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父子相認
蘇桑的墓地在墓園的最深處.明顯很多年沒有來過人了.墓碑上面堆著一層薄薄的灰.盧卡斯正在仔細地拿著手帕擦拭著.
秦久久在離墓碑不遠處站了很久才慢慢走上前去：「先生.」
盧卡斯淡淡地嗯了聲.
許久.二人都沒有說話.
盧卡斯笑笑：「其實我該早些回來的.我總以為她會怨我.不敢見她.以至於她墓碑上都堆上灰了.在下面.她一個人也不知道會不會寂寞.」
隨著帕子的擦拭.發黃的老舊照片上露出一張青澀的笑臉.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秦久久手裡拎著的鮮花啪地一聲掉到了地上：「桑姨……」
盧卡斯身子一震.猛地回頭看她.
秦久久苦笑.去米國那一次她就有所預感.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兜兜轉轉.該遇到的人還是要遇到.這世界其實很小.
「桑姨是我外公的私生女.從小在米國長大.后來聽說嫁給了一個落魄的外國人.外公震怒之下把她趕出了家門.其他的.我也就不知道了.」
外公是個嚴肅的人.不允許家裡再有人談起蘇桑.若不是蘇煙還珍藏著一張老實時的全家福.就連秦久久都是不知道自家其實有這麼一號人物的.
要這麼說來.自己還得叫盧卡斯一聲姨夫.
這是多麼蛋疼的一個世界喲.
關於蘇桑.秦久久也所知甚少.盧卡斯在得知這亂成一團麻的關係后.硬是拉著秦久久把她所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最後.秦久久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攤手無奈道：「她是外公的私生女.我母親和她關係也不親近.你要想知道別的.還需要去找一個人.」
秦久久還是錯估了盧卡斯對蘇桑的執念.當天下午.他就打電話給謝天舒.讓他把荀彧約了出來.
她想了想.又通知來了茹姨也來一趟.當然用的不是秦久久的身份.而是說有故人想要知道蘇家的一些信息.
晚膳定在了一家頗具江南風情的酒店.茹姨先到的.在看到秦久久和盧卡斯到來時.她眼底閃過一片激動.最後又歸於平靜.
謝天舒是同荀彧一起來的.二人氣氛比上次秦久久見到時更加詭異.惹得她不時回頭去看.
茹姨不知道眼前這盧卡斯的身份.在聽說他們是秦久久故友時.先是很激動.接著就把當年蘇家的事情說了說.也不是什麼隱秘.誰要有心去查都能查到.故而她也沒有要隱瞞的意思.
噹噹年的一件件秘辛就那麼被揭露出來.所有人的臉色都有些沉重.
「還有荀彧少爺.您不是二少的孩子.」茹姨猶豫半晌.終於扔下了這個深水炸彈.
「什麼..」秦久久和荀彧同時不可置通道.
不過沒有人察覺到秦久久的失態.
「哎.說起來.也怪不得桑小姐.當時桑小姐的夫婿出軌.大怒之下肚子里的孩子有滑胎的跡象.恰巧那會兒夫人.也就是蘇煙小姐.也在米蘭.就被叫了去.承諾一旦她出了事情.就把孩子帶回國.桑小姐是怕孩子沒了母親.父親再娶.會受罪.結果果真就像她料想的那般.孩子平安無事.可是桑小姐卻去了.夫人忍著悲痛.把孩子帶回來.但當時她還沒嫁人.總不能帶著一個孩子.於是就把孩子託付給了與桑小姐情同手足的二少.對外宣稱那是二少的孩子.起名.荀彧.」
茹姨說完.也是滿臉的慨嘆.當年的知情者只剩下她一個.她本打算保留這個秘密直到死去.但是她曾經答應過蘇煙等合適的時候就把這件事情告訴荀彧.畢竟他的親生父親還活著.不管怎樣.他都該有知情權.
盧卡斯獃獃地聽完.嘴唇顫抖著：「荀彧.荀彧是我的孩子.」
原本還沉浸在自己的身世中沒有緩過神的荀彧聞言.危險地眯起了眸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天後來的事情不說也罷.總之不是混亂二字可以形容.盧卡斯平白得了個兒子.激動難抑.荀彧卻不想承認這個便宜老爸.這註定還是一段很長的故事.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總是一件好事.要知道能知道自己在這世界上並不是孤苦無依的一個人.其實是件很幸福的事情.荀彧就算一時難以接受.慢慢地也總會被盧卡斯打動.父子親情.那一層血緣不是可以輕易割斷的.
是的.盧卡斯決定留在華夏.補償荀彧.知道他肯原諒他的那一天為止.
所以回米蘭的飛機上.又只剩下了秦久久和念念兩人.
對於荀彧.她終於不必再那麼愧疚.她給不起他愛情.卻間接幫他找到了父親.擁有了親情的荀彧.以後不會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那麼憂傷的荀彧.秦久久並不想再次看到.
她本想就那麼安靜地離開.卻沒想到念念居然背著她給顧祈諾發了簡訊.
秦久久抬頭看了眼候機大廳里的電子錶.馬上就要登機了.
「念念.走吧.」
念念有些焦急.怎麼回事兒.為什麼明明給爸比發了簡訊他卻沒有出現.再耽誤下去.以媽咪的性格.是不可能再次踏上這片土地的啊.
「念念.」
遲遲等不到回應的秦久久狐疑地看向兒子.
「媽咪.我肚子疼.能先讓我去個廁所嘛.」他苦著小臉.
秦久久不疑有他.趕緊讓他過去.
念念在廁所里磨蹭了很久.給顧祈諾打電話也沒人接.實在拖不下去了.於是苦著臉走了出來.闌珊道：「媽咪.我們走吧.」
爸比.對不起.我也無能為力了.
秦久久拿出機票檢票.
"念念.你的呢.」
念念嘟著小嘴不甘願地又看了一眼人群盡頭.依舊沒有顧祈諾的影子.只好從包里乖乖地取出機票遞給檢票的工作人員.
就在他們要走進通道的時候.一道聲音卻忽然響起..「秦久久.」
那聲音飽含了傷痛與不可置信.聽到那聲音.秦久久纖細的背影猛地一僵.然後緩緩地轉過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