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薄夜纏綿
輝輝夜市裡.沒人注意到高空中一閃而過的兩個人影.快的像是被燈光驚起的鳥兒.
雲蓮被突然出現的容乾攬在懷裡.一路在飛檐瓦礫上掠過.心裡多少還是有點小高興的.表面卻還是擺出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像是受了委屈.
帶著她一路從賭場回到客棧.走的是月黑風高行刺的屋樑路線.翻身將雲蓮推進窗子里時容乾的臉色不太好.等到他自己也翻身進了客房.合上窗子.回過頭來看見對方面具下的一張小嘴微微撅著.心中莫名的一惱.
「唔…….」
突如其來的一個吻.腰身被容乾牢牢錮在懷裡.寬大冰涼的手掌托著後腦.一片慌亂中雲蓮向後退了幾步.身前那人立即緊隨而上.二人順勢倒進了窗邊的床榻上.
抬手將身下少女戴在臉上礙事的面具摘了下來.面具下是一張紅彤彤的小臉.忽閃的眼眸中迷濛著水汽.又羞又急的樣子可愛極了.
「你……你起開.」雲蓮伸手就推他.被容乾一個惡劣欺身壓下.原本想著就這樣吧.腦中卻突然不合時宜的閃過容乾偷窺人家美女洗浴的那個畫面來.霎時怒火中燒.雲蓮原本軟綿綿的推卻也變成了帶著怒意的一掌.掌風直逼容乾心口.並未帶多少留情.
眼中看見容乾嘴角若有若無的勾起一個笑.像是在笑她以卵擊石的攻擊.一身玄色的男子側身一個閃避.身下少女順勢翻身起來.又揚起一掌劈向他的面門.
少女細細的手腕被容乾握在手裡.掌風掀起他額前的劉海.劉海下狹長迷人的雙眸幽深冰冷.那隻小手停在他的臉前.小手后是雲蓮有些氣急敗壞的神情.當下不管不顧的抬腿就坐到容乾身上.揚起另一隻手又朝他劈了過去.
凌亂又怒氣滿滿的一招接一招皆被容乾毫不費力的接下.又輕而易舉的化解.像是一隻不自量力又張牙舞爪的小花貓在挑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雄獅.
過招之中身體間不可避免的摩擦.雲蓮毫無擦覺.身下的容乾兩片薄唇卻越抿越緊.
幾輪對招過後.躺在床上的容乾忽然神色一凜.一隻手飛快的將雲蓮雙手抓住.另一隻手掌一撐身下被褥.翻身而起將雲蓮壓到牆壁上.
手指捏住雲蓮的下巴.容乾低頭就吻了上去.牢牢將她抵在牆上.也不管身前的小人兒怎樣掙扎.肆無忌憚的加深了那個吻.
一番唇舌纏綿間.感覺到懷中雲蓮漸漸安靜下來.乖順的像是一隻被哄好了的貓.容乾抬手摸著她細膩的長發.額頭碰著她的額頭.開口說話的聲音略帶沙啞.
「大晚上一個人跑去賭坊做什麼.」話音三分無奈.七分寵溺.眸中盛著溫柔水光.一閃一閃.「錢花完了.」
「誰要花你的錢了.」雲蓮氣鼓鼓的瞪了他一眼.
容乾眼眸眯了眯.「不花我的.你打算花誰的.」
「我.我今天贏的錢可多了.以後可以自己養活自己.」
無奈的搖搖頭.「你又在氣什麼.」
一咬牙.「誰生氣了.」
容乾頓了頓.語氣中帶著曖昧不明的危險.「真不說.」
「……你偷看人家洗澡.」最終屈服於對方淫威.雲蓮聲音悶悶的.張口剛準備繼續抱怨數落他.紅紅的嘴唇又被容乾一口咬住.
被吻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少女還在殊死抵抗.嘴中含糊不清的嚷道.「你.你就喜歡人家身材好……唔唔.身材好的……」
容乾氣息有些粗重.離了雲蓮的唇.剪短的說了句.「那首歌我覺得有些熟悉.」
「歌.」雲蓮聞言倒是一愣.臉紅撲撲的.眼角微濕.白皙的皮膚上清晰可見少女細細的金色的.接近透明的絨毛.「你說那個女人哼的歌.」
「嗯.」容乾望著她.手指下的薄繭摩挲著少女細緻的臉龐.像是在觸碰一件放在掌心的珍寶.淡漠的語調中難得的一抹溫柔.「總覺得……在哪聽過.又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心中莫名一緊.雲蓮脫口而出道.「會不會……和你童年的那段記憶有關.」
容乾淡淡應了聲.「也許.」扣著雲蓮腰上的那隻手一用力.耳邊聽見少女一聲輕呼.轉眼兩人便又倒在了床上.
他的樣子明顯是不想繼續深入探討這個問題.容乾此刻的精力全放在另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上面.可惜身邊的小丫頭似乎思緒仍沒有轉過來.還在做著無用的糾結.
雲蓮心中有些恍惚.「那要不要……明天去找那個女人問問.問問她是從哪兒學來的那首歌.興許會找到一些和你師父有關的線索……」
容乾側身躺在她旁邊.一隻手撐著腦袋.額前劉海軟軟斜在一邊.鬢邊幾縷髮絲垂了下來.拂過蒼白的臉頰.
手指貼著雲蓮的臉.聲音微啞.帶著幾分調笑.「嗯.所以你是讓我去找她.」
雖然見到容乾笑.以及見到他開玩笑都是極其稀罕的事情.但云蓮這時也開心不起來.不高興的側過身子背對他.嘴裡嘟囔道.「誰知道你想不想去……」
身子被人扳過來.一回頭就正對上容乾深邃的眼睛.「你真不知道.」
如此近的距離下.被盯的面紅耳赤.雲蓮下意識的有些躲閃.身前容乾翻身壓到身上.眸中光亮微微一黯.包裹著隨時都要呼之欲出的情愫.
看雲蓮咬著嘴唇還在佯裝惱火的樣子.他不置可否的笑笑.俯身湊在雲蓮耳邊.冰冷吐息拂在耳垂.騷動著彼此難忍的心癢.
「那我再教你一次.」
燈花熄滅.房內墜入一片黑暗.輕落下的帷幔.繾綣的喘息.窗外月色正好.春意瀰漫上剛發的樹梢.俏挺挺的動人.
意亂情迷的一夜過後.天色泛白.遠遠聽見雞鳴報曉.
雲蓮模模糊糊的醒過來的時候.身子縮在厚厚的被褥里.略微動了動.立即便感覺到環在自己腰上的那雙手收緊了一些.
背後那具涼涼的軀體向自己靠了靠.胸膛貼上自己溫熱的後背.容乾的臉向下埋在雲蓮肩上.涼薄的薄唇拂過少女敏感的皮膚.引起一陣細小的戰慄.
雲蓮睡意還未全消.在容乾手臂里動了動.翻了個身.鑽到了他的懷裡.
「容乾.」聲音軟軟糯糯.又粘又綿.「你以後不要走了好不好.」
容乾垂著眸.「我沒走.」
「你胡說……明明昨晚在走廊上……」雲蓮眯著眼道.「陸雀說的話你也信.你最討厭了.」
話音中都像是一個孩子在撒嬌.容乾不知覺的揚了唇角.手掌在雲蓮身上游移.落到對方精緻小巧的鎖骨上面.
少女的每一個敏感地帶都被他所熟知.輕輕的撫摸下.懷中的人兒意料之中的迅速清醒了.
「我很討厭.」低沉的話音里有點危險的味道.雲蓮睜著一雙眼睛連忙搖了搖頭.
「我只是覺得……」雲蓮小心翼翼的琢磨著措辭.「容乾.對於一些從前的事情……你是不是一直放不下.」
容乾自然知道雲蓮指的是什麼.哪怕雲蓮說的再隱晦.他也知道雲蓮指的是慕容桃灼.在容乾心裡.慕容桃灼始終像是懸在喉間的鯁.
那是雲蓮曾喜歡過的人.也是雲蓮在靈山上第一眼看見的人.心中總是覺得慕容桃灼比自己佔有了太多的優勢.他有足夠的理由在一個懵懂少女的心裡生根發芽.長成一顆大樹.永不枯萎.
像是一場比試中輸在了起跑線上的那一方.雖然不是自卑.但卻是沒有來由的底氣不足.
並不是認為自己比不過對方.只是始終拿捏不準.雲蓮心裡對他們兩個人所安放的位置.明明期望自己要高一些.再高一些.到了后來變成期望競爭者完全從她心裡消失.永遠也不再出現.
這是一種自私的獨佔欲.屬於每個人.屬於每個墜入愛河中的人.
沒有得到對方的回應.雲蓮望著容乾.眼睛亮閃閃的.映著窗外晨光.
「容乾……其實你心裡擔心的.或者說是不確定的那個問題.我能現在就給你答案……」她輕聲說著.面容平和.帶著些許的期待.「你想不想聽.」
容乾的臉色變了變.一閃而過的欲言又止.像是在遲疑.最終搖了搖頭.
將雲蓮擁進懷裡.吻落在她的發間.
「再等等……」容乾的聲音第一次的如此脆弱.他明明早已習慣了被人依賴.此時卻遊離的像是溺水的人抓不住漂浮的稻草.
再等等.等我……完全準備好的時候.
羽毛一樣的吻.底下雲蓮的眼裡劃過一道無奈的黯然.抿緊了雙唇.伸出雙臂抱緊了他.
也許每個殺手都是這般沒有安全感的.雲蓮心裡想著.她能進入容乾的心裡.可是卻不能讓容乾相信他也進入了她的心裡.總是懷抱這那一份患得患失.擔心握劍的手抓不住少女的心.
以後一直陪在他身邊.總能讓他相信的.不管十年.二十年.
這樣深情又美好的規劃.可惜江湖從來都是薄情.