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妥協是必須的

家政阿姨輕手輕腳的走進病房.元母拉起胡悅寧的一隻手.她笑眯眯的對胡悅寧說道：「悅寧啊.吃苦了啊.你看你臉色都不好.等下我送湯水來給你吃.」

胡悅寧一臉尷尬的笑道：「不用了媽.太麻煩了.」

元母笑道：「不麻煩.阿卿那小子已經被我狠狠的罵過了.他有什麼不好的地方你跟媽說啊.媽幫你罵他.」

胡悅寧不知說什麼話才好.她也沒暈頭地以為自己在婆婆的心中會比她的親身兒子份量重.真正重量級的是她肚裡揣的那位.

元母又道：「我剛剛已經看好日子了.後天就是一個好日子.等老元下午下了班.我們再過來跟你爸爸媽媽提親.等下我去給你買衣服和鞋子.阿卿他一個大男人.能有什麼好眼光.而且他和他老子一樣.不懂這些的.你有什麼偏好你就跟媽媽說啊.」

胡悅寧對此無異議.應道：「我都可以.媽.那就麻煩您了.」

元母喜滋滋的同胡悅寧說了「再見」然後消失在樓道里.也是.任哪個婆婆都希望自己的兒媳婦能生養.孫子孫女齊全的.

胡悅寧嘆了口氣.如果不是因為早年元卿那傢伙鬧的事兒.元母的面孔大抵會同當年的翟焯媽媽一樣.

可嘆.「門當戶對」之說自古到今都是通用的.人情冷暖由此可知.

胡悅寧摸了摸肚子.還很平坦.可是裡面已經又有了一個小生命了.胡悅寧長長的嘆了口氣.窗外驕陽似火.窗內的她內心忐忑不安.這就是命運嗎.胡悅寧小聲的問著自己.

元老將軍和元母正式拜訪過秦力和胡寧之後.元卿和胡悅寧的「二次」婚事正式被提上日程.

俞畫樓隔天也飛抵了帝都.她和COCO兩人都自告奮勇的充當了胡悅寧的婚禮顧問.

「我說.老姐.悅寧這裡有我就成了.你好端端地幹嘛也要插上一手.」COCO一臉好笑.

「我這不是為了尋個『正當』地理由回帝都么.我家那個你又不是不知道.粘人的緊.煩都快被他煩死了.」俞畫樓嘴上嫌棄著.臉上卻是半點不爽之意都沒有.反倒是一臉甜蜜.

「麻煩畫樓姐了.」胡悅寧再怎麼呆也知道人家是夫妻和鳴.蜜裡調油呢.「還特意從香港回來忙我的事兒.」

「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俞畫樓笑咪咪地.「工作的事兒.你也別放上在心上.等你家老爺子病好了.隨時回來.當初咱姐妹三人說好的『共同事業』就是板上定釘的.」

「嗯……我知道了……我真是……畫樓姐……謝謝.」胡悅寧心裡感動.胡亂應著.要命.最近總是控制不住眼淚.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接下來的日子.白天胡悅寧照例去醫院和胡寧搭把手地陪伴秦力.元卿則是在自己下午下了班之後準時接胡悅寧回東方名苑的家.

這天晚飯的時候.東方名苑套房裡空前的熱鬧.

胡悅寧捧著個茶杯保持著沉默.

因為怕電腦輻射.所以COCO奉元母之命捧了很多印刷精美的婚紗圖冊來給胡悅寧看圖挑選.

胡悅寧終於忍受不住.她抬頭輕輕的說道：「我有點不舒服.很困.COCO你眼光好.你幫我看著可以就行了.」

COCO還沒來及說什麼.元母一聽便急道：「哪裡不舒服.剛才你也沒怎麼吃東西啊.阿卿啊.你讓寧倩那丫頭過來看看悅寧吧.」

胡悅寧一囧.忙站起身：「不用那麼麻煩了.我睡一下就好了.就只是有點累了.」

同樣一直保持著沉默的元卿也開口道：「明天再說吧.大嫂.你幫我送媽回去吧.」

COCO點點頭.笑道：「嗯.這些款式圖片我放在這裡.悅寧你有空看看吧.有什麼想法隨時聯繫我.媽.咱們走吧.讓悅寧他們早點休息.」

元母想想也是.自己待在這裡.小兩口也不好不作陪.的確會沒法子休息.便沒有再說什麼.和COCO一起回去了.

胡悅寧還是陪著元卿站在門口送走了元母和COCO.大門合上的時候元卿低聲說道：「小寧兒.累了吧.洗洗睡吧.」

胡悅寧呼了口氣強打精神沖了個澡.

不好容易躺在床上后.又感覺沒了什麼睡意.胡悅寧便握著電視遙控器一個一個的按過去.元卿沖了一個戰鬥澡.一洗好澡他就躺到胡悅寧身邊說道：「不想看就關了吧.」

胡悅寧很「聽話」地關掉電視閉上眼睛.元卿的呼吸很平穩.胡悅寧默默地數著元卿的呼吸聲.數到第八十二次的時候胡悅寧再也壓抑不住心底的煩躁了.她側過身子看向元卿.

而元卿呢.也正一瞬不瞬的看著她.胡悅寧一呆.問道：「你不睡覺.看什麼啊.」

元大尾巴狼一本正經地答道：「當然是看你.」

「為什麼要看我.不都是一個嘴巴.兩隻眼.有什麼好看的.」

「因為你不快樂.」

胡悅寧撇了撇嘴吧：「麻煩你說話不要這麼文藝.好吧.」

元大尾巴兒狼卻沒有笑.他說道：「小寧兒.你不開心.這我知道.所以除了那天我在你爸跟前向他保證不會辜負你之後.就沒有再插手我們再辦一次酒的事兒.」

胡悅寧冷淡問道：「怎麼.你這是想著給我機會反悔嗎.」

元大尾巴狼答道：「小寧兒.我們心平氣和的好好談一談.」

胡悅寧的語氣忍不住有點尖銳：「哦.那先由你來作報告吧.」

元大尾巴狼認真的說道：「不.你先說.把你心裡想的東西都說出來.談話並不一定能夠說服談話的彼此.但是至少能夠讓我們雙方都知道對方的想法.雖然一時並不能改變什麼.但是在今後的相處過程中.我們會記得彼此的禁忌.那麼我們都不會踏中雷區.相處也會變得愉快.」

說得還算是合情在理.胡悅寧垂下眼瞼慢慢的說道：「說實話吧.我還沒有想好往後是不是和你一起過.」

元大尾巴狼很相識地沒吭聲.胡悅寧想了一下又道：「其實我覺得我還是喜歡你的.」

又想了一下胡悅寧補充道：「當初決定和你結婚.一來是想著讓POCKY有一個完整的家對他的成長比較有利.二來我不否認當時對你已經是好感大於惡感了.如果沒有後面的那些事情.也許就會止於那些好感.就不會恨你了.」

胡悅寧抬眼看了一下他.元大尾巴狼平靜的說道：「嗯.說下去.」

「一開始最最恨你的時候.覺得你無恥卑鄙噁心.覺得不能容忍我們之間發生的肉、體關係.」胡悅寧嘆了口氣.「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又覺得你其實也不是那麼糟糕.但是還是不能忘記最開始發生的那件事情.我們的一開始其實是一場交易.」

胡悅寧說不下去了.她呼了一口氣：「我們結婚後那些糟心的事兒這會兒也不想說這了.反正我還是覺得這會子挺恨你的.現在我又懷孕了.讓我去把這個孩子打掉.說實話我做不到.之前有兩個孩子都是因為你才沒有出世的機會的.我不想和你一樣成為劊子手.所以.我現在特別矛盾.你們家的人現在一提到再辦一次我就很排斥.說白了吧.我不喜歡什麼盛大的婚禮.那讓我想到了我們第一次的婚禮.再隆重又能怎麼樣呢.煙花易冷.越是燃的燦爛.越是容易燃燼成灰.你說呢.」

元大尾巴狼介面道：「嗯.有道理.不再辦一次.其實我也省力.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家老爺子和你媽上一次可是被你排斥在外的.POCKY到現在也沒有見過他姥爺、姥姥.你想讓這個遺憾一直存在於你家老爺子和你媽心裡嗎.」

胡悅寧也考慮到了這個可能性：「要麼找個時間帶POCKY過來見見.」

元大尾巴狼笑了：「小寧兒.我不想解釋以前的事情.那樣做是替我自己開脫.人長大了之後第一個面臨的任務就是我們肩膀上的責任.對於你的父親.你盡到了一個女兒在病床前的責任.可是這並不是完整的孝道.還有.面對POCKY和你肚子里的這個孩子.你不僅要到一個母親的責任.還有對你父親的孝道圓滿.你的角色是在女兒和母親之間不停轉換的.所以你必須妥協.」

胡悅寧嘆了口氣：「妥協.是啊.妥協.為毛我總覺得一直都是我在妥協呢.難道說我就一妥協的命.」

元大尾巴狼摸了摸胡悅寧的額頭：「小寧兒.我陪著你.我們一起努力.一起想辦法熬過去.」

胡悅寧嘆了口氣.一把抓過元卿的手就是一口：「其實吧.我覺得老是一臉愁眉苦臉的也挺矯情的.」

元大尾巴兒狼識趣的沒有答話.

胡悅寧喃喃的說道：「妥協.」頓一頓胡悅寧又道：「好吧.」

元大尾巴狼輕聲說道：「讓你家老爺子快樂的走過最後一段旅程也是我們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