫個遍,完全不在乎唐蜜兒的感受,不考慮唐蜜兒的身體狀況,在他看來,唐蜜兒是死是活,不重要。
唐蜜兒能不能好好的伺候他,伺候好他的朋友,才重要。
聯繫妥當,賴明到廚房,狠狠的瞪著杵在角落裡,呆呆傻傻坐著眼巴巴流淚的唐蜜兒,抬手朝著她的一巴掌扇過去:「你他媽的有完沒完?你要不,就趕緊做飯!要不,就收拾東西趕緊滾!」
「賴明,你是人嗎?你是人的心臟嗎?你是不是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來索我命的惡鬼啊?」唐蜜兒抬起頭,仰望著賴明,嘴臉流血,半張臉被打得通紅,頭髮亂糟糟,淚眼模糊,這回兒真的像是神經病了。
「對,你上輩子欠我的,你不知道嗎?你上輩子欠了好多錢,這輩子來償還我的債!」賴明大言不慚的胡編亂造,指了指地上的菜,「全都給我做好了,下午大伙兒都過來吃飯,你別整得這一副要死的德行,噁心別人,影響大夥的心情。」
「然後呢?用不用我脫了衣服,陪著你的朋友們睡覺?」唐蜜兒痴獃似的問。
「別和我說些沒用的!我出去借點錢,滿兜就剩下十幾塊錢了,我去管鄰居借點錢,都認識,先借幾百塊錢花,順便出去再買點熟食啤酒回來,等著你明後天,打電話給你媽,和你妹妹要點錢,咱家都快吃不上飯了,你家人不管啊!?」
對於賴明來講,唐蜜兒給他錢,唐蜜兒的家人給他錢,供養著他的吃喝玩樂,滿足他家人的要求,滿足他朋友的要求,全部都是天經地義順理應當。
如果他們做不到,哪怕一個小小的地方沒做好,對他賴明有一丁點的不好,那唐蜜兒和她的家人都應該被千刀萬剮,犯下滔天大錯。
這就是賴明根深蒂固的思維,讓人可怕可恨,恨得咬牙切齒的無恥不要臉猥瑣卑鄙的想法。
賴明走了,唐蜜兒一個人趴在廚房哭,哭了好久,她擦乾眼淚。
不能開口向妹妹要錢,房子的問題,還不知道有沒有解決好。
最近這些天,唐蜜兒都不敢和她母親打電話,生怕母親一問孩子的問題,身體怎麼樣,唐蜜兒無法回答。
相對而來,母親唐英也不會主動給唐蜜兒打電話,因為賭錢輸光了的事情,唐曉月離婚的事情,都在隱瞞唐蜜兒,不敢讓她知道。
「村頭有個超市,招聘服務員,乾脆我去上班吧,當超市的服務員,一個月至少能掙一千多塊錢,總比整天在家裡呆著,管我妹妹要錢好得多。」
唐蜜兒這樣想,似乎是找到了唯一的出路,她曾經享受過好日子,受過窮日子,但是這輩子最最窮苦,最最窩囊的日子,就是認識賴明的這些年。
她爬起來,拍打衣服上的灰塵,開始準備晚飯。
肚子很疼,身體很累,四肢疲憊。
「總不能等賴明的朋友來了,一看家裡什麼都沒有準備好,弄得大家不歡而散,太尷尬了。等著我做好了,賴明回家看見我表現這麼好,肯定會高興,到時候對我的態度一定要好轉。」
唐蜜兒的神經開始變得不正常,就像是賴明口中的老神經病一樣,她甚至開始想方設法的盤算著,要如何討好賴明。
她快要瘋了,神經已經瀕臨著崩潰的邊緣,很快就會徹底的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