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 落入賊手
「我剛想起來自己還有事情要去做,現在沒辦法照顧兩個寶寶,想把他們送到老太太那邊,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雲姿隨手把手機關機,當著夏嵐的面放在了桌子上。
夏嵐的視線從桌子上一開,嘴角彎了彎說:「這點小事,當然沒問題。」
雲姿叫來了兩個傭人,幫著把孩子抱起來,就開始往老太太那邊趕了過去。夏嵐如果和秦子良是一夥的,那她肯定不能打電話,說不定她電話剛打過去,那邊就知道了。她想救回薩拉,孩子放在自己院子這邊她不放心,放在老太太那邊,夏嵐再怎麼囂張,也不敢去老太太那邊下手。
她剛才還想不明白,為什麼夏嵐會故意擰小籠包,藉機把她留下來,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她。
想到小籠包身上的傷,雲姿心裡彷彿被針扎著似的,當真是利欲熏心,夏嵐已經變了,成了一個可怕的怪物,連小孩子都不放過,這一次,她不會再心軟,只要能逃過這一劫,她一定會徹底的拔除夏嵐這個毒瘤。
到了老太太的房前,雲姿敲了敲門,看到兩人又回來了,有些訝異。
「媽,我想起來我爸打電話過來,說身體不舒服,我現在回去看望他,兩個寶寶還小,就先放在你這裡,等明天我回來就把他們帶回去。」雲姿說著,把懷裡的小籠包放到老太太的懷裡,借著背對夏嵐的幾秒鐘,她張開嘴無聲的的對老太太說:「內鬼。」
蕭老太太先是一怔,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你這孩子,大半夜的回什麼家?我讓個人陪你回去。」
「媽,我沒事,一個人去就可以了,我爸現在不喜歡那麼多的人。」雲姿拍了拍老太太的手笑著說著,轉身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傭人,讓她把灌湯包也放到老太太的床上。
做完這些,雲姿就和老太太告辭,夏嵐自始至終都沒說多少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兩人。退出老太太的房間,夏嵐表示自己想送送雲姿。
夜裡的風蕭瑟,雲姿聽著花叢里,時不時的傳出幾聲蟲子鳴叫的聲音,她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想了一會兒后說:「二嫂,二哥出事後,你去看過他嗎?」
「他做了那麼多丟臉的事情,我去看他作甚?」夏嵐沒想到她會說出這個問題,擰了眉頭冷哼了一聲。
「我和子澈談話的時候,他提到二哥,心裡是有惋惜的。他總說,要是當初二哥犯錯的時候,他及時的阻止,而不是幫著他隱瞞,或許也不會演變成那麼慘烈的後果。我時常也想,若是二哥能懸崖勒馬,或許子澈也不會留有那麼多的遺憾了。」
雲姿不緊不慢的說著,蕭瑟的風吹的她衣服凜凜作響。
她不知道蕭嚴和夏嵐為什麼這麼看重權勢,可她到現在還是希望夏嵐能回頭。其實以蕭子澈的能力,要出人頭地根本用不著這些低劣的手段,夏嵐之前所做的事情,作為家人,她能怎麼懲罰她呢?頂多告誡她一下。可若是這次的事情鬧開了,夏嵐就是犯罪。
提起蕭嚴和蕭子澈,就是想給夏嵐提個醒,讓她引以為戒。
可是她說完這番話后,夏嵐只是笑了笑,「可惜的是,他性子劣,不肯聽我的勸,否則也不會落到這一步了。」
雲姿嘴角往下一壓,夏嵐這麼說,是她沒有悔過的意思。
算了,各人有個人的選擇,她不可能為了夏嵐而放棄薩拉,心裡這麼想著,也到了大門口。
「那二嫂我走了,你就回去休息吧。」雲姿對夏嵐淡淡地說道。
「嗯。」夏嵐應了一聲,看著雲姿上了車后,面上再沒有任何的表情,靜立了一會兒后,轉身往大宅子里走。
而就在她折回后的沒兩分鐘,蕭家老宅里另一輛緩緩地行駛了出來,朝著雲姿消失的地方行駛了過去。
*
車子緩緩地向前行駛,夜幕下的建築彷彿蟄伏的野獸,等待吞噬一切東西。她想著最近發生的事情,眉心皺成淺淺褶痕,好不容易過了幾天的安靜日子,沒想到又起了風雲。
她知道老太太會處理好這些事情,所以不擔心自己會出事情。讓她擔心的是薩拉現在的處境,秦子良說不會傷害薩拉,可真的不會傷害薩拉嗎?她不信,以秦子良殘暴的性子,他肯定會用最狠毒的手段,來報復一切妨礙他的人。
有些頭痛的撫了撫自己的額頭,腕上的鐲子順著手腕落了下來,她的視線在上面掃過而後平靜的移開。這個桌子從上次出事,她就沒拿下來過,蕭宸若是順著這個線索找她,應該很容易。
城隍廟的晚上是熱鬧的,這裡有很多的外國來客,雲姿下了車,就讓司機走忍了。自己沿著城隍廟的街道走,信息上很模糊,只說讓她到城隍廟,沒有具體的時間和地點。
她想,秦子良既然在她身邊安插了人,那麼她到這裡了,肯定會有進一步的指示。
街道兩旁店鋪林立,很多都是賣A市的紀念品,她走了一段路,在一家賣簪子的店前停下,進了店鋪里。
店鋪的前台系著一條絲巾,她記得是今晚薩拉帶的那一條,果然出現了嗎?
「您好,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前台小姐,禮貌的同雲姿說道。
「是秦子良讓我來找他的。」雲姿對前台小姐說道。
「對不起,我們這裡沒有一位叫秦先生的人。」前台小姐笑著搖了搖頭。
雲姿有些訝異的挑眉,怎麼可能?那條絲巾的確是薩拉的,她當時買了兩條一模一樣的,店員說這是定製款,整個A市限量發售的僅有三條,另外一條賣給的是她熟悉的一個千金。
「真的沒有嗎?難道這條絲巾不是他給你的?」雲姿再次問了一遍。
「哦,原來你問的是這條絲巾啊,是有位先生給我的,他說,要是有人問起,就把這個東西給她,小姐您就是那位先生要等的人吧?」前台小姐笑著說著,把一個禮品盒遞給了雲姿。
雲姿打開盒子,拿出裡面的東西一撮頭髮,附送的還有一封信。
信里只有一句話十一點前,趕去劉公廟。
她看了看時間,已經十點四十五分了。
拿著信封就往外跑,一路狂奔跑到劉公廟前,雲姿還沒來得及休息一下,劉公廟前忽然熱鬧了起來,一個馬戲團開始露天表演了起來,她站在劉公廟前,再沒有任何人來找她。
馬戲團的表演開始了一段時間,正在表演的魔術師,忽然指著她說:「請那位小姐配合我們,一起做大變活人的遊戲。」
雲姿聞言望過去,還沒有任何動作,已經被人帶著向前走了。
站在台前,她對視著魔術師的眼睛,才舒了口氣,這應該是秦子良計劃的一部分。
躺在箱子里,她聽到外面瞬間安靜了下來,而後箱子的底部驟然裂開,她身體不受控制的下墜,咬著牙不讓自己害怕,最後終於落在一個柔軟的地方,雲姿睜開眼睛,看到自己所處的地方,以及一個她很不想看到的人秦子良。
「姿姿,歡迎來到地獄。」
他低笑著,面上露出詭譎的笑容,臉色不是太好,在燈光下刺白如血。
而他們所處的地方,是一輛車裡,此刻車子正在緩緩地前進,這裡是劉公廟的後面。
她不知道秦子良是怎麼做到的,明明剛才她還在劉公廟的前面。也不知道,蕭老太太派過來的人,是不是跟上了她。
雲姿向後退縮了一些,滿懷戒備的開口,「秦子良,薩薩呢?」
「薩薩?叫的挺親熱的,看來你們姐妹的感情更進了一步。」秦子良笑著說著,捂著嘴咳嗽了兩聲,才又接著說道,「你放心,她會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等著你一起上路。」
雲姿眼尖的看到,秦子良手裡捏著的手帕,有一抹的鮮紅。
難道秦子良真被打出毛病了?要死了?心裡閃過這個念頭,覺得有些不真實的感覺。縮進了車座里,她自嘲的笑了笑,這個時候她更應該擔心的應該是自己。秦子良說了,要送她和薩拉上路,他說道的一定會做到,如果在蕭宸他們趕來之前,她和薩薩已經出事了,那還有什麼可說的?
車子緩緩地向前行駛,空氣里飄散著一股難聞的汽油味,這輛車是一輛很不打眼的車,想來秦子良逃亡的這段時間,也過的不好。
「為什麼不害怕?」沉默了許久后,秦子良扭過頭看著她問道。
「我害怕了,你會放過我嗎?」雲姿反問。
「不會。」
「那不就得了。」秦子良不會放過她,她又相信蕭宸會很快找到自己,所以心裡更願意相信自己。她不會出事,薩拉也不會出事,她們都會好好的回去。
「我最討厭你們的,就是這一點。雲姿,你母親當初和你是一樣的,她也不怕我。」秦子良看著雲姿有些模糊,他最想念的明月就是最初相遇的時候,那時候的她是最有靈氣和活力的,像陽光一樣,將自己的溫暖和快樂傳播給別人。
後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明月就變了。
變得沉默寡言,不願意再同他說一句話,很多的時候都是對他視而不見,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地方,哪怕恨也好,他也要她心裡留下自己的印記。
可那天秦子良的話,打斷了他所有的殘念。
杜明月在臨死前,都不曾愛過他,也不曾恨過他,還真是可悲。
他為了她瘋魔了一輩子,可到頭來卻什麼印記也沒再她的生命里留下。
他不甘心……不甘心……
在臨死前,他要拉著杜明月在乎的所有人下地獄,楚君毅、言謹南、雲姿、薩薩……每一個他都不會放過。
雲姿扭頭看向窗外,沒和秦子良再說話,車內恢復了平靜。
*
車越開越偏僻,最後七扭八拐的出了A市的市區,路邊沒了燈燈,零星的燈光從居民樓里折射出來,已經落了葉子的白樺樹,風吹過,樹枝拍打著,顯露出幾分的陰沉與蕭條。
雲姿看了看手錶,已經是凌晨兩點鐘。
她不知道秦子良究竟要帶自己到哪裡,可是心裡卻越來越沒底。
正在她焦躁不堪的時候,車子停了下來。
司機低聲說了聲,「秦先生,到了。」
秦子良瞥了一眼雲姿,打開自己的車門,將要下去之前,回頭說:「你是想讓我讓人請你下去,還是你自己走下來?」
雲姿推開自己這邊的車門,跟了下去。
借著車的燈光,她看到漫天的雜草,周圍有河流流過的聲音,卻沒看到河流在哪裡。
在車燈的不遠處,一間破爛的廠房突兀的立在荒野之上,風很大如同刀子一般劃得她臉生疼,有人迎面走上前,同秦子良說話,秦子良低聲在那人身邊囑託了幾句,就有人上前,抓著雲姿的胳膊往裡面扯。
「你放開,我自己會走。」雲姿被拽的胳膊痛,更重要的是那個人的手握在她戴著手鐲的地方,若是他發現手鐲里的秘密,或是把手鐲扯掉了,那就意味著她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
「媽的,老實點!」男人不耐煩,另一手鉗制住雲姿,手一用力,把她整個人顛倒了個,夾在自己的腋窩下,大步的向前走。
雲姿的胃被壓得難受,幾欲作嘔,可還是咬牙堅持住。這樣總比剛才好,只要能堅持到蕭宸他們過來,她就不會出事。
心裡一遍遍地勸慰著自己,可看著廠房越來越近,她還是有種汗毛倒立的感覺。
廠房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遺棄的,看起來像是上個世紀留下來的,窗戶都已經破裂,只有玻璃茬子尖銳的扎在牆上,鐵鏽的大門吱吱呀呀的響著,開門的那一剎那,冷風呼嘯著湧入。
裡面的人聽到動靜紛紛站了起來,雲姿一眼就看到了蜷縮在地上的薩拉,可她還沒叫出聲,就被人用力的甩出去,整個人撲在了地上,額頭撞到一個堅硬的東西,她感覺到自己腦子嗡的一聲,下一秒有血腥的味道在空氣里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