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長輩

郝仁望著滿地狼藉欲哭無淚。玩具老鼠毛線團什麼的她還能留下，那些死老鼠死麻雀什麼的要她怎麼辦才好？

「那些死老鼠死麻雀，你放在窗台上就好，自然會有東西過來吃掉的。」郝仁正糾結間，耳畔忽然響起一個好聽的男聲，聲音跟南方以南很像，卻更成熟也更滄桑一些。

她一回頭，卻看到了獃子的臉。

「別糾結了，成為百獸之王是好事。」獃子說著拿腦袋蹭了蹭郝仁的手背，「你放心，不管你是普通人類還是百獸之王，你都是我的小丫頭。我會保護你，直到永遠，這一次絕對不會讓上輩子的事情重演。」

郝仁原以為之前發生的一切已經夠玄幻了，沒想到更玄幻的竟然還在後頭。她咽了咽口水，好不容易才艱難地問道：「你……你也重生了？」

獃子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獃子，你剛剛叫我什麼？小丫頭？」剛剛郝仁只注意到了它那句話里的重點，現在才反應過來自己的狗對自己的稱呼似乎有些不妥。

「你就是小丫頭啊！」獃子正色望著郝仁，「小丫頭！當年你撿到的其實是個大叔！按你們人類的年紀來算，我今年已經三十五歲了。我不叫你小丫頭叫什麼？要不是你被綁架的時候我已經年老體衰，我肯定咬死那兩個混蛋！小丫頭，按輩分，其實你應該喊我叔！」

很奇怪，聽到獃子的話，郝仁發現自己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感覺有些溫暖，被長輩關愛的溫暖。對她的關愛，那個被她稱為父親的男人估計到死都比不上獃子的一根毛。

她微微一笑，毫不猶豫地喊了聲：「獃子叔！」

獃子眼神一暖，又抬頭蹭了蹭她的手背。

「獃子叔，謝謝你這些年為我做的一切！」郝仁蹲下身，將獃子摟在了懷裡。

獃子用那個好聽的大叔音酷酷地回了句：「長輩照顧晚輩，這是應該的！」

郝仁嘿嘿一笑，微微有些不適應。一直把獃子當成一個呆萌的孩子，沒想到骨子裡卻是個酷大叔。雖然也挺不錯的，但終究還是有些幻滅。總覺得再也沒辦法在洗澡的時候自如地直視它的JJ了。

雖然此刻思緒翻湧根本不可能睡著，但整理完貓咪們留下的那堆禮物后，郝仁還是不得不爬上了床。

對於明天的考試她倒是並不太擔心，理綜的全部題目她都成竹在胸，就是下午的英語讓她有些掛懷。郝仁最煩惱的就是英語，當年如果不是英語太差拉了後腿，以她的成績完全可以保送大學。

選擇題部分她並不擔心，她擔心的是最後的寫作。對於她這樣的外語渣來說用英語寫作簡直就是要了她的命，考試結束雖然她也曾看過很多遍範文，但是她逆天的記憶力在遭遇英語的時候就悲催地失效了。明天的英語寫作完全得憑她自己的實力。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實在太累了，雖然腦中思緒翻湧，郝仁還是在迷迷糊糊中睡著了。

夢中，她夢到了一個看起來比現在的她還小兩三年歲的小帥哥。小帥哥雖然長著一副亞洲人的模樣，但眼睛卻是幽深的藍色，脖子上還戴著一個大紅色的項圈。郝仁看到他的時候，他正保持著四肢著地的奇怪姿勢目不轉睛地望著她。

「您是在煩惱明天早上的英語考試嗎？我可以幫您。」那雙海水般湛藍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郝仁，眼中的神色略帶了些惶恐與羞澀，那表情，與其說是在主動提供幫助，不如說更像是在祈求別人的施捨。

「你是誰？」郝仁被他那充滿了期待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

「我是Lucky！」小帥哥嘴角一勾，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說完，他爬過來，用粉嫩的舌頭舔了舔郝仁的手。

郝仁沒有戀童的怪癖，被他舔到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要逃離，然而她還沒來得及抽回手便發現小帥哥的舌頭舔在她手上有種類似砂紙打磨般的奇怪觸感。

就在她愣神的時候，小帥哥已經結束了這個表示親昵的動作，抬起頭，目光灼灼地望著她，用一種比剛剛還要惶恐的語氣幽幽地道：「陛下，您……您能包養我嗎？我……我會暖床……」

說到暖床的時候，那死孩子竟然臉蛋一紅，一臉的嬌羞。這下，原本已經被他弄得尷尬不已的郝仁此時越發尷尬了。

「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情。」好死不死，那傢伙竟然又一臉扭捏地補充了一句。

郝仁頓時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如果面前是個鬍子拉碴的大叔的話大不了直接拖出去打死，但是面對眼前這樣一個閃著一雙星星眼的粉嫩美少年，郝仁鬱悶地發現自己竟然完全下不了手！

「陛下，我會很乖很乖的……您就收了我吧……」小帥哥用小鹿斑比一樣濕漉漉的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郝仁，眼神中滿是期待與惶恐。

面對這樣一雙眼睛，郝仁鬱悶地發現自己根本就說不出半句拒絕的話來。正在她糾結該怎麼辦的時候，夢裡忽然闖入了一位獨臂大叔。那位獨臂大叔長得非常有味道，濃眉大眼，一身正氣。雖然被小帥哥勾引了半天，但郝仁還是覺得眼前一亮。

楊過啊，歷盡滄桑，最有味道的時候的中年楊過啊！

「臭小子，不想死離我家小丫頭遠點！」大叔一進來就毫不猶豫地像提小貓一樣抓著少年脖子上的項圈把他提了起來。

「獃子叔，我保證不跟你爭寵！我只是想有個棲身之地而已！求你了，你就讓我留在女王陛下身邊吧……我懂英語，我對女王陛下有用……」

大叔原本準備把少年扔出去，聽到最後那句話動作一頓，手一松就把他丟在了地上。

小帥哥重重摔在了地上，卻沒喊疼，反而一臉慶幸地長舒了一口氣。

「你到底……你們到底……」郝仁看看小帥哥，又望望那位看起來一臉親切的大叔，「獃子叔……」

獨臂大叔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漸漸消失了。連那個小帥哥的身影隨之漸漸變得模糊。

「您醒來就能看到我了……入夢消耗了我太多的精神力，不要叫醒我……」消失前，小帥哥的表情顯得很疲憊。

郝仁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獃子正盤在她腳邊望著窗外的樹影出神，枕邊睡了一隻漂亮的藍色英國短毛貓，貓咪應該還未成年，身形半大不小，卻很好地繼承了它的種族天賦，圓嘟嘟毛茸茸的，脖子上的那個紅色項圈跟郝仁夢裡的那個小帥哥一模一樣。應該是昨晚趁著貓咪們過來參拜的時候溜進來的。

「它該不會就是……」

「正如你所想的那樣！」那隻半大的貓睡得正香，回答她的是獃子。

雖然這段時間已經接連發生了那麼多令人震驚的事情，郝仁還是感覺自己被震得不輕：「好強大，竟然能入夢。古代傳說中的託夢難道是你們搞的鬼？《聊齋志異》裡面的狐狸精夜會書生，難道是……」

「嗯！」獃子點了點頭，「所有動物裡面精神力最強的就是狐狸跟蛇了。當然，只是精神力而已，生孩子什麼的是辦不到的。就像你們人類說的，只能YY而已。」

「我擦！」郝仁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所以，夢裡面他那句，我可以對他做任何事情的意思是……」

郝仁的話還沒說完，立刻感覺獃子投過來的眼神在剎那間變得冰冷無比。

「小丫頭，記住，你是個人類！」語調冰冷，帶著長輩對晚輩警告的語氣。

郝仁被它突然轉冷的眼神嚇得不輕，連忙道：「獃子叔，別那麼認真嘛，我就是好奇問問而已……」

用昨天郝義給的牛肉乾跟獃子一起解決了早飯，又拆了一包丟在枕邊的英國短毛貓旁邊，郝仁帶著獃子出了門。

郝仁原以為今天不會再像昨天那樣，又是車禍又是死狗的那麼麻煩。沒想到今天這短短十幾分鐘的路程卻比昨天還艱難。

狗，小鳥，老鼠，蛇……一波波的小動物如潮水般向她湧來，爭前恐后地向她表達它們的崇敬之情。

「拜見新王！」

「參見女王陛下！」

「女王陛下萬歲！」

「陛下陛下我們愛你！」

……

狗狗們繞著她轉圈，小鳥繞著她盤旋，老鼠排成一旁在下水道旁邊朝她行禮，甚至走到某個臭水溝旁邊的時候她還遇到了一波令人毛骨悚然的蟑螂潮……

還好這邊到處都是大樹，很好地遮擋了獸潮，不然，如此恢宏的場面絕對會引來市民們的恐慌。短短的十幾分鐘路程，在郝仁看來簡直比上刀山下火海還痛苦，當她披荊斬棘，排除萬難趕到考點的時候，考試果然已經開始。還好，跟昨天一樣，還沒到不得入場的時間。

郝仁進門的時候果然又迎來了眾人好奇的目光，今天的她比昨天還慘。雖然沒忘記帶筆，樣子卻比昨天狼狽了不止一點。頭髮上粘著小鳥灑下來的花瓣，褲腳上染著狗狗蹭上的污漬，肩膀上甚至還沾著一朵新鮮出爐的鳥屎……

剛剛還有幾條綠色的寵物蛇熱情洋溢地盤在了她腿上說是要替她降溫，她好說歹說勸了半天才把它們勸走。幸虧她不怕蛇，要是讓怕蛇的女孩子遇到同樣的事，別說降溫了，說不定直接被嚇得沒體溫了。

兩位監考老師昨天下午看她的眼神明明已經有所改觀，如今又變成了看蛇精病。

郝仁苦笑一聲，坐到自己的座位上，開始像昨天那樣飛速答題。沒別的理由，她就想趕快結束考試，回家去洗個澡，其它倒是無所謂，就是肩膀上那朵還沒來得及風乾的新鮮鳥屎令她有些在意。沒有腸道括約肌的鳥類實在是太沒節操了，飛到哪裡把炸彈投到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