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頁 牧妍的懺悔

牧妍並不知道，這是不是白斐然刻意安排的一個考驗，但她好不容易回到了他的身邊，不管以什麼樣的身份，她都不能就此退卻，她會讓他知道，對她，她不會放棄，也從來沒有過，想要放棄的想法！

即使，這一程，註定艱難！

白斐然換了衣服之後，就陪著沈艷莎出了門，臨出門前，他終於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但那一眼裡的內容太多，牧妍無法完全品出，彷彿是帶了祈求的。

牧妍悲哀的想，這有什麼，其實，不是沒有過這樣子的假設，只是沒有想到，此時他身側挽著他，與他並肩站立的女子，會是北落市長的千金。

白斐然能如此輕鬆的斗垮秦綾，倒也不足為奇了，沈舊愛，的確是一棵大樹，是一個不錯的靠山！

白斐然終究，還是變了模樣！

面目全非！

牧妍不願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其實，她跟小晚的行李，都還在角落裡放著，因為之前不確定，她是不是應該住進主卧，現在當然已經很清楚了，主卧不可能會有她的位置。

她先將桌子上那些已經徹底冷掉的飯菜重新熱了一遍，然後，跟小晚兩個人，坐在長長的餐桌旁，將那些飯菜全部倒進肚子里，滿滿的，不留一絲縫隙！

中途，白斐然給她打了一個電話，但牧妍並沒有接，而後，白斐然發了這樣一條信息過來「秦牧妍，不要忘記你答應過！」

她答應過什麼呢，不離不棄呢，可她現在，不正在這樣做么，他不可能還奢求更多，牧妍想，從此刻開始，他們之間真正面臨的，不再跟四年前，有任何瓜葛了，因為愛他，所以，她決定了，孤注一擲！

——白斐然，我正在堅守我們的未來！

那晚的整個用餐過程都很沉默，因為她的臉色不太好，看起來像是要哭的樣子，小晚只好乖乖的坐在椅子上，見面前的飯和菜全部吃掉，盡量不發出一點兒聲響。

大人的脾氣，她是捉摸不透的，被打怕了的孩子知道，默默的呆著，變成空氣一般無聲無息的存在，才有可能逃過厄運。

其實，她本來還想問一問牧妍，她說過，她會帶她回家，然後，帶她見她爸爸的。她想知道，她的爸爸在哪裡？

但牧妍那樣難看的臉色，孩子自然不敢多話，吃完了之後，也乖乖的將自己的飯碗放到廚房，等到牧妍放下碗筷，孩子甚至主動幫忙收拾餐桌。

孩子的動作很輕，她將餐桌上的碗碟收拾得差不多了，眼裡氤氳了水汽的牧妍才驀然驚醒。

她對著小晚笑得張皇，孩子回以她的微笑，同樣帶著濃重的不安。

牧妍收拾了碗筷，又將客廳里，那些氣球一個一個全部扎破，將那些鮮花彩帶全部扯下來，扔進了拉進通里。

又做了一遍衛生，這才拖著行李，帶著小晚，去了角落的客房，簡單的整理之後，她抱著小晚，累倦得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她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還能睡著！

第二天一早醒過來之後，駭然發現，竟然已經是中午。

她慌忙起床來，孩子卻還在熟睡中，打開門，才發現，門口的鞋架上，拖鞋依舊端端正正的擺在那裡。

白斐然和沈艷莎昨晚並沒有回來！

牧妍不想介意，她只是一個保姆，她並沒有介意的資格。

等小晚起床之後，牧妍用昨天做飯剩下的材料，簡單做了一個炒飯，吃完之後，她帶著小晚出了門。

她想去看看尹沭陽！

沭陽顯然已經從念惜那裡知道了她從他家裡搬出去的事情，他並沒有為牧妍為什麼這樣做，他開門見山，只問她，「那麼，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我想，你既然從我家裡搬出去了，就算不願意再接受我們的幫助了，那麼，這份打假的工作，你也是不願意再做了。你最終，還是選擇了，回到白斐然的身邊去！」

最後一句，彷彿是失望的感嘆。

尹沭陽喜歡過她，牧妍知道這一點兒。

她看了一眼坐在角落裡，安靜玩著熊娃娃的孩子，才轉頭過來，回答沭陽的問題，她說：「他畢竟是小晚的父親，你知道的，我最害怕的一件事情，就是小晚跟我一樣，只知道自己的母親，卻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我小時候，最討厭聽到的一句話，就是父不詳的私生子，每當我聽到有人這麼在我背後議論，我都恨不得殺了那人。白斐然不接受沒有什麼，至少，小晚要知道，至少，小晚得跟他有一個共同生活的記憶。沭陽，小晚是我的一切！」

「這就是你的打算嗎？可你要知道，如果白斐然不願意認小晚的話，他未必會願意花心思和時間，來陪伴小晚。何況，白斐然本來是有妻室的人！」尹沭陽是早就知道白斐然跟沈艷莎訂婚的事情的，他起先不告訴牧妍，是因為那個時候，他病不知道牧妍的打算，是要帶著小晚，回去白斐然身邊的。

如果白斐然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的話，那麼，他現在的生活狀態和他的私生活，對牧妍來說，一文不值。

可他忘記了，牧妍跟白斐然四年前那麼恩愛，他對她來說，怎麼可能會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是他疏忽了！

牧妍承認得坦白，她說：「的確，在昨晚之前，我並不知道他有未婚妻，而且那個人，還是北落市長的千金。」

尹沭陽細心觀察著牧妍的神情，發現她的神情竟然帶著冷靜的平和。

「那麼，你母親那邊呢，你又怎麼打算？」這從來都是一場拉鋸戰。

牧妍認真的想了想，嘆息了一聲，才說：「沭陽，她雖然不是我的生母，可是她將我養大成人，這份恩情，我不能忘。」

「但你也應該知道，以她現在的處境，以白斐然對她的仇視，別說她要奪取北落實業了，就怕保命，都是一件困難的事情！」沭陽的語氣里，無不透出擔憂，他說：「但秦綾肯定不是白斐然最想整垮的那個人，牧妍，在白斐然的身邊，你要注意！」

白斐然最想整垮的那個人，那個人如果不是秦綾的話，那麼，會是誰呢？

她隔了這些權謀四年了，現在再來拾揀觸碰，竟然會覺得頭疼！

看來，她已經漸漸的被這平凡簡單的生活同化了，可其實，這才是真實不是么？

小晚在她的身邊，這才是真實！

「對這件事情，你有什麼看法？」牧妍對沭陽說，「你知道的，白斐然跟我母親之間，沒有和平的可能，我不知道白斐然接下來準備怎麼對付她，但她顯然，也並沒有要放棄報復沈家的想法，你知道的，她恨沈翊風，四年前，沈翊風的夫人出事那個時候，她就來找過我，她很希望，我跟沈翊風之間，真的有些什麼，她以為那個時候，我已經在為她的復仇鋪路。所以，後來，她才眼睜睜的看著我進入監獄，她以為沈翊風會出手幫我，可惜最後，她失望了！」

說起這個，沭陽忍不住輕笑一聲，他說：「牧妍，老實說，其實，我一直都看不明白，你母親對沈翊風，到底是什麼感情。四年前，沈翊風的夫人出了車禍，變成了植物人，而你這個沈翊風的緋聞情人，又突然入獄，其實那對她來說是一個機會，她重新回到沈家的機會。四年前她去找哦過沈翊風，很可惜，沈翊風沒有給她任何的機會。」

這個嗎，牧妍倒是沒有想到，秦綾對沈翊風，竟然還會有眷戀么？

「那麼，你的意思是……現在只有沈翊風，才能夠救得了秦綾嗎？」牧妍問。

沭陽卻搖頭，他說：「其實，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知道的一點兒是，沈翊風這個人十分神秘，不好捉摸，但有一點兒可以肯定，他非常愛他的妻子，所以，他應該是相當討厭你！」

這個么，牧妍倒是知道的。

她說：「其實，四年前，他夫人剛出事那會兒，我恰好也入獄，他去監牢里看過我！」

沈翊風其人，外界傳得邪乎，北落市沈氏總裁，北落商界聯盟的大佬，商業奇才，外界甚至稱他「股神」，「小商聖」，說他俊朗斯文，家財萬貫，尤其難得的是，這樣子的男人，對待感情，尤其專一。

他後來娶的第二任妻子，其實是他的初戀，當初，因為家世懸殊，被迫分開，後來，被逼著娶了前北落市長的獨生女秦綾。但他其實，對秦綾並沒有感覺，被逼而已。

後來，為了能跟初戀情人在一起，他用八年的時間，掌控了整個沈家，成為了沈家的當家人。

而後，他毫不憐惜的跟秦綾離婚，一分錢都沒有給她，將她趕出了家門。

再然後，風光大娶初戀。

堅守七年，這樣子的男人，不可謂不情深，他跟他初戀的愛情故事，在北落市，是被奉為經典的。

直到秦牧妍跟沈翊風的緋聞出現，才將眾人，從這經典里，醒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