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兄弟
馮娟稍晚一些的時候給朱厚熜的母親呂靜去了一個電話。兩人略略說了幾句,馮娟感覺到呂靜情緒有些不高,說了一些安慰的話語,也就沒再多做打擾掛了電話。
曹晨和一對兒女都坐在客廳呢,電視被調成了靜音,看見馮娟從露台走出來,曹晨先出聲詢問:「怎麼樣了?現在什麼情況?老朱醒了嗎?」
馮娟臉色有些不好的搖了搖頭:「呂靜說還在手術室呢,是腦血栓,現在還沒脫離危險期,他們一大家子都在醫院守著呢。」
曹洛瑩抱著抱枕豎著耳朵把媽媽的話一字不落的記在了心裡。
兩個大人可能是還有些事情要商討,曹晨裝模作樣的看了看牆壁上掛的鐘就開始轟她跟曹洛澤:「你們倆快去睡覺,明天一早就一起去看看朱伯伯。」
姐弟倆沒有平時和父母磨嘴皮子的樣子,乖乖的上了樓。
曹洛澤還十分憂心的問了曹洛瑩:「姐,你說我要不要給熜哥打個電話關心一下啊?」
曹洛瑩拍了他頭一下:「哪涼快哪蹲著去,人家現在肯定急死了,哪有功夫聽你的廢話啊。一會兒別玩兒電腦了,早點休息,明天準時去醫院。」
曹洛澤低頭十分不滿的翻了個白眼,他和熜哥關係可好了好嗎?!他的關心腫么能是打擾呢?不過想到她說的也不錯,這會兒熜哥肯定急死了,還要應付他確實有點不好,這才歇了打慰問電話的念頭。
曹洛瑩心裡卻十分的猶豫不決,剛剛她也一直在天神交戰呢。真的有點擔心朱老師,想給他打電話,想安慰他。可是自己又能說什麼呢,她教育曹洛澤的話其實是剛剛一直在勸自己的話呢。
洗漱完畢躺在床上,曹洛瑩沒一會兒就想到朱老師今天收到通知以後不同於以往的嚴肅表情,即使掩飾的很好,她也能感覺出來他心裡的焦急和擔憂。
曹洛瑩翻來覆去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拿出了手機。翻開電話本,猶猶豫豫了好久,就是點不下去「朱老師」三個字。有些煩躁的扒了扒頭髮,盯著屏幕好一會兒,眼睛都被黑暗中手機的光亮刺疼了,才退出了通訊錄的界面。
真的好煩躁哦!
曹洛瑩想了想又打開了簡訊的界面,刪刪減減了好久才打出了一行字:朱老師,現在情況怎麼樣了,朱伯伯出手術室了嗎?
閉著眼睛一咬牙點了發送鍵。
曹洛瑩就忐忑的把電話握在手心裡,也不知道朱老師會不會回復自己。
朱厚熜趕到醫院的時候朱睿剛剛被醫生檢查完,看著從小到大一直是自己最堅實靠山的父親就那樣無知無覺的躺在床上任人翻來覆去,那一刻是有些恐慌的。
來不及詢問醫生,就看見父親被一堆醫生護士推進了手術室中。
朱厚峰看到他擔憂的神色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他:「爸是在剛剛在開會的時候突然暈過去的。是突發性腦血栓,我們送來的及時,應該沒問題的。」
沒一會兒呂靜也從家中趕了過來,一直在流眼淚,他也就收拾了自己的心情,一直在安慰母親。
這會兒家裡就他和朱厚峰兩個頂樑柱了,大哥沒一會兒就趕回公司處理這件事。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也沒有封鎖消息,應當是瞞不住的,現在還要回去商討公關事宜,還好今天是周六,明天還有一天準備的時間,他們要抓緊這一天多的時間及時應對,防止周一出現股價波動。
呂靜靠在二兒子肩膀上,聽著他的勸慰,慢慢的也放下了些許恐慌,冷靜了下來。母子倆就坐在手術室外的走廊中,醫生護士來來回回走動的聲音,每次都像踩在他們心上。兩人一會兒期盼著手術快些完成,一會兒又希望那盞燈可以永遠的亮著。
朱厚熜收到曹洛瑩簡訊的時候,剛好朱厚峰趕了過來換班。他有點受不了壓抑的氛圍走到外面的露台上在抽煙。
這會兒許多樓層都已經熄了燈,整個醫院都好像空無一人,靜悄悄的,所以手機一震動他就感覺到了。
看到曹洛瑩的簡訊,想了想回了一句:已經做完手術了,沒事了。
他父親就在剛剛被推了出來,醫生說手術還挺成功的,只是病人還在昏迷。這會兒已經在重症監護室了。
曹洛瑩看到的時候稍稍鬆了口氣,想也沒想的回復他:那就好,那就好。朱伯伯一定會康復的。
朱厚熜笑了笑沒再回復,等到身上的味道散的差不多了,才又回去。
看見裡面呂靜和朱厚峰都守著,他就沒進去,看著呂靜靠在朱厚峰的肩膀上抹眼淚,心裡說不出來的難受。沒過多久,護士過來趕人兩人才出來。
朱厚熜跟兩人說道:「大哥你明天還要接著去公司忙,先回去休息吧,媽也是。我在這守著就行了。」
呂靜說什麼也不走,朱厚峰和朱厚熜一起勸了她許久:「總要回去收拾一些東西給爸送來吧。衣服毛巾之類的,爸一醒來就要用的。我們兩個出差的時候自己的東西都收拾不利落,還是要麻煩您老人家去做這事了。」
呂靜想想也是就沒有再繼續堅持。朱厚峰讓司機把她送了回去,自己卻怎麼也不走。
朱厚熜在市中心有一間公寓,離這邊不遠,最後兩兄弟輪流去那邊稍作梳洗就過來接著守在外面了。
朱厚峰眼睛盯著裡面的父親,卻突然說道:「把學校的工作辭了吧,爸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你到公司來幫我。」
朱厚熜看著與自己一塊玻璃之隔的父親就那樣無知無覺的身上布滿了儀器躺在病床上。第一次清晰地感覺到父親好像真的老了,不再是小時候那個一隻手就能把自己舉得高高的父親,不再是他和大哥最堅實的依靠,他只是個上了年紀還在不斷為兩個孩子操心的老人。
有些難受的閉了閉眼睛,輕輕「嗯」了一聲,不再多說些什麼。
朱厚峰有些欣慰的拍了拍他的後背。今天的變故發生的太快,他即便跟著父親在睿豐工作了許多年,還是慌亂不已。強迫自己鎮定的在公司發號施令,只有自己知道心裡是有多麼的害怕,一直在手術室中的父親,外面蠢蠢欲動的競爭對手,公司內部有些複雜的環境,周一開盤后可能有的股市上的震動。明明心裡十分的擔憂,面上卻要像一台精準的儀器一樣一項一項的下達決策,此時聽到朱厚熜願意到公司是鬆了一口氣的。
他們是最親的親兄弟,是現在這種情況下最能信任的人,是最最堅實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